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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厨道,“哦,就那个关人的大牢。”
苏小辙,“……你也不怕晦气啊?”
张厨满不在乎道,“怕什么?那大牢至少十年没关人了,早被咱们挪出来放萝卜大白菜,干净着呢。”
苏小辙心想行,反正不是我吃。
小帮厨从苏小辙手里接过两桶豆腐,过会儿哭丧着脸回来,“师父……我一不小心,把钥匙丢了……”
张厨忙得火上头,“丢哪儿了?!”
“大白菜底下那条沟里……”
张厨恨恨道,“你这尽添乱的!还有一把备用的,去管事那儿拿!诶,小辙,你帮个忙把鸡给……小辙呢?”
苏小辙早就溜了。
入夜,窗外传来零星的炮仗声,大约是哪家欢迎王都军用的炮仗被淘气的小孩儿先点了。
苏小辙关好门,再关上了窗户,用布条塞住缝。
这日子越来越冷,又没有空调又没有暖气,即便待在室内,呼吸都带出白雾。
苏小辙有点发愁,林越现在还打地铺。可这样不是办法,再睡地铺非得冻出病来,可不睡地铺,难道两人睡一张床?
再有一件事,这一入冬,打雷下雨的频率大大减少,缺少了必备的自然条件,他们穿回去的时间势必延后。
苏小辙叹了口气,幸好现在还有地方可以栖身,只能耐心等一等。
次日,留山关关门大开,大周王都军进入来安镇。
鞭炮声从一早响到现在就没停过,沿街店铺的门前站满了人,苏小辙也挤在里头,又是探头张望,又是害怕鞭炮声,缩头缩脑的堵住耳朵。
有人喊道,来了来了。
大家伙儿一起扭头看去。
苏小辙也去看,忽然脸色白了一白。
林越顾店,却见苏小辙跑进来,“不是看热闹去了,这么快回来了?”
苏小辙紧紧抓住林越的手,浑身一阵阵发抖,脸色惨白,“……我看见了。”
林越诧异道,“看见什么?”
苏小辙咽了口口水,“那个男的。”
那个欺骗了他们的也羌人。
林越的脸色也变了,按住苏小辙的肩,“他看见你没有?”
苏小辙摇了摇头。
林越道,“你确定是他?”
苏小辙很肯定道,“我看得清清楚楚,但是……但是他怎么会在这儿?我之前从来没有在镇上遇见过他。”
林越道,“可能是跟着军队一起混进来。”
苏小辙担心道,“他来这儿会不会是要干什么坏事?我们要不要去告诉留山关的那些人?”
林越想了一想,摇了摇头。
苏小辙道,“可是……”
“小辙,”林越道,“我们最重要的事是回我们的世界去,而且这个人太危险了,从今天起,你不要出门,就待在店里。”
苏小辙急道,“那要待到什么时候?”
林越咬了咬牙,“待到能回去。”
但是就在这天半夜里,林越推醒了苏小辙,苏小辙迷迷糊糊道,“怎么了?”
林越压低声音,“听。”
苏小辙竖起耳朵,起初只听见一片安静,但是接着,隐隐约约的有一阵又一阵沉闷的响动在遥远的天际传来。像是一面巨大的皮鼓被捶打,被敲击,被震动。
苏小辙一下清醒了,“打雷了?”
林越点了点头。
两人当下连衣服都来不及换,悄悄溜出豆腐店,匆匆忙忙跑向那处山崖。
雷声转瞬之间已到,一声接着一声响在头顶。
黄豆大的雨点开始打下来,风声厉啸。
苏小辙摔了一跤,林越停下脚,一把拽住她的手。两人跑得飞快,像在追赶闪电的影子,追赶天顶的滚雷,追赶一个转瞬即逝的机会。
终于到了山崖。
苏小辙气喘吁吁,走向崖边。
林越忽然一把抓住她,“等一等!”
苏小辙不解道,“怎么了?”
林越看了看山崖,一路皆有嶙峋突兀的石头和错综交缠的树根。
“苏小辙,”他看着苏小辙,“你确定要跳吗。”
苏小辙也看着山坡,很坚决的点了点头。
林越深吸一口气,攥紧苏小辙的手,“好。”
他们正要往前走去。
风声雨声之中,却传来别的声响。
这种天气,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来这儿?
林越和苏小辙交换眼神,先躲进树林。
果不多时,有两个人影来到树林之外,低声交谈数句。
他们说的话,苏小辙听不懂,但却很耳熟,仿佛在哪里听过。
林越神色一动。
苏小辙小声道,“你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
林越压低声音回答,“大概能懂一些,他们说的有点儿像粤语。”
苏小辙恍然,难怪自己觉得熟悉。
林越一边听,一边翻译给苏小辙。
‘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
‘今夜大雨,果然天助我主,再过半个时辰等他们都睡熟了,你就去上游,明天我要这儿没有一个活口。’
‘遵命。’
苏小辙听得脸色发白,紧紧抓住林越的袖角。
林越也是面色极差。
苏小辙看着树林外的两个人,心中极其痛恨,怎么会有这样丧心病狂的坏人!
这时候一道闪电劈下,周遭景物被照得雪亮。
那两个说话的人的样貌也被照亮。
其中一人却让苏小辙和林越极其震惊。
居然是这个人!
那两个人离开之后,林越又等了一会儿,见林外再无动静,方才拉着苏小辙出来。
苏小辙小声道,“现在怎么办?”
林越道,“你回去通知镇上的人。”
苏小辙着急道,“那你呢。”
林越道,“我去上游看一看情况。”
苏小辙道,“我跟你一起去!”
林越道,“小辙。”
苏小辙很坚决道,“咱们俩一起行动,没有分开的道理。”
林越看着苏小辙,“好罢。”
雨下得很大,两人费了一番功夫才走到上游,身上又是泥又是水,被雨打得几乎睁不开眼。
苏小辙说,“会不会不是这儿?”
林越嘘了一声,指了指前边。
雨幕之中,一个人影模模糊糊。
那人从怀中掏出药瓶,打开塞子,正要将□□洒进河中。
林越喊,“住手!”
那人虽是一惊,却不回头,直接将药瓶扔向河里。
苏小辙飞扑上去,一把抓住药瓶,同时整个人也摔进河里。
林越惊喊,“苏小辙!”
河面哗啦一声,苏小辙站起来,幸好河水只淹到胸口。
苏小辙一手抹把脸上的水珠,一手紧紧攥着药瓶,拇指堵住瓶口,心有余悸喃喃道,“幸好练过躲避球。”
林越见苏小辙没事,松了口气,再看那人,“勤大夫,你为什么这么做。”
勤大夫立在河边,也是被雨浇得跟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勤大夫盯着林越和苏小辙,脸上虽是带着笑,眼神却很冰冷,“你们俩怎么到这儿来了。”
苏小辙爬上岸,一手攥紧药瓶不敢放开,“勤大夫,你是也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