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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墨一直在闭目养神。
林弃却很担忧。
门主还未和厉云承正面交锋。
他担心门主会吃亏。
论智谋,厉云承自然比不过自家门主,可……
厉云承是皇子,是成王殿下……
他若突然发难,林弃觉得自己和门主四个拳也难以抵挡。
轿子停下时,逐墨睁开了眼。
林弃担忧的神情正被逐墨看了个正着。
逐墨道:“这么没信心!?这点你要向楚衣学学。”
楚衣一向对门主盲目崇拜。
觉得逐墨无人能敌。
林弃喃喃道:“那这次您干嘛不把楚衣带回来?属下也不喜欢这些差事。”
“你说什么?”
林弃忙说:“没什么没什么。属下只是庸人自扰!”
“厉云承伤不到我们。”
……
下人领着逐墨和林弃进了内院。
逐墨打量着。
此处并非今日他拜访的成王府,而是一处像是许久都没有人住过的别院。
厉云承有别院并不奇怪。
但凡有钱有势的人大多都有自己的别院。
进入正厅,逐墨终于见到了厉云承。
他开门见山:“成王,我要的人呢!?”
“本王为何要把人给你!?你不觉得你太狂妄了吗!?”
“若成王真觉得本尊主狂妄,那为何要见我!?”
“你……”
逐墨淡淡道:“我有足够的耐性和你磨,但你做好了被我逐墨门追杀的准备了吗!?”
“你敢!?本王是陛下的亲子,是南齐成王爷。”
“是人吧!?”
林弃差点笑出声。
门主竟然还有此咄咄逼人的一面。
是谁说门主不善言辞的!?
沉默寡言和不善言辞可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
厉云承面色铁青。
他如何回答都不对劲。
他索性沉默。
逐墨道:“不回答,那就是人吧!皇子如何?亲王又如何!?只要是人,就是肉体凡胎,只有一颗心,一颗脑袋吧!?”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厉云承咬牙道:“你绝不敢杀本王,若杀了本王,你也逃不出皇城。”
“成王是要用自己的命来赌?看来程小姐对成王的确很重要,重要到成王都愿意用命去换了。这虚情假意都能这般豁得出去,本尊主不禁思考,成王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你想当太子,想当皇帝!?”
“你放肆!来人啊,给本王将这个不知所谓、胡言乱语的江湖人士就地杀无赦!!!”
逐墨不动声色。
黑眸沉静,无一丝波澜。
厉云承气得要死。
逐墨这完全是没有将他放在眼里的表现。
一个江湖人士,有再大的成就也上不了台面。
他凭什么瞧不起自己!?
厉云承觉得荒唐。
他大手一挥,道:“上!”
逐墨没有出手。
林弃一人就将厉云承自诩如今在皇城能调到的最精锐的护卫们…打得溃不成军。
厉云承:……
逐墨道:“现在,成王可愿好好与本尊主谈一谈了!?”
“你看上了程小姐。”
“与你无关。”
“程小姐是太尉千金,你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程太尉绝不会将女儿嫁给江湖中人。”
“不嫁给本尊主,也不能嫁给你。”
“逐墨公子,想带走程小姐也不是不可能,但你必须答应与我合作,从此以后你和你的逐墨门为本王驱使。”
逐墨笑了。
这是他今夜露出的第一个笑容。
厉云承觉得诡异。
逐墨转身就走。
厉云承不明所以。
他甚至下意识地追了上去,问:“什么意思!?”
林弃道:“意思就是,尊主的人已经找到程小姐了。王爷您晚了一步!”
“不可能!”
林弃嗤笑,和逐墨离开。
……
逐墨的人已在别院外监视。
果然,很快,厉云承就匆匆出了别院。
他没有坐轿子,而是翻身上马,疾奔而去。
逐墨的人很快跟上。
逐墨也紧随其后。
焦急的厉云承根本没有发现后有追兵。
更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踏入了圈套。
他直奔程静书被关押之地。
越往山里走,逐墨的脸色越阴沉。
林弃凝神屏气,生怕呼吸都会激怒门主。
终于到了地方。
厉云承推门而入。
一男子惊醒,手中紧握佩剑,看清来人才松懈下来。
他问:“九爷,这么晚了,你到这里来干什么!?不会是长夜漫漫,又想念程小姐了吧!?”
厉云承没有心思开玩笑,他严肃道:“程小姐还在吗?”
“当然在,我看人你还不放心!?”
厉云承道:“走,去看看!”
“喂!你还真不放心啊!九爷,我可是你的……我去,人呢!?”
从墙上的小窗户看下去,山洞里竟空无一人。
厉云承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怒火,道:“下去看看!”
“我…九爷你先别急啊,说不定她是躲到旁处去了,正好被石头挡住,我们看不到也是有的。我这就下去看看!”
厉云承按压着眉心,他说:“风琴,若是人丢了,本王的脸也丢干净了。你赔得起吗!?”
叫风琴的男人浑身一紧。
他拿来绳索,敏捷地下了山洞。
他在山洞里巡视了一整圈。
越看他越是忐忑。
人……
真的不见了。
不可能!
这么深的山洞,老虎都爬不上去。
程静书一个柔弱的姑娘还能飞上去不成!?
厉云承在上面喊着:“人呢?”
风琴喉咙滚动,话还未说出口就听到了上方传来一声闷哼。
风琴忙抬起头问:“九爷,你怎么了!?”
厉云承却疼得说不出话来。
林弃不由分说地上前,对他拳打脚踢。
厉云承先前全部精力都放在山洞下,一下没注意就被林弃从背后偷袭成功。
他如今脸朝地,背被人踩着,四肢也被桎梏着。
竟…毫无还击之力了。
他只能发出压抑的闷声。
风琴担忧地爬了上来。
逐墨一脚又将他踹了下去。
逐墨亲自下了山洞。
没有人。
逐墨冷冷盯着疼得龇牙咧嘴的风琴,问:“人呢!?”
“我也不知啊!这人明明在这里,可忽然就不见了!”
“别耍什么心思!今日见不到她,你的命就留在这里!”
“饶命啊!我一直守在上面,上面是这个山洞唯一的出口,我是真没看到有人出去啊!您瞧瞧,这山洞这么深,一个没有武功的姑娘怎么可能飞得上去!?程小姐莫不是妖怪吧!?”
啪——
逐墨一脚踹去。
伤害静儿的人才是妖魔鬼怪。
风琴撞到山壁,直接晕了。
逐墨落得清净。
他仔细观察着这个山洞,不敢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厉云承的反应不似作假。
静儿应是被关在此处。
只是……
她到底是怎么逃出去的!?
逐墨闭上眼。
他脑海中勾勒出了这山洞的全貌。
攸然……
嘀嗒——
嘀嗒嘀嗒——
嘀嗒嘀嗒嘀嗒——
他骤然睁开眼睛,敏锐地盯住这水声发出的地方。
他瞬间了然。
他走到那水滴之处,拂开挂在此处的衣裳和棉被。
果然……
山壁上有一个足够容一人通过的大坑。
逐墨失笑。
小狐狸啊小狐狸!
他一时心焦,竟忘了静儿是一只多么聪慧灵动的小狐狸。
林弃下来时就看到门主在傻笑。
林弃问:“找到程小姐了!?”
逐墨摇头。
他退开了一步,让林弃能清晰看到那隧道。
林弃惊讶,“程小姐跑了!?从这隧道跑的!?我的天啊,她一个人是怎么挖出了这个隧道!?这也太神了吧!”
他们都没有觉得这隧道是现成的。
毕竟,厉云承虽然不聪明,但不至于关押人时连周围的环境都不检查。
风琴斩钉截铁:这山洞唯有一个出口。
那么这个隧道必然原先并不存在。
林弃摸了摸这隧道,仍然惊叹连连。
逐墨也看了半晌,还探头往里瞧了瞧。
他下了结论:“这个隧道原本就有,但此处没有入口。静儿应是听到水滴声,猜测此处有通道,她只需要凿开这通道,和原先的隧道汇合后便不必再凿。向来她运气应是不错,当真凿到了和原本隧道途径之处。”
“天啊!”
林弃惊叹得只会说“天啊”这两个字了。
这等才智。
怕是天下间也难再寻一人了吧!
程小姐算一个!
门主算一个!
他们将来成婚,后代完全是不可估量啊!
逐墨说:“走吧!”
“去哪儿!?”
“看看这隧道通向何处。”
“是!”
逐墨爬进了隧道。
林弃紧随其后。
他的心情也从惊叹程静书的聪慧慢慢被这隧道中斑驳的血迹冷却了。
一个姑娘,细皮嫩.肉,徒手挖隧道,大概手伤还未好就急着逃离了吧!
这该有多疼?
有多难!?
沿着隧道,逐墨捡到了程静书的一只耳环、一支发簪。
他宝贝地握在手里。
林弃想缓和气氛,道:“程小姐当真巾帼不让须眉,这要是一般的姑娘,肯定早就哭天喊地,怕都怕极了,哪还有心思筹谋逃离!?就算是胆子大的,肯定也只会安安生生地待在山洞里等人来救。”
逐墨沉声:“我倒希望她可以乖一点,能安静等我来救。可若她当真如此,她就不是她了。”
林弃似乎听到了一声似是叹息似是无奈的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