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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离轻轻叹气,语气中有些无奈,“每一次我对你说有难事可以跟我说。你每一次都应下。可是当真的出事时,你却只想着怎样依靠自己去解决。你从来没有想过让我帮忙。
“念曦,你是不是从来没有信过我?”
“或者,不敢信我?”
第33章 心悦
锦明院里, 柴房里传出叶志专的呜咽声。
一个黑衣暗卫跪在卫离身前,“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
卫离派她守在陆念曦身边, 她却放松警惕心让陆家五少爷有了下手的机会。在看见陆念曦落水时,她第一反应便是冲下去救人。
今日就算卫离没有回来,叶志专也绝对不可能得逞。
“自己下去领罚。”
暗卫闻言松了一口气, 卫离没有明说,那她受罚必不会很严重。
暗卫离开, 空空的院子里只有卫离和庆瑞站在外面, 柴房里的呜咽声不止。
陆怀文和叶彤赶过来时,看见的就是紧闭的柴房门。
叶彤一听见那呜咽声便急了起来,“你们怎么敢把我的儿子关在里面, 快把门打开!”
陆廷晖和叶志专相继从湖中被救出后, 就被扔到了这柴房里。
叶彤是听了嬷嬷的话才晓得叶志专这个蠢货将她的儿子也拖下了水,拼着从锦春院里跑出来,结果在半路上遇到刚得到消息的陆怀文。
陆廷晖上次打板子的伤还没好全,叶彤是生怕自己儿子有个三长两短。
叶彤一句厉声没有引来任何人的反应, 卫离连看她都不曾。
“想必勇安侯已经知道今日发生的事了。”卫离声音冷淡, 不怒自威。
这还是第一次卫离在陆府中称陆怀文为勇安侯。
陆怀文心知今日之事不能善了,低头道∶“是。”
“既然如此, 那我便不多言。勇安侯打算如何解决这件事?”
卫离看似把选择权交给了陆怀文,但陆怀文知道卫离只是想看他的态度。
偏偏叶彤不懂, 她赶紧看向陆怀文, 拽着陆怀文的衣袖,眼中带泪道∶“侯爷,廷晖是我们的儿子啊。他不过是一时糊涂推了四姐儿,四姐儿不是被及时救上来了吗?既然没有晾成大错, 侯爷能不能……”
陆怀文忍无可忍,拂袖道∶“闭嘴!”
陆怀文用的力气有些大,叶彤本就腿脚发虚,一下子就被陆怀文甩倒在地上。
她的手肘被石子磕的生疼,陆怀文看见叶彤变了脸色,一时不忍,正想扶起她。
“安勇侯大抵还不知道,今日叶家兄妹来府上是为了见大夫人。叶志专去了锦春院后又去看了五少爷,然后便有莲花池落水一事。安勇侯觉得这是巧合吗?”
卫离直指落水之事是叶彤指使,叶彤本以为这件事没有证据,惊诧之下露出心虚的样子。
陆怀文正要扶起她,正巧看见她心虚的样子。
陆怀文心中一震,手收了回来,声音变厉,“是你指使的?”
叶彤不敢承认,一味地摇头哭泣道∶“侯爷您怎么能听信别人一面之词呢?志专是来看我,但不过是代表大哥来宽慰我而已。他去看廷晖确实是我拜托,但那也是因为我出不去,想念儿子啊。”
叶彤打死不承认,卫离不想听她辩驳。
庆瑞上前将柴房门打开,两个小厮压着叶志专出来。叶志专嘴里塞着棉布,挣扎着呜咽不停。
庆瑞一把他口中棉布拽出来,他赶忙向着叶彤求救,“姑母,姑母,你快救我。他想要杀了我!”
叶志专没了之前的嚣张,只有惊恐。
他在水中挣扎不能时,就看着卫离的人在岸上冷冷地看着他。看着他被湖水淹没,看着他快要溺死,才将他救了上来。
叶志专打心底里觉得害怕。
叶彤闻言膝行着上前拉住陆怀文的衣袖,声音悲戚,“侯爷,志专是我大哥唯一的儿子,他是我们叶家唯一的子嗣,您不能看着他被害死啊。”
陆怀文只觉得叶彤愚蠢。
若是卫离真想要叶志专死,叶志专在水中挣扎不能时就不会被救上来。
“我问你,你是怎么起了今日落水救人的这个荒唐念头?”陆怀文不想看叶彤,直视着叶志专问道。
叶志专支吾着不肯回答,卫离淡淡地道∶“你若是说出来,我便饶你一命,放你离开。”
叶志专顿时两眼放光,他猛地将视线对准叶彤。叶彤心道不妙,想拦却拦不住。
“姑父,是姑母。是姑母说我和四姑娘没有缘分,除非有个什么意外,四姑娘不得不嫁给我。我是听了姑母这话才起了这个混账念头的。姑父,都是姑母的错,我只是一时糊涂,被姑母蛊惑,才做下这荒唐事啊。”
叶志专背弃叶彤很快,叶彤拼死不承认。两人在陆怀文两边吵起来,直指对方过错。
陆怀文被闹得头晕,斥道∶“都给我闭嘴。”
卫离一直看着这副闹剧,看着陆怀文忍不住训斥。但到现在,陆怀文也没有表态。
卫离冷冷地收回目光,“看来安勇侯是断不了这家务事了,既然如此便不劳烦安勇侯。”
叶志专被重新拉回去,柴房门大开着,还能听见陆廷晖的小声呜咽。
“你不是说要放我离开吗,你怎么可以言而无信?”叶志专喊叫着。
卫离目光冷然,没有一丝波动。
“我是说了要放你离开,但不是现在。”
“叶志专意欲损四姑娘清白,害四姑娘性命,本该一命偿一命。但念在他是叶府唯一子嗣,我只废掉他一条腿。叶家所有人今晚之前搬离京城。若有延误,便拿他的另一条腿偿。”
卫离话音一落,柴房里就传出叶志专的痛叫声。
卫离连给陆怀文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叶彤彻底傻了,她不明白为什么陆怀文任由卫离做主却一句话都不说。
柴房里,陆廷晖缩在一角,看着那些小厮缓慢地废掉叶志专的右腿。他面色苍白,连呜咽都不再发出,已经全然吓傻。
良久,叶志专的痛叫声停止,院子里一时空旷得厉害。
叶彤瘫坐在地上,连求情都忘了。
卫离淡淡地看向陆怀文,“接下来的事就由侯爷解决。侯爷征战沙场多年,纪律严明,想必很清楚规矩二字。”
陆怀文心里一惊,低头应是。
卫离离开院子,那些小厮也随之离开。
叶彤几乎慌乱着跑到柴房里,看见陆廷晖缩在墙角,一个劲地自言自语道∶“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陆廷晖被吓傻了,连叶彤进来都反应不过来。
叶彤跌撞着跑过去搂住他,“廷晖,廷晖,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娘亲啊,娘亲就在这儿……”
叶彤不住地安慰着陆廷晖,陆廷晖抖个不停,半晌才反应过来,抱着叶彤大声痛哭。
叶志专已经痛的昏迷,右腿还在流血。
陆怀文看着满地的狼藉,一瞬间仿佛老了许多。
他狠狠闭了闭眼,再看向叶彤时,满目冰凉,“大夫人教子无方,品行有失。从现在起,剥夺大夫人管家之权,管家之权全部交给二夫人。大夫人在府中禁闭思过,不准别人探望。五少爷陆廷晖顽劣不堪,送至乡下宅子管束,不到成年不可回京。”
陆廷晖如今才十岁,等到成年至少还有八年。
陆怀文要将陆廷晖关在乡下八年。
叶彤愣坐在原地,连安慰陆廷晖都忘了。
陆怀文将管家权交给二房,而不是交还给陆老夫人,本质上就是在断叶彤的后路。
陆廷晖被驱逐出京,叶彤被关禁闭,陆怀文甚至连什么时候放出来都没说。
可就算放出来又如何,她什么都没有了。
娘家的依仗,管家的权利,儿子的依靠,她通通都没有了。
*
陆念曦喝了药后便昏昏沉沉地睡去,再醒来时天色已经擦黑,窗帘都已经拉上,屋子里黑黑沉沉的一片。
陆念曦觉得嗓子哑的厉害,她一边揉着额角,一边半坐起来,“白薇,倒点水。”
屋里没有白薇的应和声,陆念曦能听到水壶倒水的声音。她掀开帘子,正巧对上外面人的目光。
卫离正将床帘拉开,两人视线触碰。
陆念曦一时怔愣,“白薇呢?”
卫离将床帘用钩子勾上,将茶碗端过来递给陆念曦,“她在熬药,我不放心你,过来守着。”
陆念曦低低应了一声,将茶碗接过,缓慢地喝完茶水。茶水滋润了干燥的嗓子,陆念曦觉得舒适了些。
她正要将茶碗放在床头的小桌子上,卫离却伸手接过,放到桌上。桌子上有一只蜡烛,卫离打开火折子将蜡烛点亮。
他再次走到陆念曦的床边,坐到床沿,手一伸便贴在陆念曦的额头上。
“不烫,现在有不舒服吗?”
陆念曦在卫离手贴过来的一瞬间身体一僵,听见他的问话摇了摇头,“没有。睡一觉已经好多了,应该没事。”
外面天色已经擦黑,屋子里只点着一只蜡烛,显得很昏暗。
陆念曦回答完卫离的问题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睡前卫离的话她还记得。
当时白薇进来打断了对话,她喝了药一直睡到现在。现如今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人,陆念曦便觉得有些乱。
陆念曦低着头,卫离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却明显感觉到她身上的紧张。
“不问问我叶家的事吗?”
陆念曦闻言抬头看向卫离,眼里有询问之意,“兄长已经解决了?”
卫离点点头,给陆念曦掖了掖被子,“叶家一家驱逐出京,叶志专废掉右腿。陆廷晖送至乡下宅子,不至成年不可回京。叶彤剥夺管家之权,管家权交给二房。”
卫离三言两语说完了落水事件的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