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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静书道:“这种谎言很容易就会被拆穿。我没有这么傻!哪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您随便问我几个问题不就见分晓了吗!?”
“好,你也别说老夫我欺负你小女娃。”
“怎么会?能得前辈指教,是晚辈之幸。”
这话听着舒心,大夫的面色缓和了不少。
他指着屋内那些刚刚新鲜采摘而回的草药,道:“给你一个时辰,全部整理好。”
林弃忍不住开口:“您这是把姑娘当成苦力使唤了。您缺苦力,我来!”
大夫轻嗤了一声,道:“你懂什么?这可不光是体力活儿!若这小姐不愿做,现在离开即可,老夫我不喜欢勉强。”
程静书撸起袖子,忙道:“不勉强不勉强!”
她给林弃使了个眼色后问大夫:“还未请教前辈怎么称呼!?”
“喊我前辈即刻,萍水相逢问那么多做什么?”
程静书:……
她躬身道:“前辈,是我冒昧了。那我心上人就拜托您了。最多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有劳您保证他无性命之忧。”
“半个时辰!?”大夫翻了个白眼,道:“小姑娘还是务实点好,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程静书莞尔。
她不再多说。
万语千言比不上实际行动。
前辈想给她一个下马威,却不知她自小就爱和草药打交道。
她迅速地分门别类。
林弃一直摸着脑袋,心像:那不全都是绿色的吗?不都是一样的吗?有什么区别?还有那一捆紫色的,怎么还能分出十四种?
林弃眼睛都快看瞎了也没看出什么区别。
他问程静书:“为何需要分得这么细?需要用的时候再来找不就行了吗?”
程静书摇头,解释:“每种草药都有自己的脾气,不能混在一起的。它们啊一旦发了脾气,药性可能会改变,到时候医者若不知,糊涂给患者用了,恐伤及性命。”
“噢!这里面的学问可真大啊!”
“这还连皮毛都不算呢!哪是什么学问。”
大夫正在晒药,闻言看了程静书一眼,眸中那股子不屑似有消融。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程静书已经将所有的草药全部整理好了,她还一一将其放在了对应的地方,额外将药性、采摘时间全都写了下来。
大夫仔细检查着,即便很想挑出错处,但程静书做得太好了,他无错可挑。
大夫咳了咳,道:“第一关算你过了,第二关,你可知奇镇为何家家户户紧闭房门,不见外人!?”
林弃都要窒息了,为程静书打抱不平:“大夫,您这算什么问题?和医术没有任何关系。您这不是存心为难人吗!?”
这次,程静书赶在了大夫开口之前就给林弃使了眼色。
她来过两次,心中已经起了疑窦。
她今日来时特地在入口处那颗树上瞧了瞧,她刻的字仍还在。
既没有鬼,那便就是有人装神弄鬼,故意让奇镇显得神秘。
他们不想被外人打扰,也不想被外人发现。
这次进镇时,她仔细观察过。
奇镇里漂浮着一股极不容易察觉的气味。
她第一次来时有慌乱、有恐惧,故而没有察觉。
第二次来她本就想要查清这原委,故而就格外注意了一些。
她道:“前辈,晚辈大胆猜测,您是为了保护镇上的老百姓。”
“怎么说?”
程静书接着道:“如今两国交战,边境民不聊生,更为卑鄙的是戎国竟使用了毒战。您是大夫,很清楚毒若来了,难以阻挡,您一双手难以救所有人,所以您选择将镇子封闭起来,与世隔绝,还在空气中撒了您自制的清毒粉。若我没猜错,这镇子忽然出现,忽然消失,其实是奇门阵法所致吧?
至于排外,则是您担心外人会把毒带进镇子。可您又是个医术极高的大夫,您内心善良,当我心上人求到您面前时,您还是出手了,但您一定要求林弃不得擅自离开您这屋子半步,也要求我的心上人未痊愈前不得踏出房门吧?”
林弃惊诧,“您真是神了!这些属…我都没有告诉您。”
“看来我运气不错,都猜对了。其实不难猜,前辈此举并非要限制你们的自由,而是为了镇子上其它人的安危做考虑。他善心突发,却万不可牵连无辜。”
大夫的脸上已渐渐浮出笑意。
没想到这么个小女娃娃竟然懂他。
大夫道:“第三关,也是最后一关。姑娘接好了。”
“您请。”
“你是何人,你心上人是何人,这位对你心上人衷心耿耿的又是何人!?”
程静书看了厉北廷一眼,松了口气。
幸而他们给厉北廷戴上了面具。
否则……
此关难过。
程静书道:“我是今次南齐三军主帅程将军的女儿程静书,我心上人是逐墨门尊主逐墨公子,这位对我心上人忠心耿耿的人是他的近身护卫林弃。”
大夫瞧了林弃一眼,道:“小姑娘比你实诚多了,还什么被仇家追杀的富家主仆,走投无路前来求医,一听就是鬼话连篇。”
程静书意外瞧了林弃一眼。
这说辞更像是楚衣的说辞。
想来林弃也是真的被逼得没有法子了。
大夫冲程静书笑了笑,道:“我叫陆乘风,女娃娃可以喊我陆前辈。”
程静书瞪大了眼睛,问:“您是陆乘风,诡医陆乘风!?”
“噢?我已隐居多年,你小小年纪竟知晓我!?奇了!看来注定这是我们的缘分。”
程静书呼出一口气,道:“何止是有缘分,静书该尊称您一声师叔啊!”
“啊?”
“师叔在上,请受静书一拜!”程静书跪了下来,冰凉的青石板刺得她浑身一抖。
她道:“静书乃蒿儒蒿先生的关门弟子,早对师叔有所耳闻,师父他老人家常说儿时他总偷师公的酒,每次被发现了都是您替他扛。他还说您这一生是可惜了,若没选择归隐山林,成就定在他之上。他还说,还说这世上没了您,他独孤求败,颇觉寂寞。”
陆乘风也惊呆了。
这世上有山川河流何止百八十万,有人群熙攘何止千千万万,可是他竟能在这里遇到师兄的弟子。
怪不得他见到逐墨时竟会心软,原来冥冥之中一切早已注定。
他救的是他的师侄女婿。
这次出手不亏不亏。
林弃也是在旁惊叹人生种种因缘际会。
程小姐果然是门主的福星。
这么认了亲,陆乘风是越看程静书越满意、越和程静书交谈越欢喜,对待起逐墨的毒便也越上心了。
他拍着程静书的肩膀道:“放心,师叔不会让你小小年纪就守寡。阎王爷想和我陆乘风抢人都得先掂量掂量。这师侄女婿是能救必救,不能救也得逆天去救。”
程静书愣是被一声师侄女婿说红了脸。
她走到一旁去研究陆乘风的药丸。
这药丸便也是厉北廷如今分发给老百姓们服用的药丸。
程静书叹气,若说陆师叔已完全放下尘世,怕也不尽然。
否则,他怎会答应无偿捐出那么多的药丸,又缘何会在这个时候刚刚好就炼制出了这么多的解毒药丸呢!?
这世上的诸多巧合都是人力为之。
程静书笑了笑,怪不得师父那么惦念师叔。
两人性子不同,根却是一样的。
他们都是医者仁心,舍不得看苍生受苦。
程静书赞叹道:“师叔是南齐的救星,此战你是首功。”
“别急着给我戴高帽子。静书啊,我这药丸只有暂时压制、缓解之效,并不能根治。若还无法研制出解药,我这药丸便也只是为他们拖上几日罢了。”
程静书摩挲着药丸,道:“几日足矣!师叔,你要帮我!”
“这是必须的。”
“林弃,这几日我同师叔闭关研制解药,奇镇的安危还麻烦你守护好了。”
“那门主呢?”
“我亲自看着!放下!”
“有您看着,属下很放心。”
……
程静书与陆乘风一老一少,配合默契。
很多话没有说出,两人都已经领会。
这是非造诣高深之人无法进行的交流。
有股无法言说的激荡在程静书肺腑中蔓延。
她越研制越有劲儿,像是上了发条的机械。
这方相对还是宁静安稳,却不知外面早已翻天覆地。
……
乱民们在短暂的平静后爆发出了比第一次更强劲的动乱。
为何呢?
因为药丸不够。
有的人领到了,有的人没有领到。
原本这也没什么,因程永安已经承诺所有人都能领到,只是相隔两三日罢了。
可这事儿也禁不起有心人煽风点火。
人都是怕死的,在这种情况下很少有人保持理智,大多数人都是见风即燃。
也不知是谁吼了句:“凭什么老子就要排在后面,万一老子明日就死了呢?万一老子等不到解药了呢!?难道前面领了解药的人就高贵一些吗!?”
人群就炸了。
未领到解药的人与已经领到解药的人厮打在一起。
大好局面,瞬间急转直下。
程永安披着外衣急匆匆赶去时。
满目狼藉。
他痛心疾首,道:“何其悲哉!?天未灭我,我竟自灭!何其悲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