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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贺大师的画展,怎么没见他,我本来还想趁这次机会认识。”
“和我大哥在国外办事,过两天来。”
旁边有人插来一句:“听说崇喜的实际控制人是江鹤繁先生,但好像从没见他露过面?”
唐老板替江浸夜回答:“大佬哪会轻易让你见到,他名下产业遍地,看似庞杂,但全都逃不过一座五指山,真正的深藏不露!”
“那位江震寰先生算是后继有人了!”
“要不怎么一起去国外办事呢?其实就连屿安的生意,根基也是江鹤繁打下的,江震寰先生对他可谓器重有加!”
江浸夜陪着干笑两声,转而想将话题牵回画展,说:“这次有几幅画是我奶奶从未公开发表……”
“江先生,你那位哥哥嗜好什么?多介绍介绍,方便我们投其所好啊!”
“没错!可全仰仗你了!哈哈哈!”
中年男人们没遮拦的大笑声像铁器砸向地面,爆发沉闷的巨响,无比刺耳。
江浸夜紧握酒杯的手指,骨节发白,手背浮现青色的经络。
面色仍无虞,他声调平淡地提到:“对了,唐老板,上次你让我留心的画,我帮你找了一下,英国有位收藏……”
“哎,江先生,你们公司前两天来了位新主管,邮件都发给我了,以后我找她就是。”唐老板豪迈地拍他两下,“省得麻烦啦!”
他看起来喝了不少,说话粗声粗气,拍完江浸夜的手,又转身和别人聊起江鹤繁。没想到冲这个名字过来的人还不少,简单几句就打开话题,热络地交换联系方式。
江浸夜完全晾在一旁。
他静默垂手,转身放下酒杯。
陶禧揪着一颗心,眉头紧拧,替他不值,也为他担心。他抬眼,与她四目相对。
不知道这是否算他难堪的时刻,但他面色平静,未见丝毫颓丧。
那是个骄傲惯了的人,陶禧想上前安慰他,被他眼神无声地推拒。
他低头打一个简短的电话,几秒就挂断。
秦严很快过来,躬身对陶禧说:“江先生让我送你回家。”
再扭头,江浸夜已融入新的人群,摆出真假难辨的熟练笑脸。
陶禧点头说:“我们走吧。”
*
夜晚的窗户推开一线,大风掀起落地帘的半张脸,影子飘渺,在阳台的地板跳舞。
守着一套大而陌生的房子,陶禧洗过澡,看了会儿书,独自蜷在沙发上,怀里塞一个长颈鹿抱枕,拿遥控器百无聊赖地转台。
关上灯的空间,电视荧幕的光在她脸上斑斑驳驳。
慢慢就失去了意识。
陶禧再睁开眼,触目便是立在玄关的颀长人影,无声无息。她几乎弹跳而起,尖叫:“谁?”
“桃桃,是我。”
☆、32.
酒精的气味后于声音传达, 不知道他喝了多少,陶禧放下抱枕走去。
江浸夜双手揣兜, 靠墙站立。陶禧打开灯, 他刺得双目微闭,俊逸的眉毛轻拧。
穿白色睡裙的少女踮脚, 试图和他平视, 问:“你回来多久了?”
他沉吟,还当真算起来, “五分钟。”
够不到眼睛,陶禧便弓身, 鼻尖贴向他衬衫的褶皱, 嗅了嗅, “喝了好多酒。”
江浸夜随即笑起来,弯腰去拣掉在地上的钥匙,“好可惜, 还没醉。”
可他脚步杂沓,重心摇晃, 酒精的侵蚀不容小觑。
江浸夜走到沙发旁边,摁亮落地灯,关掉电视, 往身侧拍了拍,“你过来。”
陶禧依言挨他坐下,心跳砰然。
可他仅仅抓过她的手,就仰靠着闭上眼睛, 一边揉着眉心,声音透出无限疲乏:“今晚总算过去了。”
“你不开心吗?”陶禧下巴搁在他随呼吸起伏的胸膛。
江浸夜嗤笑:“画展的开幕式很成功,我为什么不开心?”
“可是……”
可是我看到了,你失落的脸。
这么说出来,无异于揭人伤疤。陶禧随即勾着两侧长发挂往耳后,膝盖垫在沙发上,直起身子倾向他。
布艺灯罩披着几穗沉甸甸的流苏,暖黄色的灯光朦胧,恰好包裹半边沙发。他仍闭着眼,光线打在鼻翼一侧,向眼睑投下淡淡的阴影。
半握起的手搭在额上,悬而未决的指尖遮住一只眼。
陶禧小心凑近,在他脸颊落下蜻蜓点水的吻。
江浸夜意识游离,像气球越飞越高,徘徊在睡眠边缘,却因为皮肤传来的触感,想起牵气球的那根线。
他眼睛来不及睁开,快得连一个念头都没转过,几乎循着本能,捕捉她的唇。
那把不盈一握的纤腰,他长臂一弯就扣住。陶禧下意识挣脱,反而被他扣牢,一只手压着背,另一只掌着腰。
隔了一层轻薄的棉质睡裙,他手掌的温度清晰。
陶禧嘴里的空气快要被他攫取干净,感受到他缓缓移动的手指,难耐地轻哼。她像一株攀援植物贴着他,膝盖不自主蹭过他腿面,随即被放倒。
江浸夜手肘支在她头侧,黑沉的双眼俯视她。
陶禧枕着长颈鹿抱枕,心跳快得好像下一秒就要冲出喉咙。
没有机会反悔了,他的唇压下来。
*
江浸夜始终记得,曾经骑摩托车载陶禧去水果超市,在那里尝过的樱桃。
忘了品种,但艳红的果实没入唇间,经牙齿碾磨破开丰富的汁水,盈满从未感受过的清香,那种体会他一直没忘。
尤物。
如同此时在他身.下颤栗的少女,她的声音,不断冲击江浸夜的理智。
甚至等不及回房间,他抱起陶禧,放在地毯上。飞快从沙发旁的立柜里翻出什么,急不可耐地解开皮带。
听到金属轻撞的声响,陶禧闭着眼睛大叫:“啊啊啊啊啊啊!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
江浸夜手上的动作一滞,嗓音沙哑:“我还没有……”
还没有脱.裤子。
“啊?”陶禧稍微抬头,又重重躺下,叹了一口气,“我好像也还没有……”
临时打起了退堂鼓。
过去听人说,第一次都特别疼。
“唉,不如我们……”
没说完,江浸夜一路层层叠叠地向上吻。
“陶禧。”低沉的声音与灼热的呼吸一同落下,“……没事的。”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是陶禧,不是桃桃。
(……)
一场欢.爱不知何时终止,陶禧回过神,发现自己蜷在江浸夜身侧,双腿不住地抽搐。
身上披有他的衬衫,揉成一团的睡裙被扔去不知哪个角落。
陶禧往他身前挤了挤,紧紧贴着他。
“去洗澡吗?”
她摇头。
他温暖的胸膛像一座山,还挂着汗液,陶禧偎着他,疲惫地睡过去。
*
被阳光叫醒的时候,江浸夜已经不在了。
陶禧睁眼,入目是茶几上排成一列的长颈鹿抱枕、青蛙抱枕和河马抱枕,三只抱枕齐刷刷地看着她。
猜到多半是某人的作品,陶禧扁扁嘴,一只只按倒。
别看我。
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抱到了沙发上,她撑着手坐起来,全身好像折断了一般,腰骨酸软。
连穿个衬衫都费劲。
“桃桃,你醒了?”江浸夜正好下楼。
陶禧低头系扣子。
江浸夜穿着昨晚的亚麻长裤,光着上.身,蹲在她面前,抬头找她的眼睛。
“不理我?”
陶禧偏头,与他错开眼。
“很有气质嘛。”
陶禧视他如空气,绕开他,扶着茶几趔趄地要站起来。
江浸夜长手一捞,顺势将她抱起。
“放我下来!”陶禧板着脸,双腿拼命摆动,拳头砸向他,“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