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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日,明媚的阳光落在连家窗前的的书桌上。
知了在花园里的树上,一声声叫个不停。
连先生坐在书桌前,手握着钢笔正在信纸上写一封信,这封信上全程都是洋文。听到有人敲门,连忙将信纸收起来,放进抽屉里。
随手将钢笔套上,放进笔筒里,“进来。”
“连先生,是我,送二少爷去伦敦的事宜都准备妥当了。国内的医疗水平虽然不够,但是毕竟是在异国他乡,二少爷的身活起居怕是会十分艰难。
”走进来的是连先生的男秘书,他走过来在书桌上放了两张机票。
一张是连先生的,一张是连君耀的。
两张的护照,以及一张的在英国的短期居住证。
二十年代初,出国护照的手续还是十分繁琐的,哪怕连家十分有钱,也审批了大半个月才下来。
还因为是出国疗养,所以还能拿到那时候比较难获得的居住证。
连先生看到桌上的两张机票,拿起自己的那张撕成了两半丢在纸篓里,“我决定了,我还是不出国了,这封……这封是写给切尔夫人的信。让她在
恰当的时候,可以给予她帮助。”
拉开了抽屉,连先生将刚才写好的信纸,塞进的信封中交给了男秘书。
连先生本来是要亲自送连君耀去英国的,只是连家几房兄弟对家长的争夺愈演愈烈,眼看就要分崩离析了。
江城那便走不开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恐怕就是他对君耀的爱,也许……
也许并不能让他得到更多的关爱,反倒是容易招惹到杀身之祸。
适当的疏远,也许还能保住他的一条命。
秘书接过信封,看了一眼信封上的收信地址,微微一惊,“切尔夫人是您的朋友,您为什么不让二少爷就直接住在她家?少爷要住的这家人,是连
老先生挑的,虽然……虽然一家都还算殷实,却是花钱雇佣来的,并不能随时保证二少爷的权益。”
“你以为他去英国是为了什么?”连先生双目微微一眯,手指握成了拳头。
这个世界上谁愿意骨肉分离,那还不是因为没有办法的事。连家有的是钱,如果可以就算是把英国的一家医院搬过来,又算得了什么。
可是现在连家上下风起云涌,而且隐约还有一股他不知道的势力虎视眈眈。原本还想依靠唐家的力量,先把那股隐藏的势力查清楚,眼下唐家也不
知道什么原因被连根拔起。
那场火烧的比他在郊外的别墅还大,江城表面看似平静,暗地里怕是早就暗涛汹涌了吧。
连君耀出国除了疗养,更多的是逃命的。
他在有生之年不能和自己亲生骨肉在一起,那至少要保护他一世平安周全吧,至于接下来往后的事情他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
秘书吃了一惊,连忙掩饰了一下眼中的惊讶,笑道:“不就是出国疗养吗?二少爷吉人天相,那样的伤势都挺过来了,出国疗养的事肯定是一帆风
顺。”
“好了,下去吧。我想一个人休息一会儿……”连先生神态疲倦下来,手指挤压了几下睛明穴,脑中有种昏昏沉沉的感觉。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了,他需要时间调整和修养。
秘书见连先生疲劳不堪,把桌上的机票护照连带着连先生给他的那封信一起带走,刚出了门口眼珠子一转就进了连夫人的房间。
相传连夫人被那件事情吓发了疯,在连家的时候一直精神恍惚,总说自己遇到了鬼。连君宸刚好暑假,所以就每天都在窗前照料自己的母亲。
推开门连君宸正坐在书桌前看书,连夫人眼神虽然有些恍惚,却低头正在织毛衣。毛衣的图歪七扭八的,似乎印证了她是个精神有点混乱的人。
即便如此,她依旧显得十分的安静和高贵。
见秘书进来,连君宸将手里的书放下,“王秘书有什么事吗?”
“华尔街金融,少爷,小小年纪就看得懂这个吗?”王秘书随手就拿起连君宸手里的书,看了一眼封皮上的英文字,又还给他了,“连老先生让您
过去,少爷!”
“这样啊,爷爷一定又是考我功课了。”连君宸放下书本,转身出去了。
眼中是那种淡淡的平静,看着好像是一汪没有波澜的湖泊。他从王秘书身侧经过,双眼在王秘书身上扫了一眼,眼底带着一丝的不易察觉的寒意。
唐家一夜之间被烧成了灰烬,或虽然被熄灭了,可是却发现了许多稍微焦炭的尸体。
他一直在调查这件事,调查唐门灭门的惨案,调查小七的下落。
一切看似毫无蛛丝马迹,可是隐约之间却查出了一条若隐若现的线索,这场火似乎和王秘书还有一点关系。
出去以后,他留了一个心眼没有立刻去连老先生的房间,而是躲在了拐角。
蹊跷的是事发生了,他妈妈卧室的房门被关上了,而王秘书并没有从里面出来。连君宸心头微微一震,蹑手蹑脚的就走到了房门口偷听。
在小孩子的世界里,一切都是干净的透明的,哪怕连君宸呆在连家有些早熟。
可是依旧极少会去想任何龌龊的事情,他偷听只是为了知道王秘书的秘密而已。
但是,耳边响起了王秘书的甜言蜜语,“宝贝,想我了吗?不要在意连君耀了,他已经是半个死人了又被送去伦敦疗养,只要想办法让他回不了就
行了。”
“讨厌死了,这可是在连家,你可别能乱来。连老先生的眼线,可多着呢……”连夫人的声音风骚入骨,哪有半点精神失常的样子。
她平时给人的都是大家闺秀的样子,在这个男人身边却是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靠在了王秘书的怀抱里,明眸看见了他手里拿着的信。
连忙就从王秘书手里拿过来,拆开来直接看,“这是给切尔夫人的信,什么……他居然在英国还有庄园,而且居然还想留给那个野种。”
看了信中的内容,连夫人整张脸都变得铁青和愤怒。
对于连君耀母子两个,她心里除了恨意没有其他的任何。连家的一个大子儿,她都不允许落在这两个人其中一个人的手中。
心头的愤恨涌起,从王秘书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来,一个劲儿的想办法打亮。
“你干嘛啊,你疯了吗?”王秘书看到连夫人打算烧了这封信,连忙把信从她手里抢回来,连同连夫人手中的打火机一起扔在地上。
连夫人尖叫了一声,掐住了王秘书的脖子,“姓王的,你把信给我拿过来。”
“信不能给你,现在要想和英国联系,一封邮件就够了。你说,为什么连先生要我转交手写的书信,他分明就是在考验我们。”王秘书是个聪明人
,不然也不可能从普通大学毕业了之后迅速在连氏集团走高。
最后成为了连先生的贴身秘书之一,处理连先生手中的一部分事情。
连夫人愣住了,她心里面是恨毒了连君耀母子了,怎么能容忍连君耀在英国还能继承一个庄园,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办法还没有吗?只要在适当的机会,让连家其他人知道这处庄园,它就不可能给一个野种。你懂吗?”王秘书对连夫人晓以利害关系,让连夫人
顿时就陷入了沉思,无论怎么想都觉得王秘书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连君耀是连家上下都没有承认的野种,连家的连一个财产,每一个大子儿。在连老先生死后都需要得到妥善的划分,没有人能容得偌大一个海外庄
园沦落到野种的手中。
连君宸从小到大,在连家当中,什么样的龌龊之事没有见过。
可是没想到这样的事情,有一天竟然会发生在自己的母亲身上,他站在门外面。忽然觉得自己和门内的那两人是那样的陌生,甚至觉得门内和门外
是两个世界。
听到了一声开门的声音,他连忙闪到了拐角的位置,飞快的朝一个方向逃去。等到了门口已经是连老先生房门口,他敲门进去,连老先生正在低头
喝咖啡。
门口是高尔夫模型,球杆就倚在墙上。
连老先生看了一眼连君宸,眼中依旧带着淡淡的严厉,“球杆在那里,打两杆试试吧。”
“好的,爷爷。”他心里头有心事,连续两杆都失误了了。
额头上冒出了虚汗,球杆在手中有点握不稳了。身后忽然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圈住了,连老先生双手抓住了连君宸稚嫩的两只小手,“出手要稳准狠
,这样才有资格做连家的继承人!看的出来……你是有心事吧?”
“恩,我担心妈妈的病情。”他腼腆的低下头,将情绪隐藏在心底深处。
连老先生用力的一挥球杆,将那颗球打出去了,“你妈妈的那是心病,心烦君耀还活着,只要君耀被送出国外她就不药而愈了。”
“君耀!爷爷,您叫他君耀?您……您承认了他……对吗?”连君宸感到非常的惊讶,以前连老先生不是叫连君耀畜生,就是叫他杂种。
连老先生淡淡一笑:“他是我的亲孙子,哪怕只是因为你父亲的一个错误才会来到这世上的。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他的血管里是我们连家人的血
。”
连君宸连忙回头看他,看他那双清癯又有魄力的眼神,“那您为什么要送他去国外,只要您说不行,没人会说给不字。”
为什么?
连君耀在国内还有命活着么,连夫人娘家徐家的势力也不小。若不是两家实力旗鼓相当,也不会造就了两家的联姻。
至于联姻之下,夫妻两个貌合神离的小动作,也别以为他不知道。
“看来你很在意你这个弟弟啊,告诉爷爷,你……可曾把他当做是亲弟弟一般?”连老先生往下一蹲,准备要坐在小凳子上,连君宸连忙扶他坐下
。
他愣了一愣,没想到连老先生会这么问自己,连忙说道:“当然,我一直把他当亲弟弟一样看待。爸爸让我们从小在一起,不就是……为了培养兄
弟感情吗?”
“那么答应爷爷,无论在任何时候都别忘了他是你弟弟,要好好保护他。只有保护好了他,连家才会越来越好。”连老先生握住了连君宸的小手,
眼神里充满了期待,“他现在出国,只是为了疗养身体而已。”
连君宸面对这个满怀期待的目光,忽然有点看不清这个爷爷了。
恍然间,似乎又看到这个老者身上充满了睿智的地方。
用力的点了一下头,他一字一顿认真的说道,“当然,爷爷,不管发生任何事情。君耀……君耀都是我的弟弟,都是连家人。”
“那明天就由你代替爷爷,送君耀出国吧。”连老先生摸了摸连君宸的头,慈祥的笑着,他很久没有和自己的孙子这样共享天伦之乐了。
在慈祥的笑意之下,却还隐藏着他酝酿多年的五鬼运财的毒计。
如今的连家内部实在太乱了,想要分到财产的人也太多了。只有帮连君宸把障碍全都扫清了,连家这个家族才不会四分五裂下去。
翌日,江城下了雷阵雨。
连君耀头部裹了一层重重的绷带,被随行的护士推进了机场的候机厅里。随行的医生有三个,其中两个会返回国内,剩下那一个会在英国成为连君
耀的私人医生。
护士有两个,都不会回国,主要是在英国照顾他的起居。
远远的连君宸看到连君耀的身体上下都是厚厚的绷带,坐在轮椅当中就好像埃及的木乃伊一样。
实在想不到自己的弟弟变成这样,竟然会和自己的亲生母亲有关。
脚下好像生了根,他竟然是挪动不了半步。
航班因为打雷闪电而延误了,连君宸就跟雕塑一样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的看着轮椅上的连君耀。
站在连君宸旁边的王秘书,腿都酸了,“少爷,您不打算过去打个招呼吗?”
“各位旅客你们好,由于天气原因不能起飞的航班现在可以起飞了。由江城飞往伦敦的旅客注意,现在开始登记,大家从20号登机口登机。”机场
的广播在这个时候响起,打断了一会儿连君宸的回答。
他站在原地,眼泪倏地,就落下了。
站在他对面的是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男子一头乌发泼墨般落在腰际,看到这少年眼中的热泪,眼中闪过一丝忧郁。
遥遥对望的几眼之后,男子竟然走到连君宸的身边,温柔的擦去他的眼泪,“你这只连家的臭虫可真讨厌,本来已经决意要恨连家的每一个人。可
是你为什么要哭呢?这样……我会很舍不得你的!”
连君宸听不见他的声音,也看不见他的样子。
只能感觉到自己的眼泪似乎凭空就蒸发干净了,是老天也觉得自己在这时候流泪不够坚强吧?
眨眼间,便冷漠果决的转身而去,“王秘书,他不过是个野种,没资格让我亲自送他。如果连老先生问起,就说……我已经送过他了,明白吗?”
“是,少爷。”王秘书跟在连君宸身后沉声回答道。
候机室外的飞机,在半个小时之后,冲着天边的彩虹扶摇直上到了天穹的尽头。并且在十几个小时之后,降落在英国的伦敦。
伦敦不愧是雾都,飞机在上空盘旋了几周,才找到降落的位置下降。
连君耀坐在舱内的床边,默默的看着窗外的机场,藏在泵呆立的表情看起来迟钝而又僵硬。
护士坐在他身边,看着这么一个浑身都需要照料的孩子。
内心是厌恶,又可怜的。
厌恶他的生活不能自理,又可怜几乎尽毁的一生。哪怕有一天他身上的重度烧伤完全彻底的好了,那也是一辈子毁容,做一个连鬼都不想多看一眼
的丑八怪。
“要下飞机了,二少爷。”护士小姐面前挤出了一个微笑出来,轻轻的牵住了连君耀的手,表现出了自己的耐心和爱心。
连君耀虽然没有太多关于凌翊的记忆,但是他知道自己是什么人,自己要什么。以及护士此刻的热情,只是因为今天才是一切的开始。
等到日子久了耐心耗完了,自然又是另外一种态度。
他同样握住了护士小姐的手,哪怕心里再反感这样的陌生人在身边,依旧是用温和让人心都融化的眼神看她,“叫我君耀就好了。”
好温柔的男孩!
只是……
只是可惜了!
护士小姐心里面触动了一下,见到自己的小姐妹把折叠轮椅打开,连忙帮忙着把连君耀抱上轮椅。
只觉得这个孩子轻轻的,也就是三四十斤的样子。
一场大火夺走了他的健康,他此刻消瘦的就好像骨架子一般。
“君耀,要带你去伦敦的医院检查哦,你不要害怕,我们会陪着你的。”护士小姐在轮椅后面缓慢的推着,把他从头等舱推出去。
连君耀坐在轮椅上,低声的回答:“好的,谢谢姐姐。”
这样的乖巧和礼貌博得了两位护士暂时的好感,心情愉悦的就把连君耀推去事先预约好的一家医院。
前半年一直都非常的融洽,之后便有所懈怠,没有一开始那么悉心的照顾了。
不过这一切连君耀都不怪这两个护士,这半年来他总共经历了大大小小无数场的手术,所换的疗养院和医院一共就有五家。
虽然病情在一点点的好转,可是每次手术后都有一段的恢复期。
需要护士们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守护,可她们毕竟不是连君耀真正的亲人,时间久了自然就消极懈怠了。
这一整段时间,她们也过的筋疲力尽。
又那么马马虎虎的坚持了一年半,连君耀获准出院,在日常生活中进行自我康复和疗养。这两个护士终于松了一口气,立刻提交了回国申请书。
一开始国内连家一直没有批准的消息,后来其中一个护士绷不住,就嫁给了英国人。用不了几天,连家就发电邮过来,终止了和两个护士为期三年
的合同。
并且将连君耀正是交给英国的一户人家寄养,这户人家算是家境比较殷实的,却在英国上流阶层垫底。
看着不会很突出,也不会给连君耀惹麻烦。
这户人家家里还有两个纨绔子弟,每天在外面不是泡妞就是吸毒,没少惹出事端让爸妈擦屁股。
看来国外的孩子熊起来,那也没个正形。
为了给这俩祸害熊孩子擦屁股,这户人家的家长还会经常和连家索要额外的费用。有时候是明目张胆的索要,有时候是苦苦哀求。
总之,这些就是连君耀得到他们家照顾的条件。
毕竟要在英国留学,留学生最好是能寄养在一家条件清白的人家,国家那边也会时刻派人来调查寄样的情况。
经过了一年半的无数手术洗礼,连君耀已经能摘掉头上的绷带生活了。但是,脸上灼伤的疤痕依旧十分的明显,如非必要他不会轻易出门见人。
上学的时候,也会戴着口罩遮脸。
跟着家人相处的也算是融洽,正常的上下学吃饭睡觉,定期的到医院去复诊。生病了只要打一通电话,就有专门的私人医生会过来。
这户人家的熊孩子早出晚归的,更是很难遇上。
英国这边的风平浪静,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国内江城的风起云涌。连君耀出国的第二个月,连先生在英国有一处秘密房产的事情,就在连家流传出
去。
家族里的人议论纷纷,使得连先生不得不把切尔夫人名下的这套庄园重新过到连氏集团的名下,才平息了这一次的议论。
其实商人就是如此,没有哪一个商人,会把全部的财产都放在自己名下。
至于会放在哪里,那都是各人有各人的秘密。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连先生半年后就心脏病发作,不幸病逝身亡。这件事情在江城传的是沸沸扬扬,却没有一个字透露到英国那边,也没有必要让
正在治疗的连君耀知道。
况且当时他的手术十分密集,连泰晤士报上的新闻都没空看,更何况是国内的那些社会版面的豪门新闻。
连夫人在提出要拥有英国这处庄园一半使用权的要求之后,和王秘书的奸情就败露了。
就连放火杀人的事情也被抖出去了,甚至还有人查出,连先生治疗心脏病的药被人掉包的事情和这个女人有关。
这对奸夫淫妇上了法庭,直接被判了吃枪子。徐家那边的大家主震怒,花动人力物力才把连夫人从大牢里捞出来,上诉重审中以连夫人精神有疾病
为借口,将所有的一切都推给了王秘书。
可惜了王秘书年轻有为,成了枪下的替死鬼。
要不了几个月,就听说徐家闹鬼,不仅连夫人被恶鬼缠死了。还连累了几个其他徐家不相干的人,最后是南宫家的道士出面,才解决了这事。
从此以后,徐家彻底衰败,产业被连家吞并了五分之三。
两年后的今天,连老先生病逝,享年九十二岁。
“嘿,东亚小子,听说你在东亚的靠山倒了呢。你爷爷死了!”那户人家的其中一个喜欢泡妞吃洋快餐的小孩,都胖成球了。
三层下巴,体重怎么着也有三百多斤了。
他从楼梯上下来,似乎在等着连君耀从大雪纷飞的外面放学回来,“等等,不许上去,你们家已经交不起房租了,听见没有。”
“连家交了十年的房租,哪怕整个连家都没了,我一样可以住在这里。”连君耀只有十二三岁,在这个大男孩的面前,显得就跟蝼蚁一样的渺小。
他脸色惨白,而且身子十分单薄瘦弱。
不管这家人给他吃如何高热量的食物,都没办法让他清瘦的五官上多一丁点的肉,让人看着就像个瘦弱的豆芽菜。
男孩有些不甘心,一脚顶在墙上,“他们给你交了房租,可是没有交保护费啊。东亚小子,你得给我交足了保护费才可以。不过……看你那个样子
,应该是给不出来这些钱,你还是趁早滚蛋吧。”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在外面……玩女人,又欠了钱回来吧。这次是什么钱,打胎费,还是赔偿人家的除夜?”
连君耀挑了一下眉,那种戏虐和不屑让人很容易气愤,苍白的脸上是一丝比这个熊孩子更加放荡不羁的温笑。
男孩被激怒了,他上来要掐连君耀的脖子。
连君耀看似瘦弱,可是身姿极为的敏捷,轻轻一闪居然是弹跳到了楼梯的扶手上。身子蹲着,居高临下的俯瞰着那个死胖子,嘴角依旧是玩闹一样
的笑意:“恼羞成怒了?”
“你这个东亚小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整天病怏怏的没个人样。你简直就是找打,今天要打的连你妈都不认识你。哦不,你这个鬼样子,的确是
连你妈都已经不认识了。”那个金色卷毛胖子抬手就往连君耀的面门砸去,这时候,他只要闪躲开来就行了。
可这个死胖子说的话分外恶毒,他眸光一冷,手指头握成拳头和那胖子对冲了一下。胖子被震得的倒退了一步,他自己也疼的骨骼都要裂开了。
这时候,他半蹲在扶手上的身子好像凝固了一般,脸上的表情静止动作也静止。
从他的身上走出来一个白衣的男子,男子冷蔑的扫了一眼眼前这个三层下巴的熊孩子,抬手就掐住他的脖子将他举起来,“我已经忍你很久了,英
国小子,既然你这么想知道你被打成什么样子,才会连你妈都不认识。那我就试试看了……”
随手就把他砸在墙上,脚底他起来,死命的在他脸上乱踩。
直到把这张胖脸彻底揍成猪头了,才收起自己的脚,灵体又迅速的回归本体,脸上戏虐的看着那个缩在台阶上直狠狠的胖猪,“舒服吗?”
“妈妈呀,是巫师!是巫师!”那个胖子被吓了个半死,连滚带爬的就冲到了楼下了,因为跑的幅度太大了屁股上还被撑破了个洞。
连君耀站在台阶上淡扫了一眼,平静的走上楼梯。
连家的老臭虫死了,老老臭虫也死了,这个家庭本身就是倚仗着连家势力收养自己的。唯今看来,是不能再在这里多呆了。
他上楼去把东西收拾收拾,就下楼去了。
行李箱里只有几件衣裳,一双皮鞋,书一本都不带了。
累赘。
行李箱被搬到楼下的时候,那俩熊孩子的父母也都下班了。他们家虽然挺有钱的,但是钱都是老一辈的贵族留下的。
正职就是个警长之类的,一个月可能就几百英镑吧。
男主人还穿着警服,刚摘下帽子就见到连君耀拖着拉杆箱从楼上下来,“怎么就急着走呢?”
“我爷爷死了,听说很久没给您钱了呢,您儿子不让我住在这里了。”连君耀笑着看着这个男人,他因为是在家里,所以进门前口罩就摘了。
脸上烧伤的疤痕要比现在面积大的多了,笑起来居然带着一丝邪恶和诡秘。
那个男人脸上惊讶了一下,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然后才对连君耀堆笑了一下,“连家交了十年的租金,您可以在这里随便住。况且外面下着大雪
,您要是出去,能住哪里呢?况且您的身体一直不好,明天还要去医院复诊。”
“我想你不会愿意收留我的,您儿子被我打了呢。”连君宸看了一眼那个被打成了猪头的胖子,眼中依旧流转着笑意。
那般的笑意之中,虽然是那样的狂妄。
可惜他没有凌翊的记忆,心底深处还是会有一丝对未来的胆怯,连家的老臭虫死了。这说明自己失去了一个保护屏障,怕只怕江城的火会烧到伦敦
来。
这一户人家,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住下去,甚至连他自己的行踪都不可以再暴露给任何人知道。
男人看了一眼自己挨揍的儿子,眼中心疼死了,不过还是闪过了一丝纠结说道:“谁让他对您不敬呢,这孩子该打。”
在他看来,连家的老先生死了,还有新当家的。
毕竟这个是连家的二少爷,一直以来都是用最先进的医疗设备治病。他治病做手术的钱都快要上千万英镑了,那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普通人用普通的设备,同样的手术可能就是几十或者几百英镑。
这说明连家的家底不仅很厚实,对于连君耀也是十分的重视。
“我跟您打赌,用不了五分钟时间,国内就有人给你打电话。”连君耀眸光灼灼的看着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也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
等了一会儿,手机果然响了。
男人恍恍惚惚接起手机,没想到手机里传来了一个女人坚定而又泼辣的声音,“史密斯先生,请您立刻中断停止一切对连君耀的抚养和监护,将他
扫地出门。”
“可是这些事情,需要提交申请,说明足够的理由才能办到。不然我会受到处罚的……”史密斯在电话里十分为难,他抚养这个东亚男孩,不仅受
到连家监视。
还会受到国家方面的监督和调查,一旦发现任何不对,他都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碰!”门外传来一声枪响,那声音震天动地,把对门的屋檐上的积雪都给震下来了。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震砸门的声音,“快开门,史密斯先生
有您的信。”
这个阵势可不像是送信的,反倒是像是打家劫舍的。
在史密斯的电话里,那个女人的声音冰冷而又残酷,“他们来了吧?现在把他交出去,不许报警,哦!我忘了您自己就是警察,总之,不许反抗。
否则,您全家都得一起跟着上天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