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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宫西面的御膳房,此时站着十几个羽林卫,他们都有些惧意的看着面色沉郁的房遗爱。
“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这么多人就看不住一个禄东赞么?”
一名羽林卫皱了皱眉头也有些不悦的说道,“启禀房将军,当时禄东赞走到这西边的月门之后,就不见了,并非我等不用心。此外,希望房将军注意一下,我们是羽林卫,不是左武卫!”
“是吗?”房遗爱嘴角撇了撇,他笑着走到这名羽林卫身前挑眉问道,“你是觉得我房某人没有资格指派你们对吗?”
“是!”这名羽林卫也硬气,脖子一梗迎上了房遗爱的眼神。
“很好,看来是房某小瞧你们了!”房遗爱说完冷冷一笑,只听“啪”的一声,这名羽林卫脸上就多了一个手掌印,在羽林卫们吃惊的眼神中,房遗爱毫不畏惧的说道,“今天我打了你,你如果不服可以去找陛下和赵将军,问问他们我房某人有没有打错你!”
禄东赞不见了,房遗爱本来就心情不好,也懒得跟这些羽林卫耽搁了。他失望的摇了摇头,一步一步的走出了太极宫,这些羽林卫们之所以如此不将此事放在心上,还是因为李世民对禄东赞不甚关注吧。
出了太极宫,李穆便迎了上来,“少将军,怎么这么快救出来了?”
“禄东赞不见了,这段时间可有什么可疑人物出宫?”
“什么?禄东赞不见了,不可能啊,我和兄弟们守着三门,也没见什么人出宫啊!”李穆一惊,他现在算知道房遗爱为什么脸色这么差劲了,禄东赞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居然在羽林卫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李穆心里也很上上火,自己和兄弟们盯了这么久都没出事,居然在皇宫里出了这种事,真是气死个人了。
“不可能,禄东赞肯定已经逃出来了,你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太监或者宫女出宫?禄东赞既然去了西宫,估计是把自己改头换冒了!”房遗爱皱了皱眉头,禄东赞不可能呆在皇宫里的,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简直就是在瞎扯蛋,像禄东赞那么一个吐蕃人呆在皇宫里,不出一天就得露馅。
李穆使劲揪了揪头发,想了半天后,一拍额头急声道,“不好,一个时辰前,有个老太监出宫说是去采买用品。”
“快去追,那肯定是禄东赞,这个时辰那需要采买什么东西,就算采买东西,哪有一个人去的!”房遗爱骑上马,黑虎就像箭一般窜了出去。
李穆也骑上马领着左武卫的人紧紧跟了上去,此时李穆都后悔死了,怎么自己就没想到这一点呢,这出宫采买东西哪有一个人去的,还是那么一个老太监。
房遗爱带着李穆一行人一路疾驰,很快就出了长安西门,房遗爱想尽快赶到渭水河畔,如果及时的话,或许还能拦住禄东赞。至于陆路,房遗爱想都不会去想,禄东赞一个吐蕃人是绝对不会走陆路的,因为走陆路就意味着会遭受到唐军的多方拦截。走水路就不一样了,只要越过渭水房遗爱就是想追也追不上了。
来到渭水河畔之后,房遗爱驻马停在河岸,此时他心里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看着那熊熊火焰中的船只,还有倒在岸边的船夫们,他知道禄东赞已经计划了很久了。房遗爱有些佩服禄东赞了,为了逃命,不惜将渭水河畔的船夫和船只付之一炬。
李穆双目充血,望着那滚滚的浓烟,如果他再小心一点,禄东赞哪有机会离开皇宫,那这些船夫还用得着死么。
“哈哈哈,房将军,禄东赞谢谢你的招待了!”
多么讽刺的声音啊,房遗爱透过河面的烟雾看着那艘渐行渐远的帆船,房遗爱觉得有一股怒火涌上心头,他活到现在还没受过这么大的侮辱呢。他觉得禄东赞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侠客一般,在他眼前杀完人之后,再从容而去。而他房遗爱呢,就像个天大的笑话,一直跟在禄东赞屁股后边跑,却永远都追不上他。
“李穆,取我的弓来!”
“是!”
漆黑的弓身,泛着寒芒的狼牙箭,房遗爱知道自己射不死禄东赞,但是他依旧要做些什么,就算是败了,也要败的像个男子汉。
箭离弦而出,带着呼啸的寒声还夹着房遗爱对禄东赞的憎恨,禄东赞在笑着,他一点都不担心,这么远的距离,就算那房遗爱是神也不可能射的准,而且,他有那么大的力量,将箭送到这里么?
“嘭!”狼牙箭狠狠地刺进了船桅上,箭尾还不断的颤动着,禄东赞瞬间脸色就变了,好霸道的力量,这么远的距离,居然真的射了过来。禄东赞脸色有些寒,那些随从们也不敢多言,人,居然真的可以拥有如此神奇的力量。
“禄东赞,你记住,下次再见,我房遗爱必杀你!”
仿佛感触到了房遗爱的心情,黑虎也不安的凿起了地面,马蹄不断的移动着。
“少将军,你罚我吧!”李穆下马跪在房遗爱面前,如果不是他的疏忽,这渭水河畔哪还会被鲜血染红呢。
“李穆,起来吧,此事怪不得你!”房遗爱虽然难过,但也不会将自己心中的怒火发泄到李穆身上,他望了望那空中的烟尘,自嘲的笑道,“羽林卫必定不是我们左武卫啊!”
房遗爱一夹腿黑虎便心领神会的向着长安城奔了过去,李穆没有叫住房遗爱,他指挥着左武卫的兄弟们将船夫的尸体收理了起来。李穆知道过两天,少将军就会好的,这次少将军受到的打击太大了。
房遗爱回到长安城之后,他没有去公主府也没回房府,而是不知不觉间来到了清风楼,现在他就想喝酒,喝的大醉如泥,他想哭,为什么自己已经这么努力了,还要遭受这么大的失败呢,还是败在自己人身上。
清风楼的人是认识这位东家的,东家要酒喝,谁还敢怠慢呢。
房遗爱无法责怪李世民什么,所以他只能闷闷无声的喝着自己的酒,一杯两杯,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了,眼睛慢慢模糊了起来。房遗爱呵呵笑了起来,快醉了吧,醉了好,去他妈的大唐荣誉,去他妈的脸面,去他妈的天朝礼仪。他些虚无的东西就那么重要么,如果不看重这些,渭水河畔还会增加这么多的尸体么?
“二公子,你这样喝酒,又能解决得了什么呢?”
房遗爱只是稍微抬眼瞧了瞧,郑丽琬今曰穿的很随意,长发无拘无束的披在肩伤,如水般的眼眸就像在诉说着什么似得。郑丽琬在这清风楼里一直都很随意,也许她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吧。
“郑丽琬,你如果是来说教本公子的,那么就请回吧,如果不是,就坐下陪我喝酒!”
郑丽琬蹙了蹙眉头,这二公子居然敢直呼她的名字了,看来这心情是差到极点了。郑丽琬提了提自己的百花裙,轻轻坐在了房遗爱对面,她拿过一只酒杯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笑道,“二公子,丽琬敬你!”
“呵呵,这才像话!”房遗爱勉强笑了笑,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两个人就这样喝着酒,喝了一会儿,郑丽琬终于有些受不了了,她脸颊通红,胸口就像是有一团火一样,这烈酒果然不是女人喝的啊。她擦了擦嘴角的水迹,妖媚的笑了笑抬手问道,“二公子,现在该跟我说会儿话了吧,再喝下去丽琬可就真的要不省人事了。”
“我倒是也想不省人事!”房遗爱端着酒杯,面带苦涩的说道,“告诉你也无妨,禄东赞跑了,渭水河畔现在血流成河!”
“嗯?”郑丽琬的素手不由得紧了紧,怪不得二公子如此呢,也许这就是心疲力尽的感觉吧,“二公子,其实你该醒醒了,有些时候如果你想做些什么,不应该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
“什么意思?”房遗爱双目盯着郑丽琬的脸,他每次和郑丽琬说话都有种很累的感觉,所以无事的时候,他很少到这清风楼来。但是今天他却很想听听郑丽琬说些什么,没有原因,只是那种单纯的想听。
“二公子,你难道还不明白么?如果我没料错的话,禄东赞实在皇宫里逃掉的吧。如果我是禄东赞的话,我也会将逃跑的地方设在太极宫,看上去太极宫防备森严,可是事实上却是最容易逃跑的地方。因为太极宫是羽林卫和龙武卫的地方,左武卫就是再厉害,也管不到太极宫!”郑丽琬拿起筷子给房遗爱抄了一口菜,见房遗爱没有动怒之后才继续说道,“二公子,你这次顾虑的太多了,有道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想除掉禄东赞又要顾忌陛下的面子,这世上有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呢。当然如果羽林卫是你的人话,那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丽琬,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袭击驿馆,将吐蕃使节全部斩杀,然后将突厥人的尸体留在现场!”郑丽琬轻轻地说着,脸上还挂着若有若无的兴奋,也许这也是郑丽琬一直渴望的吧。
“计谋虽好,但是会连累驿馆的相关人员!而且,吐蕃和突厥都不乏智者,很难让他们相信的!”房遗爱无法苟同,虽然郑丽琬这个计策看上去很好,既杀了禄东赞又嫁祸给了突厥,可是最终驿馆的那些官员和侍者都会跟着遭殃。
“只要禄东赞死了,目的就达到了,根本不需要突厥人相信什么。另外一点,二公子就更不能想了,自古以来就没有什么完美的计谋,不牺牲点什么,你就想得到自己想要的?”郑丽琬摇了摇头,这个二公子还是太仁慈了,自古成大业者,哪个不是踩着累累白骨走上来的呢。
房遗爱没有说话,他静静的想着,难道真的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