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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问起昨天发生了什么……沈鹤脸上就隐隐作痛,偏头看向一侧,遮住了自己受伤的半边脸。
这个被扇子中暗器划出的伤口怎么都无法用妖力治好,他顶着脸上的小口子见人,火气自然大。
盛徽兮打量着沈鹤,视线落在沈鹤的手上。
沈鹤有所察觉,立刻收了自己暴露出来的伤口。
盛徽兮虽没看清楚手上怎么了,却也察觉到异样,伸手去抓沈鹤别扭躲闪的手,“沈哥哥,你的手怎么了?”
拗不过盛徽兮的执着,沈鹤把手上小口子露出来给她看,“一时不注意,摔坑里了。”
“你这伤口……不是摔的吧?”盛徽兮察觉异样,靠近细看便看到了沈鹤脸上的伤口,紧张了起来,“这是……?”
沈鹤有些别扭地看向别处,咬牙切齿道:“一时不小心,被山里又懒又丑又蠢的恶犬抓到了。”
盛徽兮:“……”山中的猫狗基本上都在沈庄,哪来的恶犬?
见沈鹤不想提,盛徽兮也没再细问,只从包裹里找出药, “脸上的伤若不早些处理,要恢复如初可就需要一阵子了,坐我身边来,我帮你上药。”
沈鹤眨眼,看到盛徽兮手里的瓶子,瓶子上雕了一图案,很是繁杂神秘,好奇地凑了过去,“这是什么东西?”
盛徽兮引着沈鹤的脑袋枕在她腿上,“你拿着慢慢看。”
沈鹤把玩着,从未见过的图案,不像是普通地方可以做出来的东西。
玩着玩着,便感觉到脸上一阵冰凉,似是以肉眼无法察觉的方式发挥着效果,沈鹤只觉得舒服。
妖力对这个伤口无用,说不定这些药有用……
窗外一阵雨声响起,雨声入耳,倒让他内心安静了下来。
盛徽兮也没问沈鹤这伤究竟怎么来的,而是问自己一直疑惑的事,“沈哥哥,徐家是想要收回沈庄吗?为何邀我们入徐宅小住?”
沈鹤道:“其实徐家年年都有派人来邀,是我都拒了,并非有动沈庄的意思。”
“那沈哥哥这次为何答应入徐宅?”
“盛妹妹难道想一辈子呆在沈庄?”沈鹤神色闪了闪。
此问题倒是让他记起了一事——下山的目的。
盛徽兮手顿了顿,“那倒不是,只是……”
他们是靠着徐家的同情才有在沈庄的安乐日子,真住进徐宅,若与徐宅之人发生冲突,怎会有人为他们说话?
谁是主人谁是客人,下人也都心知肚明。
而她……又以什么身份和沈鹤一起进徐宅?
“只是?”沈鹤见盛徽兮许久没说话,问道。
沈鹤并非沈家之子“沈鹤”,并无寄人篱下之感,亦不知盛徽兮所思所忧。
盛徽兮摇头一笑,“只是……沈哥哥今后的日子可就不如往日那样逍遥了。”
沈鹤感觉到盛徽兮似有许多话要说,抬眼看去,“为何?”
盛徽兮轻轻再摇头。
如何能逍遥?
沈鹤看出盛徽兮不大兴喜,便靠近盛徽兮几分,道:“若你不喜欢住徐宅……那……我们便在成怀别处建院落脚,只是……我有些事要为你办,我们暂时不能回沈庄。”
盛徽兮怔了怔,“有事……要为我办?”
沈鹤起身,眯眼笑道:“盛妹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这句直白露骨的问题直接就让盛徽兮涨红了脸,可沈鹤却问得坦然自在,着实让盛徽兮又惊又恼,“你……”
沈鹤眼中泛起亮光,重复道:“什么样的什么样的?”
盛徽兮离沈鹤远了几分,有些说不上来的生气,“你这问的……难道……下山就是为了把我给嫁了?”
盛徽兮似乎恼着恼着想到了什么,有些生气了。
沈鹤有些不明白盛徽兮为何生气,但知不妙,嘴上机智地说道:
“不是不是,盛妹妹你在山中养病多年,却没什么能相处的朋友,若一直待在山中,那就真的要和阿猫阿狗过一辈子了,可阿猫阿狗又不能和你说话,这日子过的未免无趣,所以……我才应徐家之邀。”
他下山确实是为了给盛徽兮找良人把盛徽兮嫁了,但是现在要是说实话,盛徽兮似乎会把他从马车上赶下去……
盛徽兮听着便知沈鹤没有说实话,便蹙眉感叹道:“想来沈哥哥有想娶的姑娘了,所以才想把我从送到徐宅,免得我打扰了你的恩爱日子。”
沈鹤一听这话,急了,“哪有哪有,我连喜欢的姑娘都没有又怎么会有想娶的姑娘?盛妹妹可别瞎想,我只是想带你透透气!”
这话一出,却令盛徽兮神色变了,“没有……想娶的姑娘?”
此话于盛徽兮确是当头一棒。
忽而马车一颠,盛徽兮未坐稳,直直撞上了车厢一侧。
“盛妹妹!”
突然撞上,盛徽兮心绪一晃,只觉得胸闷气短,陡然狂咳不止。
沈鹤急忙为其顺气,紧张道:“没事吧?盛妹妹。”
“没事。”盛徽兮拒了沈鹤的手,拿着帕子捂着嘴,咳完了也未去看帕子便悄然攥住,看向沈鹤的目光之中有几分复杂。
她自有记忆以来便是在沈庄,面前这个大她七岁的男子是她的表哥,并且听庄里人说,她是被救回沈庄的。
这些年下人多多少少都拿她与沈鹤作玩笑,多少她也猜着也许她和沈鹤从小就订了亲……
虽沈鹤需要读书习字,他们见面少,关系却从未生疏,她也从未想过会和沈鹤分开,但随着年龄增长,她开始发现,沈鹤虽对他好, 却似乎对他并无越界之念。
但……
沈鹤见盛徽兮神色有异,只以为是被自己的话气的,忙道:“盛妹妹你别生气!我没有赶你的意思,绝对没有!”
沈鹤手忙脚乱,盛徽兮无奈叹息,心情复杂,又气自己误会至此又是感动沈鹤担忧之情,“沈哥哥……你……”
“我?”沈鹤眨眼,灵机一动,伸出三根手指头道:“啊……我……我发誓!你若不嫁人我便决不娶妻!你若不嫁人整个沈庄都是你的谁也赶不走你!”
盛徽兮被这话逗得哭笑不得,直摇头,“你这是在劝我不要嫁人?”
“……”沈鹤狂点头,反应过来又狂摇头。
盛徽兮被沈鹤逗笑了。
见盛妹妹似不生气了,沈鹤松了口气,却也纳闷盛妹妹怎么就不像书本子里那些姑娘一样对男女情爱之事热衷?
盛徽兮笑着笑着岔了气,又咳了几声。
沈鹤被盛徽兮这一咳,哪还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问道:“真的没事?看你气色比前几年好,还以为这旧病不碍事了……”
盛徽兮伸手附上沈鹤的手背安慰道:“并不是什么大事,陈公子早已告诉我这几天会咳上几次,只等窗外的雨过了,就好了。”
“真的?”
“真的。”盛徽兮温柔地笑道:“不必担心。”
她倒不需要什么心思去消化刚才明白的沈哥哥的心意,因为不论将来如何,她们都是对方相互依靠的重要之人。
沈鹤看着盛徽兮,脸色微沉。
他必须早些为盛徽兮寻个合适的人,姻缘一成,盛徽兮也许就如同那只雪猫说的那样,能健康地活下去。
盛徽兮低头,将脖子上的玉坠取出来递给沈鹤,“你刚才不是问我自己怎么样的男子吗?”
沈鹤眨眼,“玉坠?”
玉坠透彻碧绿,灵青色泽蕴含着一股飘渺空透之气。
这个玉坠似乎是盛妹妹从小佩戴着的。
盛徽兮眸中闪现许些复杂之色,随后浅笑,“十二岁之前的事我已不记得,但是这个玉坠必定是一男子送与我的,且是成对的。”
沈鹤愣了愣,拿在手上把玩,“盛妹妹,这玉坠材质不凡啊。”
盛徽兮眼眸流转点点水涟波痕,“你若喜欢,便送给你了。”
沈鹤怔住,“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不要。”
盛徽兮看向沈鹤,“我虽无十二岁之前的记忆,但我隐约记得这个东西对于从前的我很重要,可是于现在的我,除了可换钱财,再无任何用处。”
沈鹤脑子闪过盛徽兮白衣之形,又记盛徽兮近白绫之态,道:“若哪日你记起来了,是要后悔的。”
“可也看得出来,现在的我……是拿不起这个东西的。”
“不会的。”沈鹤靠在盛徽兮肩上,像是黏上去一样,“我先帮你保管,省得你哪日伤心就真去当了它。”
“好。”盛徽兮看了沈鹤像猫儿一样的样,轻笑,“为何,我总感觉不到沈哥哥比我大七岁?”
沈鹤闻到盛徽兮身上熟悉的花香,倦意上头,懒懒回道:“因为……我是沈鹤。”
“……”盛徽兮笑了,“这是要睡了?”
“……要听盛妹妹唱歌。”
盛徽兮温柔答道:“好。”
沈鹤打了个哈欠,好困,为了那只雪猫,他一个晚上都在耗妖力用灵力睁着眼睛输送给猫,等那只猫醒过来,他一定要让它好好报答他。
想着想着,在盛徽兮的膝盖上渐渐睡去,耳边是盛徽兮一如既往清灵婉转的歌声,所唱曲子也是那首在他化作猫儿时候常常听见的。
……
因顾忌盛徽兮的身体,路上一直走走停停,本来一日的路程硬生生走了两三日,气绿了徐姑姑的脸,沈鹤和盛徽兮越发悠闲自在,完全没有要见大世面大人物的紧张和谨慎。
然后到了徐家门前,沈鹤便在盛徽兮的掩护下躲过徐姑姑悄悄溜走了。
这几日徐家大办宴席,沈鹤和盛徽兮虽晚了几日到徐宅,也正赶上这个宴席,在宴席列邀宾客之中,可拿着邀请贴入内。
沈鹤最应付不来这种东西,便由盛徽兮一人代表沈家入席,之后顺势在徐宅安顿下来便可。
沈鹤溜至角落,摸了摸腰间的烟雾流苏玉佩,玉佩瞬间化作二宝原形猫儿模样。
“二宝,你当做宝贝的美人图在你铃铛里面吗?”
二宝有一灵器,铃铛模样,挂于猫脖子上,可储存世间万物,二宝什么宝贝都放在里面,非本人谁都无法偷出。
灵器虽为铃铛,却无铃铛之声,明明一颗小珠子在其中跳动碰撞,他们却无法听见那个应该有的声音,沈鹤为此疑惑还狂热地研究了这铃铛两年。
二宝:你要我的美人图干什么?
沈鹤勾唇,“我们是去寻人帮忙招亲,这个招亲的名门小姐必须倾世绝美、惹人怜爱,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