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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肝有些开始萌动的简放相当的有行动力,这边刚想好,那边就开始时不时的往沈依依日常会去的地方晃悠,力求能早些遇上人。可惜这种相遇的默契没能第一时间得到呼应,原因是为啥这个读者都知道了对吧!人家女孩子的事儿比这大多了。
不过也正因为他这一个劲的晃悠,让他在第一时间发现了某一个苗头。
“你确定是通缉榜上的三瘸子?”
县衙捕快房里王捕头皱起了眉头,原本靠着太师椅悠闲的模样瞬间褪去,敲击着桌面的手指,带出一连串的急声,让这小小的捕快房里多出了几分肃穆的气氛,引得刚想进门的几个捕快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正经起了神色,静静的等着里头的声音响起。
“霞关镇往南,不到依山县的山道边,有小路可通一线天的茶水铺,姓关的瘸子,这几个线索连在一起不是他还能是谁?旁人许是不知道,您应该能想起来,当年县里组织围剿的时候,我爹可也是去了的。因为是连着驻兵都一起行动的缘故,当年爹曾反复说过,所以我这一听……。”
围剿?外头几个年轻的捕快惊得眼睛都瞪大了,王捕头眼睛一扫,看到这些个没出息的,微微皱了皱眉,随后索性一挥手,将人都喊了进来。暗示他们坐下细听,这才说到:
“都听听啊,简放听到个消息,若是真的,那咱们只怕是要出一次彩,得个好赏了。为了银子,你们这些个嘴巴都给我严实些,我说的东西,谁都别往外漏。”
王捕头眼神里的警告很明显,能干捕快的,哪怕是别的再不济,眼睛绝对够使,所以都很有眼色的猛点头,并竖起了耳朵,想听听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大案子。
“说起来这有十来年了,一般人还真是未必记得,那一线天往西南去,有一处天然的险地,早年曾是一个山匪的老窝,县里废了不少劲才拿了下来,只是因为地形复杂,那些山匪又事先布置下了不下三条后路,所以最终逃出去了不少。原以为这事儿到了这儿也就结束了,逃出去的没人会傻到回来,倒是没想到,时隔十来年,这地方居然又有人了?还听着就是老朋友,有意思,还真是有意思,也不知道是谁给的胆子!”
王捕头说到这个,脸上的笑冷的都渗人。别看捕快在县城里日子过得颇为威风,可事实上这威风那都是拿命预支的,就像是这剿匪的事儿,当时那还是跟着驻兵呢,都死了两个,伤了三个,可见凶险。
如今这些个有血仇的居然又有了动静,你说王捕头是个啥心情?恨不能立马将这些个全抓了,才好出一口恶气。
“许是想着灯下黑的缘故,不然也不至于娶了朱氏去,为的不就是希望能通过老朱头他们,多个来消息的地方嘛。面食铺子的生意虽然不算好,可这说到消息,还真是可以,到底往来的人多。”
简放倒是不觉得这些人回来有什么不可能,都说人离乡贱,本就是没有路引的人,还人生地不熟的,到了别处又能过什么日子?熬不住了回来挺正常,倒是这朱家……为了这么一个闺女,那霉星一时半会儿的怕是甩不开了,搭上这么一伙子人,哪怕再清白呢,怕日后也要过得战战兢兢的。
不过他的消息却让刚回来的几个捕快大吃一惊,
“啥?朱氏那女子居然还能嫁出去?谁眼睛让屎糊了?敢要个这样的?”
“妈呀,我以为那女人会去当尼姑呢,不想居然又嫁出去了,这都什么玩意儿。”
“要这么说,这还真是绝配。”
嚓,即使是捕快,歪楼的速度也一样快的很,看看,简放的脸色已经不对了,王捕头也耷拉下了眼皮,巴掌在桌子上猛地一击,等着都停下了说话,才重新回到原题上。
“若是这么说,这人是三瘸子的可能性又多了几分。毕竟当年是咱们县最先找到他们的,心下对官府有畏惧,想多安放几个耳目也是常理。”
“属下也是这么想的,头儿,你看这事儿咱们该怎么处理?”
“我先去和县尉打个招呼,和师爷也说一声,好歹让他们心里有个数。至于之后……看看他们怎么说吧,探肯定是要探的,只是怎么安排怕是要拖一拖了,毕竟这会儿可是秋收的时候,县里收秋税是目前最要紧的差事,不能出半点马虎。”
这个简放理解,在来的路上他大致心里就有了数,毕竟县衙这会儿可是一年中人手最紧张的时候,只要眼睛没瞎都能知道力量不足。
而就在这边县衙暗地里开始戒备的时候,那个再一次被人提起的朱氏又在哪里呢?谁也没想到,她根本就不在那所谓的三瘸子的茶水铺子里,而是在离着茶水铺子不远的山窝子里,更要命的是,这山窝子外头已经圈起了三四圈的栅栏,周围还有人放哨不说,人还成了这山窝子里的杂役加厨娘,从砍柴刀做饭,从洗衣到烧火,没有一样不需要做,上半年还称得上清秀的容貌,已经只剩下了疲惫和蜡黄,身子瘦弱的更是像随时能被风吹走一般。
“朱氏,朱氏,赶紧的,多做五个人的饭,一会儿有客人来。弄干净些,没得让人看着不像。”
栅栏外,一个黑熊一般粗狂的人朝着里头大喊,一边喊一边用眼睛在朱氏的身上扫,一股子淫/邪之意展露无遗。朱氏从听到这个声音开始,整个人就在发抖,感受到那人的眼神,更是不住地往后退,低头含胸,恨不得自己将自己缩起来,还不敢乱动,生怕自己的动作让那人发怒。
好在他搓着身上脏泥的黑熊似乎有人喊,只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就转头去了旁处,这让朱氏重重的松了口气,能微微侧头,去观察人是不是已经走远。可眼睛还没看清楚周围,猛地又被远处的动静给惊着了,一群十来个汉子高声叫骂的声响开始传来,林子里鸟雀都被惊得高飞起来,这样的大动静让她立马放弃了原本的想法,慌张的窜进了厨房的屋子里,藏到了阴影下头,半点声响都不敢出。
只有当她的眼睛看向厨房外,阳光照射的土地时,才能看出几分的亮光来,只是这样的光,却充满了绝望,充满了灰色。
她知道不该怨恨任何人,这都是她自己作出来的结果,可心下那股子苦却怎么也抑制不住,眼里的泪花就像是小溪,不住地往外涌,却不敢有半分的声响。
再次嫁人不到一个月,她就成了这个模样,不,或者说,从这一次出嫁开始她就陷入了地狱里。她终究为自己的轻狂付出了代价。
想想当初她刚从县衙大牢出来的时候,家里也曾和她说,让她嫁到姑姑说的,山里砍柴时认识的丧妻山民当媳妇。可她却没能吃一堑长一智,明明已经吃过苦头,却依然不肯服输,总觉得那样的苦人家不该是她去的,愣是让父母答应了这茶水铺老板的求亲,还自以为是寻了个比全家更好的人家。可事实上呢?
果然她爹妈的顾忌是对的,这不是正经的人家,什么茶水铺子,明明就是山匪放在外头的眼线,若非顾忌娘家父母兄弟可能来探望,想着将来能利用家里的铺子收集消息,多给她留了几分体面,自己怕是早就和这山寨后头地窖里关着的那两个女子一般,成了这些匪人共用的女人。
可即使如此,这日子也过得胆战心惊,占便宜的从没少过,打骂,饿肚子更是家常便饭,有时候她觉得,县衙大牢里的日子都比这干净些。
她许是该学那些个烈妇自尽?没当有这个念头,那日在县衙看到的尸体却又浮了上来,让她吓的整个人都开始发抖,手软脚软的提不起半分的力气。终究自己还是个没胆的,往日那所谓的泼辣,所谓的厉害,在这些恶人面前,在生死面前,就像是一层纸,薄的可怜。
“朱氏,朱氏,怎么还没做饭?”
是三瘸子?听到他的声音,朱氏稍稍定了定神,轻声应答了,赶紧烧起了火。心下却又不由自主的开始自嘲。
刚来一二日的时候,她恨这个骗婚的男人最甚,每每看到他都想咬人。可一个月过去,这个瘸腿的男人却成了她唯一的保护,因为他在,所以自己才能以他媳妇的身份在这里活着,而不必遭受侵犯。虽然夜里,这男人也一样折腾她折腾的让她恨不得早点了结了自己。
若是当初自己没那么作,是不是自己还是全朱氏?若是自己没有气不顺的和人吵嘴,没有逼死人,是不是自己还可以是朱氏?若是当初听了爹妈的话,嫁去山里,是不是自己能有安稳的日子?
一步错,步步错,她连着踏错了三步,哪里还有回头的路?苦涩弥漫在心里,透过每一寸肌肤,每一口呼吸,朱氏的心又一次揪了起来,就像是锥子在戳一般,疼的无法呼吸。
活着,活下去,在这里死了不值得!这是她唯一能鼓起勇气的自我安慰,但愿上天还能在给她一次机会!
灶台上袅袅升起的蒸汽布满屋子,透过这层层白雾,厨房外的光似乎也变得柔和了些许,带上了几分色彩!爹啊,娘啊!但愿还有再次看到你们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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