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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静书抽抽噎噎,哭得好不伤心。
程亦铭虽不知她这唱的是哪一出,但也很配合。
他揉了揉程静书的脑袋,宽慰道:“傻妹妹,你优秀又可爱,祖母怎么会不喜欢你?咱们祖母啊最是疼晚辈了,从前我偷看过祖母写给父亲的信,信中祖母还提到了咱们兄妹四人呢,尤其叮嘱让父亲照顾好你。
你自小身子不好,不能长途跋涉,所以才一直没能见到祖母。这次你好不容易说动了父亲母亲允许你来青州,祖母定是欢喜。”
“我,我也是这么以为的。可昨夜管家爷爷真的不让我进去,他还说若我再闹,祖母有一千一万种法子能弄死我。”
程亦铭挑眉,“祖母怎会如此?小妹,你可不能胡说八道啊!祖母一心礼佛,不会杀生。”
“呜呜呜,我没有胡说。昨夜很多邻里都听见了,他们可以为我作证。”
程亦铭惊讶,问:”可这是为什么呢?是不是你这丫头忘了表明身份?老宅的人没见过你,认不出你也实属正常。”
“我说了,但它们不信。”
“这就怪了,你不知大哥二哥就在府上,可程府的人不会不知。你是真是假,让大哥二哥出来一辨即知。”
程静书恍然,傻傻地,憨憨地,点头道:“是哦!我知道了!昨夜发生的一切都是管家爷爷和看门大叔自作主张。祖母肯定不知道我来了。”
“对!祖母多年礼佛,悲悯苍生,慈悲为怀,她绝不会将自家孙子和孙女拒之门外。”
“那…”程静书捂嘴,惊讶道:“难道管家爷爷和看门大叔有这么大的胆子吗?他们敢擅作主张!?”
“一切等见到祖母再说。”
程静书点头。
话到此刻,围观老百姓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摸了个八九不离十。
有人道:“对,我是觉得这位小姐看着面熟,原来竟是昨夜敲门之人。我可以证明她所言属实。”
程静书感激地躬身道谢,她说:“昨夜失礼,让这位姐姐看笑话了。”
那人摇头,“怎会是笑话?任何人都有落魄的时候,程小姐昨夜只是没有来得及梳洗罢了,谈何笑话?”
程静书笑得腼腆,感激地看着那人。
那人继续为她说话,但渐渐地…程静书便发现这人有点不对劲了。
她说:“程小姐也不能怪管家,您昨夜那样子实在是太惨了。即便是我也很难相信昨夜的您会是千金大小姐!最最重要的就是,千金大小姐怎么会一人在夜里游荡?
即便在咱们青州,稍微有头有脸人家的姑娘也不会抛头露面,她们极少出门,即便出门也都是由家中长辈或是婢女陪同,从未有姑娘会孤身一人在夜间行走。
这种行径是为人们所不齿的,只有穷苦人家的孩子才可能如此。程小姐出生望京城,那可是皇城啊,规矩比之青州,定然是只会多不会少。
你的两位亲生兄长进青州时都带着不少府兵和随从,您就更应该如此了!”
程亦铭轻嗤了一声,拳头暗暗握紧了。
程静书不动声色地走到他身前挡住他。
这个时候不能发作!不然就正中这女人下怀了。
很明显,此人来者不善,就想激怒他们。
虽措辞委婉,但字字句句都向着程家老宅。
程静书吸了吸鼻子,无措地望着围观的人,眼神跟受了惊吓的小鹿似的,胡乱地瞟,毫无定点。
她问:“姐姐怎么知道我是孤身一人呢?”
“程小姐,你昨夜不就是一个人来敲门的吗?”
“不是的呀。”
那人笑,“程小姐你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吧!?”
恰好在场还有几人亲眼目睹过昨夜情形。
他们此刻也对程静书有些不满了。
议论声骤起。
程静书不慌不忙,她编起瞎话来完全毫不心虚,她说:“方才那位大姐说得很对,我兄长出行都带着府兵,我出门就自然只能多不能少了……”
她故意顿了顿,吊足了老百姓的胃口。
她继续说:“父亲母亲疼我,兄长们爱护我,所以他们都把最好的留给了我。有些话我本不愿说,但此时再不说就会被人误会了。我的随从都只对我负责,是我的暗卫,一直在保护着我。”
程亦铭扶额。
小妹啊! 你编瞎话能不能靠谱一点?
这谎撒了还能圆得下去吗?
暗卫!!!
整个程府都没有这种存在。
万一这些老百姓让她即刻召唤出暗卫可怎么办?
果然如程亦铭所料,先前发难的女人佯装惊讶,道:“暗卫?我从未听说过,有什么稀罕啊?程小姐能否让暗卫出来,也让我等一饱眼福呀。”
程静书摇头,“不能。”
程亦铭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
好一个不能。
回答得真是信心满满啊! 那女人愣了愣,旋即道:“程小姐莫不是诓骗大家的?”
“非也!这位大姐有所不知,暗卫之所以叫暗卫就是藏在暗处的护卫。既是藏在暗处,又岂会轻易露面?”
女人掩唇而笑,道:“那不就是个摆设?”
“当然不是,暗卫会在主子遇到危险的时候挺身而出。主子没有危险的时候他们只会默默守候。”
“那你召唤出来让我们开开眼啊!?”
女人提出的这个要求符合大部分老百姓的心思。
程静书有些为难。
她道:“暗卫不是宠物,他们是人,是我最信任的朋友。我怎可将他们当猴耍?主子召唤暗卫的唯一情况便是主子遇到攸关生死的大麻烦了。”
那女人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程静书心道不好,她原是打算先把人糊弄过去再做打算,可这女人像是抱着某种果决似的,非要将她逼到绝境。
绝境?
想到这个词,程静书笑了笑。
她这一世不会再让自己陷入绝境。
她倒要看看这个女人想怎么做。
在她神思流转时,那女人也做好了决定。
女人冷不防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直直地朝程静书刺去。
程静书迅速从荷包中摸出一瓶药,看都没看是什么药就拧开瓶塞洒向那女人。
程亦铭心里一揪,想都没想就将程静书拉到了身后。
他将小妹护在怀里,并不在乎自己的后背是不是暴露在了敌人的攻击范围之内。
轰——
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袭来。
程亦铭转身望去。
持刀的女人居然倒下了。
程静书松了口气,她再去看手中瓷瓶。
咦——
不对啊!
她拿的这个是强心丸,不是毒药。
她好奇地看着倒在地上惊慌失措的女人。
女人怒吼:“你给我吃了什么?”
程静书不答,问:“这位大姐,还是你先回答我吧!你拿匕首朝我刺是什么意思?”
“不是你说生死攸关之时,暗卫就会出现吗?”
程静书觉得可笑,“所以你这是在替我制造生死攸关的场景对吧?我是不是还应该谢谢你啊!?”
“你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程静书将强心丸放入荷包,道:“毒药!”
“你!!!”
“想骂我?还是省省吧!我会报官把你抓起来。”
“我又没伤到你。”
“杀人未遂也是罪。你等着官兵去敲响你的家的大门吧!”
女人慌了,双膝就在地上摩擦着,支撑着她的前行,她抓住程静书的腿,恳求着:“程小姐你别这样。程小姐你饶了我!你把解药给我,你别报官抓我,其实今日这些话不是我……”
梆梆——
紧闭的朱红雕花大门缓缓打开。
一双鬓花白的老人在两位婢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她身后还跟着六双仆从。
可谓是声势浩大。
那老人蹙眉道:“吵什么吵?在程府门口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老夫人!”
“老夫人好!”
“老夫人怎么亲自出来了?”
……
程静书观察发现,青州百姓对程老夫人非常敬重。
这种敬重不似做戏,倒像是发自肺腑。
只是老人家真的有大家心中所以为的那么好吗?
程静书觉得不尽然。
怎么会这么巧,杀人未遂的女人刚说到重点地方程荷就打开了门,打断了她?
程静书低着头,目光却暗暗上挑,偷偷打量着这个该称做“祖母”的老人家。
高挑清瘦,气质清雅,首饰不多却精,演绎出了低调的豪奢。
这一看就是一个想要树立虔诚信徒却又按捺不住富贵之心的人。
可真矛盾啊!
她收回目光,认认真真低头欣赏绣花鞋上的花纹。
这样子俨然就是犯了错害怕被责罚只能装乖的坏学生。
这装乖的坏学生怯生生地抬起头,眼泪全是泪水,鼻尖尖儿都红了。
她猛然扑到程荷的怀里,差点将程荷撞倒。
程荷的婢女语气不善道:“你做什么?怎可这样冒失,若是冲撞了老夫人可怎么办?还不松手?”
程静书紧紧的抱着程荷,小脸贴在了程荷的胸前,哭嚷着:“这位仙女,你是我奶奶吗?你肯定是我奶奶,你和静书梦中的样子一模一样!呜呜呜,奶奶,你差点就见不到我了。那个女人要杀我,呜呜呜…”
小狐狸不要怕!
你真的有暗卫!!!!!!!
梁家兄弟:主子,你为什么要剥夺我们出场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