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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静书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
她没有点灯,径直走到床边坐下。
出门前的心情和现在简直是天壤之别。
她方才也哭了,也闹了,也撒娇了,可逐墨仍是无动于衷,竟然请人把她扔出去了。
丢脸是小,被逐墨讨厌是大啊!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难道之前的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了?
逐墨只是正义善良,看在她是救命恩人,是友人之妹,是祛毒大夫的份上对她照拂了一些。
他对她宽容,在他的底线范围内,她可以尽管地作。
可一旦她作过头了,他就不能忍了。
自从阿七背叛了逐墨,和白轻语密谋一起把她绑走后,逐墨门的流言蜚语就越来越多了。
直到逐墨将她带回门内,宣布阿七从此以后不再是逐墨门中人,若阿七再行不义之事,逐墨门人可杀之后,流言达到了巅峰。
她养病这段日子虽极少出门,但她不瞎,也不傻。
她知道很多门生重金作赌,赌她会成为未来的门主夫人。
她存了份私心,也没刻意辟谣。
她甚至还暗戳戳地让阿三拿了一百两去压自己赢。
可如今看来,这一步她走错了。
逐墨是介意的。
他之前明明白白说过他对她没有半分男女之情,可她却总装失忆,还助长着流言,累了他的名声。
是她做错了吗?
程静书吸了吸鼻子,难过得要命。
“小妹?”
陡然响起的声音吓了程静书一跳,她站了起来,抓起桌边的花瓶,高高举起,“什么人?”
“你说我是什么人?”
“三哥哥?”
“哼!”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啊?”
“你回来前我就在屋里了。你这警觉性也太差了,如果有坏人怎么办?”
程静书深吸了一口气,摸索着去点了灯。
她拧眉看着程亦铭,问:“你来了怎么不开灯?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在黑暗里待着?”
“都喜欢?还有谁?”
程静书摇头,“没有谁。”
“你刚去哪里了?”
“就在外面随便转了转。”
“哦,随便转了转?”程亦铭凑近了看她通红的眼,笑道:“然后风沙迷了眼,你就流泪了?”
程静书:……
“再然后夜风阵阵,吹散了繁花绿叶,你觉得凄凉至极,心情也不好了?”
程静书:……
她白了程亦铭一眼,没什么力气说:“三哥哥,你若没事就回去歇息吧!我累了,我是个病人,我还在养伤呢!”
“哦,知道自己是病人还上赶着去找不痛快。”
“三哥哥!”
程亦铭收了揶揄的神色,认真看着她,说:“小妹,你要记住,你是我们家的小公主,你不需要看谁的眼色,更不需要寄人篱下,费力讨好。三哥哥见不得你这副样子。大哥二哥若是知道,肯定也心疼得不行。姑娘家别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太低了,会让那个男人不珍惜。知道吗!?”
“呜呜呜,三哥哥,你又想骗我的眼泪。”
“你这身子还有多久能好?”
她瓮声瓮气道:“已经好了大半了。”
“那就三日之后随我离开。” “可是……”
“没有可是。你听着,程家男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如果我再看你为不相干的男人伤神,我可不保证能控制得住自己。”
“如果控制不住会怎么样?”
“找逐墨单挑。”
程静书摇头,神情颇有几分认真,道:“那您还是别了,你打不赢逐墨。”
程亦铭:……
他弹了弹程静书的额头,道:“真到了那时候,打不赢也要打,谁让我是你三哥哥?”
程静书咧嘴笑了,道:“三哥哥最好啦!”
总算是笑了。
程亦铭松了口气,他揉了揉小妹的脑袋,指着桌上已经放冷了的翡翠绿豆糕说:“饿了就吃一点,三哥哥刚去膳房偷来的。”
“偷?”
“嗯,特意瞅准了没人的时候溜进去的。”
“你不怕给程家人丢脸啊?”
“没事,为了小妹,丢脸算什么?”
这下她真的是笑开了。
程亦铭这才放心地回去睡觉了。
……
琴阁。
逐墨回到会客厅后一言不发,坐下便开始抚琴。
司马季见他脸色不好,憋了一肚子的疑问也没好意思问出口,就安静坐着听琴。
听着听着,司马季就觉得不对劲了。
这琴声空有其形,不见其魂啊。
这可是抚琴者的大忌。
现在这琴声骗骗外行人还可以,骗他…就有些牵强了。
司马季不愿委屈自己的双耳,捂着耳朵叫停。
逐墨面沉如水。
司马季起身,坐到他对面,问:“怎么回事?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见你心神不宁。程家小妹也真是奇人啊,竟能让我们不悲不喜的阿墨都染上凡人的喜怒哀乐了。”
逐墨撇了他一眼,警告道:“慎言。”
“你这是何必呢?明明担心,却还故意说那些伤人的话。我跟你说,程家小妹没直接给你几巴掌就算是好的了。你久不在望京,可能不知这姑娘有多矜贵?程家这代就她一个女娃娃,程大人和她三个兄长把她宠得跟祖宗似的。她方才能容得了你那样说已经给足你面子了。”
“你太夸张了。”
“一点都不夸张。你想想第一次在程府见到程家小妹时,她是不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非要揭开你的面具,还故意把茶水撒在你身上?这事儿一般人敢干吗?阿墨啊,我虽觉得你不该那样对待兄弟的小妹,但我也实在认为她不适合你。
你应该找一个懂事的姑娘,持家有礼,温柔可人,而不是找一个这么矜贵任性不谙世事的祖宗。你别这么看着我啊!我说的是大实话,天真单纯的赤子之心固然可贵,但你身份特殊,实在不适合。程家小妹当妹妹挺好,不如你就和我一样认她当妹妹算了?”
逐墨轻碰琴弦,古琴发出断断续续的音节。
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倒是说了句让司马季意外的话。
“阿季,你想喝酒吗?”
司马季眨了眨眼,道:“我无时不刻都想喝酒,你不是最烦我喝酒了吗?怎么今日转性子了!?”
“喝不喝!?”
“喝!”
一炷香后。
司马季看着对面喝趴下的逐墨,无语望星辰。
酒不自醉人自醉啊! 他到底是为什么要千里迢迢来到这里陪一个醉鬼?
哎,若是他也能这么轻易就喝醉就好了哦。
千杯不醉也是一种忧伤。
没了逐墨在对面盯着,他索性就放飞自我了,不再慢条斯理一杯杯倒出来。
他直接抱着酒坛子喝。
月上柳梢头,酒过两三巡。
司马季仍在独酌。
“司马公子,您别喝了!我让人扶您回房休息吧!”
司马季笑得开怀,道:“你是谁?”
林弃哭笑不得,“您醉了!”
“我没醉!你头低点,我跟你说悄悄话!”
林弃很配合。
司马季在他耳边低声道:“这是秘密,不能说。你是阿墨道近卫林阿弃嘛!你看我和阿墨关系是不是很好?他连你的身份都没有瞒我!可是他居然瞒着我相中了一个姑娘!
呜呜呜,说好要做一辈子的兄弟,我不娶亲他绝不谈情的呢!?骗子,都是骗子!逐墨门尊主逐墨公子是个见色忘义的大骗子!大骗子!”
林弃捂住司马季的嘴,道:“您别瞎说!”
“唔唔唔,大骗子!我还没找到我的三娘,他怎么能和静书妹妹纠缠不清呢!呜呜呜?我心好痛,林阿弃,我的心里真的好痛啊!”
……
又是一盏茶后,司马季终于没继续胡言乱语了。
林弃派人将司马季和逐墨扶回去休息了。
满院子酒气浓重,刺鼻的很。
林弃叮嘱琴阁里的兄弟不要乱说。
兄弟们都很上道,一个比一个会耍宝,道:“乱说什么?今天门主来过琴阁吗?”
林弃板着脸“嗯”了一声。
……
翌日。
乌云密布,连绵了大半夜的雨水仍然淅淅沥沥地下着。
程静书一夜辗转,头疼欲裂。
雨点砸在窗棱上,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程静书缓缓睁开眼睛。
她强打起精神,坐了起来。
她想了一夜,她在琴阁实在太过失礼。
她要挽救一下。
她决定亲自下厨,宴请逐墨和司马季。
平心而论,她的确也是不想带上司马季的,但司马季是大哥哥的挚交好友,她有些担心昨夜之事会传到大哥哥的耳中。
她兴致勃勃地去了膳房。
膳房的伙计见到她都有点紧张。
“程小姐,您想吃什么直接告诉我们就行。”
“程小姐,您快把刀放下。”
“程小姐,怎么能让您动手呢?您这是折煞我们了啊!”
程静书系上灶裙,挽起袖子就开始干。
她笑着说:“你们忙你们的,别管我。我养伤多日,躺在床上都要发霉了,正好活动活动。你们若是无事可以帮我处理一下配菜吗?”
“求之不得!程小姐尽管吩咐!”
“先把萝卜切成块,土豆切成丝,绿豆捣碎成泥吧,后面的菜再慢慢来。”
“程小姐你一个人要准备这么多吗?”
她没想太多,直白回答:“没有,我想请逐…门主和司马哥哥吃饭。”
“哇啊!未来门主夫人这么贤惠吗?”
程静书的手顿了顿,将菜刀重重地砸到了砧板上。
膳房里瞬间一静。
她说:“你们不要胡说八道。什么未来门主夫人,我若再听到一次我就要下毒了。你们知道的吧?先前来过这里的蒿儒先生与我投缘,赠了我很多稀世毒药,你们想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