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倚危楼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普爱看书网huazhoujixie.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他三两下脱了许风的衣衫,拿帕子胡乱擦了擦,随后自己也坐到床上去,让许风靠在怀里,手掌轻轻抵上他的后背。

许风只觉一股热气由背心处蔓延开来,与四处乱窜的真气混在一处,两股力道互相角逐,让他比方才更为难受。他疼得脸发白,身上忽冷忽热,像是一半烧在火里,一半浸在水中。

他神智也开始涣散了,眼前不断浮现一些模糊的回忆。一会儿是在逃难的路上,他一脚深一脚浅的跟在兄长身后;一会儿是师父救了他回山,他跟师兄弟们一起学艺;一会儿又是烈日炎炎,他走在那永无尽头的官道上,耳边传来“得儿”、“得儿”的马蹄声。

最后是他被人压在床上,那宫主修长白皙的手指捉住他的下巴。他又是屈辱又是愤恨,体内震荡不休的真气像是忽然寻到了出口,张嘴咬住了那个人的手。

那个人并无挣扎,仍是抓着他不放。

许风双目发红,更深更狠地咬下去,不多时就尝到了腥甜的血味。

那人一声不吭,只是那么紧紧地搂着他,另一只手抵在他背上,内力源源不断地送进他体内。那股内劲顺着他的经脉走至丹田气海,将原本混乱的真气一一归拢起来。

许风觉得手脚空荡荡的无甚力气,丹田里却升起一股暖意,胸口的疼痛也减轻不少,不知不觉昏睡了过去。

周衍耗了太多内力,也有些力不从心,将许风重新塞回被子里后,便守着他睡着了。

许风第二天就生起病来。一来是因为淋了雨,二来也是走火入魔之故。虽有周衍帮他疏导真气,但毕竟损了经脉、伤了肺腑,浑身的骨头就如被打碎过一样,动一动就疼得厉害。

他接下来几日都是睡睡醒醒的。睡着时做各种光怪陆离的梦,醒来则瞧见周衍在小屋里忙碌。

周衍见他醒了,就将汤匙送到他嘴边来,喂他吃一点清淡的粥。那粥既咸且甜,味道实在不好,显然是周衍自己煮的。

许风迷迷蒙蒙地想着,待他的病好了,还是该由他来做饭。

如此过得几日,他的伤总算渐渐好了,只是睡得很多,有时会在梦中说些胡话。这一日周衍正在屋里煮粥,就听得他在睡梦中喊了声:“爹!娘!”

声音里带着点哭腔,直如撕心裂肺一般。

周衍忙走到床边去,拿袖子给他拭了拭汗。

许风双目紧闭,不知梦到些什么,忽然又叫了声:“大哥……”

周衍心头一跳,情不自禁地握住他的手,用极低极低的声音应道:“弟弟……”

许风好似听到了这声音,倏地睁开眼来。他一开始还有些茫然,细细看了周衍一会儿,那神色才清明起来,目中微光闪动,叹息道:“周兄,原来是你。”

周衍见了他这神情,只觉得嘴里发涩,半晌说不出话来。

许风也并不同他说话,很快又闭上眼睛沉沉睡去。他这一觉直睡到当天傍晚,醒来时觉得身上有了些力气,便慢慢坐起来靠在床头。

周衍一直守在旁边,见他醒了,就端了粥过来喂他。

许风用左手接过勺子,道:“有劳周兄了,我自己来罢。”

这粥里加了肉糜,味道仍是古怪。许风皱了皱眉,一勺一勺的吃了,边吃边问:“周兄怎么会在此处?”

他虽病了一场,却还记得周衍那天突然出现的事。周衍倒不再隐瞒,如实道:“那日你我分开之后,我就一直跟在许兄弟你身后了。”

许风听得一愕,心中好不惊讶。

周衍接着说:“许兄弟许是忘了,我当初会闯进密林里,是为了躲避追杀。”

许风这才起他曾提过此事,“你赢了一场比武,对方心有不服,所以派了人来杀你?”

“正是。”周衍颔首道,“我身上有伤,怕走大路遇着他们,见许兄弟你专拣小路走,便索性跟在你身后了。一来是为了省些力气,二来若真出了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后来我在这镇上住下来……”

“我见这镇子山清水秀、与世无争,是个养伤的好地方,也跟着住了下来。”

他这理由虽有些牵强,但也算是自圆其说了。许风刚得他救了性命,自然不会疑他,道:“周兄旧伤未愈,又为救我耗费了内力,岂非……”

周衍淡淡道:“无妨。”

一双眼睛只是盯着他碗里的粥。

许风说了这半天话,其实才喝了小半碗粥,这时在他的注视下,实是盛情难却,只好把剩下的也吃完了。

周衍嘴角微扬,像是颇为高兴。

许风顿觉那粥也没那么难以下咽了。他吃完之后,试着运了运气,不料丹田内一阵钝痛,竟是一丝内力也无了。

他心下一沉,暗想自己走火入魔之后,难道一身武功尽废了?

想到这里,不由得冷汗涔涔而下。

周衍知他心意,握住他的手,将一股柔和的内力缓缓送入他体内,道:“许兄弟这次伤得不轻,接下来需卧床静养,至少半个月内不得练武了。”

那内力一进体内,许风就觉气海里生出一股真气,与之应和起来。他知道自己武功未废,总算松了口气。

他如今已吃到走火入魔的苦头了,晓得那日情势凶险,若非周衍出手救了他,他独自一人倒在门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轻则内力全失,重则……连性命也保不住了。

他倒不是怕死,只是想到自己悄无声息地死在这小镇上,而那作恶多端的宫主却在极乐宫中风流快活,叫他如何能够心甘?

周衍一面帮他调理内息,一面说:“学武最忌讳的就是急功近利,我瞧你练功练得可太勤啦,长此以往,说不得又要走了岔路。”

许风也知是自己太过心急了,道:“实不相瞒,我有一个极厉害的对头,我的功夫跟他比起来,实在是天差地别。我若不勤学苦练,恐怕再过得一、二十年,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周衍低着头问:“你那对头是什么来历?”

许风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极乐宫三个字,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若是说了出来,自己曾身陷淫窟的事也就瞒不住了。此事他纵使对着师父也说不出口,何况是刚相识不久的周衍?

但他也不愿随便捏个谎应付过去,因此道:“我那对头非但武功高强,且行事心狠手辣,我的右手就是毁在他的手上,周兄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周衍果然没有追问,只是说:“你一心苦练武功,是为了寻他报仇么?”

“我若只图安逸,从此在这小镇上隐居下来,天下之大,那人也不一定找得着我。”许风右手使不上劲,只左手握成拳头,道,“但如此……如此深仇大恨,难道就这么算了?与其躲躲藏藏的过一辈子,我情愿豁出性命拼上一拼。我自知本领不济,但十年不成就二十年,二十年不成就三十年,终有一日能练好了功夫,亲手杀了那人报仇。”

许风因在病中,一双手冷得像冰,可周衍与他相握的手,却更要冷上几分。他声音嘶哑,低声将许风的话重复一遍:“嗯,你是非杀了他不可的。”

第七章

他说完之后,便即笑了一笑,抬头看着许风道:“如此说来,许兄弟可真有些傻气。”

“周兄也觉得我是不自量力么?”

“这倒不是。只不过武学一道博大精深,仅靠勤学苦练,未必能有所精进。我瞧许兄弟内功根基打得不错,只不过你练的那套剑法……”周衍尽量把话说的委婉,“虽也有可取之处,但实在算不上高明。”

许风练的剑法乃是他师父所授。他虽出身名门正派,但师门在江湖上名声不显,也未曾出过什么顶尖人物,本门功夫确有不少缺陷。

周衍的意思,是叫他另投别派么?

许风沉思片刻,道:“师父待我恩重如山,我绝不能为了报仇背弃师门,改投他人门下。何况拜师学艺之事要讲机缘,我资质平平,怕别的门派也看不上我。”

“许兄弟误会了。”周衍道,“功夫练到极致时,摘叶飞花即可伤人,也不拘泥于一门一派、一招一式了。所以你病好之后,不如多花些心思修习内功,等日后练得好了,剑招上的一些破绽,也就无伤大雅了。”

周衍在武学上的见识远胜于他,许风听后深以为然,道:“可我先前因为一些事,功夫荒废了数年,前不久又走火入魔……”

周衍立刻道:“我本就要在此地养伤,许兄弟若不嫌弃,可与我一同练功,两人互相切磋,说不定精进得更快些。”

许风心知周衍的功夫远在自己之上,哪里用得着跟他切磋?说是有心指点他还差不多。不过他一番好意,许风也就没有拒绝。

周衍自此名正言顺的住了下来。

许风那间屋子地方狭小,两个人住毕竟是挤了些,周衍就在边上另盖起一间小屋来,置办了些锅碗瓢盆,算是与他比邻而居了。

趁着许风养病期间,周衍替他打通了几处大穴,又教了他一些行功运气的法门。许风大为受益,许多从前无法突破的关口,也都豁然开朗了,待他病好之后,功夫倒是更上了一层楼。

许风身体一好,每日做饭的事自然又着落在他的身上。周衍起先还赞他手艺好,后来吃得惯了,竟还点起菜来。许风处处顺着他,隔几日就去山上打一次猎,再拿猎物到镇上换些米粮。

一个月忽忽而过。

许风与周衍交过几回手,知道他不用兵刃,使的乃是一套掌法。他轻功极高,这一套掌法使出来,当真是说不出的飘逸潇洒,若他相貌再生得俊些,可算得上是一位翩翩公子了。许风虽有宝剑在手,在他手底下也走不了几招,周衍每每手下留情,只将他撂倒在地便作罢了。

周衍对自身的师承来历绝口不提,许风也就从来不去打探,反而他自己老实得很,除了那三年间的事,周衍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不到一个月的工夫,周衍已把他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连他有几个师兄弟都知道了。

这日天气甚好,许风在门外练了练剑,周衍抱了胳膊在旁边看着,不时指出他剑法中的一些缺陷。

许风虚心受教,又当着他面重练了一遍。

周衍凝神看着,不知想到什么,对许风道:“许兄弟,你的剑借我一用。”

许风忙把剑掷了给他。

周衍接在手里,几步走到门前的一棵树下,剑尖指着地面,随意划了个圈。剑势连绵未绝,紧接着又是一个圈。大圈里套着小圈,小圈后又是大圈,一开始速度极慢,后来却越变越快,许风只见得剑光凛凛,几乎被绕花了眼睛。

就在此时,周衍出了一剑。

迅捷无比的一剑。

许风看不清他是如何出手的,只觉若是自己站在他面前,绝无可能避开这一剑。而那棵树当然更不能避,被周衍一剑击中后,碗口粗的树干竟从中间断裂,轰然倒在了地上。

许风看得怔住。

周衍若无其事地垂下手,剑尖仍指着地面,回头问他道:“许兄弟,你瞧这一招如何?”

许风道:“周兄的剑法……好生厉害。”

“许兄弟心地纯良,剑法练得再好,也非杀人的手段。”周衍隔着那一点距离望着许风,微微笑道,“你想手刃仇敌,可要跟我学这一招?”

许风的心怦怦而跳。

他到这时才发觉,周衍出剑的位置,可不就是正中敌人的心脏?一剑取人性命,这方是杀人的剑法。相比起来,他自己所练的那些,不过是花拳绣腿罢了。

许风有些意动,但只一刻,他就冷静了下来,道:“多谢周兄美意。可惜我并非周兄门下之人,却不好学贵派的功夫。”

周衍料不到他如此迂腐,想了想道:“这原是家传的武功,并没有那些大门大派的规矩。何况我只教许兄弟几招剑法罢了,算不得什么大事。”

许风仍有犹豫,周衍便转了转手中的剑,道:“看来许兄弟所谓的报仇心切,也不过是说说而已。”

许风知道周衍是在拿话激他,却还是被他说中了心事。他近来得周衍指点,内功造诣上可说是突飞猛进,可他眼界越是开阔,就越清楚自己天赋有限。若仅是埋头苦练,也不知何时才能杀了那极乐宫的宫主。

许风想到这里,终于还是抱拳道:“那便谢过周兄了。”

周衍静静瞧他一眼,只说了句:“若要谢我,今天中午就多加几个菜罢。”

说着倒转剑柄,将剑还给了许风。

许风接剑的时候,瞥见他右手的虎口上有一处淡淡伤痕,伤口早就结痂了,依稀看得出是几个牙印子。

许风心一动,记起他走火入魔的时候,确实发狠咬了一个人的手。当时只有周衍守在他身边,被咬的人还能是谁?他记得自己尝到了血味,想必咬得不轻,但周衍却是提也未提。

许风在极乐宫中受了三年磋磨,对任何人都心生防备,再不敢轻信他人。偏生这个叫周衍的对他处处相护,又是救他性命,又是教他武功,他纵使是一块石头,也难免被打动了心肠。

他不禁问道:“我跟周兄相识未久,周兄何必如此待我?”

“我不是早就说过么?你跟我那走散的弟弟差不多年纪,我只拿你当弟弟一般……”

许风头脑一热,脱口道:“既是如此,你我不如义结金兰,结为异姓兄弟?”

其它小说推荐阅读 More+
[快穿]性情中人

[快穿]性情中人

hilda
肉文,练笔,剧情俗套,不喜轻拍。没有存稿的习惯,依旧不定期更新。 不幸遭遇车祸的影后颐兰意外穿越,同时“被快穿”,不得不完成一个又�..
其它 完结 3万字
为了勾引男神和他的双胞胎弟弟睡了(校园np文)

为了勾引男神和他的双胞胎弟弟睡了(校园np文)

甜饼写手
兄弟共感校园NP文简介阮汐喜欢陆司南这朵高岭之花,在被陆司南拒绝了99次后,她退而求次去睡了陆司南的双胞胎弟弟陆司秦。然而阮汐没有想到的是陆司秦和陆司南双胞胎共感,每次她收缩小穴夹紧陆
其它 连载 0万字
(女尊)关于摘掉绿帽的正确方式

(女尊)关于摘掉绿帽的正确方式

乐天霸
乔音音是个悲剧人物,先是被女主她抢了她名义上的初恋,之后还睡了她名义上的夫君。最后跟着乱党造反,落得被腰斩的下场。当乔音穿成这个女尊小说里举足轻重的炮灰后,摸摸即将被砍断的腰,她决定不
其它 连载 0万字
南宫禁史(NP)

南宫禁史(NP)

庭酒
斐一一朝穿越成女帝,坐拥一后宫强取豪夺来的男人。从病弱公子,到青年将军,应有尽有——却一个个都恨不得她死。NP,不是女尊,也不是女攻。冷淡君后,青楼出身的双生子,胸有大志却被困在宫中的英俊将军,妖里..
其它 完结 27万字
总经理与她的狗(1v1,人兽)

总经理与她的狗(1v1,人兽)

狗狗怂怂
路雪觉得自己只是人世间一个平平无奇的女职工,最多就是职位干到了总经理,也不至于非要倒霉遇到这种情况吧?在开车的时候突然在半路上发骚,脱光了勾引路人?夜半泡澡,被看不见的人玩弄身体?做了一夜春梦,..
其它 完结 7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