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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清竹轩里的沐韵芷再一次站到了窗边, 留恋地看着窗外的竹林。她的陪嫁大宫女采诗拿了一件斗篷过来:“小主, 夜深露重的, 奴婢给您披件斗篷。”
沐韵芷抬手阻止了采诗的动作:“不用了, 让我就这样站在这再看一会吧, 宫里的这片竹林长得可真好。”
采诗抱着斗篷站到了一边:“小主, 国公爷都已经递了消息, 让您别随着一起去,您干嘛还要跟着去呢?”
“采诗,很多事情有的时候是由不得自己的, ”沐韵芷轻笑着,面上带着悲伤:“也许我当初就不应该进宫。”
“小主,您后悔了?”采诗抿了抿嘴。
沐韵芷眼睛里有了湿气:“进了宫之后, 我对他的情就不再单纯了。一边是家族门楣, 一边……一边是他,叫我如何选择?”
有时候, 她真的很羡慕熙修仪, 不用顾虑那么多, 只需跟着自己的心意走。可是她不能, 她的父亲已经越界了, 皇上是不会放过镇国公府的。皇上的这次东明山之行,别人也许不知道, 但她是知道的,与其说是春狩, 还不如说是屠戮异党。
她这次就算皇上不带她去, 她也会争取跟着一起去。因为这是她唯一能够见到她父亲的机会,她要见她的父亲,劝他学当年的齐阳侯上交兵权,也许这样皇上还可能会看在沐家先祖的份上饶过沐家上下,否则不然,等着沐家的就是满门被屠。
“那奴婢就陪着您一起去,”采诗看着她家主子,心里默默地做了决定。
沐韵芷转身看向采诗:“你是自小跟着我的,这次就不要再跟着了,等到了年岁,你能出宫了,就找户好人家嫁了吧。我这次是回不来了。”说完她又转过身去,看着外面的竹林。
“小主,您真的一定要去吗?”采诗有些哽咽地说。
沐韵芷微微一笑:“采诗,不要哭。这是我能为沐家做的最后的事了。当初孙家出事,我往国公府递消息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我没活路了。”皇上一直在找镇国公府参与良王谋逆的证据,虽说她父亲抹得干净,但做过必留痕,迟早是会被找到的。到时,沐家的圣祖明旨都换不了沐家一门的命。
“命,这就是我的命,”她进宫之后,想过争,但又不敢争。因为在入宫前一夜,她的父亲镇国公就告诉了她一切,问她是想当太后,还是想做公主:“哈哈哈哈……”简直是痴人说梦。当年的沈家,握有大禹四分兵权一百多年,在皇权之下,还不是乖乖地交了兵权,为什么她的父亲就看不清呢,难道真的是被那泼天的富贵迷了心智?
半月里弄,沈霖已经知道沈哲旭要伴驾去东明山春狩,他坐在书案前,看着摆放在案上的消息,等着沈哲旭过来。
“三爷”
沈霖听到门外管家的声音,就直接开口了:“让他进来。”
“吱呀……”
沈哲旭来到祖父的书房:“孙儿给祖父请安。”
“坐吧,”沈霖朝书案对面点了点。
“是,”沈哲旭还没坐下,就看到摆放在书案上的那些暗信。
“这次你去东明山有什么打算?”沈霖直接问出了口。
沈哲旭没有一点迟疑:“孙儿没有打算,只想跟紧皇上。”
沈霖点点头:“很好,”后把案上的那些消息推到沈哲臣面前:“这次东明山淮南王危矣,我刚刚得到消息,淮南王妃已经死在了慈恩寺。”
“淮南王狼子野心,死不足惜,”沈哲臣拿起案上的消息就开始看了起来:“叶贵嫔还算是聪明。”
沈霖笑了:“淮南王除去之后,就要轮到镇国公跟西宁伯了。”
“镇国公要是聪明的话,就应该立刻上交兵权,召回沐家所有在朝为官的族人,全族隐退,”沈哲臣脸上带着嘲讽:“可惜,这一代的镇国公好似不怎么看得清大局。”
“他不会的,因为他知道皇上是不会饶过他的,”沈霖抚着全白了的胡须:“当年他年纪轻轻就敢怂恿西宁伯暗递消息到关外,几年前更是胆大包天地参与良王谋逆。镇国公府现在还能安稳,只是因为他手脚快,尾巴扫得干净。但当今皇上可不是先帝那么好骗的,我猜皇上现在不动他,只是因为沐家的圣祖明旨。一旦皇上找到镇国公谋逆的罪证,那块圣祖明旨就不顶用了。”
沈霖双目锐利,圣祖明旨,是当年大禹开国,圣祖皇帝亲手所制,世上只有三块,镇国公府、齐阳侯府和忠勇侯府各一块。每一代君王都想把它们收回去,但是圣祖明旨上言明,非谋逆不可夺。镇国公是在找死。
当年的边关之战,他拼死也要赢得那场战争,就是为了向世人交代他非卖国之人。为了免除先帝戒心,他甚至自废一条腿,上交兵权,带着沈家族人退出裕门关。二十多年了,他沈家人还在,那他沈家就还在。
“这次东明山之行,你只负责好皇上的安危即可,其他的不要插手,皇上现在只怕还动不了镇国公府,”沈霖交代道:“好在珺姐儿有孕这次不会跟着去东明山。”
沈哲臣前几天就知道妹妹有孕了,还入主了昭阳宫:“祖父,咱们要不要给妹妹递个消息。”
沈霖摇摇头:“不用,珺姐儿现在有孕不到三月,还是让她安生一点,再说这些事情,跟咱们沈家本就没什么关系,只不过是有一些二十多年前的老账罢了。”
沈哲臣闻言点点头:“成老太医那边说妹妹一切都好,腹中皇嗣也安稳。”
“哲臣那边也有消息了,他也一切都好,”沈霖看着对面的孙子,一脸的严肃:“东明山之行,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沈哲旭起身拱礼:“旭知道,请祖父放心。”
次日一早,席芸刚刚出了御膳房就被个宫女给撞了,刚想开口说一嘴,就感觉手里被塞了东西,然后那个宫女头也不回的走了。席芸面上还是一脸的气恼:“什么人啊,撞了人,软话都没说一句。”说完她就走了,不过嘴里一直念叨着气话。
回到流云宫,席芸拎着食盒就进了屋里:“小主,奴婢回来了。”
冯嫣然放下手里的毛笔,过来洗手:“你怎么气鼓鼓的?”
席芸看看边上:“你们都下去吧,小主这边有我伺候着就好了。”
等到屋里的宫人都出去了,席芸走到门边把门关上。
“你干什么?神秘兮兮的,”冯嫣然洗好了手,就坐到桌边,准备用膳。
席芸从袖子里面掏出个纸团递过去:“奴婢刚刚出御膳房,就被人撞了一下,这个是撞奴婢的那个宫女塞奴婢手里的。”
冯嫣然看着席芸递过来的纸团好一会,才伸手拿了过来,慢慢打开:“春狩危。”她看完就递给席芸:“烧了吧。”
冯嫣然还是正常用了午膳,用完午膳后,就来到内室妆奁前,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就伸手打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紫檀木的首饰盒。
她坐在床边,轻轻地抚摸着这个紫檀木盒子,然后打开了它,里面躺着一枚圆形墨玉。这是进宫前她母亲给她的,说是她外祖家的传家之宝。这块墨玉冬暖夏凉,戴在人身上好得很,她从来都舍不得戴。冯嫣然拿出那块墨玉,握在手里,放在心口,脸上的泪就滴落了下来,嘴里呢喃了一句:“娘,女儿对不起您。”
昭阳宫里,沈玉珺用完膳,在园子里遛达了一会就回屋了。坐在榻上,她拿过放在一边的针线篓子,就开始比划。
“娘娘,冯嫔小主来了,”小邓子在殿外回禀道。
沈玉珺听说冯嫣然来了,就赶忙吩咐:“快请她进来。”
冯嫣然带着席芸进了殿内,行礼道:“嫔妾给熙修仪请安,娘娘吉祥!”
“快起来,”沈玉珺坐在榻上也没下来,就招招手:“让你不要这么多礼,快过来坐。”
冯嫣然莞尔一笑:“姐姐在做什么?”说着,人已经走到榻边,在沈玉珺的对面坐了下来。
“正好你来,你帮我看看这上面绣什么好?”沈玉珺拿着花蹦子递过去:“我想做个小肚兜。”
冯嫣然接过来看了看:“绣个小鲤鱼好了,”巴掌大的一块布,小巧得很。
“这个好,”沈玉珺闻言笑道。
“快两个月了,”冯嫣然盯着沈玉珺的肚子看了看:“时间过得可真快。”
“是啊,”沈玉珺点点头:“你东西收拾好没有?明天你们就要出发了。”
“都收拾好了,”冯嫣然抬手,席芸就立马把那个紫檀木盒子递过去。冯嫣然接过那个紫檀木盒子放在炕几上:“这两天收东西,发现了块墨玉,刚好今天拿过来,给我小侄子。”
沈玉珺朝她瞪了一眼:“上次你就送了不少好东西,今天又送,你这是准备要搬空自己啊?”
冯嫣然也不惧,笑了笑:“这是最后一次了,下次等他出生再送。”
沈玉珺笑着摇摇头:“你这次也不要送了,等他出生再送。”
“我又不是送给你的,我是送给我小侄子的,”冯嫣然把东西推了过去:“姐姐就替我小侄子收着,明儿我就要出宫了,这东西送出去,我才安心。”
“礼不送出去还不安心,”沈玉珺斜了她一眼,摸了摸肚子:“你嫣然母妃又给你送好东西过来了。”
冯嫣然一愣:“母妃,”低头笑了笑,用力眨了几下眼睛:“我可是记着姐姐的这句话了。”
沈玉珺转头看着冯嫣然笑了:“你记着吧。”
冯嫣然在昭阳宫一直待到申时正才离开,回到流云宫侧殿。席芸就忍不住问出了口:“小主刚刚为什么不求求熙修仪娘娘呢?娘娘那么得宠,又怀有皇嗣,她跟皇上开口,小主您肯定就不用再去了。”
冯嫣然面无表情,走到桌子边坐下:“熙修仪现在怀着身孕,我不想给她添麻烦。再说皇上既然点了我,那我就不能避。”
“小主,”席芸有些急,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好了,你也不用这么慌,”冯嫣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德妃娘娘不也去了吗?我还能有德妃娘娘尊贵不成。”
“可是,”席芸也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叹了口气:“那奴婢是一定要陪您去的,奴婢当初可是答应过老夫人,要看好您的。”说完席芸就跑回去收拾衣服了。
冯嫣然看着席芸的背影,眼睛有些湿了。
明天就要出发了,乾元殿里,景帝坐在龙椅上,听着暗隐回禀外面几家的动作。
景帝听完,伸手摸了摸下巴:“淮南王妃已经没了,消息一时半会还传不出来。镇国公府和西宁伯府,你继续让人盯着。至于淮南王玩什么花样,朕就陪他玩一次。还有,盯紧平王,要是他有什么异样,就废了他,留着命。”
“是,”说完就没影了。
路公公这时候也回来了,其实他不想承认他是故意避过暗隐的:“皇上,奴才有事要禀。”
“说,”景帝还有些折子没批,就一边批着折子,一边听小路子回话。
“今天冯嫔去了昭阳宫,给熙修仪送了块墨玉。”路公公看皇上没什么反应:“她好似知道这次出行有危险。”不过他暂时还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他虽然有些眉目了,但还是要等查清楚才能断定。
景帝抬眼看了小路子一眼:“不许再有下次。”
路公公明白皇上的意思:“是,奴才一定不会再疏忽了。”谁知道一直安安稳稳的冯嫔还有这本事:“德妃也知道了,沐德仪也接到消息了,她俩传递消息的人已经被奴才给换了。”
“嗯”景帝并不介意她们知道,反正她们也不敢有意见。
殿外守门的小太监这个时候回禀道:“皇上,翠微宫的常嬷嬷求见。”
景帝头都不抬一下:“你去看看,她有什么事儿?”
“诺,”路公公知道皇上是不打算见常嬷嬷的,就赶紧出去了。
常嬷嬷见路公公出来了,就知道皇上不会见她:“路公公,我家娘娘身子不适,听闻皇上明儿就要去春狩了,丽妃娘娘就想之前能见一见皇上。”
路公公能怎么办?人家都把来的目的给说了,他又不好做主,就摆摆手:“你在这等着,我进去禀了皇上,看皇上有没有空?”
“嗳……那就多谢路公公了,”说着常嬷嬷就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香囊递过去。
路公公是收得一点都不手软,接过来就塞怀里了,后就直接扭头进了乾元殿:“皇上,翠微宫那位想要见见您。”
景帝闻言点点头:“朕刚好也想要见见她。”
路公公一听,心里就开始不住的吐槽,果然皇上这两天比较闲:“那奴才这就去回了常嬷嬷。”
“嗯,就说朕忙完就过去,”景帝看着手里的折子,微微皱着眉头。
“诺”
景帝今天忙完比较早,酉时刚过就到了翠微宫。那时丽妃正坐在榻上拿着本诗集在看,一见皇上来了,就笑了,笑得很妩媚,就是不见她从榻上起身过来给皇上请安。
景帝进了屋里,背着手站着,看向丽妃:“越来越没规矩了。”
丽妃见皇上好似没有生气的样子,就放下手里的书,慢慢地从榻上起身:“那臣妾这就来给皇上请安。”声音娇媚的都能拧出水来。
景帝微笑着摆摆手:“你还是坐着吧。”不过景帝倒是没落座,只是那样看着丽妃:“听说你身子不适,可有传过太医?”
丽妃见皇上站着,她也不敢再那样坐着了,来到皇上身边,拉过皇上的手,来到榻边坐下:“臣妾叫太医看过了,太医说臣妾身子弱,要好好将养着,”还拉着皇上的手贴到她的小腹上:“不过他很好。”
景帝看着丽妃脸上洋溢着的温柔,笑着说:“那就好,你身子弱,那就好好养着。你手里的宫权就暂时交回到皇后手中。”
丽妃闻言一顿,不过脸上的笑还是那样媚:“皇后娘娘会不会忙不过来啊?”
“她管了这么多年,都已经熟悉了,”景帝是一点没有迟疑,反而笑着对丽妃说:“这样你也好安心养着身子,你现在首要的就是给朕诞下个皇子。”
丽妃满含情意地看着景帝:“多谢皇上体恤臣妾。”
景帝在翠微宫待到亥时就离开了,直接回了乾元殿,顺便让小路子去知会皇后一声,让她接管丽妃手里的宫权。
景帝走后,丽妃就抬手砸了一套茶具。
常嬷嬷站在一边,看着一脸平静的主子:“娘娘,今儿也不早了,奴婢服侍您洗漱休息吧。”
丽妃好似没听见一样,就那样直板板地坐着,好一会才开口:“你说皇上是不是故意的?”
常嬷嬷当然知道丽妃问的是什么:“哪能呢?皇上是心疼娘娘有孕辛苦。”
丽妃淡然一笑:“但愿真的如嬷嬷说的这样。”皇上的心思是越来越难猜了,每每皇上看着她,她心里就怦怦直跳,她怕。
景仁宫里,皇后披散着头发坐在床上,见容嬷嬷进来了:“御前的人怎么来了,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容嬷嬷是一脸的笑:“皇上收了丽妃的宫权,御前的路公公是过来传话的,皇上让皇后娘娘您接管丽妃手里的宫权。”
皇后一听,挑了挑眉头:“丽妃惹到皇上了?”
“甭管她惹没惹到皇上,娘娘就只管接收宫权就是了,”容嬷嬷可不管那么多,宫权是能收回来一点是一点。
皇后笑着点点头:“皇上呢?”
“说是回了乾元殿。”
“也好,”皇后在容嬷嬷的服侍下,躺下了。
昭阳宫里,沈玉珺白天睡了一会,现在还不困,就坐在榻上打开冯嫣然白日送过来的紫檀木盒子:“这东西太贵重了。”她怎么把这个送过来了?沈玉珺有些疑惑。
四月六日天还没有亮,宫门就打开了。天子出行,声势浩荡。到了快午时,景帝一行才来到东明山的皇家狩场。
沈玉珺的昭阳宫也迎来了一位客人,就是曾经给她透过消息的黄贵人。
“嫔妾给熙修仪请安,娘娘吉祥,”黄贵人恭恭敬敬地给沈玉珺行着大礼。
沈玉珺还真是没想到她会来,不过面上还是带着笑:“快起来,竹雨给黄贵人上茶。”说着,便示意黄贵人坐。
黄贵人能在宫里生活这么久,当然也是有眼色的,她也没有想过坐到沈玉珺对面的榻上,而是走到沈玉珺下手的椅子那坐下:“多谢娘娘。”
“好些日子没见你了,你怎么样?”沈玉珺知道面前的是个聪明人,当初要不是孙家出事,她受到牵连,只怕现在她也应该是高位妃嫔了。
“多谢娘娘关心,嫔妾一切都好,”黄贵人今天过来,只是想过来看看,并没有什么目的:“嫔妾今天过来就是恭喜娘娘有喜的。”
“谢谢,”沈玉珺看她不像是有什么目的,大概也只是想要借借昭阳宫的势,毕竟宫里面的奴才都是看碟下菜的。不过对于这一点,她是不介意的,因为这并不会影响到她。再说黄贵人能过了这么久才来她这走动,就知道是个能忍的。
黄贵人从书语那拿过一叠花样子:“嫔妾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就想着娘娘这些日子肯定会为小皇子准备些衣裳,刚好嫔妾这有些有趣的花样子,娘娘看看还能不能入眼?”
沈玉珺闻言,接过黄贵人递过来的花样子,笑着说:“本宫这几天还在想着这个呢,没想到你就给送过来了。”边说边看着手里的花样子,还真别说,这黄贵人带来的花样子还真是合了她的眼:“看来这次要先借你的好东西用用了。”
黄贵人一听,就知道这礼是送对了:“娘娘喜欢,就留着用吧,嫔妾也用不着。”
沈玉珺看着她:“那就多谢了,你哪日要是想用了,就差人过来取。”
“好,”黄贵人微微点了点头。
黄贵人没有在昭阳宫久留,喝了两杯茶就离开了。竹雨拿过主子手里的花样子,瞧了又瞧,闻了又闻,确定没有问题了,还是不放心,说要重新照着样子描一份。
沈玉珺看着她那个样子,也不想反对了,就随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