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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娇娇一脸认真地盯着于彩霞,“都姓胡吗?你不是姓于,我妈不是姓杨?不是一家人啊!”
于彩霞心里暗暗咬牙切齿骂着胡娇娇揣着明白装糊涂,面上却依旧堆笑,“你说招娣就你一个姐妹,你走了,她怪想你这个姐姐的。”
胡娇娇朝刚刚从厨房刷锅出来的胡招娣笑笑,“没事招娣,我也不出村子,你想找我玩了,就去刘一舟那边找我。说不定以后你们谁有个头疼脑热,还能用上我呢。”
“刘一舟?你要跟着刘一舟?”于彩霞她们彻底惊呆了。
“嗯,刘大伯要收我在身边做帮手,我跟着学做赤脚医生。”
知青人多力量大,没等王秀花回过神来,胡娇娇屋子里的东西就被搬得差不多了,不过本来就没几样摆设。对胡娇娇来说,最重要还是父亲留下来的那本菜谱。虽说马上她要跟着刘一舟学医人看病的法子,可技多不压身,多会一样也没坏处。
刘一舟堆放药材的屋子也是间瓦房,还不算小,青砖垒的。胡娇娇想起之前听村里人说过,刘一舟的成分也是有点高的,所以要不是因为医术能治人,日子也不好过。
陶敬军和钱勇他们在屋子外忙活了一上午,叮叮当当钉出个木头架子,放到屋里,正好把那些药放在上面。靠墙位置摆张床,一张桌子,一个脸盆架子,虽然简陋,也足够母女俩住了。
看着新收拾出来的地方,胡娇娇心中欢喜,总算可以离开胡家那个无底洞了,还有了个落脚的地儿。
“晓萍姐,谢谢你们帮我收拾屋子。”
田晓萍笑道:“嗨,大家都是好青年,一起帮助应该的。我们到村子里来,不也多受你们照顾。不过我看了下,刘一舟这屋子可在个低洼地方,下雨不会淹吗?”
胡娇娇满不在乎道:“人家刘一舟都能用来堆药材,都不怕潮,我怕什么?”
田晓萍想想倒也是。
胡娇娇站在门口,对前来搭把手的知青们感谢道:“谢谢各位热心的知青哥姐们了,我这家里实在是要啥没啥,地方也小。不嫌弃的话,我去知青点,给大家做顿饭吧。”
一听说胡娇娇要做饭,各人都来了劲头。田晓萍笑着对胡娇娇道:“你不知道,刚听说你要跟刘一舟学做赤脚医生,他们都可惋惜了,生怕以后吃不到你做的菜。”
“往后我一有空就过去。反正村里也不是天天都有人生病,况且主要指望刘大伯,我就是个跟着跑腿、平时晒晒药的。”胡娇娇想想往后的日子,心里总算有了些盼头。
忙活了一天,知青们也都累了。胡娇娇跟几个女知青一起,煮了一锅面疙瘩。青菜、黄瓜榨汤,飘着嫩绿的葱段,胡娇娇在面疙瘩汤里加了切成细细丁的两个西红柿,又搁了些新采的野蘑菇。
其实山村的日子挺苦的,平时很少能看见肉星,油星也见得不多。胡娇娇正发愁着,几个男知青兴高采烈地进了厨房,“看,这是什么?”
赵子林一扬手,手里的兔子耳朵被拉得老长。
“呀,是小兔子!”
几个女知青也高兴极了,忙跑过去争抢着要摸。
赵子林却一闪躲,“这野兔子是我发现,费了老鼻子劲儿才抓到的。特地带回来给娇娇的。”
胡娇娇正被眼面前这小灰兔毛茸茸的样子所吸引,猛然听到有人提到自己的名字,吓了一跳。再一看,刚刚还一起帮忙做菜的两个女知青,看她的眼神也没好气起来。不过好在刚刚那一锅面疙瘩汤味香鲜美,毕竟人人也不是罗敏君,那两个女知青鄙夷地打趣了赵子林两句,就忙活锅台边其他事去了。
赵子林讨好地将兔子送到胡娇娇手中,“娇娇,这个给你……”
“我不要,你送给晓萍姐她们吧。”胡娇娇连连摆手。
赵子林眼巴巴地道:“给她们干什么?她们又不会炒兔肉。”
“啊……啊?”胡娇娇惊愣了愣,旋即哭笑不得。却见赵子林将兔子往胡娇娇手里一塞,“给你,你想炖也行,闷也行,烤也行。我都觉得好吃!”
胡娇娇见赵子林说这话时,目光真挚,脸憋得通红,如果不是“炖、烤、闷”那三个字,她都快怀疑那确实是一句很特别的土味情话了。
望着手里那只可怜巴巴瘸了一条腿的小灰兔,胡娇娇又想同情又想笑,小兔子这么可爱,难道真的要拿来爆炒吗?
“我觉得这兔子今天还是不要炒了吧。因为……它有点瘦,不如放在知青点多养几天,等养肥了再吃。”胡娇娇抬出了缓兵之计,望向身后的田晓萍她们,“你们觉得呢?”
“对,对!这兔子太小了,再养几天养肥了再说,最好能再补一只,凑一对杀了吃多好。这一只哪里够分的?”
赵子林终于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
胡娇娇将兔子抱在怀里,暗地里砸了咂舌,心里道:兔子啊兔子,你可真够点背的!看看有多少人想要吃你!
胡娇娇暂且将兔子放到一边,用一个小筐罩住。接着便将茄子皮削干净了,准备做一顿鱼香茄子。兴许大家吃了有鱼香味的茄子,就不想着吃兔子了。
面疙瘩汤味香鲜美;鱼香茄子有滋有味。就着窝头,每人吃得喷喷香。
到了晚上,胡娇娇才和田晓萍等人告别,回到自己的新家去。临走前,她悄悄地叫出了白明时。
“明……明时哥。”胡娇娇见到这张冷峻的脸,还是有些怯生生的,每次叫他“白知青”、“白大哥”、“白大夫”好像都会被怼似的。这次这个称呼,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又挑出毛病来。
果不其然,白明时的眉毛挑了挑,却没有在名字上呵斥她。只淡淡地问道:“什么事?”
胡娇娇一听,似乎这家伙今天晚上心情不错,没有要怼人的意思。于是眼珠转转,赶忙将怀里的兔子一送,“这……这是赵子林今天偶然得来的,小野兔。我看它腿瘸了,你能不能帮它治治。”
话刚说完,胡娇娇肠子都要悔青了。
白明时就是腿瘸了,你却让他来帮一个瘸腿的兔子治病,这不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吗?
借着微弱月光,胡娇娇看不大真切白明时脸上的表情。
“不……不愿意治就算了,腿瘸了也一样可以杀了吃。”
这话刚说完,胡娇娇又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怎么就绕不过“瘸腿”这个梗?
白明时倒也没有多计较,只接过兔子,喃喃道:“既然迟早都是被杀了吃的下场,是个腿瘸还是健全的腿,又有什么不同?”
胡娇娇咬咬牙,小心翼翼地搓了搓手道:“还是……不大一样吧。能多活一天是一天,活着一天就健康地活着一天。”
微光中,白明时静默了一阵,终于将兔子收下了。只丢下一个“嗯”字,便转身向屋里走去。
胡娇娇松了一口气,像完成了一个大事似的。白明时既然答应了治,那应该就能治了。既然这样,他为什么不治治自己的腿呢?胡娇娇百思不得其解,摇了摇头,向小屋走去。
小屋里,杨玉乔正在用扫帚打扫。
“妈!”
“娇娇回来了!”
杨玉乔的脸上也有了轻松的笑容,对她来说,自打丈夫去世之后,还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和自己女儿单独住在一起。
这小屋子虽然简陋,可收拾收拾也好样的。就是有股子混杂的药味儿。
“妈,早点休息吧,这两天您就还在家歇着,让眼睛好好歇歇。”胡娇娇知道从明天开始,在村子里才是有一场硬仗要打,特地提前给杨玉乔打一个预防针。
第二天一早,胡娇娇就洗漱好,往刘一舟家去了。
刘一舟家还有一个老母亲,听说胃口跟刘一舟一样大,能吃得很。不过人也偶尔糊涂着。
“刘大伯,我来了!”
胡娇娇特地穿了身干净衣服,扎了两个小辫,神采奕奕的。刘一舟自己家堂屋弄得像个小诊所,有听诊器、消毒水、绷带、消炎药等一些简单的西药品。
“今天我要干什么?”
刘一舟正在戴草帽,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每每此时,胡娇娇都不认为他像一个大夫,活像个村口杀猪的。
接下来刘一舟的话,就更让胡娇娇吐血了。
“今天啥也不用干,我要去给生产队阉猪!”
第20章 喂兔子
胡娇娇小脸煞白,搓着两只小手不知所措。
刘一舟见了这副神态,乐得哈哈大笑,“怎么着?昨天是谁跟我再三保证,说自己能吃得了苦,什么累活儿都能干?这才第一天就打退堂鼓了?”
胡娇娇心里叫苦不迭,是什么累活都能接受,可也没想过去跟着阉猪啊!腌猪肉她倒是能做。
刘一舟憨憨笑笑,将草帽带好,背起药箱,“胡家大闺女,天下没有一样活儿是简单的,也没有白吃的饭。”
“知道了刘大伯,我干!”胡娇娇一咬牙答应了下来,捋起袖子,一副豁出去的架势。刘一舟看了直想笑。
“准备好了,那就走吧!”
“师父,我来帮您提药箱。”说着,胡娇娇便走过去要接刘一舟的箱子。刘一舟纳罕,“呦呵,小丫头还挺懂规矩。”这年月,老师也好,老师父也罢,都被骂作“臭老九”了,谁还肯恭恭敬敬地对人喊一声“师父”?刘一舟反倒对胡娇娇真刮目相看了。
“我说了,不要叫我师父,现在可不兴这个。你也不用给我提药箱了,我的这个药箱太大,你扛不动,等过两天我给你做一个小的。”
“好嘞!”胡娇娇眉眼间尽是认真,精神头十足,一扫刚刚娇怯的小姑娘样。刘一舟莫名涌上几分欣慰。
二人朝生产队走去。
生产队有专人负责养猪,猪也分为种猪和养膘等着用来杀了吃的猪。让老刘来阉的就是养膘的猪。猪到了发、情期,天天想着配|种,不肯吃食,自然也就贴不了秋膘。那等到入冬、过年还怎么宰杀?
一看到老刘,各人就像看到了亲人,忙招呼上了,“老刘你可算来了,这猪今天早上更发狂了,养猪的小毛怎么哄、又打也不管用。咦?”有人注意到了跟在老刘身后的胡娇娇。
胡娇娇在任家庄大小算是个“名人”,那一张漂亮的脸蛋,就算抹上锅底灰,走到哪儿也扎眼。
“她怎么也来了?”说话的是生产队的小张,村子小,人也都沾亲带故,前天胡家的事,没多会儿就在整个任家庄传开了。所以这会子看到胡娇娇,打量她的目光也有些意味不明。
刘一舟回头望望,轻描淡写道:“你说小胡啊,往后跟着我做赤脚医生了。”
“什么?她也能做赤脚医生?”小张瞠目结舌。
胡娇娇意料之中地遭受了质疑,旁边听到对话的人也都议论纷纷,对她指指点点。有的看向她和刘一舟的目光甚至带了些许不怀好意的揣测。
刘一舟却仿佛没看见似的,鼻子里哼哼,冲小张道:“她不行你行?”
小张涨红了脸,挠挠头,嗫嚅道:“我不行……您还是赶紧帮我们看看猪吧。”
刘一舟摆足了架子,这才带着胡娇娇往猪圈去。
一过去,就闻到一股扑鼻的臭味。胡娇娇忍不住捂了捂鼻子。
刘一舟转头对她笑笑,“怎么?嫌脏?”
胡娇娇立马放下手,摇摇头,“不嫌!”
刘一舟顿觉这个女娃娃确实很有意思,也值得他指点指点。他将背过来的大药箱子放下,当着胡娇娇的面打开,里面装了不少刀、剪子什么的。在小张的帮助下,制服住了猪,就开始忙活上了。
小张那暧昧不明的笑意让胡娇娇感到一阵不自在。
“胡娇娇,你跟着刘一舟做赤脚医生,不过来仔细观察观察,学学手艺?”
胡娇娇心里来了火,反而不闪躲了,直接走到猪前面,俯下身蹲下,虚心地请教刘一舟,“我能做什么?”
刘一舟扭头笑道:“你给我在一旁递剪子和刀就行。”
胡娇娇松了一口气,毕竟真让她上手血淋淋的场面还真应付不来。
阉猪的过程比她想象中要快得多。刘一舟即便是对着一头猪,也是凝神屏气,很认真的样子,活像一个手术台上的外科医生。而此时的自己,就像旁边的护士。
过了没多久,就听见猪嗷嗷惨叫,刘一舟松了一口气,从地上起来,摊开两只带血的手,冲小张努努嘴,“洗手。”
“哦!”小张忙不迭地给刘一舟端水盆。
刘一舟对胡娇娇夸赞了一句,“行啊,胆子不小。一般的小姑娘见到这个场面,要么吓哭了,要么臊得脸通红。”
胡娇娇微微笑笑,“兽医也是医科,医科就是科学,村里大会不是组织过学习么?要讲科学,不讲封|建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