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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知道来军营就会见到他,却还来了军营,肯定有什么事。
李适白看向他:“王夙夜是个什么样的人?”
“唔?他呀!”说起这个假太监,赵子辙就想吐他口水,“是个聪明隐忍又傲慢的人。”
“……没了?”
“对先帝是忠心的。”
李适白无言的看着他,他嘿嘿一笑:“怎么,相信那天我说的话了?所以来问王夙夜的人品?放心吧!这货是可靠的。”
“那你怎么看韩尉?”
赵子辙顿了一下,严肃下来:“他这个看起来是个粗性子,其实心细的紧,难以捉摸,而且是个胆子大的,什么都敢猜想,什么都敢做。”
不错,韩尉此人就是敢想,所以他是不是认为,把靳如劫持到荣城是一举两得?既能牵制王夙夜,又能拿捏他呢?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沉,若说是信任不够,韩尉瞒着他一些事可以理解,但是若想制衡他,就不对劲了。
他想着就匆匆回了侯府,直接闯进了靳如的屋子里。
靳如吓了一跳,看他喘着气急匆匆的样子,便问:“你怎么了?”
看到她没事,李适白松了口气,摇头道:“没事,我走了。”
靳如莫名其妙的。
他往韩尉的书房走去,韩尉并不在,侍卫说他一大早就出去了,至今未归。
李适白皱眉,一直等到晚上才见他回来,两人进了书房,韩尉道:“二皇子今天去了军营,遇见了赵子辙?”
李适白点头,也不隐瞒,道:“他问我王夫人在哪里,可以给我重金。”
“他想收买你?”韩尉嗤笑一声,又道,“我在考虑,要不要提前动手。”
☆、第七十章
提前动手?李适白微怔:“侯爷打算什么时候?”
“元宵节当天。”
这么快?李适白惊讶:“你是想趁着过年来个措手不及?”
韩尉颔首:“我会让人向赵子辙透露您的身份,待他接近您时,烦请您取得他的信任,初十的晚上我会提前埋伏好,还请您把他约出来喝酒,等夺了他手中的兵权后,我再带兵上路。”
“若他不出来呢?”
“那就只有委屈靳氏了,用她来做诱饵,直接捉了赵子辙。”韩尉说着看了李适白一眼。
听到他用靳如做交易,李适白就反感,皱了下眉,道:“他有这么容易对付吗?听闻这几年您对他都没有办法。”
韩尉哈哈一笑,像是听到笑话一样,道:“他初来荣城时先帝安在,我哪会跟他争什么?便让着他,后来就是为了麻痹王夙夜,所以才处处忍让。”
李适白看着他自信的样子,心里有点奇怪,但还是点头道:“我知道了,祝我们成功。”
“提前祝贺二皇子成功。”韩尉笑道。
昨晚下了大雪,今天一看白茫茫的一片,靳如想了想还是决定生病,她得一直拖着好不了,让李适白四处寻医,然后就得看她和赵子辙有没有默契了,有的话,他应该会趁机买通一个大夫送来,没有的话……她就只能求李适白了。
总之她得尽快离开定远侯府,韩尉既然抓到了她,估计很快就会行动。
她窗户推开一道缝隙,看着外面纷扬的大雪,今天就是三十了,去年也是下了雪,她还站在雪中看了王夙夜许久,他就坐在厅堂里,侧脸平淡,身上却有一股淡淡的寂寞。
“这么开着窗户,不怕再染了病?”李适白的声音传来。
靳如扭过头,愣了一下,他今日没有易妆,恢复了原本温润清朗的模样,虽然仍是玉树临风,但又多了一分清离。
他走过来关上了窗户,道:“今晚我在这里跟你一起守夜。”
“啊?”靳如惊的睁大眼睛,“什么?”
看她这样子,难不成认为他会对她做什么?不可否认的是,他心里确实有想过,她离得这么近,怎么可能不想?
“守完岁后,我就回自己的屋里。”他说。
他刚刚的话,很难让人不误会,尤其是前天还说了那样的话。靳如垂下了眼睛。
“我都吩咐了,饺子里放了橘皮,是你喜欢的馅儿,”李适白想起第一次吃有橘皮的馅,还很疑惑,但味道确实很好,有股淡淡的清香,“我头一次吃到这种馅儿的饺子,当时还很想再来十个,可是又觉得不好意思,伯父伯母让我再多吃一些的时候,我竟然拒绝了。”
靳如也记得,因为她也感觉到了对面少年的窘迫,既想吃又恐惹他们嫌弃,一番推托还是拒了。
“那次你不还吃到了铜钱?后来无论是冬至、过年,里面的铜钱都是你吃到的,爹娘都说你运气好。”靳如想到他当初局促不安的样子,微微笑了笑。
“今年也有铜钱,看看你我,谁的运气好。”他看似很期待,扬声让丫鬟去问时辰到没。
靳如很少能吃到铜钱,细想来唯一的一次还是在去年的赏菊宴上,看来她的运气很不好,难得中了一次彩,却被搅和的乌烟瘴气的。
沉默无言的吃着饺子,到最后一个的时候,靳如被硌了一下,拿了帕子吐出来擦干净,正是一枚铜钱,没想到在他面前,她居然能吃到这个东西。
“看来明年我的运气会不错。”靳如笑道。
李适白也笑:“那说来明年我的运势就不好了。”
靳如漱过口后,拿了暖炉在炕上看书,只是并没有看进去,一脑门子的想王夙夜,原本以为今年过年可不再像去年那般清冷了,谁知倒是比去年更加难过了。
王夙夜看着一桌子的菜没有半点食欲,这么久没有靳如的消息,赵子辙那蠢货在做什么?还是说有不好的消息,所以不敢告诉他?一想到有这个可能,他就恨不得立即赶到荣城。
景风在一旁想劝又不知该如何说,还是小眉道:“将军,这是太太亲自包的饺子,您就用一些吧!这大冷天的,太太亲自下厨也是不容易。”
王夙夜这才动了筷子,咬一口有淡淡的橘香味,他慢慢的吃着,吃到最后饺子已经凉透了,却也下了决定,他要去荣城,管他谣言会不会俞传俞烈。
有了这个决定,王夙夜让景风去叫了周础和唐国公等人安排事宜,好在这几天京城周围都没有下雪,他趁夜就上了路。
正子时鞭炮声响起来,不远处还放了烟花,靳如和李适白站在门口看着明明灭灭的夜空,等这一阵的声响过去后,李适白侧头看向靳如,轻声道:“如儿,新年好。”
靳如也看向他,眼神柔亮,她笑了笑道:“李适白,你也是,新年好。”
李适白的笑容微僵,这是她头一次叫他李适白,听起来是如此陌生,所以,世上再无谢均安了吗?
大年初一的清早,即便外头的鞭炮声再响,靳如也没能起床,她再次生病,连连打喷嚏。
李适白找了大夫过来,然而五天了,靳如的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愈加严重,饭也吃的极少。
李适白把大夫叫了出来,沉声问道:“不是说是风寒吗?为什么还不好?”
大夫也是疑惑:“这个我也不清楚啊!明明就是风寒热症,几贴药下去应当大好才是。”
李适白皱了眉,想起之前那个大夫胡说靳如怀孕的事,有些怀疑这是不是韩尉搞的鬼,还是说……
让大夫下去后,他进了屋,屋里又是地龙又是暖炉,进来没一会就出了汗,床上的人盖着被子还怕冷,皱着眉,时不时的请咳几声,沙哑无力。
他看了面色苍白的靳如一会儿,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吩咐丫鬟好生照看着她,然后出了府。
街上已经化了雪,地上很湿,因着过年,药铺都没有开门。
赵子辙远远的看到他站在一家紧闭着门的药铺前面,走过去问道:“怎么了?莫不是靳氏又生病了?”
一猜就中,李适白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赵子辙接着说:“人家过来才一个多月,这就生了三次病,你们真是要把人折腾死?”
李适白无视他,继续往前走着,自从三天前,他故意在赵子辙面前看似不慎的掉了胡子后,这人就肆无忌惮的各路堵他,反正这也是韩尉希望看到的,他也就随着。
“可怜的姑娘,被迫嫁给了我们太监不说,如今还被你们挟持,看来上辈子是造了不少孽,啧啧~”他颇为幸灾乐祸的说。
他这么自然的调侃自己的身份,又如此口无遮拦。李适白终于不再沉默:“听闻你和王夙夜关系很好,你就这样诅咒他的夫人?”
赵子辙看傻子一样的看他,奚落道:“废话,她要是死了,京城的谣言就不会对王夙夜有影响,免得那蠢货出去还被人暗地里笑话。”
李适白淡淡道:“你的话很矛盾,你不是希望我顺利夺回皇位吗?”
“我是希望,但我可不希望你是被韩尉帮着登基的,”赵子辙冷笑,“我还想活命呢!”
李适白有点头疼,这几日他担心着靳如的病情,又要陪着韩尉赵子辙演戏,着实心累。
“那你没有没想过,若是我转投于你和王夙夜,那韩尉会怎么做?”李适白忽然放低了声音。
赵子辙想过,总觉得韩尉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两方是要打一场的。
“若是你一开始就投靠于我,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赵子辙抱怨了一句。
李适白将看傻子一样的眼神回给了他,他悻悻的撇过头,换成是他,他肯定也是选择韩尉的。
走了有小半个时辰,李适白终于找到了一家开着门的药铺,里面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正在柜台里对药方,见到有人进来,便抬起了头,笑道:“两位新年好。”
李适白道:“问姑娘好,请问大夫在哪里?”
少女笑道:“我就是这里的大夫。”
看到他眼睛里的讶异,少女抬起了头,傲然的说:“我叫刘绡,别看外貌,我比你可要大,已经二十有四了,打小就跟着我父亲学的医,已经有十年的资历了。”
李适白歉笑,拱手道:“是在下唐突了,不知姑娘可否随在下过府看病?”
“你府中有病人?是男是女?多大了?什么症状?多长时间了?可有看过大夫?”她一连串的问过。
李适白一一作答。
刘绡蹙了眉,却是道:“我出诊,可是比平常要多收三倍的诊金,你可拿的出来?”
站在一旁的赵子辙眉头跳了一下,这胡搅蛮缠的泼辣女人。
“若姑娘能治好她的病,除了你的诊金,我再额外送你一份谢礼。”李适白道。
刘绡听的脸笑开了花,利落的收拾了药箱,随手把药箱甩给了赵子辙,然后去关门。
赵子辙脸黑了,把药箱给李适白,道:“这是给你的人看病,我又不是你的仆人!我走了!”又低头看自己的衣服,嘀咕道,“今儿的衣裳确实有点廉价,明儿得把那件狐裘给穿上。”
李适白摇头,和刘绡一道回了侯府,进府的时候搜了身。
刘绡惊,立马一副市井小民的惶恐样,道:“没想到公子竟然是定远侯府的人,小女子有眼无珠,还请公子原谅。”
“是我没有提前告知,让姑娘受惊了才是,姑娘这边请。”李适白道。
到了靳如的屋里,立马感觉跟外面是两重天,太暖和了,再看到床上昏沉沉出着冷汗的人,刘绡皱了眉,虽然跟赵子辙事先通过气,但没想到这个女子的病真的这么严重。
给靳如开了药后,刘绡对李适白说:“晚上要丫鬟注意一些,我给她开了一副药,需要丑时末服用,万不可耽误了。”
得让这女子先醒来才是,不然怎么跟她沟通,只是寻常的风寒罢了,估计是为了让病不能好,所以夜里没盖子。
这厢,赵子辙回到府里后,就觉得有点不对劲,等到了自己的寝屋里,就见到王夙夜坐在炕上,原本是闭着眼睛的,听到他的脚步声,就睁开了眼,眸光犀利,似乎要在他身上刮下一片肉。
赵子辙打了个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