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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
“两位,门都没关,说话就收敛点。若是不想叫人听见,那就门窗紧闭。小妹,你唤我来作甚!?听段公子向你表白!?”
程静书满腔伤情,烟消云散。
她没好气道:“快进来!”
“找我什么事!?”
程静书看了眼他的手,问:“酒呢!?”
“怕你有急事,我让酒馆的人一会儿把酒送来,我自己先过来了。”
“我的确有些话想跟你说。”
段秋月知趣地起身,道:“你们聊。小鬼,我就在隔壁,有事喊一声就行。”
“好。”
段秋月离开,程亦铭坐下。
他颇为嫌弃地看着桌上的残羹冷炙,道:“你愈发活得跟个小子似的了。”
“三哥哥嫌弃我了?”
她替他换了干净碗筷和杯子。
她道:“段哥哥就吃了几颗花生米,你就凑合一起吃点吧!”
“找我什么事!?”
“三哥哥,昨夜我态度不好,说了些重话。你走之后我反思了许久,一夜未眠,就想着要向你道歉。三哥哥,对不起!我说那些话也不是责怪你,只是我从小和浣溪一起长大,情同姐妹,虽然她背叛了我,可她到底还是没真的伤害我,我对她也做不到彻底无情。我知道三哥哥是为我好,反正无论如何我都不该说那些混账话,我没有良心。”
程亦铭倒了杯酒,抿了一口,板着脸道:“头一次见人道歉还是把人喊到自己的地盘上来的!怎么?我若不原谅你,你还得喊人来打我不成!?”
“三哥哥想到哪里去了!?我本是要回太尉府亲自向你赔罪,但最近不太平,厉云承又知我与王爷的关系,若再把我掳了去,王爷就被动了。我本就没什么能做的,若还添乱,那也太不应该了。”
“行了,你满饮此杯,就当昨夜之事过去了。”
“行!”程静书一饮而尽。
两人靠在椅子上,聊得好不惬意。
程静书问:“大哥哥和二哥哥最近如何!?爹爹和阿娘有没有问起我!?”
“你大哥哥成天忙里忙外,基本见不着人。二哥嘛,近日把自己关在书房,连膳食都让下人端进去,也不知在构思什么史诗级别的创作。爹爹也很忙,这段时间进出太尉府的人也很多。阿娘倒是时常问起你,我蒙混几句也勉强遮掩过去了。”
“阿娘身子如何!?”
“还是按照你开的药方继续吃着。你放心,大家都很好。”
“楚陵和小胖妞儿呢!?胖妞儿被救回来之后我还一直没时间去看她,孩子那么小,肯定吓坏了吧!?当初让他们来望京,也没想到会把他们卷入这场争斗之中!得亏琳琅没事,否则我都不知该如何面对楚陵。”
“今晨我才去小楼见了楚陵兄妹俩。他们没事,胖妞儿比我们想象得要坚强多了,只是一直很想见你。小丫头挺讲道理,我跟她说,你现在回来有危险,她便再也没闹过了,只是还总坐在院子里等你。这机灵劲儿和你小时候挺像。”
“那我就放心了,你得叮嘱楚陵,要他不要再参与这些朝堂之事了。这段日子,就待在府上,尽量别外出。状纸的事我很感激,但他是胖妞儿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劳烦他行事之前多为胖妞儿想一想。厉云承是恶人自有报应,我却不愿再搭上任何人的性命了。三哥哥你也是一样,王爷已有筹谋,万事俱备,我们能做的就是等。”
“嗯……”
“三哥哥,你有没有想过去寻自己的亲生父母!?”
程亦铭摇头,道:“程家就是我家,父亲母亲就是我亲生父母。”
“可若你亲生父母也一直在寻你呢!?”
“若是一直在寻,可寻了这么多年了,便是没有缘分。无缘,便不必强求。小妹,我听你喊三哥哥听得习惯了,若真离开程家,我怕我会不习惯。”
“即便你找到亲生父母,你也是我的三哥哥啊!”
“不必了……”他摇头,晃了晃酒坛。
酒坛已空。
正好,小厮来通传,称不惑酒馆有人送酒来了。
程亦铭“嗯”了声,道:“我下去拿。顺便再让掌柜地切点牛肉上来。”
“好。”
程亦铭这么一下去,竟半晌都没有上楼来。
程静书蹙眉,按了按眉心,起身下楼。
整栋楼安静地落针可闻。
程静书拽紧了荷包,手悄无声息地伸进了荷包内。
她低声喊着:“三哥哥!?”
“呜呜呜……”
她眯起眼,目光迅速投向声音发出的地方。
那声音是从柜台后传出的。
她装作没有听到,缓缓转身,嘴里还嘟囔着:“人呢!怎么一会儿工夫就不见了!?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爱贪玩!?”
身后脚步声响起。
程静书捏拳,将迷粉猛然往后一扔。
她迅速冲进段秋月的屋子,刚推开门就被一股大力拽到门后。
她挣扎着,却听到熟悉的声音,说着:“小鬼,是我。”
满腔激动,归于平静。
段秋月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程静书点头。
早在楼下有出现诡异的静时,段秋月就已经戒备了。
只是他担心对方用的是调虎离山之计,所以他只能守在这里,护着程静书。
直到程静书下楼,他才悄悄跟着,方才也只是先她两三步进了屋。
对方果然追了上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
“那娘们儿住在哪间!?”
“一间一间地搜!九爷说了,要活捉!”
“活捉!?难不成传言是真的!?九爷真的爱慕太尉千金!?”
“主子的事情哪由得了我们置喙。安心做事就行了。”
“好不容易瞅准了厉北廷不在的时候,这次若是不成,九爷非得扒了我们的皮……”
砰——
对方一脚踹开了房门。
藏在门后的程静书被段秋月护在身后。
那人寻了一圈,又是踢又是踹又是翻,将屋内精致的摆设搅得一塌糊涂……
段秋月眯起眼,等他们走近时,猛然射出一记暗器。
暗器击中窗边花瓶,将花瓶击得粉碎。
那人下意识看向花瓶处。
段秋月一掌击出,自这人背后给了他致命一击。
他应声而倒。
剩余一人闻声而来。
屋外同伙听到动静,喊着:“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段秋月剑指那人,锃亮的刀尖逼近杀手的脖颈。
那杀手道:“没事!我不小心碰碎了花瓶!”
“小心一点!搜完了赶紧出来!”
“是。”
段秋月勾唇,刀尖即将夺人性命。
程静书按住她的手,低声道:“留他一命,也许能问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段秋月不置可否,一掌劈晕了此人。
两人就坐在屋里,守株待兔。
果然,没多久,搜索另外几间屋子的人就回来了,敲了敲门,道:“怎么还不出来!?走了,人估计跑了!赶紧去追!”
段秋月咳了咳,声音粗哑了不少,道:“你们快进来看看,这间屋子有问题!”
砰——
四人几乎同时冲了进来。
剑光一闪。
程静书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招的。
四个活人,顷刻间便都断了呼吸。
段秋月将那唯一幸存之人绑在凳子上,泼了桶凉水,开始审问。
程静书则下楼去给自家三哥哥和客栈内的小厮松绑。
程亦铭见到活生生的程静书,悬着的心总算归于原处,猛然将小妹抱在了怀里。
厉北廷便是在这个时候从后门走了进来。
他扫视一周,便已心中有数。
印着不惑酒馆字样的酒坛碎了一地,满室酒香,却不闻人声。
定是有人借着送酒之名混入了此处。
他唤出暗卫,清理现场。
他走到紧紧相拥的兄妹俩面前,问:“都没受伤吧!?”
程亦铭见厉北廷来了,抱着小妹的手愈发收紧了一些,像是在发泄着什么情绪……
厉北廷没多说什么,只是道:“静儿,本王已经派人去不惑酒馆了。很快就会有消息!”
“不惑酒馆!?”程静书拍了拍程亦铭的手,示意让他放开。
程亦铭恋恋不舍地放开。
程静书起身,问:“难道厉云承的人已经盯上了不惑酒馆!?那他们到底是知晓了我与雅音姐姐的关系还是单纯地把酒馆当成一个我经常光顾的酒馆!?”
“现在还难以判断。”
“王爷!”程静书握住了厉北廷的衣袖,道:“雅音姐姐是无辜之人,她前半生的命已经很苦了,你答应我,一定别让她被卷进来,好不好!?”
“我尽全力。还有个消息,静儿,本王思虑良久,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
“什么!?”
“萧珏和燕三娘都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
“先前你收到的信是从漠北寄来,我差人循着寄信人的地址一路打听,今日才得到消息。半月前,萧珏和燕三娘大吵一架,翌日萧珏便离开了,当日燕三娘也抱着孩子离开。漠北苦寒,风沙肆虐,踪迹难寻。我的人还在继续找,现下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三娘的孩子还那么小,那么小的孩子怎么能经受得住漠北的风沙!?渴都得把他们渴死!!!王爷,我去问问段哥哥,血骨门发家之地乃漠北,或许他们在漠北能有更多的法子!”
“好。”
……
“说不说!?我和那些正道人士可不一样,老子是白发妖孽段秋月,老子想要一个人死,没人能逃得过,你想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