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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的人都看见了,你同那数十人一道被关押在夫子办事处,至下午时分才放行,你没作弊会关你这般久?!”

南徐愤愤然说道,“你不知道这一天我的同门都在借此讥笑我吗?”

实则南徐同门借此讥笑他,只是因着他平日为人过于高傲,目中无人,性子难相处,往日那些记仇的少年便借此机会发作罢了。

这些,南徐隐约知晓,只是仍旧将一身怒气发作在南烟身上。

南烟闻言,咬牙沉默下来,她环视桌上五人,最终将目光落在南徐身上,道:“我被卷入此事只是因最后一道策论题与俞宗衍相似,但此事我已在屋内当着数名学子与夫子面解释过亦证明自己清白。”

她见南徐仍旧气恼,深吸一口气道:“日后还会有数次考试,我会借此证明自己的实力,届时便不会有人借此讥笑你了。”

徐氏在她话落后在一旁阴阳怪气的搭腔,左右不过她年少一时冲动,母亲又不在身边教导,一时犯错也无甚只日后莫再犯便是。

南烟听着,心中愈发憋屈不已,待听得母亲二字方才将目光落在一直盛怒难消的南易身上,“父亲,你…可知我母亲如今何在,她说是有事需至外地处理,可如今都快三个月了。”

南易冷淡道:“她既说是有事处理,待事情处理完毕必定归来。”

南烟便不再多话,因着饭桌之上南徐与徐氏左一句右一句不离她作弊一事,她心中气恼,便起身告辞离去。

祖母这时却是突然发话,似乎气恼南烟身为晚辈却在长辈还未离席时便起身告辞,这是南烟来赴饭局后她说的唯一一句。

南烟愣住,随即咬牙再次入座。

此前,无论南徐与徐氏及南易如何责难她,她都未曾察觉委屈,此时却被祖母轻飘飘一句不知礼数数落的快要落下泪来。

只她性子要强,头颅微垂,掩下脸上神色。

坐在徐氏旁边的南安一直安静的瞧着南烟,她许久未见长姐,如今见她似乎有些委屈,误会她是因石鼓书院那些事不开心,便开口道:“既是不喜石鼓书院,那长姐便不要去了吧。”

若是不去书院,南烟便能在家中陪着她了。

徐氏正待应和,南烟却猛然抬头,厉声道:“不行!我一定要去。”

她声音微厉,南安一愣,突然委屈起来,瘪嘴哭泣道:“你做什么凶我啊!”

南安娇滴滴一个小姑娘,哭起来极为惹人心疼,南烟看着十分心疼,正待致歉,祖母却突然发话,“看着便讨人嫌,还不快走,回西苑思过,日后若是再传出作弊之事,你便再别想去书院就读了。”

南烟只好告辞离去,她不知,南安一直恨恨的盯着她离去的背影,见她头也不回也不安慰她一声,哭的是更加厉害,直到南易厉声呵斥,她才抽抽搭搭忍住了哭声。

秋夜清冷

南烟丧气的走出东苑后,内心有些茫然,这时,一直蹲在墙角候她的孟养突然站了起来,他捂着肚子道:“南烟,你终于出来了。”

因着担心南烟,他一直候在东苑外,此时见南烟失魂落魄,便知晓她被欺负了。

他上前去拉南烟的手,轻声安抚道:“你别理他们,他们不喜欢你,你说什么他们都不会听的。”

“我知道。”

南烟抿嘴苦笑,“可我心里还是有些难受,孟养,我想母亲了。”

“夫人不是说短则三月,长着半年便归吗,年关时,她一定会回来的,那时亦是石鼓书院半年一次的重大考试,你到时候考好了,她一定很高兴。”

南烟吸气,颔首认同,“对,一切拿实力说话。”

……

翌日

南烟照旧早起至石鼓书院,她如今已将往日落下的课程全部拾了起来,再不需要俞宗衍替她补习,只是当她进入课室后发现不仅俞宗衍在,冯希臣亦在!

她上前与这二人打过招呼,便坐下开始温书,俞宗衍侧头看着南烟精致异常的侧脸,见她眼底一圈青色,便问:“昨夜未休息好?”

“嗯?”

南烟揉了揉眼角,昨夜虽有孟养出言安慰,但她到底年少,夜里蒙着锦被偷偷落泪。如今俞宗衍问来,她只得应付道:“嗯……昨夜晚膳吃的多了,因着消食,便睡得晚了些。”

俞宗衍闻言,便起身去了静室令书童去寻消肿的热鸡蛋与棉帕。

他离开课室后,南烟正垂头温习书本,冷不丁坐在身后的冯希臣突然一脚踹来,那力道之大,直踹的南烟椅腿都快断裂了。

“你做什么!”

南烟放下书本,怒气冲冲的回身与他理论,却见他双目阴郁,透出一股摄人的冷光。

冯希臣缓缓欺近,一张脸几乎与南烟碰在一处了,“南学,我知道昨日的话你都听见了,但有些话能朝外说,有些话却是不能说的。”

南烟微微后仰,与他拉开距离,亦是生了怒意,道:“我不会乱说的,你放心。”

“那个孟养呢?”

“我昨夜便已知会过他,他也不会乱说的。”

冯希臣冷冷看向南烟,似乎并未尽信。

南烟见他目光不善,咬牙起誓道:“你别那样看我,反正我和孟养都不会说的,若是多嘴,我们皆会不得好死。”

冯希臣闻言,身子一仰,懒散的靠在椅背上,凉凉开口,“我听着呢。”

他不说老天爷听着,反说他听着,这人着实嚣张。

南烟皱眉看着他,觉得他这人着实讨厌,她不欲理会,回转身再次垂头认真温习书本。

她身后,冯希臣一直安静的看着她微垂的后脑勺,见她再未回转身多说,突然轻嗤一声,侧开目光。

不多时,临近早课,书院中人多了起来,少年皆聚在一处对昨日的事情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有那好事者亦有意无意的对南烟指指点点,而昨日那些占了南烟便宜的少年则开始维护起他来。

无人相护还好,一但有人反驳,那些对南烟指指点点的少年却是愈发起劲了。

没办法,少年人好热闹,心气重!

有人不满,指着维护南烟的施岚风道:“你怕不是看那南学长的漂亮看上他了罢!嘿,石鼓书院第一兔儿爷这名头真是不错,我还是第一次看你如此维护一人呢!”

施岚风被这话说的脸红耳赤,急忙辩解道:“谁说我看上他了,他一个带把的,我能干什么啊我!”

“谁说带把的就不能干了!”

有少年插嘴打趣,课室一时变得热闹起来,也不讨论南烟作弊一事了,皆聚在一处开始对南烟的身段样貌评头论足。

这一切,南烟都是不知的,她如今正在孟养的陪同下如厕。

若说入读石鼓书院可有哪一刻是后悔的,那便是如厕的时候了,厕所周围都是男的,她实在是很不好受!

加之这群少年正是虎狼之年,即便出生官宦,也最爱在如厕时聚众讨论黄段子,有那胆大的,还会嬉笑着互相去掏裘裤下的…鸟!

以南烟的性别自是不会与他们为伍,只今日不知怎的,总有人想打她的主意!

她吓的够呛,赶忙去了静室拉了孟养陪同,待与孟养一道从厕所出来,只见外面聚在一处或闲聊或玩乐的少年看他的目光都甚是怪异。

孟养也觉得瘆得慌,于是一转身,躲在了南烟身后,只他近来长的快,藏是藏不住的。

“南…南学,我怎么觉得你这些同门眼神不对劲啊!”

南烟皱眉,小声道:“我也觉得怪怪的。”

待临近一班课室,南烟与孟养分离,她见着聚在走廊两侧的少年,心中一紧,低着头闷头朝前快步跑去。

施岚风突然出现,一把揽住南烟细腰,带了怒意道:“我说南学,你怎么如厕也要那孟养陪伴啊,不会你在家中也是如此罢!”

南烟被他揽着,很是不适,左右扭了扭,道:“无甚,只是我与他正好都想去厕所便一道去了。”

“这样啊,那下次我与你同去啊!”

南烟哭丧着一张脸,谁要和你一起如厕了。

突然,她想到这人的手可能抓过其它同门的鸟,眼神忽然变的怪异起来,嫌弃的伸手去推他放在腰腹与肩头的手。

“书院之中,拉拉扯扯若是被夫子看见了定要怪罪的,举止有度,举止有度啊。”

“别呀…”

“南学!”

俞宗衍见南烟被施岚风缠住,便快速跑出课室前来接他,这些少年顾忌俞家的身份不好继续为难只得纷纷散开。

南烟将松了一口气,却听身旁的俞宗衍沉声道:“南学,日后你若要如厕我便与你同行好了!”

俞宗衍因是知晓南烟性别,此言只是想护送她安稳如厕,并无它意,可话落见南烟脸色一变,他一张脸亦是绯红一遍。

这一刻,南烟突然想到昨日饭桌上南安说的那一句‘若是不喜,不若离开石鼓书院。’

她想着,待在接下来石鼓书院的考试中取得第一名,洗刷作弊嫌疑,母亲归家后,她便将自己想退学的想法告之。

南烟喜欢石鼓书院的热闹,但她更想和王钰秀那般年岁的女子玩在一处,不喜欢这些热情冲动的少年,她是真的不想被这些少年按在厕所的隔间‘掏鸟’毕竟她无鸟可掏。

俞宗衍见南烟不应声,连忙解释道:“南学…我不是…不是那种意思。”

他也知晓近来书院‘掏鸟’行径盛行,怕南烟误会,却只见她肃着一张小脸,断然拒绝道:“南学多谢俞兄好意,只如厕时我有孟养相伴,便不劳烦俞兄了。”

俞宗衍呐呐应道,囧的不行。

南烟却是想,她一定得早些取得书院丙级第一名的称号,早些远离这些心思不正的少年。

待进入课室,那些正开着南烟玩笑的少年皆有意无意的看向她,她并未发觉,只是径直走到座位正待坐下,却听身后冯希臣淡声道:“听说你昨日作弊被抓去夫子办事处了?”

王钰秀泄露试卷一事他是知晓的,因此才会置气交空白试卷,他昨日没来书院,早课后在众人的打闹声中方才知晓南学也涉及此事。

南烟闻言,忆起昨日所受委屈加之今早方才被他狠狠踹了一脚椅背且出言威胁,突然难耐怒意,转身道:“我没作弊,我是被冤枉的。你若不信,接下来石鼓书院考试,我夺了你这丙级第一名自证清白。”

南烟即便生起气来,也没什么威胁力道,反是软绵绵不足为惧。

冯希臣抱胸靠在椅背上,看着她抿唇气怒难抑的模样,突然笑了出来,凉薄道:“好啊,我等着你。”

第18章

南烟欲夺冯希臣丙级第一名的消息不知如何传了出去,至此,书院中便多了许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少年。

而她这个当事人如今一门心思放在学业上,两耳不闻窗外事,并不理会那些少年,只是每每如厕之时,总少不了要先跑去静室拉孟养相护。

因着这道缘故,书院中渐渐传出她与孟养的八卦来,说她二人在书院如此不避嫌,可想在家中没准已是纠缠到床上去了。

南烟自是知晓书院这些流言,只她出入有孟养相伴,平日又得俞宗衍相护,日子倒是过的不错,没人敢明目张胆的来骚扰她。

只一日放学回家,孟养看着她,双手微垂护着下腹,神色扭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南烟发觉,便皱眉凑近问道:“孟养,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孟养被她一问,脸色突然涨的通红!结结巴巴应道:“我…我没有不舒服。”

“你脸怎么这么红,可是发热了。”

南烟踮脚伸手去摸他额头,孟养却是迅速躲开,左右看了看,见四周无石鼓书院的学子,方才委屈道:“南烟,你那些同门实在是太下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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