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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一个小时不接电话,说不准都晕倒了,急性肠胃炎甚至可能会诱发心肌炎之类的,那可是有生命危险的,我毕竟是个医学院毕业生,现场有什么事,我处理起来也比你强,照顾个病人我也不成问题啊!”
宋春香虽然有些迟疑,但想了想,觉得确实有道理,她对言铭来说身份尴尬,是个未来可能会成为他后妈的人,没准去了还给人家病人添堵,倒确实是虞恬去更合适些。
虞恬带着自己妈妈的再三嘱托,拿着备用的药物,按照地址找到了言铭所住的小区。
这是容市非常高端的一个楼盘,都是大平层的花园洋房,容积率很低,又背山临湖,顺着郁郁葱葱的繁茂树木和大片的绿地望过去,就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湖面,整个小区像个巨大的绿地花园。
看来言铭的家境确实如自己妈妈所言,应当不差。
但因为听闻言铭急性肠胃炎却已经有近一小时没能联系上了,虞恬没有心情欣赏眼前的绿化和感慨言铭的家境。
小区很大,她的脚步急切到都快像是小跑,只想赶紧确认言铭的安危。
只是等虞恬气喘吁吁坐电梯赶到言铭家门口,按了门铃也敲了门,屋内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这不是真的出什么事了吧?
虞恬又试图给言铭打电话。
结局和言文华的一样——没有人接。
她又在门口等了会儿,可屋内还是没有任何反馈。
虞恬这下真的有些紧张起来。
她赶紧拿出了手机,幸好言铭家的大门是指纹和密码一体的电子锁,而言文华担心言铭出事,提前已经把密码发给了自己妈妈。
虞恬战战兢兢地输入密码,听到电子锁打开的声音,几乎想也没想,就焦急地往屋里冲去——
“言铭哥哥!你没……”
虞恬的话甚至还没来得及说完,她一抬头,就被眼前的场面给震慑住了,那个“事”字彻底卡壳了。
臆想里已经病到晕厥出现生命危险的言铭,此刻正赤裸着上身,围着浴巾,用毛巾擦着还有些湿意的头发。
他像是刚洗澡出来,瞪着门口的虞恬看了足足一分钟,才反应过来。
“虞恬?”
言铭微微皱着眉,头发因为刚洗过变得垂顺,一些发丝凌乱地分散遮挡了他原本凌厉淡漠的目光,让他整个人都带了种温和的错觉。
虞恬在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的瞬间,就下意识非礼勿视地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看的。
但强烈视觉冲击的记忆是很难立刻抹除的。
而一旦闭上了眼睛,思想好像更是插上了想象力的翅膀。
虞恬的脑内交错闪过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言铭的胸肌、腹肌和人鱼线、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然后是言铭的胸肌、腹肌和人鱼线、言铭的胸肌、腹肌和人鱼线、最后彻底是言铭的胸肌、腹肌和人鱼线……
平日里穿着衣服看不出来,但没想到言铭身材竟然这么好。
虞恬的脸随着她越发飞驰的思绪变得越发滚烫,她觉得自己像个用眼睛犯了死罪的囚徒,亵渎了她的神明。
没有视觉后,其余感官变得更加敏感。
虞恬听到言铭转身回房间的关门声,片刻后,她才重新听到了对方穿着拖鞋走来的声音。
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和自然:“我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可以。”
虞恬再度睁开眼。
言铭已经穿上了居家休闲服,他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拿着一瓶苏打水正在喝,另一只手则放松而懒散地垂在身侧,修长白皙,但肌理条纹里蕴藏着力量,喝水时喉结滚动,让虞恬看了也觉得下意识有些干渴。
虞恬不自觉地移开了视线。
她觉得天气有些热,折腾的她变得更加烦躁不安,只能低头看向地面。
她清了清嗓子,和言铭保证道:“你可以放心,我刚才看见的,已经全部忘记了!我这个人,以记性差著称的!”
言铭没说话,只抬眼扫了下虞恬,然后他径自喝光了苏打水,懒洋洋地朝着墙角里的垃圾桶扔去。
利落干脆的抛物线后,罐装苏打水空瓶不偏不倚地落进了垃圾桶里。
同时响起的,还有言铭淡淡的声音——
“女孩,18岁。右足底被铁钉刺伤,已清创,伤口已愈合。6天后发热、咳嗽、咀嚼无力、多痰,局部肌肉紧张,继而频繁四肢抽搐,镇静药治疗无效。为保证患者安全应立即采取的治疗措施是?”
虞恬几乎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气管切开。”
“正常成年男性的红细胞、血红蛋白的正常参考值是多少?”
“4.0-5.5x1012/l、120-160g/l。”
虞恬几乎是下意识回答完的,但答完后,多少有些纳闷。
难道言铭是为了考一考她的专业知识?这不都是临床医学期末高频考题吗?
只是她还没开口,就见言铭看了她一眼:“所以我怎么相信你会忘了?”
他语气很平:“但凡能从我们学校医学院里毕业的,没有人会是记性差的。”
“……”
虞恬恨恨地抬头,敢怒不敢言地看了言铭一眼。
这家伙竟然用套路!
言铭似乎感受到虞恬的眼神,他的声音淡淡的:“师夷长技以制夷。不是你说的吗?诚实一点,我也能少用一点从你那里学到的套路。”
虞恬硬着头皮,看着地毯:“但我们学医的,不论是男性还是女性的身体,其实看了都不会让人有什么神秘感和兴奋感,虽然我是看了,但其实和看大体老师一样平静。”
虞恬觉得自己说的是真话,但耳朵和脸还是不自觉得烧起来,像是在说什么弥天大谎一样。
言铭这人果然是非常好的医学生,观察入微。
“你既然心如止水,那耳朵这么红是怎么回事?”
虞恬很想夸言铭观察的很好,但下次不要再观察了。
她狡辩道:“因为你这里比较热,周围环境温度比较高,所以才造成我耳朵这边毛细血管充血,才会耳朵发红。”
虞恬干巴巴道:“温差,主要是温差的原因。”
为了验证自己所说,她不得不装模作样地朝自己耳朵扇起风来。
言铭对虞恬的借口不置可否,他只微微皱了下眉,然后移开了视线,用仍旧冷静低沉的声音告诫道:“总之,忘记你刚才看到的。”
言铭的声音冷酷,但虞恬看到,他的耳朵也是发红的。
鬼使神差的,虞恬听到自己傻乎乎地开了口:“你的耳朵也红了……”
言铭抿了下唇,瞪了虞恬一眼,简洁地吐出了两个字:“温差。”
是是是,温差,肯定也是温差。
很快,言铭就换了话题:“你来干什么?”
“言叔叔说你病得挺严重,他没联系上,人在外地,担心你,才给了我你的大门密码,让我过来看下你的情况,我不是有意冲进来的。”
虞恬磕磕巴巴解释道:“是因为刚才打你电话、敲门和按门铃都没有用,我担心你会不会晕厥了……”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言铭几眼:“但我现在看你肠胃好像挺好的,甚至还能喝冰的苏打水……”
言铭垂下视线,淡声道:“我没事,我替我爸爸道歉,麻烦你跑一趟了。”
虞恬看了言铭几眼,觉得他确实不像生病了,而且从刚才他的身材来看,他并不是多弱不禁风的类型,何况能撑住十几小时大手术和三十几个小时值班的医生,也不可能是体质多差的。
所以他为什么说自己急性肠胃病了?
虞恬试探道:“所以你没病,你撒谎了?”
言铭的表情变得有一些不自然,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他不愿意多说,但默认了撒谎,简单而含糊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是有一些特殊的原因。”
为了特殊的原因撒谎?
言铭这么一说,虞恬几乎立刻就有些醍醐灌顶般茅塞顿开了。
恐怕言铭装病让言文华紧张,就像是小孩为了吸引父母注意力而号称病了一样吧!
尤其在这个节骨眼上,言文华和自己妈妈打得火热,一直和父亲相依为命的言铭,势必会生出对未来的担忧,生怕自己父亲重组家庭后,自己变成新家庭的局外人,因此才会变着法子找存在感。
虞恬也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多少能理解言铭这种别扭又难以言说的心态。
突然间,仿佛就觉得言铭和自己的距离更近了。
而就像是为了应证虞恬此刻的想法般,言铭站了起来,他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到饭点了,辛苦你过来一趟,我叫个外卖,一起吃个饭吧。”
“不用不用。”虞恬客气道,“现在是送餐高峰期,叫外卖还不如在家里做个简餐。”
她刚想提议可以由她来做,就听言铭开了口。
“家里我只能给你做很简单的午餐……”
“我不介意!简单点就好啦!”
自己的偶像亲手给自己洗手作羹汤!怎么会介意!
高兴还来不及!
而且一起吃饭也是拉近距离的重要途径。
不过虞恬也不好意思全部劳烦言铭,于是主动道:“需要我帮忙吗?我可以打打下手什么的。”
言铭很言简意赅:“不用。”
虞恬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那麻烦你了。”
言铭说完话,很快就走进了厨房里。
虞恬压制着雀跃激动的心,几乎是立刻掏出手机,向齐思浩开始炫耀——
“我偶像亲手要给我做午饭,看看言铭多贤惠!不仅成绩好,还是个很会生活有居家技能的人,而某些人呢,不会做饭会吃饭,天天蹭饭,也没见他回报我,结草衔环给我做一顿吃的。”
虞恬内心有一堆美好的形容词和字句可以用来吹捧言铭,只是她的这些踩一捧一的说辞还没有用武之地,言铭就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已经做好了。”他看了虞恬一眼:“比较简单。”
这么快?!
不愧是厉害的医生,动作就是这么高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