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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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倚渊直靠在柱子旁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这不叫吊打,这根本就是碾压啊!
景倚渊看着一脸血污的白秋涯,浑身直颤,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这哪是弱小,这哪里用人保护?这是尊杀神啊!
第22章 、海灵哀鸣,魔神初临
便是这时,曲遥和昊天镜已经杀到了祭台之上,那水晶神龛近在眼前,里面泛着荧光的紫色玉石碎片不是别的,正是殒生玉。
'曲遥!我来抵挡石人!你去取玉!宁静舟大喝。
好嘞!曲遥抡圆了昊天镜,干脆地砸在那水晶神龛之上!那神龛瞬间四分五裂!眼看陨生玉就要到手,曲遥伸手便去取玉,却在此时听见一声冷笑。
我就料到你们几个不会善罢甘休,却是没想到我的宝贝儿子也投了敌!这可真是家贼难防!
来者立在水中,身后是万千水族大军。
那是蛟王,白翳明。
白秋涯愣了愣,旋即被一道雷霆鞭打在身上!那长鞭上尽是带着倒勾的利刺!白秋涯闷哼一声,背上的血液迅速将白衣染红!
白秋涯紧咬嘴唇,只能低头下跪。只见那蛟王手中的鞭子如同银蛇般飞了出去!一瞬间便紧紧缠缚住白秋涯!长鞭上的倒勾悉数剜进白秋涯的血肉里,血雾自白秋涯周身蔓延开来。一声抑制不住的叫喊从白秋涯喉咙里挤出!
住手!景倚渊大喝!
放开他!曲遥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放他?白翳明冷哼道:放了这蛟族的奸细么?我含辛茹苦玉盘珍馐将他养大,就是用他吃里扒外的?
众人都未曾注意昊天镜,此刻昊天镜突然化成了人形,它取了一点沾染了白秋涯血液气息的海水,放在鼻翼处嗅了半晌,旋即皱起了眉头,疑惑地看向白翳明和白秋涯。
此事皆是我等胁迫于他!曲遥大喝:这一切和白秋涯并无瓜葛!要杀要打冲着我们来!
没有瓜葛?蛟王看着曲遥焦急的脸,冷笑出声:没想到你们几个认识的时间不长,倒是都颇重情义。也好,既然不愿意明媒正娶,那就一起打进冰极思过罢了!
此时昊天镜也不知去了哪里,曲遥咬牙,赤手空拳飞身上前去打,怎料对面蛟王只略一挥衣袖,曲遥便被一股大力撞开!生生摔在了水晶宫的石壁上。
曲遥被打的眼冒金星,眼前的一切似乎在不停地摇晃,一口鲜血堪堪从喉咙里咳出。
这一下,该是折了五六根肋骨,还有一根肋骨刺进了脾脏里,此刻他的腹腔内该都是污血。曲遥能明显感受到那钻心的疼。
疼,可这疼痛来的不及当年震海柱海浮屠之刑的万分之一。
这也难怪,曲遥叹息,他现在的功力不过就是一个初级弟子的水平,况且又无武器,震旦也早已不复存在。若是震旦在手,这一条魔蛟又能奈他若何。
曲遥!!!宁静舟大喝,上前一把抱住他。
父王白秋涯颤抖着支起身子,伸手去拉白翳明的衣衫下摆,却被白翳明狠狠甩开!白翳明一脚踩在白秋涯伸过去的手,又狠狠碾了几脚
白秋涯痛的几乎脱力,可他硬生生将那剜心刺骨的疼憋了回去。
我从未想过,我这自幼养大的义子,还能这样背后捅我的刀子。蛟王白翳明冷笑。
那蛟王身后的虾兵蟹将们拎来一张巨大的钢丝网,里面缚住的正是那条帮助曲遥等人前来的鳐鱼醫影此时那鳐鱼浑身是伤,它漂亮的大尾巴已经被生生锯断,钢丝网将它漂亮的鱼鳍割至露骨!它瑟瑟发抖地缩在网中,无力地悲鸣着。
曲遥看见那条鳐鱼,咬着牙想要挺起身子,却又因为剧痛摔了回去。
求父王不要泪水充满了白秋涯的眼眶:此事与醫影没有半点关系,是我逼它
白秋涯知道白翳明会对醫影做出什么可怕的事,可即便到了这时,他依旧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卑微地匍匐在地,祈求宽恕。
然而一切都显得那样无力。
犯错了就是犯错了。白翳明看着伤痕累累的鳐鱼冷哼一声,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地不起的白秋涯。
既然都已经做错了,又能有什么挽回的余地?
东海从不养细作,也不养废物。
下一刻,一声惨叫直穿海底。白秋涯的瞳孔猛地扩开。
那钢丝制成的大网猛地收缩,钢刀一般的铁网割开了鳐鱼的身体!那一瞬间鳐鱼被四分五裂,一声巨大的哀鸣后,血幕瞬间自海水里弥散开。
鳐鱼的尸块悠悠飘散下来,落了一地。几个时辰前它还像一条小狗一样在白秋涯怀里撒娇大颗大颗的泪水从白秋涯眼眶里落下,又融进海水里。他哭的泪流满面,眼睛里全是疼痛,可却连一声都发不出来。鳐鱼的尸块落在白秋涯伤痕累累的手边。
一块血淋淋的残缺肚皮。
景倚渊趴在一旁,抑制不住地干呕起来。
你你就是个混蛋!!!曲遥咽下口中的鲜血,暴怒道。他想支起自己的身体,可伤的太重,又跌了回去。
对了。你和你这师兄似乎并没有什么多余的用处,那昊天镜更是如此。原本想着对你们以礼相待,可看着今晚这情形,你们怕是留不得了。那蛟王好整以暇地捋捋头发,冷笑着走了过来。
你曲遥想要爬起来撕了那张禽兽般恶心的嘴脸,可甫一动,便狠狠摔在了地上。
痛,钻心的痛。
他此刻是如何的卑微啊!那样痛又那样无助。
恨意,心脏中升腾起难以言喻的恨意!曲遥的眼睛逐渐变成血红!便是这时,异样的感觉出现了!
曲遥颈间的封魔珠开始变得滚烫起来珠子里的力量如同溪流一般自周身各处大穴流进肺腑里!肋骨以惊人的速度迅速愈合着!那股力量无比肮脏却又无比强大,曲遥原本想要抗拒,可当那股力量逐渐和自己融合后,获得力量的快感又是那样叫他愉悦异常
无法抵抗,心脏似乎要被浓稠的墨汁一点点吞没掉。
敌人的一切动作在他眼里似乎被分解成了无数残影,那些虾兵蟹将,也真的只是虾兵蟹将。
等等会!你干嘛!你想干嘛!?昊天镜颤声,可来不及了,白翳明身后的军队已经竖起弓箭,箭尖直直对准了神龛旁的曲遥和宁静舟。
苍天有眼啊苍天有眼!那白翳明竟生生用尖利的指爪剜进肉里!鲜血汩汩流出,他疯狂地大笑着:我蛟族原本再无机会翻身!可偏偏就在此时!就在这龙门出现的时候!震海柱内的魔物们逃跑了!哈哈哈哈哈哈!再无人能镇压住蛟族了!再无人能成为我的绊脚石了!
白翳明手舞足蹈,面上青筋暴起,仿佛疯子一般。他在高唱着庆祝,庆祝一场杀戮狂欢,庆祝一场伟大的越狱。
突然,宁静舟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妖魔的邪气在那一秒瞬间吞噬了整个龙骨之墓,不知源自何处的强大威压生生压了下来!整个龙骨甚至都抵挡不住这威压,开始逐渐坍塌。
嘻嘻嘻嘻嘻嘻咯咯咯呵呵呵呵哈哈哈
宁静舟震惊地看向曲遥,他听见曲遥在笑。
可那声音,全然不是他自己的声音,那声音混浊可怖,如同洪钟一般,又刺耳至极。
哈哈哈是谁告诉你,东海的震海柱内的魔物全部逃跑了的?
白翳明浑身一个震悚,他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他看向曲遥,那个青年面无表情,脸上尽是血污,可眼神却是那样的暴戾狠毒,那熟悉的眼神叫他差点直接匍匐跪地!
是谁告诉你你们蛟族还有翻身余地的?
你白翳明颤抖:你是什么东西?你到底是什么
一群蛆虫!你们在粪便里苟活太久了!久到忘记了自己的斤两了么!??
曲遥在龙骨之墓中大喝,身旁海水迅速升温,一切都染上了妖异的红。
白翳明突然愣住了,巨大的恐惧袭上心头。
万千威压逼催下来!龙骨纷纷坍塌!四周尽是灰烬和尘埃,只有曲遥那双妖异的红色瞳孔在灰烬之中愈发明亮!
放放箭!白翳明瘫坐在地上,颤声大喊。
宁静舟大喊着曲遥的名字,可他却仿佛听不见一般。那不是曲遥!那根本不是曲遥!那个青年慢慢地站起身来,抖落周身的灰烬,只竖起了一根手指!
那一刻白翳明周身的时空似乎出现了裂痕!
白翳明惊恐地看着对面的少年。那满是戾气的眸子里竟充满了兴奋!白翳明只觉得自己在那一刻的存在仿佛只是个用来取悦这魔鬼的道具,而能取悦他的东西,便是自己的惨死。
不不可以不可以住手
浓稠的黑暗之中,曲遥在不停挣扎。
他的意识一点点涣散,可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做,他仿佛知道他那样做的后果是什么。他不停对自己喊着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就在黑暗彻底包裹住他的那一刹那,他看见了光。
光里盛放着莲花和彩霞。
师父!!!玉清尊者!!宁静舟仿佛看见了曙光,他拼命对着来者大喊。
来者正是澹台莲与澹台宗炼。
曲遥在昏迷之前无比清晰地看清了那张脸,清贵俊美,星目剑眉,那是澹台莲的脸。
紫荆破魔式三十九式御水之莲!斩!
澹台莲清亮的声音如同闪电一般划破天际。
澹台莲双手结印合十,无数剑光和残影自鹤影寒潭的光晕内爆出!那些虾兵蟹将在一瞬间化为齑粉。
这就是东海的蛟王?看上去面相倒是干练,可惜不是个命长的主子。
一声低低的惋叹。
白翳明向声源看去,却在那一瞬间仿佛看见了魔鬼一般。
澹台宗炼。
那竟是澹台宗炼!
他眯着眼睛微微笑着,一边捋顺着胡须。那手中的斟海长剑如同一条光带一般,锋利可怖。
走!快走!白翳明似是知道这长剑的恐怖之处,旋即大声发号施令,龙骨之墓已经彻底坍塌下来,灰尘裹挟着血水融进海水之中,混乱之中景倚渊和白秋涯都被白翳明带走了。澹台宗炼和澹台莲反应过后再去追人已经来不及了。昊天镜见状,立刻变回镜子,躲在了曲遥的衣襟之中。
澹台莲将曲遥揽进怀中,青年的温度是那样温热。可他突然像是闻到了什么一般,澹台莲皱眉对宁静舟道:好强的邪气,这是怎么回事?
宁静舟一愣,他刚想说出实情,却又把话咽了回去。
澹台莲浅棕色的瞳孔疑惑地扫过宁静舟,这时澹台宗炼轻声道:我们先回去再说。观止师弟还在上面。唉阿莲,不是我说你,你此时有伤在身,也该爱惜些自己。要知道,君子自慎。
我也想自慎自惜,可惜时局所逼。澹台莲轻声道:上岸吧。
突然,澹台莲发觉曲遥正紧紧地握着拳头,里面不晓得握的是什么。
澹台莲试图掰开他的手指,他试了几次,都没有将手指抽开。直到澹台宗炼看向他,澹台莲无法,只能暂将此事作罢。
几人逐渐上浮,直至水面。
温柔的阳光照在脸上,曲遥因疼痛整个人变得昏昏沉沉,冥冥之中,他似乎看见了时元的脸。
明亮温柔,驱散一切寒冷与痛苦。
第23章 、但为情故,殒身不恤
冷。
一片冰冷。
景倚渊从没觉得什么时候像此时一般冷过。
耳畔似乎还回荡着父王老迈的声音,和哥哥们嫉妒又不屑的目光。
哦,对了,与其说他是来蓬莱替父皇找仙丹延命,不如说他是被踢倒蓬莱的。
他景倚渊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啊,蓬莱天高皇帝远,对于放逐他这种不受待见的皇子,的确是最合适不过的地方。
景倚渊忍着疼痛睁开眼睛,竟发现这四周是一片纯白色的冰原。
景倚渊动了动手指,发觉自己正躺在一片冰原里,这四周尽数是冰块和冰棱,他刚想爬起来,就因肩膀处传来的剧痛而重新跪了回去。
景倚渊痛的直吸冷气,他向远处望了望,这一望不打紧,景倚渊望见了同样浑身是血趴在地上的白秋涯。
他赶紧爬过去,颤声道:秋涯,白秋涯!醒醒!
景倚渊忍住疼痛和寒冷,将他抱在怀中,发觉他身上的温度更加寒冷,且伤势比自己重上许多。
白秋涯那位狠绝的父皇打出来的伤口每一道都深可见骨,每一道都是不管轻重能要了命的。景倚渊见状,只得撕下衣裙下摆为他包扎,尽力让那些伤口不再流血他一边包一边骂:这他妈的是亲爹么?我以为我爹那三宫六院加起来快有一个军的已是极品了,没想到极品之上还有绝品
白秋涯的眉头乎地皱起,他勉强颤了颤,之后睁开了眼睛。
白秋涯!你醒了。景倚渊惊喜道,之后赶紧护住他:你别乱动你
这里是冰极。怀中的青年颤声,发丝如同海藻般无力地落在地上。
你人类会受不住若是继续这样你会被冻死。
白秋涯颤声说道。
景倚渊愣了愣,却在白秋涯那澄澈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他的眉毛上,尽是凝结的霜花。
景倚渊每呼出一口气,都是一片惨白的水渍。仿佛是他正在流逝的生命一般。
那都不重要,白秋涯,我只说一遍。脸色苍白的景倚渊凝视着白秋涯的眼睛道:你得逃!你得逃出东海!
白秋涯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