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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黎语蒖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他们出去后,叶怀光对黎语蒖说:“那个出卖配方的人,你自己处理吧。”他的声音里充满疲惫,让黎语蒖听得差一点就觉得心生不忍。
不过也只是差一点而已。子不教,父之过,三房两兄妹能养成今天这个德行,完全是叶怀光的教育有问题,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这都是必然的,没什么好值得同情。
黎语蒖告诉叶怀光,她不打算起诉那个人,因为听说他母亲生了癌症急需要用钱,所以他才铤而走险。但她也不打算做圣母,她会让这人先签一份五年内不从事同行业工作的竞业限制协议,然后辞退他。
叶怀光刚被两个骨肉气得伤心不已,急需亲情慰藉。谈完正事后黎语蒖从会议室先撤了出来,把里面的私密空间留给叶怀光叶倾颜父女二人。
想想叶倾颜一定很久没有这样的机会了,这样只有父亲和女儿,面对面坐在一起谈谈心伤伤怀的机会。
黎语蒖不想和其他人挤电梯,她也想静一静,于是她走向消防通道,打算走楼梯下去。
毕竟刚经过一场家族的血雨腥风,她再冷静心头也难免一片感慨。有钱人家的亲情是不是注定要被人民币隔成仇恨。
刚推开消防通道的门,她手机响了。是毛子杰打过来的。
接通后,她听到毛子杰说:“对了妹儿,有件事因为我小心眼,昨天就没跟你说,但是今天想了又想,总觉得习武之人这么小心眼有点掉份儿!所以我现在和你说一下!”
黎语蒖静静地听毛子杰打算跟她说什么。
“妹儿啊,其实要靠我那些小弟们,是挺不容易捕捉到证据的,你那个团队的副队长人很变态啊,他反侦查能力超他妈强,我小弟跟他跟着跟着就跟丢了。之所以后来能录到视频,其实是因为上回到武馆来把我和林大师打瘫在地的那哥们告诉我的,他说想盯人的话,主要就盯着叶倾桓叶倾霞那哥俩就对了,假以时日必有收获,他还说等有了收获剩下的事你自然会处理得很好。我吧,因为之前被他打趴下过觉得特别没面子,所以有点小心眼,昨天就没把他在这件事里起到的关键作用告诉你!”
毛子杰说完这些话,长吁一口气,情绪从阴阴郁郁变得磊磊落落,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黎语蒖琢磨着毛子杰这番话背后的意义,琢磨了一会,她忍不住呵地一声轻笑出来。
真看不出来徐慕然还是个挺爱惜自己羽毛的人,被冤枉了之后为了洗刷冤屈还挺努力想办法查清事实真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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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语蒖顺着楼梯往下慢慢走。
她穿不惯高跟鞋,所以平时一直穿软底的平底鞋,下起楼来一点声音都没有。
大概下了三层左右的时候,她隐约听到有人在争吵。
她顺着声音加快下楼的脚步。
又下了两层后,吵架声变得清晰起来。
是三个人的声音,每一个她都很熟,是她那些舅舅姨妈们。
她听到叶倾桓气急败坏地在叫:“叶倾城,你不是说按照你这个方法来,不出一个月就能挤倒英塘,让老大带着那个野丫头滚蛋吗!你不是说,你会帮我们一起挤垮英塘的吗!现在我们先垮了,你干嘛呢?还有,你什么时候都不堵车,偏偏他妈的今天堵车!你什么意思啊你!”
叶倾霞在一旁阴恻恻地开了口:“老四,你还看不懂吗,我们被他算计了,先出局的是我们,并不是老大啊!”
叶倾桓叫得声音更大了:“妈的叶倾城你阴我!我这就去告诉爸,这件事你是主谋!”
终于轮到叶倾城开口。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在戏谑中总像带着点要看好戏的意味:“老四,你觉得你现在去找爸,他会信你吗?他会觉得你狗急跳墙开始乱咬人了呀!”
叶倾桓被气得要疯了,扑向叶倾城,往他脸上挥了一拳。叶倾城没还手,只是警告叶倾霞:“把他拖走,要是再在这乱咬人,我也要不客气了!”
叶倾霞死拽着叶倾桓,拖走了他。临走前她对叶倾城放了狠话:“老三,你别高兴太早,事情不会就这么简单!那小妮子明明早就知道田崖行贿了,却一直等到现在才说,她那么沉得住气,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当心玩火自焚!还有,这叶家不会变成是你一个人的,你可悠着点,以后出来走路要多加小心啊!”
楼梯间里安静下来。
从楼梯扶手交错的空隙里,黎语蒖静静地向下瞄着。
叶倾城抬手抹去嘴角的血。他脸上的表情是她从前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一种。
那么冷,那么不屑,以及发自骨子里的厌恶。
在那副惹人深思的面孔中,黎语蒖终于意识到,这个叶家里,叶倾城才是手段最阴最深不可测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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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黎语蒖正在英塘处理事情的时候,她的手机被徐慕然的来电唤醒。
黎语蒖想了想,没关机,把电话接了起来。
黎语蒖好像能听到话筒那边的人轻声吁了口气。
“黎女士,您这副脾气也未免太大了,就算上次是我先挂的电话,可我总算挂得有理有据,至于我再打过来时通通关机吗?”
黎语蒖声音里不带着任何感情色彩地回复他:“那么请问徐大少您此次来电的目的是?”
徐慕然在电话那边停顿两秒后,又开口。他的停顿让他看起来就像有什么话不敢直接说需要酝酿一下似的。
“你是不是应该谢谢我?”
黎语蒖:“嗯,这个可以有,谢谢。”
徐慕然的声音里起了笑意:“就这么口头谢一下就完了?”
黎语蒖:“不然呢?”
徐慕然:“请我吃饭。”
黎语蒖用一秒钟想了下,似乎没起什么抵触情绪。
于是她说:“好。”
她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砰的一声,和她小时候蹲在椅子上没蹲稳摔下来倒在地上是一个声音。
“你居然这么爽快就答应,我担心有诈。”徐慕然的声音传过来。
黎语蒖:“……”又不是斗地主四个二带俩王,什么炸不炸的。
“那么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请吧!”徐慕然得寸进尺地提着要求。
黎语蒖无声地笑了笑。
“我考虑一下。”
第77章 真是凑巧吗
黎语蒖放下徐慕然的电话后,是认真考虑过要不要请他吃饭这件事的。只不过她还没考虑出明确结果时,孟梓渊又打来了电话。
黎语蒖忽然觉得自己这一天过得很像个接线员。
孟梓渊在电话里邀请她一起共进晚餐。
黎语蒖听着他的声音,眼前情不自禁浮现出他长满胡子的下巴。那下巴上的须茬简直像种强力的麻醉剂,只在脑子里想一想,已经把脑回沟里的神经群全都麻掉了。
于是黎语蒖陷入一种微麻痹的迷离状态。等她回过神时,她发觉自己已经用嘴巴对孟梓渊说了声“好”。
孟梓渊告诉她:“今晚带你去新开张的旋转餐厅!”
约好时间地点,黎语蒖挂断电话。
她坐下来继续工作。
可是总也专心不下来,好像有什么事该做却忘了做而在等她想起后去做一下一样。
黎语蒖放下笔,专心地想了想,然后她恍然大悟地抓起手机,发了条信息给“一个烦人”。
“抱歉我今晚约了其他人,改天再请你吃饭,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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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慕然听到手机“叮”的一声响的时候,内心充满期待与雀跃。
他迫不及待拿起手机解锁,这种急切的心情让他错觉自己是不是年轻了十岁,他是不是又回到了当年毛头小子的时候。
可当他进入对话框页面后,看到那排汉字罗列在一起向他传递着拒绝的讯息后,他觉得好像有五道雷在头顶上方同时劈开。
他盯着信息看了足足五分钟,来判断对方到底是真的在拒绝还是在欲擒故纵。
直到五分钟后,对方并没有第二条信息跟进来。
到这时,徐慕然虽不甘心却又不得不承认,他被放鸽子了。
因果仿佛注定,风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地轮流转。当初他怎样拒绝人的,现在就怎样被人拒绝。而最让人心头发涩的是,这种被拒绝并非出于当事人的赌气或者较劲的伎俩,而是源自于她的真实心意。
没有别人约她时,她可以考虑一下是否与他吃饭。
而当有别人约她时,她果断地说了抱歉我们改天。
他被排在所有其他人之后。
徐慕然望着窗外无声地、长长地叹气。
秘书敲门进来,向他汇报说旋转餐厅的餐位爆满。他笑了笑,告诉秘书订不到位子就算了。
岂料秘书还有先抑后扬以求表扬的后话:“不过我提了是您想订位,经理立刻想办法给硬挤出一张桌来!”
徐慕然苦笑一声。他应该夸奖秘书办事得力的。可是现在秘书越得力,他越看到自己将一个人端坐餐桌前的凄凄惨惨戚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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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后,孟梓渊开车来接黎语蒖。孟梓渊今天没有刮胡子,黎语蒖被他那一脸的须茬儿撩拨得一路上心率间歇性不齐。
孟梓渊意识到黎语蒖对他胡须的注意后,笑着告诉她:“我觉得你可能更喜欢看我现在的样子,所以我特意没有刮胡子。”
黎语蒖抚抚胸口,对孟梓渊笑一笑:“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会说话协会,那这个协会绝对应该颁给你一个‘最佳套路奖’。”
孟梓渊朗朗地笑:“我就当这是对我的夸奖了!”
黎语蒖被孟梓渊直接载倒全城最高楼顶层的旋转餐厅。
在电梯里时,孟梓渊笑着告诉她:“这里新开张不久,位子极其难订,我本来还给我姐姐全家挨着我们也订了一桌,结果后来被经理通知说那桌早就被人预定了,可惜了我姐姐不能见一见你不说,还尝不到口福了!”
黎语蒖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觉得好像是自己抢了别人嘴里的肉一样。
他们被服务生领到预定的位置坐下。黎语蒖接过服务生递过的菜单后开始专心点菜。孟梓渊却看着她身后“咦”了一声。
他的声音里实在饱含了太多惊奇。黎语蒖忍不住顺着他的声音回头看。
一看之下,她差点也“咦”出一声。
徐慕然端着红酒杯就坐在她身后那一桌。她回头看他时,他也正在晃着红酒杯看她,他的双眼黑亮深沉,像有妖法的古井深潭,一望不到底。他的薄唇似笑非笑地轻抿着,乍看起来是漫不经心,仔细去瞧却是正被压抑着的剑拔弩张。
黎语蒖回过身来,有点怪自己为什么按捺不住好奇心。如果不去看就好了,有些事不知道就不会觉得尴尬。现在倒好,她让被她拒绝的人,眼睁睁观赏着她因为谁在拒绝他。
黎语蒖定定神。她听到孟梓渊语气微妙地说:“原来是徐家那位大少爷占了那一桌!”
黎语蒖笑一笑:“我以为s城很大呢,但现在看来这个城市只是对老百姓来说很大,对你们这些有钱阔少爷来说,城小得简直像颗芝麻。”
有钱人的逼格导致有钱人都爱在有档次的地方消费,而有档次的地方,也就那么多,再多就叫大众品位谈不上所谓档次了。于是大众的世界是大的,有钱人的世界就转个头便是相遇。
孟梓渊也冲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