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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灵身后,为首的几个大蛊女,忍冬,秋纹,阿离都在。
只有立夏不见了。
看来想故技重施,去地下室拿血婴蛊了。
凤凰山最近也真可怜,没了两尊镇山大蛊,只能靠这种猥琐打法,伺机放血婴蛊出来。
不过一想,不对啊。
就算没了镇山大蛊,凤凰山传承千年的蛊术也不是开玩笑的。怎么能随便被一帮村民给制住?
那除了几个大蛊女之外的其他女弟子,都已经倒在地上。
身上无一例外,全都中了花甲蛊。
那花甲里面的肉红红的,和血一样。
我一看,明白了。
除了血池里的水炼制出来的蛊,还有什么蛊能和凤凰山的蛊抗衡呢。
上次画中仙用的,不也是血池水吗。
黑衣蛊女也说了,花甲蛊还没到最后催化的一步。现在凤凰女们身上的蛊,肉都呈血红色,就是催化好了的蛊了。
而那大蛊司手上托的青铜罐子,里面一定装了血池水。
不禁眉头一皱:书上记载血池水百年一遇,而且很难找到。因为它不仅会移动位置,还有铜蛇铁狗不计其数。
人很难得到它,所以叫传说。
现在来湘西,我都见过三四回了。
感情在这个地界儿,血池水跟青菜萝卜一样好找啊?
“怎么样?”
大蛊司旁边的一个蛊民挥了一下手上的锄头:“你们这群凤凰女,见识到我们苗民的厉害了吧?不要以为天下蛊术都在你们凤凰山。我们家大蛊司这饮血蛊,只要大蛊司一催动,立刻能把你们吸水一样吸,一颗水滴都不会剩下。”
说完,看了大蛊司一眼。
大蛊司点点头,蛊民立刻从中了蛊的凤凰女中抓出来一个,一把掷在青砖地上。
那个凤凰女身上中了花甲蛊,已经没什么力气。
这一摔下去,骨头碎裂的嘎嘣声都能听见
大蛊司取下肩膀上的金蝉,吹了一下。
金蝉发出奇怪的声音,凤凰女身上的花甲蛊却都动了。一个个张开血盘小口,一口口将那个凤凰女吃个干干净净。
整个过程,不过眨眼之间的事。
地上除了青砖,连那个凤凰女的衣服渣子都没有。
“你到底什么人?”
忍冬说话了:“我凤凰山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帮这群蛊民一起害我们?”
“哼!”
大蛊司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我是替天行道,你们长年欺压十八层下的蛊民,让他们身种吞心蛊,痛不欲生。”
“我若晚来几年,十八层怕真要名副其实,被你们搞成十八层地狱了。”
蛊民们一听,都表示同意。
他们世世代代,受够了凤凰女们的欺压。
“对!”
其中一个带头的蛊民说:“你们凤凰女就是嫉妒我们跟你一样,会用蛊术。怕我们的蛊术将来高过你们,所以才对我们下蛊,还我们痛不欲生!”
“哪有痛不欲生!”
小蛊女幺灵一听,说:“我们虽然对你们下吞心蛊,但并没有让你们的吞心蛊发作啊!只有你们在做坏事,拿你们的蛊害人的时候,吞心蛊才会发作。你说你们痛不欲生,那一定做了不少坏事了!”
“你!”
蛊民一下被幺灵说中,心虚不已。
这一年多以来,为了帮大蛊司找尸体。村子里确实害了不少人的姓名,都是外来游客,以及让蛊女们去外面勾搭回来的。
每次吞心蛊发作的时候,他们都想:只要大蛊司把饮血蛊炼成了,杀了山上那群凤凰女。他们就能永远解脱了。
“被我说中了吧?”
幺灵一见,对着蛊民做了个鬼脸:“略略略!”
“你这小丫头牙尖嘴利,就先拿你开刀!”
蛊民说着,就要去抓幺灵。
谁知刚一伸出手,就被忍冬挡住,宽大的袖袍遮了过去。
再伸出来时,那蛊民的手已经烂掉了,只剩下一截白森森的骨头,上面还有没啃干净的红肉丝儿。
“啊啊啊!”
那蛊民一见,吓坏了。
手已经这样了,但完全感觉不到痛,连忙跪在大蛊司面前:“大蛊司,您快救救我,救救我!”
“慌什么,又不会死!”
忍冬气定神闲:“不过以后,当半个杨过而已。”
“不要再废话了!”
大蛊司把那个蛊民拦到一边:“你们祖奶奶在什么地方,叫出来见我。今天既然到这地步了,我不怕告诉你们,我跟你们祖奶奶,那是私人恩怨!你们若肯交出立夏的话,我可以考虑放过你们凤凰山。”
“大蛊司!”
蛊民们一听,激动了。
怎么可以放过凤凰山呢,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不斩草除根。以后他们十八层下面可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大蛊司却一摆手,蛊民们立刻噤声了。
“这大蛊司的年纪,看样子才二十多。”
我一见,对沅兰说:“怎么对着和您一样年纪的祖奶奶,一口一个立夏的叫,还说什么私人恩怨?书上说过,蛊术驻颜,只对女人有用啊。难道男人也能通过蛊术驻颜?”
沅兰摇摇头:“并没有,但我看那大蛊司的眉目,倒像一位故人。”
“故人?”
我问:“莫不是,又是你和画中仙那样的?山上哪位大蛊女思凡下界,和男人生了孩子。然后又是立夏发现了,举报了他们。现在他们的孩子回来报仇了?”
沅兰点点头。
我去!
这凤凰山还真如画中仙所说,越禁制什么,就越犯什么。
越想压抑欲望,欲望便越疯长。
但即使凤凰山没这个禁制,好比多年以前,栽在男人手上的凤凰女们仍层出不穷。
或许,凤凰山天生和男人犯冲,要被男人所限制吧。
“你没有发现,跟在立夏身边的大蛊女中,少了一个叫迎春的?”
沅兰仍盯着蛊祠,嘴上却说:“那个大蛊司,一定就是迎春的儿子。否则,他不会知道用血池水来炼蛊。这是我们凤凰山大蛊女们才知道的秘密和方法!”
我一听,问:“迎春也会用血池水炼蛊,我还以为只有您会。”
“但凡大蛊女都会。”
沅兰说:“不过她们没有我炼的好而已,方法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嘛。可惜,山上的两尊镇山大蛊走丢了。”
“蛊神也不在位,否则,这么些草包,怎么能凭着一个血池水炼出的蛊,就制服了凤凰山上下。”
沅兰感叹。
我一听,问:“怎么,蛊神不是在传说中存在的嘛,还真有?还有还有,金蚕蛊和阴蛇蛊不是无形的吗?怎么会走丢?”
“你有所不知,”
沅兰说:“蛊神虽在传说中,但凤凰山真的有蛊神存在。但凡大蛊女,都有沟通蛊神的能力,不过或深或浅而已。”
“和蛊神沟通越深的大蛊女,天赋就越高。”
“金蚕蛊和阴蛇蛊,都寄宿在蛊神的蛊体中,也就是祠堂里的那棵蛊树。蛊树枝繁叶茂,则蛊神一定存在,蛊树枯萎,则蛊神离去。”
我一听,顺着沅兰老太太的手看过去。
大蛊女们站的地方,后面果然有一颗大树,和祠堂一样高,两人合抱那么粗。
原本已经生出很多枝节,若有叶子一定有一定巨大的树冠。
可惜现在光秃秃的,只有几只寒鸦站在上面。
“蛊神离开,蛊树就会枯死。”
沅兰说:“在这之前,凤凰山上千年的历史里,无论春夏秋冬,蛊树连叶子都不曾落过。现在蛊神一走,两尊镇山大蛊自然跟着走了。”
“原来如此。”
我又问:“您说您能沟通蛊神,那您现在还能沟通蛊神吗?”
沅兰目光淡漠:“当然不能了,我已经被赶出凤凰山好多年了。想我年轻的时候,不仅能沟通蛊神,我还见过他呢。”
“啊?”
我一听,忙问:“那,传说中的蛊神,长什么样子啊?男的女的,是不是山上的蛊女一样,拥有长生不老的绝美容颜?”
“并没有,”
沅兰说:“那时候我还小,隐约记得。我跑到蛊树下去玩儿,遇上一个小男孩儿,生的唇红齿白的,十分好看。”
“我连忙把他藏起来,说凤凰山是见不得男子。若被师父抓住,一定扔进落洞进献洞神了。他说不怕,他是蛊神。后来就钻到蛊树里面不见了,师父还说我幻觉呢。”
“小孩儿?”
我一听,问:“那他长什么样子?”
“具体记不清了。”
沅兰回忆了一下:“我只记得他皮肤很白,面容十分稚嫩。十二三岁的样子,还非跟我说他十五岁了。呵呵。”
沅兰回忆起来,语调里都是轻笑,看来跟蛊神相处的那么一小段时间,还是异常美好的。
但我一听,这话咋这么耳熟啊。
忙问:“沅兰奶奶,那您的意思,只要蛊神回到蛊树,金蚕和阴蛇蛊也会跟着回来,凤凰山就有救了?”
沅兰点点头:“但上哪儿找蛊神去?不好,他们开始下手了!”
我一看,大蛊女们,包括忍冬和秋纹全倒在地上,身上已经被花甲蛊侵占了,连嘴边都长了花甲,话都不能开口说。
大蛊司一见,正要吹响那只金蝉。
一道红光擦着他的耳朵就过去了。
血婴蛊!
本来血婴蛊直击大蛊司的后脑勺,若他没有躲开。一定一击即中,血婴蛊会把他的脑髓吸干。
但他竟如此本事,能察觉血婴蛊出现,还躲了过去。
血婴蛊出来,立夏也该出来了。
果然,蛊祠门口那一抹窈窕而立的身姿,不是凤凰山的祖奶奶,还有谁!
“立夏!”
大蛊司和沅兰同时出口。
大蛊司一见,眉头微蹙:“你就是新任祖奶奶,那个立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