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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音抬手,放在心口处,明明已经苍白脸色,可说的却是:“这也是一定会发生的事儿,一定会发生的事儿,就看着它发生呀。至于心,大约,也许不会疼的吧。”

这样说的时候,她想到了小时候看着父亲把谢汝臻举高,她唯一要做的是不能露出艳羡,那样更会被旁边那些人看不起。给人抓住弱点,他们就会不停不停地往上头踩,只有满不在乎,他们才会没趣,才会离开。

看着父亲看向三夫人的目光小心而缱绻,好像生怕她受到伤害一样,那是音音没有见过的父亲,父亲从不会那样看母亲,不会那样看任何人。

旁若无人,好像整个世间只剩下一个茵娘。

那时母亲攥着她的手,攥得很紧很紧,紧到她好疼啊,可她咬紧牙不说。她不能给人看到,母亲最怕给人看低了,明明手凉得都抖了,可母亲还是挂着淡淡的笑,好像没什么要紧的,微微抬着下巴,挺直腰。

她也一样,微微抬着下巴,挺直腰背,咬着牙,再疼,也要挂着不以为然的样子。

心疼?那时候心疼吗?

音音只觉得手疼,哥哥说她没有心,音音想,自己大约真的没有心。人心这个东西,疼得久了,就会知道疼不疼的,谁管它呢,活着,活得好才要紧。

她的娘亲有心,有心的人,每一次疼都睁着眼熬着,可太难熬过那一天天了。

音音带着橘墨走出巷子的时候,都是恍惚的。

直到突然撞上一人,音音忙后退,却被撞上的人扶住了肩:

“小心。”

声音带着微微的凉,熟悉得要命。

第120章 “陆大人,咱们金陵,客气可以客气,可不兴乱认亲的。”

“小心。”

清清淡淡的声音, 分外克制,带着金陵雨后的微凉。

音音没有抬头,直接挥开来人, 径直走到旁边,哪知人点背的时候如此倒霉,一阵风过,道旁树叶上积存的雨水哗啦一下子砸了下来。

还是身旁人伸手一扯, 音音一个踉跄,算是险险避开兜头落下的雨水。

雨水哗啦倾在青石地面上。

音音的心突突跳着。

好像弄不清发生了什么,回过神,她也不抬头,就看着来人拉住她衣袖的手:修长,白皙。

就是这双手曾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拉起她, 走过风霜雨雪, 从临城,走到金陵。

音音想到十五岁那年的杏花园,哥哥问她想什么呢, 她随口就说想变成树上的杏花。哥哥二话不说, 就蹲身, 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那时她诧异,哥哥就对她笑:“送你上树, 当杏花。”于是她就踩着那时已被人追捧的临城公子的肩头, 攀到了满树的杏花中。

此时早已没有漫天杏花,只有远远的娇娇的呼声:“杏花了,刚摘的杏花——”

然后是身旁人那清清淡淡的声音:“说了, 小心。”

到底多嗔了一句:“这地方也是你该来的。”

音音突然就特别想大哭一场。

她低着头, 眼泪就莫名掉了下来。

陆大人顿时慌了, 哪里还能当真嗔她呢,只道:“也没说你什么,怎么就掉眼泪。”

“是不是被水珠子湿了头发?”

音音小时候,绣花鞋踩了水,没看见陆子期还好,只要看见哥哥,她就也不会动了,也不知道喊人换鞋了,第一件事就是蹲下哭,哭到陆子期哄了又哄,背在身上,她还只是抽抽噎噎地啜泣。

“还是——鞋?”这样说的时候,陆子期低头去看她青色衣袍下的粉底小皂靴。

音音也不抬头,憋回去眼泪硬邦邦扔出来一句:“当你的陆大人去吧,我要你管。”说完了还抽了一下,多少减低了自己的气势,让音音觉得委屈。

前头也说了,金陵开年第一件事,就是个离谱,咱们年底看傻了众人的陆大人又升官了。如今底下人纷纷说,见到陛下越来越难了,但没关系,能见到陆大人就行,陆大人见到陛下可越来越容易了。

陆子期垂眸看她:“管?你倒是提醒了我,谁许你来这个地方的。”

“要你管!”再次硬邦邦甩出这句刚刚没有完美甩出的话,结果又没抵住哽咽,又抽噎了一声,音音觉得自己最近怎么就这么不顺,连说句硬话都不能好好说了。

陆子期声音淡淡的:“除了我,还有谁敢管你。大约大将军没提醒你,你这么穿一点用都没有,真要扮成男子,至少也把你的耳洞挡一挡。”

这人声音清淡,目光却一刻也没离开眼前这个娇小的身影。此时他的视线落在了音音小巧白皙的耳垂上,上面的坠子已取下来,只留着一个小小的,小小的耳洞。她的皮肤过于细腻,让这小小耳洞,过于扎眼。

陆大人垂下的指尖忍不住轻轻摩挲。

音音只觉得耳垂发烫,她不觉伸手摸了摸,于是陆大人的视线自然又落在了她如凝脂白玉的手上,还不忘慢声提醒:“手也不对,但凡露出个指尖,就绝不会瞒过人去。”

音音气,直接抬了头:“我不对,你对!你可太对了,陆大人!”

陆子期终于又看到了这双干净黑亮的眼睛,他只觉所有浊气都离自己而去,这一刻简直心满意足。

她此时睁得圆溜溜的眼睛里,有他,只有他。

这个时候不该笑的,可陆子期就是忍不住,他抿了唇。

“我在生气!”

音音绝不会看错,她太熟悉眼前这个人了,她气得跟上岸的河豚一样,眼前这个人——在憋笑吗?音音可真的太生气了,难道只有她一个人日夜提心吊胆,一点风吹草动就觉惊心动魄,始终难安?

陆子期立即道:“是,你在生气。你对,我不对,我这一生只做对了两件事,余下的——都不过是敷衍,对对错错的——”陆子期又看了一眼气鼓鼓的音音,那句“有什么要紧”没说,他知道音音想让他看得要紧,她觉得要紧的,就要紧呀。

于他再不要紧,他也可以随她,看得要紧一些。

陆子期的目光不觉温柔,“你的话,我听了的。”

明明再简单不过的话,不知为何,音音却觉得耳根热意升腾,眼看就要爬上她的脸。她觉得自己大约是在谢家跟人乱斗,斗坏了脑子,不然怎么听到什么都不对头起来!果然,女人还是不该关在高墙后院里,这不把她都快关傻了,动不动就害羞,跟戏台子上的怀春少女似的。

她就该,就该——,就该骑马使鞭子,在草原大漠上飞。那样,就不会动不动就这样傻乎乎了吧。

可她不知,她的样子落在陆子期眼中,多难得,看得陆大人只觉心魂都动。他忍不住开了口:“音音——”

只一个名字出口,就让人脸热,手足无措,只剩下故作镇定。

好在音音一抬眼,就看到了小舅舅,此时正甩着马鞭,大步流星过来。

大将军几步过来,二话不说,直接一伸手,把音音往自己身后一推,似笑非笑看着眼前的青衣探花郎,哦短短一年,搁在别人身上这探花郎的名头还未摘掉,眼前这人就已经让朝中都称陆大人了。

“陆大人公务之余,也来这里放松?”殷焱戏谑。

“公务而已。”话恭敬,也简单。

就见这个如今让朝中人人低声的陆大人,视线当即就看向了自己身后,殷焱好笑地打量着,清了清嗓子,提醒眼前这人,他一个大活人站在这,就别往后看了。

两人之间寒暄得有来有往,最后陆大人坚持把咱们的镇北大将军送上马车,殷焱抬起大长腿上马车的时候就听到身后这个恭恭敬敬的年轻人,恭恭敬敬来了一句:

“小舅舅,慢着些。”

镇北大将军殷焱差点直接踩不稳,他要笑不笑回了头:“陆大人,咱们金陵,客气可以客气,可不兴乱认亲的。”

青年公子依然笑得温和,举止恭谨,道:“是。”

这一身恭敬从容的态度,实在让人挑不出错处,怪不得连高老头子都拿这人束手无策,还没挑出毛病收拾呢,嘿,人家直接成了圣上的人了。

殷焱看了他一眼,掀开车帘,进了马车。

马车启动,就听恭送的青年无比恭谨来了句:

“小舅舅慢走,晚辈不送了。”

殷焱:......

马车行出一段路,殷焱直接掀了帘子,来到后头音音马车上。

上来直接就问:“你就是看上这人?”

音音一下子石化。

反应过来当即结巴:“谁?小舅舅.....瞎说....胡说!”终于顺过来舌头,说得却是:“你,小舅舅你才看上他了!”

马车里一静,殷焱搓着下巴看着自己这个小外甥女。

这孩子小时候就这样,在自己人面前,真急了,那些聪明伶俐说没就没,只会一种反驳方式:就是谁说她,她就赖谁。

眼看音音要不好意思,殷焱舍不得为难自己的外甥女,连忙道:“音音说得对,是我,是我看上他了!”

音音明明脸红,还要嘴硬:“就是你!就是小舅舅!”

殷焱乐了,点头:“是我是我!我就想啊,你说这个陆崇礼要是能看上我,把我娶了,我除了打仗,就什么都不用考虑了,多好!”

音音:.....

她不想说话,她就静静看着大历朝的镇北大将军。

镇北大将军啧啧感叹:“这人简直一个人顶一朝堂人的心眼子,看别人那眼神——”

说着殷焱往前凑了凑:“旁人都看不懂,还说什么谦逊温和,那特么——”说到这里陡然意识到这不是在兵营,还当着自己的小囡囡,殷焱立即收了口:“那是谦逊温和?那分明平静中就四个字!”

殷焱跟说书人一样,留个悬念,等音音问。

音音到底配合,问了。

殷焱笑:“一帮菜——”那个“逼”立即又咽下去了,殷焱换成了“人。”

说完殷焱揉了揉音音绷着的小脸:“担心什么,他可比你想的还厉害。在别人是九死无生的路,他愣是能从千丝万缕的关系中看到唯一的活路,这个人——”

殷焱再次笑叹:“以前小舅舅只以为这是个很厉害的生意人。”不厉害敢往边境做粮食生意?还做到他头上去了,但那几年边境都知道,摊上陆家的棉衣粮食,别的不说,质量都是顶好的。

“后来我心说,嘿,这人倒挺会做官。”殷焱顶了顶上颚,搓着牙花子道:“那时候谁都没想到这人还特么会做道士!”谈经论道,句句都特么说到陛下心坎上。别人想拍马屁还得冒着拍到马蹄子上的风险,这人倒好,不卑不亢,几句话就得了陛下欢心。

殷焱嘶了一声,总结道:“说白了,就是会做人。”

他看向音音:“所以,音音告诉小舅舅,这人——到底是不是人?”

音音没答反问:“小舅舅说呢?”

殷焱一伸长腿:“还行吧。眼看着他就要呼啸着往坑里跑,踩着旁人的血上位了,结果他突然一煞,就特么煞住了!转头往更险的路上筹谋,搞下去这么多人,居然一点没使黑手,个个的罪名都喊不出一个冤字,他真是——,想挖一个人,恨不能挖到人家祖坟里!”

说到这里殷焱嘿嘿一笑:“大部分都是高老头子那边的人,你是没看见,朝上咱们首辅高大人见了,如今都要咬着后槽牙招呼陆大人,看得老子可太高兴了。”

说到这里殷焱突然敛容,面色整个沉了下来:“很快,他该就会挖到当年——”他的脸上有一瞬间的空白,空白里有太多的悲怆,太多,终归凝成一片苍茫,殷焱慢慢道:“挖到当年那场大败,背后的原因。”

殷焱再也没有说话,看着窗外。

当政治斗争侵入边关,不动声色间,就是无数将士的血。

他闭了闭眼,脸上是后遗症般的痉挛,带动脖颈处的疤痕愈发狰狞。

漫天都是血,残肢断尸,有年轻的孩子上午还摸着棉袄喊将军,傻乎乎笑:“将军,俺没穿过这么厚实的棉袄。”晚上就躺在一摊血水中,睁着眼问他:“将军我脚疼得厉害,将军打完仗,我还能站起来吗?我得帮俺爹种地呢.....”

可他哪里还有脚,他连腿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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