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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焉想起程熙有这个动不动就突然醒来的毛病,拔腿就往门外跑,无奈程熙动作更快,“哗”一下坐起来,长腿一伸挑起床边圆凳,圆凳飞向门口,他跟着纵身而起越过夏焉,转身,与圆凳同时落地,稳稳一坐,背靠房门双臂抱起,两腿分开下巴微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夏焉:“……”
会武功了不起啊。
对峙数息,程熙问:“你戳我鼻子做什么?”
“我没有。”夏焉嘴硬道。
程熙加重语气:“我感觉到了。”
“你感觉错了。”夏焉继续嘴硬。
程熙:“……”
缓了口气,不依不饶再问:“那你问在院里跪了多久是什么意思?”
夏焉站在卧房圆桌前,没听见似地一扭头。
“问你话呢。”程熙微有不耐烦。
二人都没想着点灯,静夜沉默略显尴尬,但看不清表情动作又成了削减尴尬的利器。
片刻后,夏焉不答反问:“你酒醒了?”
程熙:“不要岔开话题。”
夏焉:“你先回答我。”
程熙:“是我先问你的。”
夏焉:“我后来居上。”
程熙:“我答了你就答?”
夏焉使劲儿摇摇头:“不。”
程熙:“……”
程熙语气里的烦躁加重:“不过一个问题罢了,有这么难答?”
夏焉晃晃脑袋:“不过一个问题罢了,干嘛非问不可?”
“不要学我说话。”程熙道,“你在我睡着时问的,想来很是重要。”
“就要学你说话。”夏焉道,“我都在你睡着的时候才问,说明一点儿也不重要。”
程熙吸了口气,“那你干嘛要问?!”
夏焉理直气壮:“那你干嘛也要问?!”
程熙那口刚吸起来气猛然一滞,行吧,又绕回去了。
夏焉趁势跟上一句:“而且你不是睡着,是醉酒昏迷,酒量那么差还逞能,还要别人收拾残局,哼。”
程熙一怔,黑暗中,他的脸有点羞愧的红,声音约略微弱,问:“是你扛我回来的?”
“还有脱衣裳、盖被子、擦脸擦手擦药膏。”夏焉不忿地扳起指头,一一数过去。
程熙顿时心头一软,停了片刻,道:“抱歉……多谢了。”
他一退让,夏焉心中便也松动了。二人一坐一站,借着漆黑大胆地目光相对,气氛渐渐转好,不料程熙却仍是过不了心中那关,又问:“你那句话究竟什么意思?”
夏焉:“……”
好执着!
于是他抱起双臂,也执着道:“我不会告诉你的。”
程熙蹙眉:“为何?”
夏焉扬眉:“你会打我。”
程熙匪夷所思:“我何时打过你?!”
夏焉理所当然:“我要是说了,你定然打我。”
程熙无奈:“先说出来,不一定打。”
夏焉立刻抓住把柄:“你看你方才还说没打过,这么快就成了不一定,可见我不能说,一定不!”
话音落,沉默起。
渐渐地,夏焉觉得对面的气息好像变了,似是从轻快转为了沉重,他不禁有点紧张,接着就听程熙发出了一声轻而又轻的叹息,用有些委屈的语调低声问:“老实说,你是不是厌烦我?”
夏焉一怔。
程熙向后靠上门板,苦笑了一下,道:“因为过去的自作主张,以及现在的逼你进学,所以你总跟我对着干。但你很善良,对着干上一阵儿便开始反思自己是否太过无理取闹,或许也是因为不想太伤我,所以跟着你就会安分听话。其实,我给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对吧?”
夏焉没料到程熙竟如此直接,一时愣愣地站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黑暗中,程熙的眼眸幽深地闪了一下,问:“你同……阵八方,究竟是何关系?”
“啊?”夏焉莫名其妙,只觉得这问题说不出的诡异。
程熙借着黑暗肆无忌惮地注视夏焉,道:“不好回答?罢了,那换个问法,如果我与阵八方只能有一个陪在你身边,你选谁?”
“什、什么意思……”夏焉彻底无措。
“回答我好么?”程熙坚持道,“最近我总是很混乱,我想找个办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夏焉有点被他这意外的言语和表现吓住了,手背后用力扣着桌面。
许久,程熙深深一叹,道:“明白了,我早该明白的。与自己不喜欢的人成婚,即便另有目的,但依旧痛苦,对吧?”突然一怔,面颊红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你问我跪了多久是什么意思了……”摇头苦笑,“那个时候,你一定很怕,很恶心吧?抱歉,真地抱歉。”
“程熙我……不、不是……”夏焉额上迅速冒了一层汗,呼吸急促而语塞,程熙仍是平静,继续说:“但我依旧要厚着脸皮让你厌烦,我……是为你好。你知道吗?我从未像现在这般担心过,从未。”
夏焉愣住。
“小时候爹爹查我功课,长大了前去应试,入仕后各方周旋,辅佐太子殿下与二皇子对抗,每一句话语每一个决定都可能造成天翻地覆的后果,还有这两年在青州围剿山匪,抓地方豪强,抓官场裙带,也曾十分危险过,但我从未像如今这般担心。”程熙抬头,深邃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着明亮执着的光芒,“我担心,不能让你变好。”
夏焉:“!!!”
“或许你觉得每日逍遥就是好,”程熙道,“然宫廷幽深,今日逍遥不表示可以永远逍遥。纵然不该争斗抢夺结党营私,可至少要为自己打算。说句大不敬的话,有朝一日……你一个光杆王爷,无能无功,无权无势,该如何过活?”
夏焉:“…………”
卧房寂静,夏焉的内心也陡然静了,四肢百骸中方才还烦躁喧嚣的热血凉了下来。他呆呆地站着,呆呆地想:以后、永远、有朝一日,这些他确确实实没想过,不是因为他目光短浅,而是因为他不在意。
他不在意所谓如何过活,甚至对他来说,活得太好反而是种负担,他怎么配呢?
他做过错事,辜负过人,难道不正该庸庸碌碌混混沌沌下去,成为一个笑柄才好吗?
可程熙却为了不让他成为笑柄,发自真心地、孜孜不倦地努力。
怪不得那天建平帝说的是“就像商量的那样”,原来,教导他陪伴他,竟是失望痛苦离开又重整心态回来的程熙提议的。
“你与父皇说好,只管我一个月是不是?”寂静中,夏焉深深吸了口气。
“嗯。”程熙点头,“一个月后,我就要去礼部上任了。”
“那我答应你,这一个月好好听话好好努力,你也答应我,一个月后……”夏焉攥紧拳头,“不要再操心我,打心眼儿里不要,好不好?”
程熙沉默。
许久,程熙叹了一声,起身来到夏焉面前,低头道:“躺床上去吧。”
夏焉:“???”
程熙抓住夏焉手腕,“上床。”
夏焉吓了好大一跳,立刻向后撤身抽手。
程熙没有给他任何逃脱的机会,左手按住肩,躬身,右手从膝弯处一捞,轻松抱起。
又是这样!
不片刻,夏焉被放到床上,又被迅速扒得只剩中衣,再被翻到背面,一只大手按上他的腰眼。
夏焉:“!!!”
这是要做什么?!
扭过头,月光投来一抹模糊的白,投在程熙脸上,映出一脸淡然的神情与一双幽深的眸。
修长的脖颈上喉结轻轻一滑,程熙俯身靠近,夏焉不由自主地脸红,呼吸跟着一紧。
片刻后。
“啊疼疼疼!”
“你轻一点儿!轻一点儿啊……”
“不是你的身子你就这么下狠手吗?!”
夏焉的喊叫从凄厉变为含糊,渐渐染上哭音。
另一间卧房里,小方陪薛晨星熬夜推弹珠,听到声音登时一顿。
薛晨星坏笑道:“我没说错吧?迟早的事。送獐那回你就不该回去。”
小方一脸忧心:“殿下叫得很惨。”
“第一次,没有不惨的,习惯就好。”
“真的吗?”小方一脸怀疑。
“真的,相信我。”
“哦。”小方勉强信了,低头推了一会儿弹珠,瞧了瞧灯下薛晨星活泼开朗的面容,心有余悸地也为他担心了一会儿。
一盏茶后,夏焉叫声渐歇,薛晨星蹙眉嘀咕:“这么快?程熙不太行啊。”
另一边。
夏焉全身虚汗,双目空洞,死鱼一般趴在床上。
程熙揉着他的腰,好生劝道:“你猛然骑射一日,若不捶打放松,明日必定身体酸痛到起不来。现在可以了,我送你回房休息。”
小方与薛晨星打开一条窗户缝,见程熙抱着瘫软的夏焉去往另一间房,而后独自出来,回了自己房间,薛晨星立即痛心疾首——
“怎么才完事儿就给送回去了!程熙也太不讲究了!”
卧房里,夏焉手脚大开瘫在床上,出气多进气少,发疼的脑仁迟钝地回想着今夜的程熙。
模糊不清的影像背后,是地地道道、纯净敞亮的君子,无论出于感情、责任、抑或坚持。
月影入云,深宫内苑,偏僻的如归暖阁暂无人住,一条黑影利落跃过围墙,撬开窗户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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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后我将宿敌救回家》by五更天未晓
景墨是聚龙山景氏尊贵的嫡长子。江湖传言,景氏一族以灵火为介、正直果敢、灵力超绝,各个都是灵界栋梁之材。
可惜,景墨这棵材,长得有点歪?
他对修灵毫无兴趣,每天只热衷赚钱、寻宝、怼宿敌。
直到他莫名失忆,巧遇萧氏灭门,顺手把宿敌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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