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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新帝到底是如何看重端王的。
身为臣子,有圣眷在身就是最重要的事了,至于其他小节……
呵,看那位不死心非要参奏沈熙的御史是个什么下场也就能明白了。
沈熙如今已经是位高权重的端王,就连封地都是辽城,说位高权重都是轻了,最关键的是,只要朝廷还需要有这样一个人让辽城能够牢牢守住大梁朝的国门,只要新帝一天没有下定决心要朝沈熙动手,那端王府就绝不会有没落的那一天。
清楚了这一点,又哪里还有人敢去捊虎须?
所以,沈熙“分宗”一事,就在新帝的睁只眼闭只眼之下,还真的叫他给这样办成了,而且还没人敢再多说什么。
也就是从这天起,沈熙和徐玉见就成为了崭新的端王府沈家的老祖宗。
徐玉见也没想到沈熙这么快就将这件事给做成了。
不过,想想也就能明白了。
如今新帝已经登基为帝,有新帝在后面撑着,别说沈熙只是闹着与沈家分宗了,就是他做出别的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只要不会威胁到新帝的皇权,只怕新帝都会站在沈熙背后力挺。
有了这大梁朝最有权势之人的支持,沈熙还会怕什么?
当然了,沈熙也不会因为这样就真的得意忘形了。
“分宗”事了之后,沈熙拿着自家新鲜出炉的族谱,在空白的第一页上先写下了安阳郡主的名字,再另起一行并排着写下了他和徐玉见的名字,再在他们之下写下了寅哥儿的大名。
沈丞。
这是沈熙回来之后给寅哥儿取的大名。
看着族谱上的几个名字,徐玉见和沈熙面上都有了笑容。
“现在那家的人大概找不到什么理由来烦咱们了,以后再有那家的人上门,直接叫人撵了出去就是。”沈熙道。
那家。
当然指的就是成国公府沈家了。
沈熙都已经另立一支了,就连族谱都已经分开了,不管从哪方面来看,他和成国公府沈家还真就没有什么关系了,成国公府等人也确实没有任何的理由再拿了长辈的款来压着沈熙。
这和以前可不一样。
从前就算有景泰帝的默许,但在其他所有人的眼里,沈熙还是沈家的人,是老成国公的孙儿,是沈兆临的儿子,只不过是与沈家人闹翻了而已。
但现在,不管是从宗族还是礼法上来看,沈熙一家与沈家都没有了任何的关系。
既然没有了关系,那沈熙不理会沈家的人,自然也没了任何人可以指责他。
徐玉见笑着点头。
可以摆脱沈家,不管是对徐玉见还是沈熙来说,都是觉得松了口气的。
倒不是说他们就怕了,但癞蛤蟆它不咬人,还能恶心人不是?
沈家人,在徐玉见和沈熙的眼里,也就只能起到这点作用了。
徐玉见看着正“啊啊”叫唤着要自己抱的寅哥儿,倒也将沈家的事给抛到了脑后,只道:“既然没关系了可别再想着那些人,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沈熙自然是赞同的,“那是。”
百日国丧之后,京城便又渐渐恢复了热闹。
先前徐玉见怀着身孕的时候,为了不叫徐玉见劳神,安阳郡主将府里的中馈接手过去了,现在寅哥儿都已经半岁了,徐玉见总不好再躲懒,于是又重新掌了府里的中馈。
在应付完不断上门拜访的女眷之后,就到了徐玉见的表妹,成国公府五房四姑娘沈怡宁成亲的日子。
原本沈怡宁的婚期是定在了前两个月的,但那时候正好是国丧期间,百日之类禁嫁娶、宴饮等,如此一来这婚期自然也就要往后推,再加上总不能才过了国丧马上就成亲,表现得有多急迫似的,所以婚期才被推到了初入秋的八月。
八月的天气还是稍有些热,但比起之前如火的六月七月又好了太多了,在这样的天气里成亲,倒也算不得太过受罪。
沈怡宁是徐玉见的表妹,她成亲,徐玉见自然是不会缺席的。
不过,端王府和成国公府都已经闹成这样了,徐玉见肯定是不会再去成国公府的。
所以,她去的是慕煊家。
不仅徐玉见,与她一起同去的还有沈熙和安阳郡主。
沈怡宁和慕煊的亲事本就是安阳郡主牵的线,安阳郡主又是宗室郡主,他们去慕煊那边吃杯喜酒,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徐玉见三人都出门了,倒是没有带着寅哥儿。
今儿是要办喜事,不仅要吹吹打打的,而且人来人往的吵得慌,带着寅哥儿当然有些不合适。
慕煊乃宗室子弟,来喝喜酒的人也大多是宗室子弟或者女眷,而且人还真是不少,毕竟慕煊在宗室子弟之中也算得上是年少有为的了,再加上这桩亲事还有安阳郡主和荣阳长公主的面子在里面,哪怕是冲着她们的面子,众宗室子弟们可不就得来捧个场么?
徐玉见三人到得也不算早,那时慕煊家里早已经热闹非凡了,而在看到安阳郡主和徐玉见沈熙之后,这份热闹也更上了一个台阶。
端王府如今正是京城最炙手可热的门第,不过端王府拢共才只有三个主子,沈熙滑不溜秋的让人想抓都抓不住,安阳郡主和徐玉见又都不喜应酬,让人想要往端王府凑都找不到法子。
是以,现在好不容易在这里见到徐玉见三人,自然有许多人凑过来。
沈熙去了外院,安阳郡主和徐玉见则被一群女眷簇拥着进了内院。
众女眷也都知道端王府和成国公府的那些事,当然不会有人这么没眼色的问出诸如为何没去成国公府这种问题,而只是说些讨喜的话来。
安阳郡主和徐玉见既然都已经来了,自然也是料到会有这些应酬的,因而两人倒也没有流露出什么不耐烦,与众女眷倒也聊得其乐融融。
慕家热闹了一整天,徐玉见和安阳郡主观完礼,吃了喜宴,徐玉见后来还去了新房看了沈怡宁,与她说了会儿话。
新嫁娘到了陌生的地方难免会觉得有些惶恐,有熟悉的人说说话,总是好的。
后来还有一些宗室子弟闹着要去新房里好好闹一闹,为了不让被轰出来,这些宗室子弟还特意将沈熙也给拉过来了。
一大群宗室子弟,还真是将慕煊好好闹腾了一番。
天光将暗的时候,徐玉见才和安阳郡主一起出了慕家的二门。
徐玉见一抬头,就看到了正在二门外等着她们的沈熙。
婆媳俩于是相视一笑。
沈熙今天也没有骑马,便与徐玉见同乘了一辆马车,安阳郡主则坐了前面的另一辆马车。
马车上,沈熙将徐玉见拥入怀里,下巴在徐玉见柔软的发丝上轻轻蹭了蹭,却又好半晌不说话。
徐玉见靠着沈熙,笑了笑道:“今儿可有不少女眷寻我说话,我这是不是妻凭夫贵了?”
说着话,徐玉见还从沈熙的怀里稍离开了一些,眉眼含笑地看着沈熙。
沈熙心头一热,低头就攫住徐玉见的红唇狠狠吻了一下。
两人静静相拥,许久,沈熙才低声道:“恬恬,我最大的愿望,也就是护着你,母亲,还有寅哥儿一生安乐而已……”
他一直是这样做的,而现在,他也总算有了些底气这样说。
徐玉见闻言轻轻“嗯”了一声。
她一直都知道的。
他与她,他们都没有太大的野心,就算沈熙先前谋划那么久,为的也不过是自保。
徐玉见于是抬眼看向沈熙。
余生,有彼此为伴,他们便也没有任何的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