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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姒看的正入迷,忽觉一道阴影袭来,有人将她抵在山石上,背紧贴着壁沿,他的一只手撑在她耳畔,眼眸牢牢地注视着她。
“上神……”尾音未落,唇便被人含在嘴里,卿姒大脑一片空白,恍惚间,一条软腻湿滑之物抵入唇中,引着她共舞翩跹。
卿姒神思不清,只憋得脸愈来愈烫,难以呼吸,正承受不住几欲晕倒之时,舌尖传来一阵疼痛之感,令她立时清醒过来,清醒的同时带来几丝隐隐的愤怒。
慕泽竟然咬自己?!
卿姒气的不行,平日里打不过他,不得不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也就罢了,可他竟还得寸进尺咬她的舌头?
此事绝不能屈服,卿姒如是想着,狠狠地将慕泽的舌头卷着推回他的嘴里,继而在他的唇齿间一阵激烈地搜刮,末了,还在他的舌尖上咬了下,以示威严。
慕泽轻颤一下,在卿姒正欲退出之时,一手按向她的后脑,又将她推了回来,继而吻得更加深入,直欲掠夺她的每一寸呼吸。
卿姒身子一软,就要滑落,慕泽腾出一只手来搂住她,慢慢放轻了力道,在她的唇上一啄一啄的,如蜻蜓点水般轻柔,最后,还意犹未尽地在她唇上舔了一下,这才作罢。
神思回复,卿姒脑中逐渐清明,身子却还是软的,她颤巍巍地举起一只手,指向慕泽,控诉道:“你你你……你占我便宜!”
慕泽的眸子很亮,比星子更甚,他语气十分诚恳,面上却毫无愧色,不紧不慢地道:“抱歉,一时没忍住……我把手链送给你。”
话毕,不等卿姒回答,便将嵌着荧彩流星石的藤蔓手环戴在她举起的那只手上,观摩一番后,赞赏道:“很漂亮。”
卿姒不买他的账,依旧恶狠狠地道:“你别以为这样就算了!”
这次不怎么好糊弄了啊,慕泽暗自想着。
他偏头仔细地瞧了她一会儿,见她明眸善睐,绛唇映日,比方才更加红润,忍不住还想倾身再来一回,却暗暗警告自己,要循序渐进,见好就收。
他斟酌片刻,道:“明日……不用你做饭了?”
卿姒面上一红,划过一丝羞愧,手抖得愈发厉害:“你你你……”
慕泽面色一转,忽而忆起一事,意味深长道:“你不是也占过我便宜吗,我们抵平了。”
“我什么时候……”声音戛然而止,他说的是盗月桂花瓣那次?卿姒显然难以接受这个说辞,却也找不到其他更好的理由,不免有些泄气。
泄气之余,她又十分冷静地唤来玄鸟,小黑许久未见她,一人一鸟久别重逢,自然免不了亲昵一番。
亲昵之后,她直接乘着小黑飞出圻渊,也不管慕泽,但她知道,慕泽一直跟在她身后。
玄鸟飞入王宫,在卿姒的寝殿之上徘徊,她却没立马下去,只因见着宫门口上演着一出好戏。
清冷月光洒落在地,以宫门口为起始,寻着光斑向右行数十步,森森宫墙之下,一位紫衣男子正抱着一名女子吻得如火如荼,那场景的熟悉度令卿姒不由得面红耳赤,她下也不是,不下也不是,无奈只能趴在小黑背上数星星。
看了一会儿,她后知后觉地发现,那男子不正是那个风流浪荡的二殿下吗?他怀里的女子又是谁?应该不是玖婳,他们两个没道理在她的宫门前热吻吧?
卿姒再定睛一看,这一看便了不得了,宴卢怀里的女子不是灵蔻公主吗?见她满脸泪痕,握紧拳头的隐忍样子,明显是被强迫的嘛。
没想到宴卢被教训了一顿后依旧是这副德行,定是见灵蔻柔弱可欺,这才动了念头。若灵蔻公主在魔界失了清白,这可不是那么好糊弄过去的。
卿姒驭驶小黑悄然飞至宴卢身后,她依旧趴着,形容极其慵懒,随意地轻叫了声:“喂!”
宴卢听见声音,浑身颤抖了一下,他放开灵蔻,极慢地转头看去,卿姒笑得正灿烂,如三月桃花,灼灼芬华。
宴卢瞳孔一缩,身形一抖,屁滚尿流地遁了。
第34章 芳漪初现
一朝被蛇咬, 十年怕草绳, 古人诚不欺我。
卿姒如是想着, 脑中又跳出一句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她真是怕极了这位灵蔻公主,此番若是被她缠上, 定要来个倾诉衷肠聊表心意,哭哭唧唧,再唧唧歪歪, 不折腾自己一晚上, 怕是不肯罢休。
卿姒趴在小黑背上,无视灵蔻泪眼婆娑的可怜模样, 她快速地说道:“区区小事, 灵蔻公主就不用放在心上啦, 我今日累得很,先回房睡了,你也快些回去吧。”
话毕, 小黑于一瞬之间将她送至房门口,卿姒利落下地,快速开门闪入其中, 又“啪嗒”一声关上门, 顺便上了一道锁。
嗯,天下太平, 可喜可贺。
世界如此美好。
灵蔻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正欲回宫之时,却见慕泽飘然落地,风仪玉立,目不斜视地朝宫门内走,像是完全没看见她似的。
灵蔻快速地拭了拭颊边的泪珠,上前几步,敛衽为礼,轻柔道:“妾谢过上神。”
慕泽脚步一顿,略有不解:“因何事谢我?”
灵蔻见慕泽为自己停留,心下一喜,忙道:“谢上神相救之恩。”
慕泽眼见着卿姒房中的烛火熄灭,这才道:“我记得……你上回似乎已经谢过了。”
灵蔻又上前几步,目光柔软:“妾谢的是上神此次的搭救之恩。”
“此次并非我救的你。”慕泽向院中行去,脚步不疾不徐,忽而想起什么,脚步一顿,又道,“上次也是。”
话毕,径直朝屋内走去。
灵蔻呆立在原地,一脸茫然,什么叫“上次也是”?
翌日。
卿姒从暖和的被窝里探出一个头来,一瞬间有种天地已变的错觉,要按往常这个时候,她正在厨房里灰头土脸满身油污的做早膳,哪里能像现在这么得闲。
她叹了一叹,顷刻,又叹了一叹。
这第一叹是感慨她一世英名却落得个如此悲惨下场,这第二叹则是感慨她为了摆脱此境遇不得不出卖色相,且还有可能会出卖第二次。
昨夜她为了摆脱灵蔻而说的那番话确然不假,昨日之事大都发生的猝不及防,实在令人劳心伤神。
她抬起右手,莹绿的藤蔓缠绕在纤白细嫩的手腕之上,交相辉映,栩栩如生。她将手链从右手取下,转而戴于左手之上,轻轻晃动手腕,莹彩流星石蓝光闪现,好不耀眼。
“醒了便起来用饭吧。”
房间里骤然响起慕泽的声音,卿姒心下一悸,慌忙朝四周探去,未见到人影,想来他用的是密音传耳之术,一颗吊起的心慢慢落下,落到一半,又陡然升起,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醒了的?
待卿姒梳洗打扮完,推门而出之时,见慕泽已经坐于院中,石桌之上还摆了好些菜肴,道道皆是雕蚶镂蛤,膏梁锦绣,令人食指大动。她就不明白了,厨房里明明有如此多厨艺精湛的厨娘,为何慕泽非得稀罕她那要卖相没卖相,要口味没口味的“家常便饭”啊?难道他是以折磨自己为兴趣?或是他味觉失灵?
“过来呀。”慕泽见她一个人站在门口神游天外,不禁出声提醒。
卿姒拖着步子走过去坐下,无论如何,只要不做饭,今日依旧是美好而光明的一天。
慕泽打量了她一圈,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怎么换了一只手?”
“右手不方便,容易磕到碰到,那可就……”声音戛然而止,卿姒倏尔反应过来,这样说岂不是显得她很在乎这条手链?那她昨夜的依依不饶不就显得有些不知好歹吗?
“那可就什么?”慕泽显然不打算放过她。
卿姒干笑一声,含糊道:“那可就不值钱了。”
慕泽意味深长地看了她半晌,不说话。
卿姒不甘示弱,亦回视他。
两人就这样在早膳时间“含情脉脉”地对视了半晌,若其中一位主角不是卿姒,若她又有幸偶遇此番景象,那她一定会轻嗤一声,这两人真是大早上闲得没事干……
卿姒看的眼睛有些酸胀,恍惚中瞥见天边有一道金光闪现,她垂眸揉了揉眼睛,丝毫未注意到慕泽陡变的神色。
再抬起头来时,却只觉一道刺眼白光,天旋地转之间,不过顷刻,她便被装进了玻璃珠子内。
搞偷袭?!
卿姒愣愣地坐于珠内,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被暗算了?还不止一次?就因为她说那手链不值钱?
她努力地平复着呼吸,此等奇耻大辱,若还不报,那便真的是枉为人了。
就算现在不能报,也要抗议一番以示内心不满。她正欲拍打珠身,慕泽却将珠子反手握住,任她再怎么动也是枉然。不知他又施了什么法术,这下连外面的声音都不大听得分明了。
天边的金光逼近,数朵凤嫱花接连绽放,于空中漂浮连成一道花阶。花阶之上一女子,胭脂红纱裙掩住绝色容貌,芙蓉如面,媚然天成。她步履清闲,拾阶而下,一举手一投足,皆是风情无限。
无奈佳人身后一只重明鸟紧追不舍,夜覃于鸟上厉声呐喊:“漪漪,你等等我。”
芳漪回头睨他一眼,面露嫌弃,夜覃上神的心都要碎了。
她踏过最后一朵凤嫱花阶,身后万花齐齐凋零,化作云烟,夜覃亦同时下了鸟。
“慕泽上神。”芳漪淡然道。
慕泽微微颔首。
夜覃上前揽住芳漪的肩,调笑道:“慕泽,魔界生活如何呐?”
慕泽轻飘飘睨他一眼,面露冷然,夜覃上神的心又碎了。
今日这是怎么了?一个二个的都这样对他。
“手。”芳漪轻声吐出一个字,夜覃摸摸鼻子,不情不愿地将自己的“狼爪”收回来。
她围着院中走了一圈,在卿姒的房门前驻足,轻蹙娥眉:“这是谁的房间?”
慕泽轻啜一口茶,掩住面上神色:“天族的公主,白矖盗的引魂珠便是她的。”
听到白矖这个名字,芳漪的脸色骤变,语气急切道:“夜覃说女娲石当初也是她盗走的?”
慕泽看了一眼夜覃,微微颔首。
芳漪似乎极其愤怒,脱口而出道:“她怎么这么爱偷东西!她不知道……”
“漪漪。”夜覃突然出声打断她,“白矖和腾蛇二人皆已羽化,多说无益。”
芳漪虽然面色不愈,却也知晓这个道理,她转身往宫门外走:“我自己去魔界逛逛。”夜覃正欲开口,她又道,“别跟着我。”
夜覃倒也没再说什么,目送着她远去。
“你怎么将她带来了?”待她走后,慕泽略有几分恼意地道,竟似无法掩饰。
夜覃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恍然大悟道:“漪漪一说愿意跟我来魔界看看,我就什么都顾不上了,一时忘了那一茬,你多担待担待。”
慕泽轻飘飘道:“我告诉过你,要是这劫历不好,届时不止我一个人饶不了你,芳漪也……”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夜覃嘴角抽了抽,淡定地抚了抚袖子,道:“我去找漪漪了,您自便。”
慕泽并无挽留他的意思,只道:“逛完了就早些回去,魔君可不愿意见着三位上神都滞留在他的魔界。”
夜覃身形一颤,脚步越发匆忙。
待他走后,慕泽这才将卿姒从玻璃珠内放出来。
卿姒被困了这么半天,起初想要将慕泽按在地上暴打一顿的怒气已然散了一半,却还剩一半郁结在心,她觉得慕泽一点也不顾虑她的想法,昨夜如此,今日亦是如此。
落地后,她转身便朝屋内走去。慕泽下意识地伸手拉住她,力道极大,将她强硬地扯入怀中。
卿姒立时将双手抵在胸前,用力地推了慕泽一把,他竟顺势倒下,连带着卿姒也跟着遭了殃,幸好身下还有慕泽这个肉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