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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姑娘目不转睛的膜拜眼神下,厉北廷取下了面具。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了。
姑娘眸中还是难掩惊艳。
厉北廷倒没觉得自己这副样子有多震撼人心。
他神色淡淡的,道:“两位将军,这次就让本王带兵迎敌。”
程川昱直接忽略了这话,问厉北廷,“王爷,您怎么和上次见到的样子不一样了!?”
程川昱说的上次就是厉北廷带着千人队伍平定乱民,替他们解围那次。
也是厉北廷第一次以静王殿下的身份露脸那次。
那次,他没觉得惊艳。
至少,没有因为皮相而对这个人印象深刻。
他在这一瞬间甚至有些怀疑:那天见到的人真的和眼前这个人是同一个人!?
逐墨门门主逐墨公子和南齐九皇子、静王殿下真的是同一个人!?
会不会是他们搞错了?
厉北廷没想到作为男人,程川昱竟也如此观察入微。
在座的都是自己人,他也并不担心逐墨门门主的身份会暴露,便道:“我曾深受这容貌所扰,不愿再经历一次,所以上次取下面具前特意寻了大夫替我简单修饰一下。”
原来如此!
旁人修饰是从丑到美,他倒好了,希望把自己修饰得更像个寻常的路人。
此刻他倒是没有做任何修饰,真是俊逸得很不真实。
程川昱今次也算是信了好友司马季的话。
逐墨公子常年戴着面具,从不取下,当真是因为美得有些…过头了。
从前他还半信半疑。
这次,事实打了脸。
怎么说呢!?
厉北廷的样貌实在是男女通吃,让身为男子的他也自惭形秽。
皇帝的几位孩子里,就数厉北廷最为出众了。
偏偏还是个自小就养在外面的,偏偏还是个被皇帝弃了多年都没有过问死活的。
程川昱几乎已经能预见眼前这位王爷回朝后会引发多大的波澜。
朝堂啊,大抵又要风云变幻了。
……
程静书自然没她兄长那般想得深远,她已被男人谪仙般的容颜迷得五迷三道了。
她眼里冒着星星,恍然道:“怪不得!我还以为你是晒黑了、疲累了,肤色都黯淡了呢!我还觉得可惜呢!”
厉北廷无奈,实在不知明明讨论战事的他们,为何会开始讨论他的样貌。
不过…他并不见厌烦。
只因姑娘眸中满满快要溢出来的欢喜和惊艳,让他觉得这副样貌倒也有诸多可取之处。
谁让他喜欢的姑娘是个喜欢美男子的姑娘呢!
他笑了笑,道:“还是回到正题吧!”
程静书点头,“我和你一起去,你为主帅,我为军医。”
厉北廷想到灵伯的预言以及段秋月的提醒。
他道:“不行!”
程静书眨了眨眼,目光掠过父兄,巴望着父兄能替她说说话。
可惜啊……
这几个男人的意见似乎是统一的。
她有些泄气。
厉北廷道:“你不许上战场,但若有需要,我会通知你。”
“王爷,你是不是没有自信呀!?是不是觉得你保护不了我!?”程静书冷不防冒出这句话。
“放肆!程静书,道歉!”程永安蹙眉看着女儿。
这女儿啊!
也忒没心眼了。
眼前人是谁!?
以前以为只是个门主倒也罢了,如今既已知晓是皇亲贵胄,还这样没大没小。
程静书委屈巴巴,道:“爹爹,你吼我!”
程永安道:“我还想打你呢!”
程静书往厉北廷那边挪了挪,道:“王爷,爹爹吼我!”
厉北廷按了按眉心,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道:“将军,无碍。静儿本就是这个性子,本王不会介意。”
“人后习惯了,这要在人前也这样可怎么得了?回了望京,人家只会说程家闺女不知礼数、没有教养。”
程静书反驳:“你姑娘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吗!?再说了,王爷肯定会替我出头,谁敢得罪王爷啊!对不对!?长得好看,功夫又好,待人还真诚。这样的人,谁敢得罪!?谁又舍得得罪呀!?”
厉北廷无奈。
这姑娘想用甜言蜜语麻痹他。
程永安简直想现在、立刻、马上就出去。
他待不下去了!
程静书把他程家的脸全都丢光了。
他可教养不出这样的女娃娃!!!
程永安咬牙:“你是觉得你找到新靠山了,爹爹管不了你了是吧!?”
程静书眨眼,把这问题丢给厉北廷,道:“不知王爷可愿做我的新靠山!?”
厉北廷:……
静儿,自然不能得罪;
可未来岳父,也不能得罪。
厉北廷便折了个中,道:“若静儿看得起,本王自然很荣幸能当程家的靠山。”
程静书一下就站了起来,道:“这位王爷,您这么说就有点那啥了。这种话以后千万别说了,知道吗!?我们全当什么都没有听到。”
于是,这个话题终于翻了篇。
最终,他们决定此番就由厉北廷以静王殿下的身份亲自带兵迎敌,而程静书虽仍是不能上战场,但被允许待在后方随时待命。
能争取到这个结果也是不容易了。
这番讨论后,程静书问厉北廷:“你是不是信了段秋月的话!?”
“嗯。”
“你不是很烦他吗!?怎么还信他!?”
“静儿,本王遇到过灵伯。”
“啊!?”
也不能怪程静书如此惊讶了。
世上竟有如此巧合之事吗!?
她问:“灵伯又怎知我和你的关系!?”
“本王虽不信鬼神之事,但灵伯的确有几分真本事。你还记得最初你同我说起重生之事吗!?”
“记得。”
“本王那时候是觉得有些荒诞的,可这话又是由你说出口,本王便派人去查了查。也是那时候就听说了灵伯此人。他能看到人的前世今生,知晓我同你的关系也不意外。他不也一样把预言告诉了你段哥哥吗!?”
程静书一口茶差点喷了出去。
她的…什么?
段哥哥!?
程静书摩挲着茶壶,压下心中憋闷,没主动再提段秋月。
她若一提起啊,肯定又没完没了了。
程静书便把许久之前偶遇灵伯的那个夜里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厉北廷。
当然,她隐去了段秋月那一段。
听完后,厉北廷的眸色愈发深了,他盯着程静书的时候程静书会觉得…怕。
许久,厉北廷才开口,道:“你总这么胡来吗!?”
“我又怎么了!?”
“你清清楚楚地知道预言的内容,可你还是不顾生死。静儿,有些事情由不得我们不信。”
程静书开始装傻,道:“我又没听说过灵伯此人,我只当他是个江湖术士,他要了我好大一笔银子呢!”
“你真的这么认为!?”男人盯着她的眼睛。
程静书眸底发颤。
她下意识吞咽了一下,道:“好吧,其实我有那么一丢丢地相信。因为他一眼就看出我是从上一世来的人,原本不该属于这一世。但与其说是相信,不如说我是怀疑居多。要么就是灵伯真有天眼,能洞察一切;要么就是有人知道了我的秘密,在刻意装神弄鬼。我不可能为了一个有可能成为事实的预言就弃父兄安危于不顾。若是你在我这个身份上,你也肯定会和我做一样的选择。”
“这番解释听着顺耳多了。静儿,你以后不可再糊弄本王。”
“哦!”
他要的,原来只是坦诚。
程静书松了口气,问:“王爷觉得哪一种可能性更大呢!?”
“本王还在调查。”
“你看,你不也没有尽信吗?”
“攸关生死,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王爷多虑了,我倒觉得很可能是有人费尽心思在阻止我前去战场。若我的猜想成立,那么这个人也太可怕了。第一,他提前知晓了此次南齐和戎国会交战;第二,他也知晓戎国会使毒;第三,他更知晓我身负医术,会成为戎国最大的障碍;第四,他知晓我是重生之人,定会拼命阻止上一世的惨剧,所以他拼尽全力也要阻止我去战场,更甚者,他要除掉我。”
厉北廷拧眉,沉思。
程静书接着分析:“很多事情同我上一世的记忆已经发生了偏差,时间上很多事情都已经提前。我很难再提前去做什么来阻止既定之事的发生。我一直觉得很奇怪,可若这背后当真藏着一个知晓我秘密的人,那么一切就能解释得通了。”
姑娘自己分析着,却平白打了个寒颤。
厉北廷握住了她的手。
他说:“别怕!本王在。”
程静书点头,“他不让我去战场,我就偏要去。他特意提到红衣人,我就偏要看看到底是谁。”
“本王怀疑过许慕,许慕此前便穿着红色披风。”
“所以咱们在奇镇的那几日,你当真是为了阻止我去战场,怕我见到许慕,你才那么…反常的!?”
厉北廷咳了咳,道:“哪里反常了!?”
“特别反常,格外腻歪。这里是战场啊,可你却一改往日作风,同我风花雪月。”
厉北廷叹气,道:“静儿冰雪聪明!”
“我当时就觉着不对,可你又不承认。我也乐在其中,就跟着你一起腻歪啦!”
厉北廷失笑,将姑娘揽入怀抱,神色渐渐严肃,想了想还是在她耳边低声道:“静儿,兵贵神速,本王计划今夜出兵,若能速战速决,应能在寒毒发作之前结束战斗,可万一……”
七月,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