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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娘们是怎么了?”
“莫不是有了双身子了吧!?”
程静书没了力气,任由闲言碎语往耳朵里钻。
程亦铭就没这么好脾气了,他护着程静书,手中一把折扇怒指旁人,吼道:“都给我滚!”
“发什么脾气?娘子有孕是好事,得要多疼些。”
“这一瞧就是个没经验的少爷,娘子这是头胎吧?需要大娘教你几招吗?”
程亦铭头皮发麻,觉得这玩笑也忒没边了。
他右手收紧。
程静书余光瞥见,勉力分心劝他:“别动手!这些人就图个嘴快,犯不着跟他们认真。”
“可……”
“好了,我没事了,咱们进去看柳家老爷和少爷吧!”
“真没事了?”程亦铭担忧地看着她苍白的脸。
程静书点头,“我就是没心理准备,被那味道刺激了。”
两人进了屋子。
柳俊生和柳年分别睡在左右两张床上。
大夫正在替柳年施针。
程静书不便前去,她便先去探望柳俊生。
柳俊生脸色苍白,既受了外伤又受了内伤,感觉到有人来才勉强睁开了眼。
他有些茫然,却还是礼貌道:“请问您是?”
“不认识我了?”
柳俊生有些不可置信,问:“您是程小姐?”
程静书点头。
“您的面纱?”
程静书莞尔,探手碰了碰面具,道:“不戴了,以后都戴这个面具。”
柳俊生没来由地被她这一笑晃乱了心神。
他急着要起身。
程静书让他别动。
他说:“程小姐大恩大德,柳俊生没齿难忘。此次若非程大公子带人去救,我和家父都难逃魔爪。以后,只要程小姐有所吩咐,柳俊生定万死不辞。”
“行走江湖理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柳公子不必放在心上。你和柳老爷的事情我大哥都已经安排好了,你放心在这里好好地养身子,柳初妍和梅若不敢来打扰你的。”
“程姑娘!”
柳俊生仿佛下定了决心,掀开被子下地,跪下,对她说:“承蒙程姑娘一番言语才敲开了我混沌的大脑,是程姑娘给了我和母亲对抗的勇气,如若没有你,我也不会发现家父竟然过着那般生不如死的日子。程小姐,您是在下的恩人。若程小姐不嫌弃,俊生日后愿跟着程小姐,听您差遣,为您做事。”
程静书这下倒是有些讶异了。
程亦铭亦然。
不过这兄妹俩的关注点很显然不一样。
程静书的关注点是柳俊生居然要抛弃柳家家业选择跟着她一个姑娘;
她家三哥哥的关注点则是这副男子向自家妹妹下跪的画面真赏心悦目,恨不得把二哥喊来,立马用丹青记下。
程静书扶起柳俊生,道:“还病着呢,不要想太多。你是你自己的,你不属于任何人,你也不需要因为我救了你就觉得必须报答。你要好好想想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你已经迷失过一次,给了敌人伤害过你的机会了,那就不要再重蹈覆辙。”
“我已经想好……”
“程公子,程小姐,老夫不才,实在对这位老爷的病没有法子了。这两日两夜,老夫已经试过很多种办法了,但这位老爷半点清醒的迹象都没有。您就是给老夫再多银子,老夫也没法医啊!”
大夫的话打断了柳俊生。
柳俊生忙跌跌撞撞地抓着大夫的手,道:“求求您了,您一定要救救他。”
“我已经尽力了…你们,你们尽早准备后事吧!”
柳俊生痛哭出声。
大夫背着药箱急匆匆地离开。
几乎所有开门问诊的大夫都有不成文的规定。
他们不医不治之人。
只因世人大多无知,并不会在意患者身患何病,只会在意你治活几人,又治死了几人。
治死率高的大夫自然无患者再敢登门。
他们最怕的便是治死人。
是以,这位大夫几乎是狂奔而出。
柳俊生身上还有伤,但他仍是不管不顾地几乎是跪倒在了柳年榻前。
他完全不嫌弃柳年身上的气味,握着他枯槁的手,哽咽道:“父亲,别怕,儿子一定给您找最好的大夫,儿子一定可以治好您。您的好日子好在后头呢!”
“你不恨柳老爷吗?”程静书问。
“恨过,但看他落到这个下场我也于心不忍啊!他是被他最信任的夫人和女儿联手害成了这样,他的心里该有多苦啊!从前我只觉得他心里没我生母,也没有我,所以纵容着母亲和妍妹欺负我。
但反思过后我才知道我也没有关心过他,否则同在柳府,我怎么会这么晚才值得他的近况?我竟真和这柳府外的人一样,都还以为家父是真的身患重病!我真的是大不孝啊!”
“如果治好他,他还是不喜欢你呢?”
“我只求问心无愧,毕竟他给了我生命。”
“如果治好他,他醒来就要将柳家家业都传给柳初妍呢?”
“没关系。”
“当真?”
“家业可以被夺走,但酿酒的技艺谁都夺不走。这世上能被夺走的都是不属于自己的。”
程静书摩挲着手指,冲着同样陷入沉思的程亦铭笑了笑。
程静书道:“三哥哥,你扶柳公子回床上躺着吧!”
柳俊生拒绝,“我要去给父亲找大夫。”
“放心!你父亲会没事的。”
“嗯?”
程亦铭失笑,解释:“我小妹不轻易许诺,她既然已经这么说了,你只管相信就行。若是问多了她可就生气了,一生气可就不一定能兑现诺言了。”
柳俊生:……
程静书立起屏风,隔绝了柳俊生投来的视线。
她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屏住呼吸替柳年拿脉。
拿完脉后她立马起身到窗边深呼吸。
她真的挺受不了那股味道。
所以她才觉得柳俊生对柳年应该是真心的。
这种感情装不出来。
她感觉好了一些,这便才又回到柳年榻前,替他施针。
半盏茶后,她起针。
等针的过程中,她已经写好了药方。
她揉了揉后颈,站起了身,将药方交给三哥哥,自己则离开了。
她还不想在柳俊生面前展现她的医术。
程亦铭借口是程静书替柳年寻了名医,名医道按此药方服药三月,必药到病除。
刘俊生不解,道:“可我没看到大夫进屋啊?”
程亦铭撒谎不打草稿,道:“你方才不是睡着了吗?”
“啊?神医在我睡着的时候来了又走了?”
“嗯。”
“太可惜了,我应当当面致谢。”
“神医不拘礼,柳公子别太介怀。我与小妹在新柳镇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我们必须要赶路了。山高路远,我们有缘再见!”
“程小姐呢?”
“她已经走了。”
柳俊生明显有些落寞,却只能说:“请三公子替我谢谢程小姐。大恩大德,我一定会报。”
“好,我替你转告。”
……
程家一行人总算是离开了新柳镇。
程天佑依旧是看不惯程静书,尤其是那次在云来客栈当众被人跟拖一条死狗似的拖出去后,他对程静书的怨气更是达到了顶峰。
他已经想好了。
只有到了青州,到了他的地盘,他一定要让程静书知道他的厉害。
他必须振振兄纲。
轿子里。
程天佑不停地喝酒,喝得还是从燕三娘送给程静书的那一车酒里顺来的几瓶。
程万福劝他:“别喝了。”
“我让你教训教训程家那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你怎么不去?之前你要顾及着小叔父的颜面,可如今小叔父都已经离开了,你还在顾及什么?你才是程家大房,你是长子,这个时候你不在小辈面前树立威信,你以后怎么办?咱们这一房以后怎么办?母亲和弟弟妹妹们还能指望你吗?”
“咱们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那为什么三房的人就在望京城享受荣华富贵,我们就窝在青州那个鸟不生蛋的地方?”
“青州挺好的,鸟语花香。”
“母亲说得没错,你就是个胸无大志的男人!她这辈子跟了你真是亏了。”
“天佑,别这么跟父亲说话!你别喝了,你看你的眼睛都喝红了。”
“我做什么你都不喜欢,如今我奈何不了三房那些人,我喝个酒也不行?”
“家和万事兴啊!如果说去望京城之前为父心中还有一丝不甘心,那么如今我已经彻底放下了。三弟如今拥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挣来的,我们若是安分守己,兴许还能得到荫蔽,可我们若是生了歹心,三房一家人可是拧成了一股绳,他们不会让我们的得手的!”
“真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父亲你看着吧,等到了青州,你仔细瞧着我是怎么借着祖母的手惩治他们的。在这个家里,就得有长幼、有尊卑,祖母最看重的就是这一点。
这一次小叔父和小叔母没有亲自来,祖母想必已经不满,只要再让程静书这不省心的家伙在祖母面前多捅几次篓子,祖母定然会迁怒三房,届时兴许祖母就会将三房的一切都赏赐给我们大房了。”
“母亲不会这么做的。”
“那就请父亲等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