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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望着海湾时,只听得一声巨响,巨龙和齿轮都碎成粉末,水珠满天乱飞,再看那两人,也随着水珠缓缓下落,落得很慢,比水珠慢很多,剑,直勾勾地插在唐印冬胸口,但是唐印冬并没有死,也没有流血。他用两根手指便夹住了剑尖,带着浅浅的笑容,轻飘飘地落在浮木之上,浮木轻轻晃动,唐印冬随之而起伏,所有人都惊异地望着唐印冬,没有人看见他是如何接住这一剑的,更没有人知道,他接住这一剑后的轻盈是耗费了多少的精力。他虽然笑着,可内心却有些心有余悸,这一剑太过突然,若非他全神贯注,几乎当场殒命。黑衣剑客面色铁青的伫在木头之上,喘着粗气,他万没料到这致命的一击竟然被人接住,此刻他已经没有余力再进攻,但是他也没有任何办法,事已至此,只能拼死一搏,于是飞身而起,单掌拍出,用尽了所有力气,但是,他知道,这只是在去送死,因为,死似乎并不可怕,但是必须要有尊严。
唐印冬见黑衣剑客凌空而来,余势似有不足,只是轻轻一笑,手指轻轻一动,长袖一挥,长剑便轻轻地向着黑衣剑客飘去,很慢,但走得很轻盈,黑衣剑客闪避不及,只得单手接住长剑,只觉得数重巨浪滚滚袭来,径直托着黑衣剑客向上而去,一层猛过一层,黑衣剑客只觉得全身轻盈,如坠云雾之间,被清晨的风托着,轻飘飘地,终于,落在了山崖顶上,惊恐地望着如仙人般飘渺而上的唐印冬,以一种不可思议。
唐印冬亦轻轻地落在崖顶,手中托着鱼油灯,浅浅一笑,向着黑衣剑客轻轻作揖,说道:“承让了,一盏鱼油灯而已,何必?”
黑衣剑客上前一步,深深一拜,说道:“阁下武功深不可测,胸怀开阔豁然,在下佩服,敢问阁下尊姓大名,以阁下的武功,想必在江湖也是极富盛名吧。”
唐印冬微微一笑,回礼,说道:“小生唐印冬,或许在江湖上略有薄名,不过是虚名而已,又有何用,比如阁下那一剑,便专刺那些爱慕虚荣之辈。”
黑衣剑客先是一愣,随即说道:“在下久居海上,漂泊不定,许久未归中土,尊驾高姓唐,莫非阁下是蜀中唐家人?”
“正是。”
黑衣剑客闻言,微微一喜,说道:“当年出海时,我便闻川东唐木公子乃一代人杰,但是听闻阆中一战后,便杳无音信,今生无缘一见,实在可惜,敢问阁下所属唐门哪个派系?”
唐印冬谦卑地说道:“承蒙抬爱,家父正是唐木。”
黑衣剑客闻言先是一阵狂喜,随即不可思议地看着唐印冬,兴奋地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阁下如此高招,原来竟是唐木公子之后,方才真是冒昧了,望公子莫怪,今日有幸结识公子,可否请教几个问题,近年来,在下剑术似乎遇到了瓶颈,纵使千般努力,也难得有尺寸之进。”
唐印冬轻轻笑了下,回道:“请教谈不上,此地隔绝,我们可以抽空一起探讨,在下定知无不言。敢问阁下是?”
黑衣剑客又欢笑了一阵,一改平常那副高傲的模样,众人看得真切,皆觉得匪夷所思。接着,黑衣剑客拱手再拜,说道:“在此谢过唐公子,在下淦邪,家师摘星怪,当年在江湖算是有些声名。”
唐印冬微微一怔,随即拱手道:“原来竟是摘星怪老前辈的高足,失敬失敬,尊师乃一代侠盗,劫富济贫,纵意江湖,随心所欲。在江湖可是响当当的声名,不过十五年前,尊师似乎一夜之间便再无任何音信,江湖也似乎没有任何流言,相必尊师是看淡江湖是是非非,选择隐居成为一道贤士了?”
黑衣剑客环顾了下四面,一干人等都会意退了下去,折一处上佳之地开地盖房。黑衣剑客轻轻地说道:“实不相瞒,自那年家师从山海关归来后,一年多都没有出远门,似乎在准备些什么,但是,也不愿意告知于我,也不让我参与,但是,我偷摸观测到,家师准备的物品应该是准备出海。后来,有一年深秋的一个清晨,一个船翁模样的老人前来拜会家师,然后家师只是简单地跟我交代了一下,便匆匆而去,从此再无音信,直到两年后,才听人说,他们出海是去寻一个火龟之血的灵药,此药食之能返老还童,功力大增。后来听说家师的船在海上遇到了海难,然后不知所踪了。于是,我为寻家师,十余年来一直飘摇海上。数年逡逡,却一无所获,近日来,才打听到神龟岛下落,正欲前往,不想在此遇到海难,困此孤岛,哎,真是世事难料,我命由己不由天啊。”
唐印冬随即领着淦邪见过了唐蓦秋和石道人等四位,随即一双眼睛直勾勾地凝视着着蹲坐在一旁,双手抱膝的吴笙,似乎并不是惊讶她那举世罕见的美貌,而是被她的某一种独特气质所吸引,她很美,在一个三十岁出头,十年沉浮海上,只接触过南洋一些皮肤黢黑的妓女的淦邪来说,这个成熟的女人,似乎满足了他内心难以启齿的孤寂和那种对家庭的渴望之情。这样的感觉不来则以,一来似乎就如这大海的巨浪一般滚滚不休,许久,才转过身子,问唐印冬:“唐公子,你们也是遇到了海难,流落至此?”
唐印冬惭愧,说道:“不满淦兄,我等是从海上仙阁归来,遇海底火山喷发,只有一孤舟,借着洋流,飘摇至此,早已失去了方向,不知东南西北。哎,只能困于此地。”
淦邪想了想,又看了看憔悴的吴笙,随即说道:“我等一路远航,随着洋流,本来估计到神龟岛不过四百海里,但是遇到了强风暴,又往东行了近三百里,由此,我断定,神龟岛据此不过五百里,应该在西北方向。等风暴停下后,我组织人去海湾中打捞起浮木,再伐木造船,只要龙骨还在,大约一个月便可造好一艘全新的大船。到时候,还望唐公子携同伴与我等同行,我等先去神龟岛,然后再送诸位回中土。根据在下粗略估算,此地距离中土足有上千海里,凭借一方小舟,在苍茫的大海上,不辨方位,估计难以平安回道中土,不知唐公子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