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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及此,她如何也不能再让他上山下山,辛苦受累。
谢琼暖与祝眀奕好说歹说,这才令他熄掉上山打猎的心思。
这些时日,两日相处日渐融洽,屋外秋雨连绵,两人在家左右无事,吃完饭,便在里屋看书。
谢琼暖往常会手执一本《山海志》,了解这个社会的风土人情。
祝眀奕便拿出一本兵书,坐在她的身边,看的一本正经。
谢琼暖:……
小哥儿不都喜欢看话本吗?她家预备夫郎仿佛不一样,长得帅,做什么都与众不同。
院子里,耕种的几垄白菜已经发芽。但是因为天气寒冷,白菜的幼芽涨势虽喜人,成熟还需得一段时间。
她们家没有地,这些时日又连续下雨,家里的蔬菜都是向往日关系好、走得近的祝铁柱一家买的。
祝铁柱一开始扭捏不要钱,谢琼暖好言相劝,到最后板着脸,才把铜板塞到她手里。
那天,祝大牛家的夫郎恰好从地里回来,便看见谢琼暖往祝铁柱手中塞铜板买蔬菜的一幕。
他心内一通气闷,庄户人家地里的青菜不值钱,哪儿需要那么多铜板,她远远瞧着,崂山懒女给那祝铁柱塞了十个铜板呢!
哼!败家女人。
他心气儿不顺,远远的冲着谢琼暖的方向啐了一口。
扭身,屁股一扭一扭的回了屋。见自家妻主,半躺在床上,便是一通抱怨。
以往他抱怨的时候,他家当家的定会上前安抚。可惜这一次并没有。
祝大牛沉着脸,话都没让他说完,脸上黑黑沉沉,呵斥道:“你个败家夫,给我闭嘴,以后少在老娘面前说崂山那两位的坏话。老娘至今躺在床上起不来,你以为是谁干的?不想死就给老娘闭嘴!”
祝崔氏听完话都不敢多说,脸上后知后觉的升起一抹惊骇,待还要问上几句,自家妻主已经翻身背对着他,沉默不语。
祝崔氏哪里还顾得上说三道四,扔下胳膊中挎着的菜篮,上前几步,向他家妻主认错。
各种憋屈自不用说。
却说这厢,解决了日常蔬菜供应,谢琼暖也没闲着,去村西头的赵屠户那里买了半头猪的肉。
村里人大多都是些朴实的庄户人家,赵屠户也一样。见谢琼暖一次买了这么多猪肉,赵屠户把一头猪上的筒子骨、猪杂碎、猪大肠,连村最穷的穷翠都不愿意要的边角料,全部送给了谢琼暖。
谢琼暖乐呵呵的连声称谢。
她兀自高兴的提着这些边角料回家,祝眀奕看见这些东西时,眼神变了又变。
他满眼嫌弃的木桶里的装着的边角料,,去掉肉的大骨头和臭臭的猪大肠。
这些猪杂碎往常连村里最落魄的乞丐都不要的,而他的傻妻主却……
谢琼暖觑了眼他讳莫如深的墨眸,愣了半响才明白是什么回事。
为了能吃上筒子骨炖汤和爆炒猪大肠,谢琼暖脸上的笑容恨不能蹙成一朵牡丹花来。在他面前一个劲儿的吹嘘这些食物能做出非常美味的美食。
好在祝眀奕不是普通哥儿,他心里承受力非常棒,接受新事物的能力极强,在谢琼暖殷殷切切的目光中,终是叹了口气。
提着木桶,按着她的说法,清洗腌制猪大肠,熬制没有肉的筒子骨。
还有那半头猪的猪肉,给分开切块,腌制,吊挂在横梁上。
这日,祝家的方桌上,搁置一锅浓郁的筒子骨炖萝卜,一盘虽没有辣椒,却是香味俱全的爆炒猪大肠、并一盘绿油油小青菜。
谢琼暖埋头苦吃,脸上的笑容如何抹也抹不去。心内不由感叹,她真是幸福……
祝眀奕看着她满足的眼神,饭食儿也多用了几口。心里不由暗自佩服,她似乎总有些好主意,往日这些猪的边角料,庄户是拿来喂鸡的,却没想到,经过这样一烹饪,人竟然能吃不顺,味道也极为美味。尤其是那一锅筒子骨炖排骨。
长条状的大排骨熬制了几个时辰,出锅后,里面的肉虽然不多,但是它的骨油却特别好吃,入口浓郁的油香,滑爽的口感,让人停不下来。
祝眀奕并不重口腹之欲,但是今日竟然与她一起吃了诸多肉食。
在家猫冬的日子,两人过的很是闲适。谢琼暖甚至没有生出一丝无聊。偶尔与祝眀奕研究一下吃食儿,闲下来无事的时候,两人坐在书桌旁,看看各自喜欢的书籍。
竟提前过上了闲适的老年人生活,真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这期间,两人去过镇子上一次,打了两床厚厚的被褥,奢侈买来些炭。天气越来越冷,两人俱不是能将就的人,能过得好点儿绝不会委屈自己。
是以生活水平直线提高,谢琼暖最近觉得自己长胖了些,原本的尖下巴没有了,脸上似乎有些莹润。
意识到事态严重性后,谢琼暖原本想有节制的克制自己的饮食。
哪里知道她家哥儿不放过她,一旦她吃的少了些,他便也放下筷子,不再吃饭,一双又黑又沉的眸子看着他,脸上颇有些委屈。
那模样好像再说,你是不是嫌弃我做饭不好吃了?
谢琼暖没办法忍受这种仿若小狼狗般,可怜祈求的表情。每次他露出这种神情的时候,她心头顿生罪恶感,有种倘若自己不多吃一些,就在对他犯罪。
最令人可怕的是,祝眀奕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这样的表情做了几次,见对她有致命的效果。他便时不时的来一发,吃饭的时候来一发,睡觉求抱抱的时候来一发,连两人伏案看书的时候,他竟也时不时抬起头,露出类似的申请。
谢琼暖:……
天啊,这是上天专门派来,锻炼她自制力的吗?
——
大寒过后,落水村下了第一场雪,只是这雪并不大,小小的碎片,并不能凝成大片的雪花。
这日很早,祝眀奕便下山去挑水了。
谢琼暖洗漱完毕,生完炭火,祝眀奕踩着一地的水渍进了正堂。
他放下挑着的水桶,手上拿着一封信。
谢琼暖一手拨弄着靠在炭火旁的馒头,头也没回的招呼他过来暖暖身子。
可是等了半天,却没听见他的动静。
谢琼暖诧异的回头,正堂的门大敞,站在门口的青年,笼着一身寒意,墨色的眸子里晦涩不明,整张脸上比往日多了丝森冷。
见她看来,他似乎从沉思中回过神儿,上前几步,把手中的信递给她。
“村长方才在山下看见我,交给我这封信,据说是她女儿祝秀才给你写的……。”
谢琼暖后背无端觉得有些凉,眼前的人整个人都笼着一层莫名的醋意。
他唇角紧紧的抿直成一条直线,灼灼的眼神盯着她,仿佛她接过信,便是对他的背叛一般。
口胡,背叛是个什么鬼?
谢琼暖被自己的贫瘠的中文水平给搅和的一阵心塞。
她觑了一眼他的神色,小心翼翼的接过了他手中的信件。
头顶上传来他重重的“哼”声,谢琼暖被吓了一跳,身体抖了两下,手中信件差点儿掉落炭火盆里。
她定了定神儿,拿稳信件,小心翼翼的问:“奕哥儿,发生何事?你脸色如何不怎么好看?”
祝眀奕一大早被手上的信件给搅和的好心情全无,这会儿听了眼前女人榆木疙瘩不开窍的询问,他还不能直接说出来,闷在心里,觉得心脏都有些憋闷。
他重重的哼了一声,搬了个小杌子坐在她身边,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才冷着张脸回道:“无事,你先看看这封信的内容,据说是祝秀才千里迢迢寄在家书里的,特地交代祝村长只有你能打开。”
祝眀奕原本低沉的声音说到最后不由加重了语气,墨眸带了两分讥诮,盯在那信件上,恨不能烧出个洞来。
谢琼暖:……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今天有些格外的冷,她看了眼敞开的木门,起身拉上门环,这才搬着个杌子坐在炭火盆前。
炭火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掩盖了祝眀奕粗重的出气声音。
他顺手接过她手中的木棍,拨弄着炭火盆里的炭火,眼神却一直瞟在她撕开的信封上。
谢琼暖抬眸便看见他偷看的眼神,不由低低笑出声,她素手扬起手中的信封,打趣儿道:“这么想看?”
祝眀奕别开眼,他是很想看。想看看祝莲那个有磨镜之好的女人,对他家瘦弱的妻主写了什么污秽言语。
想起那女人先前看她的眼神,他就觉得生气,怒气冲天,方才他是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克制住想要撕碎这封信的念头。
他很气,但是他也不能没有经过她同意便撕掉她的信。
见他不说话,谢琼暖也不在打趣儿他,她把小杌子朝他近前又搬了下,指着信封,柔声道:“眀奕与我一起看看吧。左右这祝莲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你我妻夫一体,一起看看,这女人又在找什么由头。”
祝眀奕暴戾醋意冲天的情绪轻而易举的被她一句“无关紧要的人”,给安抚了下去。
他脸上的冷意消失殆尽,不着痕迹的朝着坐的极近的人,靠了过去。
两人胳膊相贴,头靠在一起。谢琼暖额边凌乱的碎发扫在他的脖颈上,祝眀奕不由自主的颤了颤,心尖发痒,他敛住眸中的灼热,忽略心尖痒意,低头故作认真的读着信封中的字。
谢琼暖有些不适的往后退了退,只是身边人又靠近了几分。
迫使她与他更加靠近,近的她能听见他稍稍急促的呼吸声,心头一丝异样滑过,谢琼暖习惯性忽略,稳住心神。
作者有话要说: 一定有万,我写完了,第二更等我改完错别字。我发觉你们好贴心啊,我好感动哇……肿么办……大爱我的宝宝们,我后天给你们写福利
第49章 (二更加三更)
她展开手中的信件, 与他一并看了起来。
琼暖贤妹:
今入秋顿凉, 幸自摄卫。
一别累月, 思何可支岁月不居,时节如流。别后萦思, 愁肠日转。
愚姐已入岚山书院读书半月有余,昨日得家母手书。知你近些时日境况。
心内担忧,恨不能与夫子告假, 回乡看望。
无奈书院近些时日动荡不平, 愚姐尚且脱不开身。
遂唐突写下今日信件。
家母手书曰,你乃祝眀奕童养妻, 愚姐得此消息, 心内甚是荒凉。
你如何会是他的妻,你可知,几月前,我与他差一点儿便要订下亲事。虽然当时并不出于我真实的情义,但是祝眀奕这小郎君, 却是愿意的……
他分明是一个不知检点, 又性格暴戾的哥儿, 如何配得上你。
琼暖, 你知愚姐对你心意。愚姐原想着待你遇到困难,便到愚姐身边。
哪里知道会生出诸多事端?
愚姐走时,做梦也没有想到,你竟是祝眀奕的童养妻,可即使你二人已经三媒六娉, 愚姐的心意却并没有变过,愚姐现在只求你给我一次机会,答应我,在明年春天没有到来之际,切不可与祝眀奕发生夫妻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