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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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缙大喜,笑道:“罢了,正好,今日是我同昭和一起去聂府老宅拜祭的日子,不如老先生一起去吧。”
徐世柏远道而来,也正有拜访聂司空的意思,只是聂缙口里的这个昭和,却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说的是……”
他腼腆一笑:“就是当日同我一起去苏州的司徒姑娘。”
徐世柏张开了嘴巴,半天合不拢,他到底是娶了那个寡妇啊!
倒是碧媛高兴的拍起了手:“你们几时成亲的?看来礼物还是要补上一份咯!”
昭和早已在八宝香车里听到几人的谈话,微微揭开纱帘,对外面的几人笑了笑,点了点头,道:“这里不方便说话,各位不如一同前往聂府去吧!”
沈拂抬头看去,幽深的眸子扫过她的脸,立即低了下去。顾天泽扼腕叹息,“没想到聂缙你的动作这么快啊,可惜啊可惜!”徐世柏瞪了他一眼,他立即闭上了嘴巴。
碧媛道:“聂大哥,听闻长公主成亲的夫婿也姓聂,可不是巧的很?你认识那一位吗?”
这话问的聂缙略尴尬,只得道:“就是我。”
话声落下,几个人都呆住了,徐世柏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缙儿,你说什么?”
“司徒姑娘乃是长公主殿下,聂缙现在是长公主的驸马。”
碧媛惊讶的握住了嘴巴:“你……你是驸马了?”
徐世柏当初猜到可能那位司徒姑娘同皇家有关联,却万万想不到竟然是当朝的长公主殿下,他听闻长公主青年丧夫,可不就是个小寡妇吗?
这桩婚事,对聂缙是福还是祸?他也说不清楚。但是聂家能出一个如此显贵的驸马,聂老兄在天之灵怕是也该欣慰了。
“原来是长公主殿下,那老夫真是失礼了。”徐世柏叹道。
路上说话到底不方便,几人便打算上了马车一同去聂府拜祭。
顾天泽发现身边男子立在那里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推了推他的手臂:“沈拂,你愣着做什么?该上车了。”
沈拂仿佛恍然如梦中初醒一般,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皱了皱眉头,便无声的一起上了马车。
上次之后,他发现那个碧骨小扇不见了,碧媛告诉他已经送给昭和了,当时他还窃喜,暗想她已经知道他的情义了。上面的“直挂云帆济沧海”,便是这次会试,一旦得中魁首,即便是她再高贵的身份,他也能挺直腰杆站在她的跟前。
谁能想到,再次相遇,她竟已是罗敷有夫,岂不是造化弄人?
碧媛在同顾天泽谈天,还在惊诧于昭和长公主的身份,而沈拂神思恍惚,手揭开车帘时,目光不由得飘向了车外,那精致华贵的宝马香车映入了眼帘。
他眼前仿佛浮现出她醉卧的红颊,又似浮现出她跳那胡旋舞时飞舞的衣角。
心,仿佛被什么攥住一般,小心翼翼的拉扯着,一丝丝的疼痛。
那疼痛化作了一丝郁气,让他集聚在心中,从胸腔中长长的叹了出来。
对面的碧衫女子看了过来,咬了咬下唇,撇过了脸望向外头的街道。
到聂府不过片刻,早已有公主府的人开了府门,做了扫洒,单等驸马公主前来祭祀。
这里不是皇帝赐的宅子,乃是聂府的老宅,因着当初获罪的原因,便一直空着,只做祭祀之用。
到了聂家祠堂中,徐世柏拜祭了老友,聂缙和昭和第一次一同拜祭了父母祖先。
聂缙让人在前厅设了茶座,一行人坐下喝茶。
因在长公主和驸马跟前,说话不敢如前般随意,到底有些拘谨。
昭和轻笑:“何必拘着,到叫我不好意思了。顾兄,当初在白鹤书院那跟着我后面喋喋不休,如今怎的成了埋着头的鹌鹑了?”
顾天泽面上一红,拱手道:“小生不知是长公主殿下,太过无状,还请殿下不要介怀。”
昭和一笑:“我倒觉得,你这人还不如当初那时候有趣呢。”
徐世柏一行人还没来得及找地方落脚,聂缙便打算让大家住到新的聂宅去,徐先生本要推脱,但是禁不住聂缙挽留便答应了。
少不得问起阿吉来,徐先生尤其的喜欢阿吉,自从苏州别离后,他还时常念着阿吉。昭和说阿吉现在去了亲戚家住一段日子才回来,徐老先生这才作罢。
聂缙这边自然陪着徐老先生四处游览,沈拂和顾天泽则因为要备考会试,便没有同游。
昭和得了空,隔日里正要去看阿吉,却听到别庄那里传来消息,说别庄附近出现了可疑人物,探头探脑不知道是什么人。
她一怒之下干脆将阿吉又重新接回了公主府中,重布防卫,整个公主府围的仿似铁桶一般,她倒要看看,究竟谁敢动她长公主。
傍晚时分,她得了宫里头的口谕,说请她去宫中饮宴。宴席设在后花园的玉庭轩。
她觉得诧异,元和帝还从未同她在玉庭轩中吃饭,怎的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当她随着宫人过来的时候,轩内仅仅布置着两个席位,坐在主位上的女子臻首峨眉,满鬓釵环,衣着华贵,手里擎着一个酒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长公主殿下,本宫等你许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咦,今天好像更新有点晚哦。不知道有没人在看,感觉小天使越来越少啦。
第76章 v76
那女子看她的眼眸是冷的, 昭和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弧度向她走了过去。
“本宫当是谁呢,原来是贵妃娘娘。今儿竟然不惜冒着陛下的名义召本宫前来,难道是怕本宫拒绝娘娘的邀请?”
蔺贵妃嗤笑一声:“既然长公主这么说, 那么如果是本宫邀请长公主前来,长公主会过来吗?”
昭和眉眼一挑, 款款到了她的小几对面坐下,道:“看本宫有没有空吧。”
蔺贵妃眸底的冷光一闪而过, 好大的口气!
桌上布置了几样精致小菜, 并一壶美酒,酒杯搁在昭和的跟前,侍女看昭和坐下立即上前倒了满了酒樽。
面对这个狡猾深沉的女人,昭和心底嫌恶,可没心思同她饮酒,她开门见山:“不知贵妃娘娘有何见教, 不如开门见山的说出来。”
蔺贵妃笑道:“长公主果然是个爽快人, 而且本宫相信还是个聪明人, 本宫最喜欢跟聪明人聊天了。”
昭和讥讽的瞟了她一眼,口不对心的女人, 客套话还真多。
蔺贵妃挥了挥手, 侍女们立即下去了, 这敞轩只有一面对外敞着,其他三面却围有竹壁。除了轩后的一丛碧竹是藏不得人的,她又叫她的人在四周守着,一切只为了谈话的机密。
这个时候皇帝正在浴池, 一个时辰以内是绝对不会找到这里来的。
她想起堂兄蔺辰不知为何突然离京而去,堂兄说他必须回山西向他的父亲禀告这边的状况,另外还需要整理山西的军队,没错,山西乃是蔺家世袭的封地,自有蔺家的军队。
驸马计划没有成功,蔺辰的确不用一直待在京都,只是她总觉得他走的未免太急促,这其中或许真的就和眼前的这位长公主有关。
她瞟了昭和一眼,轻轻一叹:“长公主如今得了新婿春风得意,可曾想过我堂兄蔺辰对殿下的一番深情厚谊付诸流水何等伤心?他如今已经离了京都回了山西,怕是心里不好受呢。”
昭和听了觉得挺可笑,蔺辰那个人她还不了解吗?若是说只是因为他们的赌局他立即回了山西那就是太低估他了,他回山西必定另有目的,亦或是为了他的政治目的又开始筹划什么。
情义,于他而言,哪就那么重要?若是她猜的没错,他顶多也就惋惜难受那么个一两天,第三天便能生龙活虎。她现在回想起前世同他的那些纠葛,看的是更加清楚,哪一桩哪一件不是因为她要的是情真意切,而他所能给予的永远都只是掺杂着利用的所谓“情义”,到底是真是假,真的又能有几分,恐怕只有那人心里自己才清楚吧。
昭和道:“这话就还请贵妃慎言,当初驸马是陛下亲自考出来的,你说这话岂不是让陛下心寒?安阳侯再深情厚义,那也只是他自个心里知道,于本宫又有什么干系?如今本宫既然有了驸马,自是桥归桥路归路,没得半分关联。贵妃娘娘还真是替令兄操心太过呢。”
蔺贵妃磨了磨牙根,将手中的酒液一饮而尽,她这么得意嚣张,只是不知道她接下来听到她的话,是否还嚣张的起来。
她轻轻一笑:“长公主这般洒脱,难道就没有什么放不下的?譬如说亲人啊,幼弟之类的?”
她观察着对面女子的神色,期望从她脸上看到惊慌失措,亦或是恐惧害怕,然而,她看了半晌却始终没瞧出来。
难道她就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她的秘密?
蔺贵妃倾身向前,低语:“殿下难道不想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昭和反唇相讥,“谁还没有个把牵挂的人?贵妃娘娘难道不是?深宫寂寞之时,难道不会想起某个男子,某个身份低微却让你心悦的男子?”
“砰!”的一声,贵妃手中的酒杯立即落到了地上,酒液洒了一地。她震惊的望着她,她什么意思?
“你到底什么意思?”她声音暗哑,到底是不敢让任何人知道。
昭和也压低了声音,“本宫只知道,在这皇宫的某个地方,上演着不可告人的事件,而事件牵涉的人物嘛,有高高在上的娘娘,还有不起眼的侍卫,说起来,传出去也是一出话本子呢。”
她干干的吞了一口唾沫,只觉得心口狂跳,仿佛那颗心就要跳出胸腔外一般:“我不懂你说什么。”
昭和一双明眸定定的盯着她:“你若是不明白,额头上也不会出汗了。”
她立即伸手抹去额上的汗珠,手微微的打着颤。
昭和弯唇一笑:“其实,你的感觉……我大体也能了解,女人嘛,总是有些不知足,得了荣华,却又耐不住寂寞……”
“够了!”她再也听不下去,断然呵斥,颤声道:“我已经知道你知道了,你不要说下去了……”
昭和得意道:“我所牵挂的是应当牵挂的人,即便是陛下知道不过几句责怪。而你,……”
她不言而喻。
谁还没有一两个小秘密,你努力去逮别人的秘密,谁想自己的秘密一样能叫人逮住呢。
蔺贵妃沉下气来,双手紧紧的握着拳头,恨声道:“你想如何?”
“我们交换秘密。”昭和轻笑,“我保守你的秘密,你保守我的秘密。你记住,倘若我的秘密曝光天下之时,你的秘密也保不住了。”
蔺贵妃眼眸暗沉,心里思量了几番,终于道:“罢了!就这么说定了!”
倘若这件事闹到皇帝跟前,即便是昭和没有证据,陛下也许一样会疏远她,何况,她同那人如今已是打得火热,又怎能忍受骤然分离?
自打她托人升了他的职位,他接近她更为方便,而且更加殷勤,此时此刻,她难以放手。
“还要加一条!”昭和又开口。
蔺贵妃恨恨皱眉:“你不要得寸进尺!”
“帮你保守秘密,本就是你得了便宜,还敢说我得寸进尺?如之前说的,如果我的秘密泄露,你的也绝无可能隐藏。所以,倘若有人或者是陛下对于我的秘密有任何察觉,你必须派人知会我。包括蔺家也绝不能有人知道这件事。”
蔺贵妃扶着额头:“罢了,知道了,我会告诉你的!”
她之前的气焰此时荡然无存,昭和冷冷一笑,也不想再刺激她。
“本宫劝你还是小心些,否则,也许还不等本宫泄露,你的秘密就已经悄悄的传出去了。”
蔺贵妃蓦然抬头,双眼放入淬了毒的剑一般,恶狠狠道:“管好你自己就好了!”
远处,只听得一声带着拖音的尖细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两个女人都是一惊,蔺贵妃立即坐直了身子,昭和回头向远处望去。
元和帝沐浴之后换了一身清爽的石青长衫缓带轻裘的走过来,嘴角还带着愉悦的笑意。
瞧着她们两个人居然坐在一起饮酒,不由得笑道:“真是其乐融融啊!甚好甚好!”
蔺贵妃和昭和对看了一眼,立即别开了脸。
昭和心道,甚好个头啊!她知道所作所为有些对不起元和帝,但是想到阿吉的性命,她的天平已经倾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