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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静书微微愣了愣,很快便恢复如常,笑道:“行啊,这句话我可记住了!三哥哥,你是哥哥,不能食言哦!”
“嗯,说吧,你想让我答应你什么事!?”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开心地活下去。”
“嗯!?”程亦铭放下酒杯,不解地看着程静书。
他以为她会提出诸如“我们永远是兄妹”、“我们一起守护程家”之类的愿望。
他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一个朴实的、沉重的,却又格外让人暖心的愿望。
他笑了笑,又开了瓶酒,给自己满上,道:“三哥哥干了这杯酒,小妹你随意。”
“三哥哥干了我就当是你应了啊!”
“早说过了,小妹所求,无所不应!”程亦铭仰头,一饮而尽。
程静书笑了笑,摇摇晃晃地起身,按了按眉心,道:“三哥哥,我好像喝得有些上头了,我进屋去休息会儿。”
“好!”
程静书一进屋就倒在了床上。
她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眼泪簌簌地往下流,瞬间就湿了枕巾。
她终于明白有些事情超出了她所以为的重生意义之外。
她也终于明白老天爷格外开恩,再给她一次机会去弥补上一世欠下的债的同时也给她设置了更多的坎……
重回一次,不是白活的……
她也要付出代价。
她自以为这一世背负着上一世的恨、恸和悔,却还能坐到以诚待人、以善度人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却不知…这一世背负的除了上一世的遗憾,还有这一世还不起的感情债。
她几乎快压不住心中的那团火了。
段秋月、三哥哥……
这两个人给了她毫无保留的爱,一个伴她成长、纵得她天真无邪、无法无天;一个虽相识不长,却为他出生入死、舍弃江湖中人最看重的内力和一门之主的位置。
她很清醒地知道他们对她很好很好,可她更清醒地知道她无法回应。
正是因为无法回应,她心疼如绞。
他们想要的都是她的爱情。
她即便用其他的价值连城的东西去补偿,都是无用之功。
她能给的,都是他们不想要的;
他们想要的,却是她早已许给厉北廷的。
陷入这样的感情怪圈,她觉得那颗拳头大小的心脏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
爱,做不到;不爱,却心疼。
程静书不知道这世上其他被爱着却无法回应的姑娘是否和她一样有着这般难为的心境。
她只知道,她快撑不住了……
她何德何能,让这么好的三哥哥,这么好的段少门主不求回报地为她付出啊……
她也就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一张嘴,并没有什么三头六臂……
何以如此……
何至如此啊!
程静书闭上眼睛,眼角晶莹滚落。
她翻了个身,面朝窗棱,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
是夜。
同一座小镇。
天阳溪旁,厉北廷的马车混迹在各式各样的马车中,反而显得稀松平常,无甚出彩。
他焦急地等着楚衣。
很快,楚衣穿过人群来到了轿子前。
他上了马车。
厉北廷问:“找到静儿了吗?”
楚衣有些欲言又止。
厉北廷蹙眉,道:“有话直说!”
楚衣知道程静书对自家主子有多重要,便也不作隐瞒,道:“属下多番打探,觉得镇民们口中那个惊扰了天阴溪水神女的女扮男装的姑娘很有可能就是程小姐。倒不是说他们描述的样子和程小姐相符,而是能做得出这种事情的人,除了程小姐,属下也想不到还能有谁了。那女扮男装的姑娘身着大氅,且有一头如雪银丝,后跌入天阴溪,假发掉落了,众人才知道她竟是个姑娘。”
“找到那姑娘了吗?”
楚衣摇头,道:“当夜有人救了那姑娘,您肯定猜不到那人是谁。”
“别卖关子了!”
“风清越。”
厉北廷眉目一凛,道:“万花城城主风清越!?”
“正是。”
“他招惹静儿干什么?楚衣,快,带我去见风清越。他和静儿在万花城时就有过节,几次对静儿出手都没有得逞,这一次静儿落到他手中,还不知道要出什么大事呢!”厉北廷慌了。
楚衣宽慰道:“您别激动!属下都打听清楚了。风城主近日随行之人的确多了个面生的姑娘,但属下询问过在街上遇到他们的人,那些人都说风城主对那姑娘甚是纵容,那姑娘只是看了眼冰糖葫芦,风城主就命人给她买了三串。甚至…还有人胡诌那姑娘会是风城主未来的夫人呢!”最后一句话楚衣说得没什么底气,生怕身体已经被掏空的门主又要经受一次重击。
岂知,厉北廷压根就没注意到最后一句话。
他抬起头盯着楚衣,道:“你说那姑娘盯着什么?冰糖葫芦!?”
“是的。”
“一定是静儿,楚衣,你去打听风清越的住处。即刻前去!”
“王爷!你冷静一点啊!”楚衣这下是真的急了,道:“您如今要以什么身份去见风城主呢!?咱们好不容易才甩开了追杀的人,您主动现身岂不是暴露行踪!?属下绝对不允许您拿自己的安危去冒险。程小姐若知道,肯定也不会赞成您的想法。”
“本王没有跟你商量,这是命令。”
“若要去,我不可能跟着您去。我一旦现身,你的身份就会招人怀疑。风城主若知晓你就是为了桃源村和他一直作对的逐墨公子,你觉得他会怎么对你!?您若还是从前那般武功盖世倒也罢了,可您现在…”楚衣重重叹了口气,道:“您和程小姐不是都已经约好了回望京见吗?您能不能遵守一下诺言!?”
“你是要我放任静儿待在风清越身边?”
“您总说程小姐不够信任你,可您信任程小姐吗?您能不能多给她一些信心?程小姐那么聪明,她自己可以应对的!”
“本王做不到。”
“王爷……”
厉北廷一激动,忽然连声咳了起来。
楚衣咬牙,道:“您以后也别再教训程小姐不懂得顾惜自己的身体了,您和她简直是一模一样!!!在这一点上,你们俩谁都没资格教训谁。”
“楚衣…你真是…咳咳咳…愈发没大没小了。”
……
楚衣正苦口婆心劝着厉北廷的时候,一道娇小的身影穿梭在人群中。
她捏着兜帽的外檐,鬼鬼祟祟地靠近了马车。
暗卫几乎是瞬间就现了身。
程静书压低了声音道:“是我!”
“还请离开!”
程静书无奈,再次重复:“是我啊!”
“再不走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程静书:……
她气得直接敲了敲马车,喊着:“阿墨!”
马车内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的厉北廷一下就坐了起来,掀开帘子,不知一下从哪儿集聚起了力量,一把将程静书拽上了马车。
程静书一头撞进他的胸膛。
两个人都疼得只皱眉。
楚衣:……
他眨了眨眼睛,打量着程静书。
他刚想开口,暗卫的声音就传来,道:“主子,方才那人……”
“无碍,那是程小姐。”
“啊!?属下等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主子和程小姐海涵。”
“行了,都闭嘴吧!别打扰主子和程小姐叙旧!”
瞬间,安静。
楚衣笑嘻嘻地看着程静书,道:“程小姐,你好好劝劝王爷吧!您不在的时候,王爷可真是不太听话了,愁死属下了。您今夜要是不来,属下估摸都要把自己抠成秃子了,呜呜呜……”
程静书笑道:“夸张!”
“真没夸张,不信你等会儿好好问问王爷。对了,您别怪外面几个兄弟,他们和您还不熟,一时没认出也不算什么大罪吧!?程小姐一向人美心善,肯定……”
“打住!别给我灌迷魂汤,我又没怪他们……”
咳咳——
厉北廷忍无可忍地咳了咳。
这两个人是当他不存在是吗?
到底是谁和谁叙旧?
到底谁和谁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到底谁是主角谁是配角!?
楚衣忙下了马车,再不下去啊…他可能要被王爷干掉了。
……
马车上就剩下程静书和厉北廷两人。
她一上马车就嗅到了浓浓的药味。
她习惯性地去找他的手,探他的脉。
厉北廷反手抓住了她的手,一点点掰开她的指缝,与之十指相扣。
他道:“本王很担心你。静儿,风清越有没有欺负你!?”
“王爷都查到风清越了?”
“嗯。昨日在街上感觉到了你的气息,便让楚衣去查了查。谁知他愈发无用了,查到现在才得了些没有实际用处的消息。”
“啊!原来那时候王爷也看到我了!?我当时就看到你了,可惜风清越就在旁边,我也不敢喊你,等我有时间跑出去找你,却又找不到你了。”
她对那夜遇到流氓的事情只字未提。
“为何不喊?本王还会怕风清越吗!?”
“王爷自然不怕,但是静儿怕啊!风清越对我还算客气,可前提是他不知道我是程静书。我若喊了你,那岂不暴露了自己?我又没王爷那么厉害,我可赌不起……”
她明明是为了他的安危,却说得像是全然自私……
厉北廷捏了捏她的手指,眸光在她易容后略显平庸的脸上流连,语气里是化不开的情浓,沙哑道:“静儿,本王想抱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