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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严老师还跟她家沾着一点远亲, 父亲托他在学校照应自己。如果严老师告状,父母肯定会责备她。
要不,还是去吧。程婷婷想, 反正他也不会拿她怎样, 也许只是她多心。
“我讨厌严老师。”安歌说。
程婷婷心里一动, “为什么?”
“他说话喷口水,每回有他的课,我就得洗头。”安歌说的是真的。
幸好头发短,不然到冬天惨了。没有电吹风,晚上洗头干不了,早上她的卷毛得炸成狮子头。而且洗头得另外用热水,安景云念叨过几次,天气凉快,一周洗一次就够,别浪费水和煤球。
真是孩子气,程婷婷失笑,揉揉她的小卷毛。
一年级小同学,跟安歌差不多年纪的还在拖鼻涕,更有不懂事的搓鼻涕球来玩。安歌的二姐也是口水滴嗒,衣服上总是别着块手帕,不随时擦掉口水的话下巴起红疹。但安歌不同,清清爽爽仿佛带着痱子粉的香味。
干净的孩子就是讨人喜欢啊。
程婷婷随口说,“要尊敬老师。”
“我尊重好老师。”安歌摆摆手。
谁知道严老师安的什么心,他对程婷婷卷子的批改完全是鸡蛋里找骨头,错一丁点就是一个大叉。刚才的话更像故意打击,硬把她说得一无是处。
想到严老师,程婷婷很气闷。但话憋在嘴边,滚来滚去就是说不出口。
“你怕他?”
程婷婷垂下头。像快涨爆的气球,可偏偏还差那么一戳。
“班长?”楼上有人叫道。是罗建军,在栏杆上探头看她们。
程婷婷心头一松,罗建军会帮她。
她低头对安歌笑道,“别担心。”
安歌太小,虽然成绩好,但……程婷婷怎么能对一个孩子说那么奇怪的事。
放学后罗建军跑了一回教研室,告诉严老师程婷婷有点不舒服先走了。
严老师没说什么。
第二天思想品德课在下午,严老师在走廊里抽了枝烟,踩着上课铃不慌不忙进来。
“四一班同学聪明的多,尖子也多。”他清了清嗓子,“不过,从期中考试来看,大家对思想品德这门课显然是轻视的,全班没有一个满分!包括年级第一。语文能考满分,为什么政治不能?我觉得班长有责任,她没起到带头作用。”
安歌看着桌面,严老师喷的口水,星星点点落在上面。她默默用头顶和胳膊,把桌面唯一一本书掩护好。
“今天上午,我让学习委员给大家发了两张讲义,准备课上抽背。大家看了吗?”
下面顿时一片小动作,同学纷纷找讲义。
钱浩辰交给小组长分发的时候说过要背诵,但转眼他自己都忘了,毕竟期中考试刚过,大家还处在放松阶段,没想到老师玩真的。
严老师看在眼里,翻开花名册,“给过你们时间,现在不准再看。抽到谁就谁,总共十道大题,我只问一题。如果谁有信心能够背出来,可以主动举手,我给他平时成绩打满分。不过有奖就有罚,要是连一题都答不出,零分!别叫家长求情,这是你们自找的。”
钱浩辰一个哆嗦,腰一弯,悄悄往下缩,伸手从课桌肚摸到讲义,拉到边上开始默读。
像他一样的同学不少,一时间教室里静得只有纸张的悉悉声。
严老师笑了笑,“班委带头怎么样?”他目光扫过,毫不意外看到程婷婷脸色苍白。
越是好班,越是接受不了成绩差。
他手指划过名单,悠悠地叫道,“罗建军。”
罗建军慌慌张张站起来,随着他的动作,一张讲义掉到了脚边。
严老师当没看见,慢条斯理地说,“你是第一个,我给你机会,随便你挑,挑你背得出的。”
罗建军要是背得出,就不会临时抱佛脚。
教室里静了三分钟,随着气氛越来越尴尬,严老师满意地在罗建军名字下打了个零分,“下一个,钱浩辰,第一题。”
钱浩辰定定神。正好,刚背过。
他背的过程中打了几个顿,但大致上对。
“不亏是学习委员。”严老师给钱浩辰打了个满分,目光划过众人,“有没有谁主动?”
和意料中一样,没哪个学生有准备,孩子毕竟是孩子,怎么可能自律到把老师的每句话都执行。
“那好,我继续抽。方辉,第八题。”
方辉应声而起,流利地背了出来。
严老师看看他,“不错啊。再抽一题,第七题。”
方辉摇头,“老师,第八题期中考试考过,所以我记得。别的题没背。”
“行,我说过只抽一题。坐吧。”严老师又抽了几个学生。
荀真一个字都不记得,愣愣地站在原地。
“傻大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至于方雯,“绣花枕头一包草。”
孙斌,“准备以后扫马路去吧。”
严老师双手撑在讲台上,痛心疾首,“这届班委不行。程婷婷,你来,要是你全部背出来,我就不抽查其他同学。”
被叫到名字,程婷婷白着脸从第一题往下背。她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趁午休时背过,但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没背熟,到第五题就开始混乱,前言不搭后语,大脑一片空白怎么也接不上。
她无奈地停了下来。
严老师冷笑一声,“有你这样的班长,才会有这样的班委。期中考试,差点不及格,还好意思当班长?”
学生窃窃私语,班长怎么了。
他走过去,站在程婷婷面前,“有的人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识抬举!”
程婷婷低下头,两滴泪掉在课桌上。
“哭,不要脸,以为哭两声就行?你的眼泪不值钱。”
严老师回转身,“有没有人主动答题?没有的话,除了钱浩辰和方辉,其他统统零分,要怪就怪你们班长不争气。”他目光扫到举起的一只小手,“安歌,你要抽哪道?如果你选全部题目,我给你和程婷婷一样的待遇,背得出就不抽其他同学。”
“我试试全部。”
“行啊。”严老师站到讲台,“年级第一的跳级神童,我对你要求比较高,一字不错才算全对。”
方辉翻了个白眼,严老师吃错药了吧,以前还只是喷口水让人烦,今天发什么神经。他不安地看了眼安歌,她也就发讲义时瞄了眼,半天过去还记得多少。
安歌看向黑板,从第一题往下背。
肯定有问题。
半个学期来,严老师经常发一些手写讲义要求大家背诵,但说归说,从没抽查过。所以钱浩辰上午传达时谁也没当真,哪知道狼真的来了。
但他是老师,对学生有要求也是正常。
严老师看着讲义,台下除了钱浩辰,所有人屏气凝神,听安歌一字一句往下背。
她背的速度不快,甚至有两处方辉都以为她要接不上,但没有,只是尾音拖得比别的略长,缓缓的又转过来。
等到最后一个字吐出来,教室静了数秒,突然爆发一阵掌声。
方辉用力鼓掌。
太牛了!
严老师摆摆手,示意安歌坐下,“行,我说话算话。除了前面拿零分的几个,其他同学我都给满分。你们可以考虑换班委了。”
他还要说话,但看见谢老师站在窗口,满脸询问的表情,连忙走过去解释。
谢老师在隔壁上课,听到自己班上掌声雷动,过来看发生了什么事。
严老师抱怨班委背不出答案,谢老师暗暗觉得小题大做。但大家是同事,她不能仗着数学是主课否定其他课程的重要性。尤其严老师擅长抓思想问题,条条杠杠多得很,不能落口实给他。
她笑笑说会跟学生们强调每门课都要复习到位。
趁严老师走开,方辉连忙用手肘碰碰安歌。
她坐下后,他才发现她脸色不太好,像在忍受痛苦。
安歌回他一个笑,指指额头,无声地用口型说,头痛。
对小身板的巨大考验!刚才有一瞬,她觉得超负荷运行,主板要完!
确实发烧了。
下课后,安歌的面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方辉探了探她额头,烫手!
“我去请假,送你回大院。”
“叫上班长。”
程婷婷责无旁贷,扶着安歌,和方辉一起送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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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看病
安歌的小脸烧得红扑扑, 灼热。
程婷婷在徐家屋里屋外转了圈, 没水、没药。
不过, 这是大院啊,方辉去对面沈家借水。
听说安歌生病,沈家伯母拿给他一颗大白药片, 说是退烧的, 又给他一瓶水,叮嘱吃了药一定要多喝水。
药片上有smz三个字母,安歌知道这是磺胺, 对上呼吸道感染也有作用,就着水服下去。药片太大,在嗓子眼卡了下, 她赶紧又喝一口水,终于把它冲下去,满嘴苦涩。
倒是程婷婷有些担心。她经常听说吃错药的后果, 也不知道这药能不能吃。
徐家在里屋留了张床,准备给孩子们午休的, 这会派上了用处。不过被子还是初秋的薄被, 捏上去只有薄薄的一层棉花。
方辉又跑回家搬被子。这点常识他有, 发烧要出汗,汗出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