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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大雪初歇,暖暖的红太阳早早升起,将整个琴郡都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雪景之中,寒风冷,却挡不住琴郡人外出的热情。
昨夜里,宓妃自地牢回到房间,并没有上床睡觉,而是在软榻上打座了一整晚。
后半夜的时候,她便听到动静,寒王回来了,她的三个哥哥也回来了。
远远的,她就有听到二哥跟三哥的争论声,一个说要来看看她睡了没有,睡得安不安稳,一个则是说时间太晚了,明天再说,莫要打扰到她休息。
你说你有理,我说我有理,最后还是大哥出面,说时间的确太晚,吵醒她不好,而且他们身上都带着寒气,要是过给她,害她染了风寒可怎么是好,还是什么都等天亮了再说。
最后,两人觉得大哥所言有理,也就没有嚷着要来看她。
昨个儿从白天到夜里,一直都下着大雪,而且是越下越大。
他们从秀水村赶回来的路上,若非是遇到大雪封路耽搁了些时间,又怎会弄到下半夜才回到驿馆。
从相府出来,宓妃身边只有剑舞跟红袖,并没有带丫鬟,现在剑舞红袖都昏睡着,驿馆里的侍女被宓妃下令不许靠近她,因此,起床之后洗漱什么的,都得自己动手。
好在,宓妃并不是真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大家闺秀,自己收拾自己也难不到她。
很快她就将自己打理妥当,长及腰下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身后,依旧是一条额链别在发间,泪滴状的蓝宝石坠在眉心,一张白色面纱掩面,露出那双黑白分明,但却灵气逼人的眸子。
舍弃了纯白色的衣裙,今日宓妃换上了一件湖蓝色拖地长裙,虽是抹胸的样式,领子却微微立起,露出雪白如玉肌肤,凸显出线条优美的锁骨,大片大片的秋海棠在裙身上绚丽的绽放,非但没有显出繁乱,反而透出一股低调的奢华之感。
白色绣蝴蝶的水玉腰带,点坠在蓝色的衣裙间,犹如点睛之笔,令人眼前为之一亮。
女人天生爱美,宓妃也不例外,对着铜镜看了看自己的装扮,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方才起身出门。
腊月里的阳光难能可贵,柔柔的,暖暖的,照在身上特别的舒服,最是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那裙身上绽放的海棠花在阳光的折射下,随着宓妃轻移莲步间,竟犹如长在枝头,徐徐盛开的秋海棠一模一样,栩栩如生,似真的一般。
转过回廊,宓妃先去看了看沧海,悔夜五人的情况,确定他们没有大碍,这才准备去寻大哥二哥三哥他们。
怎知,她前脚刚出了沧海他们的房间,后脚就看到三个哥哥急匆匆的朝她走来。
想必是在她的房间没有看到她,这才到这里来找她。
“大哥,二哥,三哥。”嘴角勾起明媚的笑意,宓妃快步奔了过去。
“妃儿怎生起得这般早?”温绍云看到美丽动人的妹妹,心情极好。
果然,世上只有妹妹好。
“妃儿可用过早膳了?”
“沧海他们恢复得如何?”
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宓妃满头黑线,比划道:“一下子问三个问题,我要先回哪个。”
即便是隔着面纱,见她鼓着腮邦子,三人莫不宠溺的笑出了声。
“妃儿想跟哥哥们一起用早膳。”眨了眨眼,一手抱住一个哥哥的手臂,又对没有第三只手去抱的三哥俏皮的道:“我要喝三哥亲自盛的粥。”
“好。”温绍宇点头,突然就不吃醋了。
兄妹四人和和美美的一起回宓妃的房间用早膳,另一边,原本昨晚就要将名单呈给寒王的亲兵,等了一夜都没能等到寒王传召,一等就等到了这个时辰。
温暖如春的内室,檀香袅袅,气息清幽,墨寒羽看着手中满满两张纸的人名,俊脸之上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倒是盯着另一张纸上的字,微微有些出神。
溥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那纸上的字,端得是笔走龙蛇,大气磅礴,却又暗藏锋芒,娟秀雅致。
好字,真是顶好的字。
若非知道这样的字出自温宓妃之手,他不禁会想,能写出这样一手字的人,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一个女子,写得这样一手字,真叫人意外。
“这字,真是她写的?”
“回溥颜公子,这字的确是温小姐亲笔写的。”他们六双眼睛,亲眼看到的,错不了。
其实,初见宓妃字时,他们也吓了一大跳,实难想象这样的字,竟是出自一个女子之手,而且还是出自一个满星殒城都明指无才无德的哑女之手。
试问,谁家无才无德的姑娘,能写出这样一手字。
那些个背地里毁坏人家名声的人,估计是对人家羡慕嫉妒恨,不然怎就把人家的名声给传得那般不堪。
口不能言,又不是人家温小姐自己想的,那都是意外。
“咳咳…”被亲兵那目光看得有些窘迫,溥颜尴尬的轻咳两声,话锋一转,道:“你不打算去证实一下名单的真假?”
墨寒羽难得抬眸,给了溥颜一个目光,冷声说道:“在她眼里,除了她的哥哥能让她分出一丝心神之外,对谁她都可以视若无睹。”
她那样的人,心性坚定,且生性凉薄。
她那样的人,其实跟他是一样的人。
“幕后主谋要杀她哥哥的人,程晃也不知情,她根本没有必要伪造这样一份名单。”一个不可能理会旁人生死的人,又不是脑子被门夹了,不然干嘛要花精力去弄这样的一份东西,难道只为给他或者给皇上添堵。
墨寒羽相信,宓妃不会无聊到这种程度。
因此,无论是事实就摆在眼前,还是出于直觉,墨寒羽都是相信宓妃的。
程晃给的这份名单是真的,而且,就算北狼国在秀水村这步暗棋是十一年前,趁着金凤国叛乱时埋下的,若真的无人做为内应,又如何能如此的顺利,如此的神不知鬼不觉。
有些人就是无论站得再怎么高,拥有的再怎么多,也还想要得更多。
“我也没怀疑它的真实性。”诚如墨寒羽所言,温宓妃看似温柔乖巧,恬静安然,实则冷心冷情,生性凉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