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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留不由得大骇,以他的身手鲜少能有人甩开他的追踪。
苏金枝竟然甩开了!
主仆二人沉默地对视了一眼。
看来苏金果然不简单。
“你们一路跟着我做什么?”就在这时,苏金枝的声音忽然在附近响起。
二人闻声一扭头,便见苏金枝背着个背篓,正斜倚在一棵老树后面,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二人微微一笑。
第19章 她果然爱自己爱的很深……
常留不由得尴尬地觑了李成未一眼,他不仅把苏金枝跟丢了,还被苏金枝反跟,实在是……太丢人了。
常留不知道的是,苏金枝自小在神药谷长大,而神药谷就在深山老林中,没有谁比她更清楚如何在山林中隐藏行迹了。
李成未一点没有被反抓住的心虚,反而面不改色地瞅着苏金枝质问道:“我还没问你,你一个人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采药啊。”苏金枝一脸坦然道。
既然被李成未发现了,她会医的事情就不打算隐瞒了。
“采药……采什么药?
“紫珠草。”
“你采药做什么?”
“治你的病。”
李成未微微一愣,不成想苏金枝竟然这般坦诚,“……你终于肯承认你会医术了?”
那日离魂症发作时他的意识有一阵子很清楚,他看见苏金枝一直跟着他……还看见苏金枝给他把脉。醒来后常留告诉他,说他老毛病又犯了,这回的太医看过之后说是离魂症不是迷症,所以要换药。常留并没有说那个‘太医’是谁,但是他已经知道了,那个人就是苏金枝。
苏金枝会医术,上一次他就怀疑了,常留那小子竟然还准备瞒着他。苏金枝能让他的心腹乖乖地听她的话,可见本事不小,最关键的是她不想让他知道她的本事。如此深藏不露,很难不让人怀疑她目的不纯。
苏金枝耸肩:“我从没否认过我会医术啊。”
“……”她确实没否认过,因为他从没有问过她,他只好道:“草药而已,宫里多得是,还用跑这里来亲自采?”
苏金枝摇头叹了一口气,颇有些无奈道:“你不懂药理,我可以原谅你的无知,总之,想要活着的紫珠草只能来这深山里采。”
无知?她竟然说他无知!
李成未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他大步走到苏金枝面前道:“既然如此,我同你一起采。”他就不信,还抓不到她的狐狸尾巴。
“你确定?”苏金枝挑眉。
看看,果然心虚了。
李成未搭下眼皮睨着她,“怎么?还是你根本不是来采药的?”
苏金枝摇了下头,然后用一种很同情的眼神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说:“采药是个体力活,我只是担心世子的身子……坚持不住而已。”
李成未可以在所有人面前坦然自己的孱弱,可不知为何,就是不想在苏金枝面前承认自己就是很弱,这莫名激起了他的好胜心,“你敢小瞧我?”
苏金枝笑笑,言不由衷道:“不敢。”
……
半柱香后,李成未一手撑在树干上,一手撑在自己的大腿上,背脊几乎拱成了小山,张着嘴在那里喘着粗气,一张白玉似的俊脸一阵红一阵青的。
常留眼观鼻鼻观心地跟在他身后。
苏金枝则在距离李成未一箭远的山腰上大石头上啃着烧饼,一边欣赏着眼前的风景。
李成未仰头,瞧见苏金枝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她是故意的,故意想累死他,这样他就没有力气跟着她,她就能会野男人了,哼,休想!
他深吸了一口气,咬紧牙关,继续往上爬。
等李成未气喘吁吁地爬到跟前时,苏金枝的烧饼正好吃完,她拍着手上的碎屑,笑看着几乎站不稳的李成未,好心建议道:“要不你们就在这里等我吧,反正你们也不认识草药,进去了也没用。”
气红了眼的李成未一边大喘气,一边狠狠道:“谁说……没用,我,偏要进。”
苏金枝从大石头上跳了下来,冲李成未做了个请的姿势,笑眯眯地说:“那就请吧,世子爷。”
李成未咬了咬牙,抬起铅块似的腿正要举步,谁知脚底一滑,整个人忽地向后溜了去。
苏金枝脸色一变,正要去拽,常留已经眼疾手快拦住了他。
李成未惊魂未定地喘着气。
常留忍不住小声地对他说:“主子,要不,还是我背你上山吧。”
李成未有些意动,可当他一抬眼帘对上苏金枝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时,一股无名怒火顿时窜上心头。
他一把推开常留的搀扶,抬头挺胸地站直了身体,“谁让你背,我又不是没长腿。”说完,似乎觉得面子还没有挽回来,扭头又指着常留找补了一句,“你就在这里等着,不准跟上山。”
“……”常留则一脸担忧地看着李成未。
苏金枝憋着笑道:“我劝你还是让常护卫跟着吧,等我们进到山里头去了恐怕天都快黑了,届时出不来的话就只能在山里露宿,”说着,她故意凑近李成未,用一种吓唬小孩的语气说,“深山多野兽,到时候我可保护不了尊贵的世子爷。”
李成未一听,顿时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险些跳了起来,“谁要你保护!你到底走不走?”
看来李成未不亲眼看到她采到草药是不会死心的,苏金枝只好点了点头,转身在前面带路了。
这次苏金枝没有带着李成未向上爬,而是横穿进山。
山中无路,到处都是野藤横枝,李成未身上的大氅时常被刮带住,他嫌碍事,便解了准备扔给常留。一转头空无一人,这才想起自己命常留不准跟上来。
苏金枝不动声色地瞄了李成未一眼,毕竟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还是个弱不禁风的大少爷,能爬一个山头已经要了他半条命了,可别真把李成未给累死在这山里头了。
她选了一处平坦背风的地方停下,“我们先在这里歇歇。”
放下背篓,苏金枝从里面取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羊皮垫子铺在地上。
还没等她转过身,李成未就已经拖着他那身疲惫不堪的骨头,快速往垫子上一倒,张开双臂烂泥似的躺在上面,然后生无可恋地望着头顶。
头顶上,是让他头晕眼花的枝枝桠桠。
苏金枝看着李成未的模样,觉得好笑又不敢笑,她沿着垫子角坐下,又从背篓里拿出一个水囊,正要仰头喝一口,动作忽然顿住。
她放下水囊,从身上掏出丝绢擦了擦水囊的口,然后递给李成未,“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喝一口。”
李成未有气无力地瞥了水囊一眼,没动。
苏金枝以为他不想喝,正要拿回,李成未忽地坐起身,一把抢过苏金枝的水囊仰头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苏金枝无奈地笑笑,转身又从背篓里拿出《药王典》翻阅着。
缓过来的李成未尴尬地看了一眼苏金枝,见苏金枝并没有取笑他,而是低头认真地看着一本书,他心里总算没那么尴尬了。
李成未摩挲着水囊的边缘,试探道:“你一介女子,怎么敢只身一人进山?”
苏金枝翻着书,头也不抬地说:“我以前寄养的道观就在山里面,道观里经常会有受伤的流民来求救,流民多了道观里就忙不过来,我师父就开始教我认草药,还时常带我来山里草药,久而久之,我就敢一个人进山采草药了。”
李成未目光一闪,追问:“你师父,也会医术?”
苏金枝默了一瞬,片刻后,她将书合上,坦然直视着李成未道:“我师父曾经是个江湖游医,我的医术就是他教的,我师父不仅教我认草药,还教了我一些医理。不过我师父教我那些东西,倒不是为了救死扶伤,而是用来自保。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她知道,李成未之所以跟来,无非又是在怀疑她什么,既然如此他想知道什么就告诉他好了,省得他疑神疑鬼的反而坏事。
苏金枝如此坦诚,倒弄得李成未觉得自己有点小人之心了,他低头摸了摸鼻子,讪讪道:“你真的是来采药的?”
“不然呢?”
“那你采紫珠草做什么用?我的药方都是太医们开的,需要什么药直接告诉他们就是了。”
“紫珠草是专门治疗离魂症用的,既是在御药房里也不会有最纯正最鲜活的紫珠草,只能来深山里现采。再说太医之前给你的药方是治疗迷症的,可见他们的医术不过尔尔,而且我也不想惊动太医。”苏金枝认真地说,“我既然嫁给了你自然是希望你能尽快好起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的身体更快的恢复,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我只想尽我自己的一份力而已。”
“……”
李成未注视着苏金枝,她的眼睛干净的可以一望到底,看来是他误会她了,她果然爱自己爱的很深,不然也不会亲自来为他采紫珠草,而且还向他袒露了这么多心意,他还险些怀疑她是来同野男人私会的。
等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补偿她。
苏金枝看了眼天色,起身环视四周道 :“这附近应该就有紫珠草。”说完,她翻到《药王典》的某一页,递给李成未道,“这就是紫珠草的样子,你在这边对着图找,我去那边找,不管找不找得到,酉时初我们在这里汇合。”
李成未大惊:“你要同我分开?”
苏金枝故意挑衅道:“怎么,你是怕一个人?还是怕自己找不到紫珠草?”
这边找到紫珠草的概率太小,只有往里面继续走,但李成未的身子走到里面去只怕支撑不住,而且还会拖慢她的行程,所以只能想个法子将他暂时安置在这里。
李成未果然不经激,他放下水囊跳起身,一把抓过《药王典》对着苏金枝晃了晃,“你少拿话激我,酉时前我肯定比你先找到紫珠草。”
苏金枝耸起眉心,含笑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说完,她拧起背篓背上,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来。转身回来,从背篓里翻出一个风灯,一柄小匕首,一个火折子,拉起李成未的手,将东西一起拍在他的手心上。
“这些东西你拿着防身。”
风灯火折子就不说了,李成未只看了一眼那个匕首,很袖珍,估计最多只能杀死一条野狗,“……那你怎么办?”
苏金枝一边走,一边回头冲他神秘地说:“我自有我的独家秘器,放心吧。”
阳光从茂盛的树叶间漏在少女的身上,少女背着竹篓,踩着绿色的青苔,蹦蹦跳跳地很快消失在林深处。
第20章 那片绯红落在李成未眼里扎心……
李成未回过神来,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东西,很难相信就这东西能防得了……野兽。举目四望,四周除了树就是漫山遍野的灌木丛,视力所及不足半里。
长这么大,李成未还是第一次进这样的深山老林中,这里的风似乎格外的冷。尤其此时,天色将暗,雾气四起,风穿越山林时,发出一阵阵诡异的吼声,就像是有无数山精树怪在嬉笑一般,听地他一阵毛骨悚然。
李成未,怕什么,你可是连死都不怕的人,还会怕这些山精树怪!自我催眠一番后,李成未抬手搓了搓臂膀,拔出匕首握在手中,另一只手里举着《药王典》,开始对着地上的草株一棵棵地判断。
一个时辰后,李成未终于找到一株同图上很相似的植株,他连忙拔起来对着图看了又看,果然是紫珠草。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被他找到了,这下那丫头不会再小瞧他了吧。
他兴奋地拿着紫珠草就往回走,半路上被草藤绊了一跤,月白色的昂贵直裾上全都是草泥,他爬起来也顾不上拍打,生怕好不容易找到的紫珠草丢了,捏着紫珠草急匆匆地就走。
山里的地势也没有苏金枝说的那么复杂,他很快就看见了苏金枝此前铺在地上的羊皮垫子,只是羊皮垫子上空无一人,看来苏金枝还没回来。
他仰头看了看天色,见天色已暗,由于在树林深处,他也看不出什么时辰。
他坐回到垫子上,把紫珠草和药典放在一旁,搓了搓冰凉的手心,掏出火折子点燃风灯挂在一旁的树枝上。
天色越来越暗,很快眼前黑漆漆一片,山风也越来越冷,冻地他忍不住打起哆嗦来,他现在急需要火取暖,可是他自己不会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