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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夜蒲挑眉俨然一副看戏的神色。
司马懿本想说话,但是夜蒲看他轻轻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将军好好听下去。”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将这种莫名的罪名按在本宫头上?”蜀月禾本想等司马懿开口替她讨个说法,但是她余光看到司马懿神色冷漠的站在一旁,并没有要出手的举动。蜀月禾狠狠磨了一下牙,快速的恢复平静,“是谁派你们来的,目的是什么?”
拾荒者嘴角勾起的弧度越发的明显,仿佛看傻子似的看着蜀月禾,轻声道:“目的?”
“是余悸让我们过来揭发你的罪证,公主殿下究竟是不是清白的,敢摸摸良心说话吗?”拾荒者丝毫没有什么顾虑,说的话句句直逼蜀月禾的心口而去,“公主的手早就沾满了鲜血,为何还要装无辜与委屈?”
“这就算了。”拾荒者很是费解的表情让夜蒲有些想笑,她的表情很是认真的看着蜀月禾,“我不过是比你可人几分,你就痛下杀手,是不是不大好啊?”
说完之后她扭头看身后的茯笹,冲他眨了眨眼睛,随即很不要脸的继续说下去,“平日里师兄都不舍得动我一根汗毛,你竟然想要我的小命,好怕怕啊。”
夜蒲:……
方才茯笹可不止打她一次。
算了,安静的看着比较好。
“师兄时常教导我,急性子难成大事。”拾荒者捏了捏手指,垂下眼帘不看蜀月禾猝满阴狠毒辣的眼神,话里话外满满都是对蜀月禾的嘲讽之意,“我原本不相信,但是见到公主之后,我便知道我师兄当真不哄骗我。”
话音刚落,原本跟在蜀月禾身后的侍卫拥了上来,将拾荒者和茯笹团团围住。
拾荒者并不慌张,反而像是局外人似的,眼睛亮亮的看着围住她的侍卫们,语气带着几分欢喜的继续说道:“公主真是急性子,好歹我也是条人命不是。虽说比你漂亮了点,也不可如此草菅人命。”
夜蒲真的对这个拾荒者很是费解。
更对她身边一脸宠溺之意的男子也很费解。
司马懿只觉得头疼,心烦,“公……”
“哎,看到我这样,就知道我不是一般的人啊。”拾荒者直接打断司马懿的话,表情很是无奈和怜惜的看着蜀月禾,“怎么还敢和我动手呢?”
蜀月禾手指轻轻勾了勾,随即抿了抿嘴唇,看向拾荒者的眼神已经恢复方才的温和之意,手轻轻捏了捏帕子擦拭这嘴角,语气格外的温柔道:“姑娘误会了,本宫只不过是想问清楚你究竟是谁派来的,并无恶意。”
“是吗?”拾荒者大致是失去了继续用嬉闹的语气说下去了,只见她手指轻轻一勾,一道细碎肉眼看不到的光一闪而过,夜蒲只捕捉到一刹那罢了,随即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一位身穿黑衣手中拿着弓箭的男子被拾荒者拎着领子,半点挣扎都不敢。
夜蒲和司马懿两人对视一眼,眼底满是震惊之意。
蜀月禾还没做出反应,就看到拾荒者瞧也不瞧的将人直接丢到花圃中,扭头看着生得极其俊美的男子,语气中夹杂着几分似乎是下意识带上的撒娇之意,“师兄,她想杀我,我该怎么办?”
那捏着佛珠的男子眼皮不曾抬起,语气温和带着纵容道:“自然是还回去。”
夜蒲:……
说好的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呢?
长这么大,蜀月禾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竟敢在她的面前这般放肆。她自小便被众人团团围着,捧在掌心中长大。如今被这来历不明的女子这般无礼的对待,她早就怒火冲天,若不是顾及司马懿再次,她早就在这女子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弄死了。
她脸上没有半点情绪,冷眼看着眼前的女子,厉声呵斥道:“放肆!”
她话音刚落,团团围住拾荒者他们的侍卫拨出利剑似乎就等蜀月禾一声令下,直接上前将他们砍死。
拾荒者瞳孔稍稍有些放大,随即身子往后轻轻靠去,用手扯了扯茯笹的袖子,一副告状的语气道:“师兄,她说我放肆。”
茯笹捏着佛珠的手顿了顿,虚虚做出搂人的动作,语气格外纵容的说道:“那便放肆让她看看。”
这话一出,蜀月禾的脸都快要扭曲了。
拾荒者欢快的点头,眼睛笑得弯如月牙,格外的俏皮可人,“遵命师兄。”
“既然我师兄都说让我放肆一点,没办法,公主你若是要怨的话就怨他。”她一边说一边轻轻揉了揉手腕,语气满是轻松欢快的说道:“不过公主手中的人命多得超乎我的预料呢,竟然连妖都折了小命在你手里过啊。”
拾荒者越说蜀月禾心越惊,她下意识的后退竟然忘了反驳几句。
“贵为公主,应该珍惜每一条生命。”拾荒者皱了皱眉,“手握权势并不能任性妄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要还回去的。”
蜀月禾终于缓过神来,她手死死拽着手中的帕子,语气很是冷漠的轻哼一声,“你这般抹黑本宫,用意何在?”
听到这话,拾荒者眼底闪过一丝怒意,语气比方才多了几分杀意,“是不是抹黑,你心里没有一点数吗?”
夜蒲突然开口插话,“姑娘直说便是,若是你所说的一切属实,将军定会为你做主。”
他这句话无疑是刺激蜀月禾。
果然,蜀月禾表情狰狞,满腔怒火的看了一眼夜蒲,随即咬牙切齿的说道:“夜副将好大的口气,你何时能代表懿哥哥了?”
沉默许久的司马懿抿了抿嘴唇,蜀月禾变成如今这幅模样他也有责任,但是他如今不愿再将时间浪费在蜀月禾身上。他冷漠的看了一眼蜀月禾,语气比往日还要生疏,“公主这些年手上当真没有沾上无辜人的血?”
听到司马懿的话,蜀月禾身子晃了晃,仿佛受了莫大的打击和委屈,眼眶快速发红蓄满了泪水,“懿哥哥你这是在怀疑我吗?”
司马懿只觉得头疼不已,他轻轻推开夜蒲搀扶着他的手,语气轻缓却满是生疏之意道:“这不是怀疑,公主若是能对天发誓不曾伤害过无辜者,末将便自行向皇上请罪。”
“她自是不敢。”拾荒者接过司马懿的话,不过上上前跨出一步,原本挡在她去路的侍卫不受控制的身子猛地像是被人狠狠从身后拽飞起来,随即狠狠砸向一旁。
“你想做什么?”蜀月禾看着朝她一步步靠近的女子,下意识的后退几步,“你究竟是什么妖孽?”
夜蒲看着惊慌失措的蜀月禾不断后退,而那拾荒者不慌不忙的走上前略有轻浮的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眼底的厌恶之意清晰明了丝毫没有隐藏之意,她的语气难得带着怒意,“公主你身上的怨念之重,恐怕手上不知沾有多少无辜人的血迹吧?哦,例如余悸那只傻狐狸精。”
听到这名字,司马懿身子晃了晃,夜蒲连忙伸手重新扶住他。司马懿顾不上什么,神色狼狈语气急促道:“你说什么?”
夜蒲感觉到司马懿体内的气息乱窜不已,连忙开口阻止道:“将军冷静点。”
可是此时的司马懿早就顾不上这些了,他猛地推开夜蒲,戾气瞬间爆发出来。夜蒲愣愣的看着司马懿晃了晃身子,用着卑微的语气低着头哀求道:“你告诉我余悸究竟怎么了?我求你了,我真的很想她。”
第一次,夜蒲觉得自己做错了,那时候不该瞒着司马懿不告诉他那只灵狐的藏身之处。若是他一早就说,是不是司马懿就不会想现在那么痛苦,而那只灵狐也不至于死于非命。想到这里,夜蒲抿了抿嘴唇心里异常难受。
拾荒者不过是看了司马懿一眼就松开蜀月禾,夜蒲看到拾荒者眼底的冰霜不曾散去。他突然才意识到,或许拾荒者不单单只是针对蜀月禾,她怕是还针对司马懿。
“正如我师兄所言,余悸她死得可怜。”拾荒者挑着双眉,语气平淡,“死于旧疾,死于摄魂咒,更是死于天师剑。”
司马懿愣住了,脸上褪去血只剩下惨白的狼狈。
拾荒者抬手捏了捏下巴,颇为居高临下的看着司马懿,勾着嘴角但是眼底不曾有过一丝的笑意,她像是在询问司马懿,但是夜蒲知道这人是在责怪司马懿,“将军看似很在乎那只小狐狸,我很想问问究竟是谁这般狠心,在她被摄魂咒控制中竟有天师剑伤了它?”
这话一出,司马懿只觉得心口疼得他浑身发冷。
天师剑三个字犹如一把钝刀,狠狠的缓慢的扎入司马懿的心口当中,一点点的旋转抽出来再扎进去,反反复复不曾停顿。他狼狈的看着眼神狠厉的女子,似喃喃自语又像是在询问她一样,“旧疾?摄魂咒?”
“将军是真傻还是装傻?”拾荒者是真的动怒了,“若是没有余悸,你当真觉得自己很厉害的毫发无损的回到你南蜀国?”
司马懿觉得嗓子疼得发紧,“我……”
“为了你她不惜消耗修为离开了雪灵山,你却不曾给她个机会解释解释。”拾荒者越说越气,随即伸手指了指蜀月禾,“那所谓的护身符你竟然真当成是护身符,你真觉得你的月禾妹妹这般心善?”
“我以为,”司马懿停下,他一下子说不出话了。
他以为什么?
以为蜀月禾虽然平日里的处事他不认可,但是他认为不至于出手伤害余悸,况且蜀月禾压根就不知道余悸的身份。
“你以为什么?”拾荒者步步紧逼,“你以为蜀月禾不会伤害她,还是以为余悸完全能够自己处理好?”
说到这里,拾荒者深深呼了一口气,“这些都是你为自己的愚蠢找借口罢了,司马懿你记住余悸的死,全是因为你的愚蠢导致的。”
蜀月禾终于插上话了,“你胡说些什么?”
“啧,你那所谓的护身符不过是控制妖心智的摄魂咒罢了,所谓的高僧无非就是蝎子精。”拾荒者眯着双眼,冷笑几声,“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得知余悸的身份,更好奇那只蝎子精怎么和你有勾结的。”
听到这些话,蜀月禾顿时失了分寸连续后退几步险些往后跌倒,她身后的小安子迅速的扶住她,看着脸色异常难看的主子自以为的尖着嗓音对拾荒者呵斥道:“大胆,公主岂能容你这等卑贱的人诋毁!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将这冒犯公主的人打死!”
“好大的口气,竟然要打死我。”拾荒者捏了捏手腕,不过是轻轻扫视一眼小安子,随即抬手狠狠甩了一巴掌上去,看着一脸呆滞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小安子笑道:“我一生气就手痒,就想抽一抽畜生。”
夜蒲忍住笑意。
小安子会看眼色行事是蜀月禾身边的红人,早就被身边的人捧习惯了。一下子挨了打,抬手迟缓的握着脸,瞪大双眼片刻之后声音尖锐的喊道:“你竟然敢打我!”
拾荒者满眼不屑的甩了甩手,一身寒意的看着气急败坏的小安子,仿佛看戏一般勾着嘴角轻笑几声。夜蒲看到她不过是抬手轻轻一转,两指之间就捏着一朵与她印记毫无差别的花,对着表情呆滞的小安子眨眼睛,“我为何不敢?我啊最喜欢打犬吠十分厉害的狗。”
夜蒲手轻微发颤,眼神低沉的看着拾荒者。
只见她指尖一弹,原本在两指之间捏着的妖艳如血的莲花朝小安子弹去,不过是轻轻触碰到小安子手中的佛尘,就把佛尘烧了个精光,吓得那太监腿一软猛翻白眼晕了过去。这还不算,她满脸嫌弃的后退几步随即伸脚轻踢了踢小安子的腿,“好生无用啊。”
看着这一切发生的蜀月禾眼底满是阴狠之意,她一下子忘了司马懿还在这里,脸色难看恨不得将眼前这生得娇美可人灵动的女子碎尸喂野狗,“你想怎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