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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季见两人一直没出来,而且没发出任何声音。
他怕出了什么事,急匆匆地闯入内。
于是……
他又受到了暴击。
屋内两人含情脉脉地看着镜子中的对方,那眼神真叫一个柔情万种,旁若无人。
司马季以拳抵唇,轻咳了几声,便往外走边说:“时辰差不多了,可以出发了。”
逐墨和程静书都仓促回神。
程静书觉得脸上的温度都能烤熟一个蛋了。
她眼神飘忽,道:“三哥哥还是没回来吗!?”
回答她的是逐墨。
逐墨嗓音有些低沉,道:“已经派人去找三公子了,找到后带他直接去酒楼。”
“哦!”
逐墨的话莫名让人安心。
两人又僵持了一会儿,空气中浮动着的全是尴尬。
逐墨率先打破沉默,道:“可以走了吗!?”
程静书点头。
逐墨上前打横抱起了她。
程静书把脸埋在男人胸前,声音低如蚊呐,道:“我今日好看吗!?”
逐墨脚步微顿。
他本就绷着,好不容易绷着,小狐狸却像是非要看到他破功才肯罢休。
小狐狸道:“你说呀!”
声音跟慵懒的猫儿似的。
和梦中那个姑娘的声音越来越像了。
逐墨喉咙滚动,下意识地吞咽。
小狐狸没听到答案,继续说着:“你就没发现我今日有什么不一样吗!?你再仔细看看我。”
逐墨哪里敢看!?
再看他就要着火了。
程静书问了三次他都没说话,姑娘家也是要脸面的,她恹恹地没再多问,只是说:“帮我把幂离戴上吧!”
逐墨没问她戴着面具为何还要戴幂离,他想着或许是姑娘家到底还是在意自己的容貌,不想被人当作谈资吧!
上了软轿,程静书一人就占据了大半空间,逐墨则坐在角落闭目养神。
一路无言。
临下轿前逐墨才开口,道:“万事有我,不要冲动。”
程静书没理他。
逐墨又强调了一遍:“你身上有伤,若不想家人忧心就听话一点。”
程静书翻白眼。
逐墨蹙眉,沉声道:“乖,听话!”
程静书心不甘情不愿地“哦”了一声。
逐墨蹲在她面前。
她问:“干嘛?”
“背你。”
“啊!?”
逐墨回头看她,问:“要抱还是要背!?”
程静书:……
妖孽!!!
这是个妖孽!!!
这不是逐墨!!!
她臊得慌。
浑身热浪起伏,层层叠叠,连绵不绝。
她没做声,默默由着逐墨将她背了起来。
刚准备掀开轿帘,司马季在外提醒:“阿墨,小书,先别下来。”
程静书心里一紧,问:“为什么?”
司马季道:“人太多了,这老夫人是将赏花宴上的那些人又都搬到了酒楼吗!?不不不,这比赏花宴上的人还要多。”
逐墨道:“无碍。”
他利落地下轿,平稳落地。
程静书完全没感觉到颠簸。
司马季见逐墨气定神闲,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逐墨点头。
司马季道:“行吧!你心中有数就好!进去吧!”
“嗯。”
逐墨背着程静书往里走。
短短一段路,又有人指指点点。
“你们看,那伏在男人背上的姑娘就是太尉千金,果然是放荡的很啊!光天化日之下竟和男人贴得这么近!?”
“赏花宴那日我家中有事,没能前去。听闻太尉千金说了一长段话为自己洗白,如今看来,说再多都不如好好做人。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居然敢和没名没分的男子贴在一起,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还黄花大闺女!?呵呵!”
“你的意思是!?啊…你…你干什么!”
逐墨单手托住背上的程静书,空出的那只手扼住说话男子的脖颈,将人举得离了地。
逐墨一字一顿,声音低沉,“本尊主是不是警告过你们!?”
“你…你杀了我就能抹杀事实吗?你们…一个仗着自己是太尉千金,一个又仗着自己是江湖大佬,是不是觉得你们做什么旁人都不敢吭声!?我…我不畏强权。”
逐墨勾唇,“是啊!本尊主就仗着自己是江湖大佬,你又当如何!?”
“你……”
逐墨将人直接扔了出去。
叽叽喳喳的人终于都闭了嘴。
逐墨轻声道:“别往心里去。”
程静书闷闷点头。
三楼大厅宽敞明亮,像是将江南景色全都搬到了楼里。
程荷包下了整整一层楼。
程静书一行人到了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到了。
毕竟,看戏宜早不宜迟。
逐墨背着程静书去了主桌。
程林指着主桌上一个位置到:“尊主,这是您的位置。”
坐东面西,实为下座。
他不理会,拉开主座。
程林急了,到:“尊主,您别让小的为难。您瞧上的这位置是老夫人的位置。”
逐墨冷笑。
坐西面东,最为尊贵。
程静书扯了扯逐墨的衣领,在他耳边低声道:“示弱!”
逐墨从谏如流,走到了那最次等的方位。
倒是程林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以为很难说动逐墨,没想到这么容易。
逐墨小心翼翼地将背上的姑娘放到右侧座位上。
他替她理好衣裙和幂离,蹲在她面前问:“还行吗!?”
程静书点头。
他们背对着满堂宾客,故而满堂宾客也都未能瞧见程静书的脸。
他们只敢窃窃私语,道再好看的衣裳穿在无耻之人身上都不会有一丝美感,只有浪费。
……
陆陆续续地,人几乎都到齐了。
主桌上坐满了青州程家的人,从祖辈到小辈,除了程雅音,其余都在。
程婉柔穿着烟云纱长裙,走动时摇曳生姿,一见着程静书就道:“静书妹妹,这是家宴,你带着逐墨尊主来不好吧!?这一桌都是程家人,就逐墨尊主一个外姓人,这让咱们姐妹间连些体己话都说不上呢!”
程婉柔这几日被锁在万福园,憋了一肚子气,此刻终于可以发泄。
程静书并不生气,笑意盈盈地一一问好,道:“三堂姐,你脸色不好,眼下青黑,可是近日遇到了什么烦心事!?昨夜一夜未眠吧!?”
“你!”程婉柔拍桌。
程静书道:“你别生气嘛!说出你的问题,兴许静书可以帮你。”
“你……”程婉柔起身。
廖雨拦住她,冲她使眼色。
程婉柔咬唇,低声道:“母亲!你就看着静书嘲讽我吗?”
廖雨道:“柔柔,你吃亏还没吃够!?”
程婉柔忿忿落座,手帕被她搅出了满满褶皱。
程荷在千追万捧中走了过来。
程林为她拉开座位,她端庄入座,慈爱地问了问程静书的身体状况,而后宣布宴席开始。
前半段倒还相安无事。
程静书已经吃了半饱,不想再吃了。
恰逢司马季气喘吁吁地赶来。
一看到他,程灵素的眸子都亮了,她理了理自己的发饰,指着自己身侧的空位道:“司马公子,这边儿。”
司马季环视一周,发现程静书身旁还有个空位。
他笑了笑,道:“四小姐,我一身汗味儿就不过去熏你了。”
程灵素垮了脸,道:“静书是病人,更受不得熏。”
“没事,小书不是外人,不会嫌弃我。”
程静书点头,甜甜道:“司马哥哥坐。”
“还是小书对我好!”
程灵素气得双拳紧握。
她真是受不了了,可触及到祖母警告的眼神后,她又什么都不敢做了。
一切得要按原计划进行。
她就让程静书现在多笑一笑,她现在有多得意,待会儿就会摔得有多惨。
她很期待程静书跪地求饶的场面。
不过可惜了……
程亦铭不在。
若是程亦铭看到待会儿的情景,以他对程静书的宠爱程度,只怕会被气死吧!
程灵素越想越激动。
司马季没有坐在他身旁的苦闷也被瞬间冲散了。
她希望时间可以过得更快一些。
她来不及欣赏程静书的泪水和狼狈了。
一桌人各怀心思,没人看到司马季落座后和逐墨进行了短暂的眼神交流。
程静书倒是看到了,但这两个人都是她信任的人。
她无需去问。
就在她以为这晚宴竟就会这样和和气气地结束之时,三楼大厅闯入了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男子。
那男子四处张望着,尤其盯着女眷看。
女眷们吓得尖叫。
男子怒吼着:“书书呢!?我的书书呢!?”
程静书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这人是来找她的。
不过倒也是奇了。
她戴着幂离,连饮宴都未取下,这人还能认出她。
那人想抱住她。
逐墨自然不会让他得逞。
他喊得惊天地泣鬼神,“书书,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那夜在山洞里,你已经成为我的婆娘了啊!你瞧不起我也罢,但你必须承认我就是你的男人。”
程静书:……
在场宾客:……
程静书观察着程荷等人的表情。
程荷倒是滴水不漏,但程灵素和程婉柔的眸里总还有些外泄的兴奋。
她心中有了思量。
她问:“你是何人?”
“我是天狼寨的啊,你不记得我了吗!?虽然我不是你第一个男人,但你不是说哥哥我是最厉害的那一个吗!?”
呲——
女客们都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程静书也觉得不堪入耳。
这程老夫人为了对付她还真是全无下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