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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就更别说昨夜还下过一场雨,打开门走出去的时候,李从璟觉得这个世界都好像干净了些,精神跟着也抖擞不少。
今日他要带大军出征。在府门外骑上马,带上林英等护卫穿过怀州城宽阔的街道去军营,一路上所见所闻,都是一派繁华和生机勃勃的景象,让李从璟很满意。
全军都在军营校场集结待命,除却新兵营。李从璟自然不会带新兵出征,也就没打算扰乱彭祖山正常的练兵节奏,除开五千新兵,其余七千将士,都已经集结完毕。偌大的较场上,方阵巍峨,抢戟如林,甲胄森森,除却呼吸声,没有一丝一毫的异响,连战马都很安分。
李从璟登上点将台,环视一周自己麾下的军队。临时战营和降卒日前已经被整编,现在百战军就是七千人的规模,整体战力提升毋庸置疑,虽然平均战力系数会有下降,但有老百战军作为中坚力量,依旧是精锐。
孟平已经带兵出征过一次,李从璟简单说了两句作战动员,就点了百战军左厢七个指挥,带齐所需物资,浩浩荡荡出营。
百战军出城的时候,没有百姓夹道相送。李从璟对此也不以为意,骑在马上行在军列最前,注意到怀州百姓看向百战军好奇而陌生的目光,李从璟不由得想起,不管百战军此番迎战戴思远是凯旋,还是败归,恐怕也不会有百姓夹道相迎。他不由得思索起来,如何让百姓对自己产生归属感。
出城,上官道,一路往南。
“大哥,你不是说别驾给了你三个锦囊吗?里面写得什么?”李绍城扶了扶头盔,好奇的问道。
“既然是锦囊,哪有提前打开的道理?”李从璟表示自己绝对没有不遵守游戏规则的打算。
李绍城撇撇嘴,“别告诉我你不好奇,我可不信。”
李从璟不为所动,笑道:“不管你信不信,也不管好奇不好奇,既然是锦囊,就得当锦囊对待。”
李绍城见李从璟态度坚决,虽然好奇,也只能放弃偷窥的打算。
一路无话,旬日后,先前派去阳坝和简山寨传令的游骑返回,向李从璟汇报:“阳坝和简山寨指挥使荆任重和史丛达,都已按照军令撤了城防,做好了相应布置。”
李从璟表示知晓,大军依旧按照既定计划行军。
这边厢,李从璟行军有条不紊,那边厢,戴思远亲自带着五千精兵,已经到了离阳坝县城不远的地方。
前番因为不小心,在黄河上吃了百战军的亏,损失两艘连舫,船上四千余兵马,沉入水中,虽然救起不少,但折损的更多,这让戴思远很生气。
他向来以用兵诡诈著称,此番出征,还没出境,就被李从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心情如何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不过戴思远生气归生气,却并没有因此而乱了大军步伐。渡过黄河之后,按照出征前就定下的计划,戴思远令主力缓行,遣了精兵五千直奔阳坝和简山寨。
阳坝和简山寨,是怀州桥头堡,也是梁军北上必经之地,地理位置突出,城防也上了标准,自然要首先对付。
但戴思远在黄河上毕竟受了委屈,这回遣偏师直奔阳坝、简山寨,他也怕李从璟再耍什么花招,索性自己亲自领军。
第一个目标,是阳坝。
但还没到阳坝,戴思远就接到斥候回报,说阳坝不仅城门大开,与往常无异,连城防兵力都少得可怜,完全没有大战在即的准备。
“你们可曾去了城中查看?李从璟有没有在城中埋下伏兵?”戴思远神情不变,也没下马,就在马背上如是问道。
与莫离不同,戴思远可没李从璟给他普及《三国演义》的知识,自然也不知道空城计。但如果有人跟他讲空城计,他一定会仰天大笑,不屑一顾。为何?司马懿不知道城里有没有埋伏,不会派斥候进去查看?不会遣先头部队上城楼去擒诸葛亮试试看?几十万大军,隔着几里地,看到诸葛亮连试探都没有直接就跑了,戴思远一定会反问给他说这事的人,你是在写小说吗?
百姓打扮的斥候回答说:“我等进城简单巡视了一番,并没有发现异样,队正正在进一步详查,命属下先行回来禀报。”
“做得对。”戴思远点点头,看了一眼天色,“天色尚早,我等于城外列阵,你等详细查看,再来向本帅禀报。”
“是。”斥候领命,回身而去。
当下,戴思远率领五千步骑,到了阳坝城外。
城池内外,一切都跟平常无异,不过看到梁军到来,现在已属大唐辖境的阳坝,城外田地上的农夫见到他们,还是立即跑回城内。
百姓进了城,城门却没有要关上的迹象,当然,到了这个时候,城池内外,已经没有百姓进出。百姓见到敌军到了城外,哪还能不知死活到处乱跑。
面对五千敌军,阳坝县城安静的像个处子,好似连呼吸的节奏没有变乱,就像根本没有他们这支大军一般。
戴思远眉头紧锁,挥手传达军令:“大军列阵!”
五千大军在城外布下大阵,严阵以待,同时,戴思远派遣游骑去往不同方向,打探周围是否有唐军埋伏。
大阵列好之后,戴思远打马在阳坝城外兜了一圈,仔仔细细观察阳坝的城防,但让他奇怪的是,即便是大军都已经在城外列阵,摆明了敌军来犯了,阳坝县城竟然还不关城门。
之前城门上还有唐军驻守,这会儿,连驻守的唐军都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几杆旗帜,在微风中有一下没一个的飘荡,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一阵风吹来,戴思远的披风被卷起,他苦苦思索李从璟的用意,想到了很多可能性,却又被他自己一一否定,最后,实在是想不出,戴思远呢喃道:“李从璟啊李从璟,你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不久,阳坝城里跑出来几个人,直奔戴思远而来,有骑兵上前阻拦,两者一碰头,说了几句话,骑兵就带着人回来了。这些百姓模样的人,正是戴思远派出去的斥候。
“城中情况如何?”不等斥候说话,戴思远抢先问道。
“一个唐军都没有!”斥候回答的很肯定。
“一个唐军都没有?”戴思远重复了一遍,面色突然变得怪异起来,他盯着这几个斥候,眼色不善,“你们,不会是被唐军收买了吧?”
随着戴思远这句话一出口,他身边的亲卫,立即纷纷拔刀出鞘,架在斥候的脖子上,杀气外露,那模样仿佛只要戴思远一个眼神,他们就会要了这几个斥候的性命!
“军……军帅饶命!”斥候们大急,“城中确实没有唐军啊,一个都没有啊!”
“那本帅且问尔等,先前还在城墙上的唐军,撤下城墙之后,去了何处?”戴思远冷着脸问道。
“城墙上的唐军本就不多,他们一下城头,纷纷跨上马,眨眼间就跑没影儿了,我们跟不上,不知道他们去了何处啊!”斥候们道,“军帅,我们说的都是实话,绝……绝对没有半句假话!”
戴思远脸色阴晴不定。
世人只知道他用兵诡诈,举止无定,常常出人意料,但其实越是用兵诡诈的人,越是谨慎。因为不按常理出牌,也就意味着会面临许多正常情况下不会面临的变故,这就好比有大道不走,偏走山路,走山路虽然出其不意,但山中有什么情况,谁知道?
在戴思远沉思的这个空档,散布出去的游骑纷纷回报,四周并没有伏兵。
得到这个消息,戴思远不禁问自己:难道说这是李从璟的疑兵之计,为的就是乱我心神?
无论如何,小心驶得万年船,该谨慎的还得谨慎。戴思远挥手招来一名指挥使,对他道:“你领一千精骑,入城查看,多方搜索,若是城中果无唐军,大军再入城!”
指挥使领了命令,带着斥候,点齐骑兵,轰然驶进城内。
戴思远坐在马背上,继续揣摩李从璟的心思。
半个时辰之后,入城的指挥使回来禀报,城中确实没有看到唐军的影子。
“我有大军五千,阳坝城中就算藏了唐军,又能藏多少?现在一千人进去都没搜到,更加不可能有大批唐军藏身其中。区区一座敞开城门的县城,我率五千大军都不敢进城,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思及此处,戴思远点点头,一挥手,率领大军入城。
进了城之后,戴思远派出几部兵马,继续在城中搜索,确保大军没有掉进埋伏圈。其次,又广布游骑,往城外各处,打探唐军踪迹。最后,给主力大军传回军令,让他们谨慎行军。
“无论如何,五千大军入城,就算李从璟倾巢而出,也休想攻克阳坝。”戴思远想道,随即又下达军令,派出斥候,往怀州方向而去,查看怀州城内百战军的情况。
各方面都安排好之后,戴思远走上阳坝城头,巡查城防。
这一巡查就到了天黑,戴思远下令大军分为三部轮值,又对着军事舆图琢磨了许久,直到半夜才睡下。
刚睡熟,就有亲卫慌忙来报,城外有敌军来袭。
“漫山遍野的火把,看不清有多少人!”
戴思远一惊而起,还没出门,又接到军报,城中起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