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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非晚本欲说,对于封卿,她早已将其拱手相让了。
这个人,她招惹不起,也……再不愿招惹。
可如今当着柳如烟的面,这话是如何也说不出口的,瞧着身后那娇柔美人儿那眉目含情的模样,她若是男子定然也心生怜惜。
可惜,她不是。
是以,叶非晚微微踮脚,凑近到封卿耳畔,未曾想封卿竟没同以往般退避三舍,反而只微微蹙眉。
“……包括你,封卿。”叶非晚细声到,唇瓣隐隐擦过封卿耳畔,而后撤开,只留下一袭女子馨香,“芍药,我们走。”
这郡主府发生这种事,她是再无心思待在此处了。
身后,封卿却仍旧立于远处,眉心越发紧蹙,方才那女子唇瓣似是挑衅似是调戏般擦过他的耳畔,他竟感觉到自己心口处微微一酸。
叶非晚,何曾这般……诱人了?倒是,有点意思……
“多谢王爷解围……”身前,女子娇软声音传来。
封卿凝神,望着跟前这绝妙佳人,莫名觉得……太过端着了,这大家闺秀的仪态,有人曾端的登峰造极,任旁人如何模仿,都仿不来半分精髓,即便眉眼这般相似。
“柳小姐要谢的自有旁人。”封卿颔首,疏离应着,而后转身离去,一袭白袍在这秀致园林之间影影绰绰,恍若仙人。
柳如烟凝望那背影,心中平添恼意,这般天人,竟被叶非晚那凡夫俗子采摘了去!
……
叶非晚回到叶府时,天色已将暗。
先去找叶长林说了会儿话,回来路上她三令五申要芍药不要将此事告诉爹爹,虽说皇族贵胄都要给爹爹几分薄面,可商与官之间毕竟有隔阂,爹爹性子素来耿直,若是知晓自己被人推下水,怕是少不得在碰见江家人时编排几句。
此等丑事发生在安平郡主府上,安平郡主定也不愿将事情闹大,江雅云是始作俑者,更不会主动提及。
这事儿,权当过去了。
看封卿今日这态度,大抵是不会主动退亲了,她便留着这些小九九,等着当上王妃时再作,不信他能容忍下去!
从叶长林出来,要经过叶府后花园。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身前,懒懒的声音传来。
叶非晚被惊了一跳,一抬眼正瞧见叶羡渔靠着假山,手里拿着一把鱼食往荷塘中撒着,一旁站着玄素。
“没想什么,”叶非晚摇摇头,“这么晚了,你还在喂鱼?”
“这么晚了,你不也才回府?”叶羡渔将鱼食全数投到河中,拍了拍手,“方才南墨送来了几副风寒药,给你的?”
南墨……
叶非晚一顿,不知为何,自在郡主府被南墨救起,她突然心生便无情无爱被人呵护着过一生也不错的感觉……
若是南墨的话,将来即便贬谪,他也定不会亏待她的,不似封卿……
“小妹,你不会是移情别恋了吧?”叶羡渔睁大双眼,声音震惊,以往他提及南墨,她可未曾失神过。
“胡说什么!”叶非晚瞪他一眼,转身往自己院落走去。
“今日去郡主府发生何事?”叶羡渔没追上来,只懒懒问。
叶非晚头也没回:“什么都没发生!”话落人已经转过弯去,回了院落。
叶羡渔笑,扭头望着玄素:“玄素丫头啊,走,去趟靖元王府。”
“是。”玄素应声。
“不问为何?”
“主子自有主子的打算。”
叶羡渔蹙眉:“无人处不用唤我主子,”而后眉眼舒展,轻笑一声,“那封卿若是连叶家小姐都罩不住,我叶家作甚要嫁他?”
靖元王府。
封卿方才回府脱了外袍,下人便通报“叶羡渔求见”。
思忖片刻,很快便知他为何而来,净手洁面后,方才入了书房。
叶羡渔倒是开门见山:“听说非晚被人推到水池子里面去了?”
“嗯。”封卿颔首,不否不避。
“我说过,你可以对她无情,可不能让她有险。”叶羡渔蹙眉。
封卿微顿:“她自有旁人护。”说到此处,突然想到南墨抱着叶非晚时的模样,温润模样全数消失,眉眼添了焦急,当真是与平常不同。
“谁护……”叶羡渔本困惑,问道此处却陡然开朗,拍手笑道,“难怪傍晚南墨给府上送了风寒药,他有心了,有心了!”若是无封卿,若是小妹不喜封卿,他瞧着那南墨也是人中龙凤。
送风寒药……封卿眉眼皱的更紧。
叶羡渔望着封卿此刻神色,也许封卿自己都不知,此刻他眉眼都多不爽:“如此,我便放心了。”似笑非笑放下这话,叶羡渔扭头便欲离开。
“告诉叶非晚,”封卿似想到什么,陡然作声,打断他离去的步伐。
“嗯哼?”
“药,不该吃的别吃,免得给旁人添麻烦!”
他说得,自是避子药之流,那个女人吃避子药,正如扎在他心头上的一根刺,别扭!
可停在叶羡渔耳中却并非那么回事,只当封卿对南墨送风寒药一事不悦,暗赞自家妹子欲擒故纵的手段更加炉火纯青了,竟真能引封卿关注。
……
翌日,晨。
叶非晚高估了自己的身子,风寒悄然而至。
一大早喝了芍药熬好的中药,芍药又差了大夫前来探脉一番,也只说她气血不足,疗养数日便无大碍。
想来葵水的缘故,她身子骨也跟着娇弱起来。
“小姐,都怪那江雅云,她竟这般歹毒,”芍药坐在床边替她鸣着不平,“小姐身子一直很好,若不是昨日被她陷害,怎会生病……”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叶非晚笑,前世,在冷院时,芍药成日说“小姐您身子骨弱,再喝一口药,再多喝一口药吧”。
“什么?”芍药费解,显然不懂她话中意。
“……无事。”叶非晚摇头,躺在榻上被芍药喂药,竟让她生了前世的错觉。
“小姐好生奇怪……”芍药嘀咕一声,“不过那王爷也是,作甚要护着旁人,对小姐这般差……”
“这话,你同我说便说了,在外定不要多言。”叶非晚低道,封卿不是心慈手软的性子,从来都不是。
“是。”
“他护着旁人,才不奇怪呢……”叶非晚软了语气,低声呢喃着。
如今,她终于知道……封卿前世为何厌她了。
原来……他一直觉得,是她使了手段,买通官家,替曲家打通了入宫的通道,送曲烟入宫啊……
她已经能够想见,在她心中……自己有多么卑鄙了。
“蹬蹬——”外面陡然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打断叶非晚思绪。
“叩叩——”随后,敲门声响起。
“小姐,宫里头来人了。”是叶家护院的声音。
紧接着,太监那如捏着嗓字言语的造作声音传来:“叶姑娘,贵妃娘娘口谕,邀您入宫一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