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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恒名声不好,眼睛又盲,同门瞧他不起,常常捉弄他,只有一个中意他多年的年轻杂役仍护着他,待他好。

阿恒原先嫌她年纪大,没本事,娶过一房夫郎也跟别人跑了,又笑她跛脚,欺她老实巴交。这番变故之后才明白人心可贵,改了一身毛病,嫁与她安安分分过日子。

冷寂云听后笑着感慨:“就连阿恒也能有个美满结局,也许是我做的孽比他多?”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是专门来祝大家新年快乐的,元旦三天都会有更新~

本来想神不知鬼不觉修改好后半章贴上来,没想到越改越多重写了一遍,而且我的速度有了历史性的退化,姐妹们久等了……( ̄e(# ̄)

ps:不要因为萧大侠喜欢吃五仁月饼就不爱她了!

☆、第79章 四喜临门

楚砚之同萧琮打过招呼,问候一番,便跟着冷寂云去客房安顿。

三人刚行到廊子里,恰好撞见端着饭菜折返的凤江临,双方打了个照面,皆是一怔。

唐瑛一见是他,登时脸色大变。

自打龙棠山一战后,她心里有两个仇家,一是冷寂云,二是凤江临。比起前者,临场倒戈致使她二人被擒的凤江临就更加可恨。

她两眼一瞪,猛然扑到凤江临身前,抓起他衣襟,提拳便揍。

这一幕来得突然,等凤江临有所反应,脸上已狠狠挨了几拳,袖子也被扯破。他急忙向侧退开两步,这才得空拔出佩剑,跟唐瑛打将起来。

萧琮等人闻讯而来时,两人正在廊子里杀得眼热,互不相让。

萧琮跃至中央,一手隔开唐瑛,一手下了凤江临的兵刃,众人一齐劝道:“且慢动手!”

唐瑛脾气上来哪里肯听,口不能言,嗓子里却嗬嗬有声,一掌推开她,转脸又和凤江临对上。

“唐瑛回来。”

唐瑛动作一顿,回头望着楚砚之,脸上一阵犹豫一阵不甘,急得顿脚。

楚砚之又道:“咱们是来作客,怎好在萧大侠的地方动手,还不过来?”

萧琮在一旁听着暗暗想笑,心道你若真想阻拦,方才早就开口,需要等到我来了再说?

唐瑛瞧萧琮一眼,悻悻退回到楚砚之身边,双眼仍瞪着凤江临,满身杀气。

楚砚之拍了拍唐瑛的手背,朝凤江临道:“凤右使向来可好?”

凤江临正自整理衣衫,闻言脸色一变,忙道:“旧时的称呼,就莫提了。”

幸而此时并没有外人在侧,否则被人听去何止轩然大波。

楚砚之张了张嘴,歉然道:“是我失言了,只怪我平日自视太高,以致败在凤九爷手上之后,便常常想起九爷在龙棠山上施展的过人手段。若非十年磨一剑,卧薪尝胆,哪能有当日出奇制胜的一招,单是这份韬略胆识,就教砚之自愧不如。”

凤江临垂着眼听他说完,强笑道:“楚兄别再取笑我了。”

楚砚之惊道:“怎敢怎敢!”伸手拍着自己不能动弹的双腿,“这分筋错骨之痛,已教我永生难忘,不敢不拜服。”

凤江临沉默许久,对着他和唐瑛二人一揖到地,久久不肯起身。

唐瑛向旁边走开几步,不受他这一拜。

楚砚之急忙叫人扶他,连声道:“九爷快别这样,你这些年来苦心孤诣,合该求仁得仁。哎,奈何天意弄人,符楼主伤重,九爷你也断去一臂,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如此更要保重肚里的孩子,不可为了砚之这般劳累啊。”

凤江临连日来照顾符青,早已体力不支,方才与唐瑛过招大耗元气,如今听完楚砚之几席话,心里又难受得紧,闷得喘不上气,他按着胸口连说了几个“你”字,却接不下去。

楚砚之便宽慰他道:“九爷不必太过担心,符楼主这伤看似凶险,却还不比当初在龙棠山上所受的一剑。常言道哀莫大于心死,相比之下,皮肉之苦算的了什么呢?那般痛苦都经受住了,今次也必定能化险为夷……”

话音未落,凤江临全身一颤,“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萧琮大惊,急叫萧四送他回房,却被凤江临全力推开,嘴角血迹也不擦去,便摇摇晃晃扑到楚砚之身前,嘶声道:“我亏欠于你,自当奉还,你便说出来,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楚砚之望他半晌,收起了笑容。

“我跟你一样,只是苏枕河手中棋子,进退不由自己。”凤江临已是神情恍惚,“只叹我十二岁上初见苏枕河之时,没有趁她伤重一刀杀了她,反倒救她一命,酿成大祸。”

众人闻言皆惊,听他坐在廊下慢慢讲述,方知其中始末。

“你说苏枕河为了躲避追杀藏进凤家,不但身受重伤,还被烧得面目全非?”萧琮想起她面具下那半张烧毁的左脸,原来已是十年之前的旧伤,算来恰是她杀死冷谦成为血阁阁主那一年。

“她自称被奸人所害,险些葬身火海,我不疑有他,从家里找来伤药救她,偷偷往柴房送饭送水。但凡苏枕河清醒的时候,必定对她的仇家破口大骂,我见她模样可怕,一直不敢接近,直到她伤愈之后不告而别。”

凤江临回忆片刻,又道:“苏枕河消失了几个月,突然回到凤家找我,问我想不想跟随她。我那时才知道她是血阁阁主,心里只剩下害怕。她不逼迫我,还时常教我几式武功,我亲眼见她出手教训平日欺负我的人,慢慢地便不再怕她。”

萧七抱着胳膊,不以为然道:“苏枕河会有那么好心,不如说全天下都是活菩萨。”

“从我认识她开始,她的性情确实越变越坏,但我后来已经在凤家待不下去,这才答应加入血阁,希望她能带我离开。可是苏枕河只说时机未到,一直不肯带我回龙棠山。为了等她说的时机,我又在凤家熬了四年,等来了在江湖上初露头角,向凤家投帖挑战的符青。”

萧琮对这件事记忆犹新,符青一战成名,不仅赢得凤家家传宝剑与武功秘籍,还招徕凤家麾下七大帮派,朗月楼名声鹊起。

凤江临闭了闭眼,自嘲道:“世人皆知我凤九是个情痴,为了符青不惜叛出家门,一身武功尽废,却不知这一切本是苏枕河授意,否则我与符青不过寥寥数面,何至于牺牲至此,花痴不成?”

萧琮万万没料到连这事也是骗局:“凤九你真是糊涂啊,将来若给大姐知道……哎!”

凤江临惨笑:“我为苏枕河做的这头一件事,就让我坐上分堂堂主之位。谁知到头来人算不如天算,成也符青,败也符青。”

众人听罢,心中既觉可恨,又觉可悲,一时鸦雀无声。

楚砚之忽然打了个哈欠,什么也没说,只叫唐瑛推着自己回房。

凤江临望着他的背影道:“你还没说要我怎样偿还你。”

楚砚之想了半天,背对着他道:“我实在想不出来,不如将来等我儿子想到了去问你儿子要,做儿子的就要替老子分忧,你说是不是?”

凤江临目光复杂:“为什么?”

“楚砚之有仇必报,却不赶尽杀绝。”一句话说完,人已进了客房。

众人想起凤江临身体有恙,七嘴八舌地将他也劝回房去歇息,这才一齐回到议事厅。

萧琮同她们聊在一处,目光时不时飘向大厅另一端,冷寂云正站在那里与人说话。

似乎是感受到这道目光的注视,男人忽然抬起头望过来,和她的视线对在一处。

萧琮以为他会像原先一样,很快转脸避开,谁知那人竟眯起双眼,直直盯着自己。两人对视许久,反倒是萧琮先垂下眼。

今天的冷寂云让她感到既熟悉又陌生,仿佛为了印证那句“做回自己”,他真的变回初见时的模样,浑身充满骇人的攻击性,锋芒毕露,谈笑伤人。

自龙棠山一别,少有像现在这样人员齐整的时候,更难得柳行怀着几个月身孕,仍跟着跑来一趟。

萧七实在看不下去,蹲在椅子上唠叨豫章:“男人怀孩子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母猪上树,用你这么眼珠子不错地盯着看?”

萧二笑得打跌,一脚踹她下去:“站没站相,坐没坐相。”

豫章照旧围着柳行打转,撇嘴道:“少说风凉话,等小阮怀上一儿半女,就算你像看三头母猪一起上树似的盯着他,姐姐也不会笑话你……哎呦!”她伸手一捞,接住迎面飞来的茶杯,揶揄道,“年轻人,不要肝火太旺。”

萧七给她气笑了,一拳招呼上来:“先吃我两拳再说!”

豫章心情极好,逗着她满屋上蹿下跳,最后被萧琮一手一个抓到跟前,哭笑不得:“快要成家立业的人了,就知道耍宝。”

豫章摸着鼻尖哼哼:“这不是还没成。”

萧琮看看柳行已经明显隆起的小腹,无奈道:“你别是要等孩子出世再成亲。”

豫章委屈道:“你也知道他脾气倔,吃奶的劲使出来,可算哄得他不生我气,一转眼师傅又云游去了,连个主婚人也没有,一拖就拖到现在。”

萧琮哈哈大笑,心里早已打好主意:“这好说,我看就在朗月楼把你们六个的喜事一起办了。”

婚事筹备近三个月,等朗月楼里贴起喜字挂起红绸,已到了入冬时节。

早在半个月前,萧琮终于拿下黑木分堂这块难啃的硬骨头,加上三对新人婚期将至,可说是四喜临门。

依着大家的意思,婚宴当日并未邀请什么江湖显贵,只有相熟的亲人朋友,更似家宴,却也因此闹得厉害,全无顾忌。

萧五、萧七、豫章三人牵着自家夫郎拜过花堂,众人仍拦着不许进洞房,非要她们当众揭开盖头,给大伙瞧瞧新夫郎今天的模样漂不漂亮。

历来没有这样的先例,三对新人都是不肯,却架不住满屋人一径地起哄。

萧七是个直脾气,没一会儿就嚷嚷道:“揭就揭,又不是娶得丑八怪,怕给你们看么?”才要动手,手上红绸便被身边轮椅上的男人拽了一拽。

萧七一愣,立时改口道:“哎哎,这不对,还没入洞房就揭盖头,算哪门子规矩?”

萧四“啧啧”两声,不肯饶她:“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咱们小七娶了夫郎,倒是野马上缰,守起规矩了?”

众人哄堂大笑,连说她日后准是怕夫郎的命,不给看就算了。

萧七哪受得这般激,大嗓门道:“你们不看我还偏要给你们看,看准了别眨眼!”

阮封屏不妨她说风就是雨,盖头挑起,眼前骤然亮堂,下意识想要低头,又不愿教人看笑话,只得生生忍住,脸颊却是通红了,惹得众人一阵嬉笑。

他早年身为一堂之主,素来举止端方,何曾被人如此打趣过,面上虽没显露出来,心里却恼萧七无状,教他这般出丑,恨不能立时找条地缝便钻。

萧五和豫章看够萧七的热闹,倒也不再扭捏,一齐揭了盖头。

楚砚秋不似阮封屏那般好脾气,登时便翻了脸,抬脚狠踢萧五一记。

萧五平日和他打闹惯了,总仗着武功高强,教楚砚秋连衣角也碰不着,逗得那人兀自生闷气。

方才这一脚原本也能轻易躲开,她却不知为何不想躲,硬挨了这下。

楚砚秋目瞪口呆,想不到她今日变得这样笨,竟当真中招,转念想起自己恼怒之下力道不轻,忙拉着萧五要看她腿上伤处,却被萧五拦着,直急成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

“怎么不知道躲,快给我看看,别伤着骨头。”

萧五揽着他的腰,瞧着这只爱咬人的小野猫为自己担心着急的样子,一颗心好像泡进糖水里,腿上再如何疼,也都顾不得了。

沉默寡言的萧五总是行动先于表达,心中一动,将楚砚秋狠狠拽进怀里,低头便在他额上吻下。

楚砚秋猝不及防地跌在她胸前,脚下还站不稳当,就被逮个正着,浑身僵得不会动弹似的,任她施为。

直到四周传来压抑的低笑,他才省起身在何地,忙挣扎起来,伸手推开萧五。

萧五的脸皮远没他那么薄,只顾拿手臂把人锁在怀里,动也不许动。

楚砚秋挣得脸上冒汗,耳根泛红,却奈何不得她。四周的笑声与视线着实恼人,他一咬牙,索性把脸全埋进萧五怀里,目不见物,便权当做四下无人。

豫章见此情景吹了声口哨,带头起哄。快要做娘的人,爱玩爱闹的心性却没收敛多少。

柳行的肚子一日日大起来,豫章恐他不能久站,教他半个身子靠在自己身上,一只胳膊从后面轻轻环住。

柳行侧过头,见她正是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连眼角眉梢都飞扬起来,不知怎地也跟着弯起嘴角,心中只余满足。

众人又笑又闹地将新人们推作一堆,他们越是羞窘,就越是变本加厉地折腾。

萧琮手里端着最烈的烧酒,一边跟着说笑,一边一碗一碗不要钱似的往嗓子里倒,乐得大醉一场。

眼前雾蒙蒙,脚下飘飘,正是将醉未醉的时候。不知哪个从后面推了她一把,将她也推进人堆里,刚要站住脚,对面一人被挤得朝她跌来,下意识一扶,竟将人抱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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