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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一个比一个尊贵,倒不知吹了什么东风。
“幼旋,本公主来看你了。”昭仁公主最近可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幼旋微微一笑,回答,“原来是嫂嫂来了,快快请进。”
昭仁迈出的脚踏也不是不踏也不是,就这么僵在了原地,这萧幼旋是不是在臊她?
昭仁看了她几眼,可幼旋脸上温婉的笑容实在是无懈可击,于是只当她是无心的。
幼旋看她变来变去的脸色很是逗趣,心中偷乐,她这个嫂嫂是个好玩的人。
“嫂嫂快进来吧。”幼旋又催促了两句。
昭仁这才高高兴兴的踏进了门。
“母亲走不开也放心不下你的胎,本公主又无聊,就自动请缨来看看你。”昭仁面色白里透红,一双黑瞳水光漆亮,唇色不点而朱。
幼旋也是第一次见她梳妇人发髻的样子。
看得出来,她过的很好,那自然与二哥也相处的很好。
幼旋因安乐之事沉闷的情绪也缓解了稍许。
“真是时光如梭,没想到你如今都要为人母了。”昭仁用一种惊叹的眼神看向幼旋已经稍稍显怀的肚子。
“我可能摸一摸吗?”
幼旋对她点了点头。
“皇宫内只有七弟弟最小,可现下也快十岁了,已经很久没有小孩子出生了。”昭仁对着幼旋感慨道。
“有的时候,蓉娘娘也说好歹有几个小孩子出生,让她们这些妃嫔们逗逗孩子,做个虎头衣裳,好歹热闹热闹。”蓉嫔娘娘位份太低,是当不起昭仁一句母妃的。
当今圣上于男欢女爱很不上心,所以今朝后宫是难得的和谐清净。
岁数大的娘娘们更是棋友和茶友,有几个好的,已经成手帕交了。
所以昭仁的性子养的单纯,也不是不可理解。
“等到时候,公主嫂嫂也可给二哥生一个,二哥必定欢喜坏了。”幼旋促狭道。
昭仁板着脸却不失甜蜜道:“他那个老学究,蔫坏蔫坏的,还欢喜呢?”
幼旋捂着嘴笑出声来,没过多久,昭仁板不住脸,跟幼旋对座乐了起来。
刚成婚没多久,昭仁公主已深知萧瑾瑜的本性了,两人甫一见面,萧二给她的软钉子 ,至今让她记忆犹新。
陈骁站在门口,没打扰她们姑嫂谈话,看着幼旋笑的脸上飞霞,擒着抹笑转身离去,决定从此解了将军府对昭仁公主的门禁。
第62章 人心
“将军, 我们的探子查到通州一地时, 终于查到那婆子一家人的踪迹。”陈骁闻言回头看去, 下属立刻低下头, 不敢直视陈骁的脸。
“说!”
“按照王府的消息, 婆子的父母早就去世了, 只有兄弟们撑门户, 探子装作行走的商人与婆子的兄弟相熟,后来才知道那一家人,婆子一年也回不去一次, ……将军,从他们嘴里婆子还在王府里享清福呢,现下, 我们该怎么办?”
这名将士面露惭愧, 动用军中探子,还是这个结果, 几乎一无所获, 也是他们无能。
陈骁沉吟片刻后问道:“那家人为何突然背井离乡?”
将士一下怔愣住, 这一点他们居然没有想到。
“查!”陈骁斩钉截铁。
将士赶忙应承后退下。
将士退下后, 陈骁用手指轻敲案桌, 有节奏的声音响在静谧帐篷中, 陈骁轻声自语,“这么久了,一切也该有个结果了。”
“将军, 属下有事要禀。”
陈骁正正身子, 而后喊了门口的人进来,进来的人是与陈骁经过数场战役,有着过命交情的刘骑尉。
前不久,他刚刚迎娶了安素。
“将军,新招的兵里……”
两人就着军中事商谈了起来。
等到聊完了军中事务,陈骁关心下属:“说起来。本将军还未贺你新婚之喜。”
刘骑尉急忙鞠躬行礼,口中推脱,“将军为安素准备了嫁妆,下属与贱内都很是感激,甘愿为将军肝脑涂地,哪还能要将军的贺?”
而且,作为男人,私心里,他是一点也不想让将军出现在安素面前。
安素当初的心思又怎么能瞒得过他呢?
不过他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有的时候,糊涂点对谁都好。
他也不是没有胸襟的人,更何况他随将军出生入死,自认情谊深厚。
只要安素与他好好过日子,两人扶持着,也是一对神仙眷侣,糊涂些又有什么关系?
元亲王与恭亲王两人共同把持了瀛州的水患问题,因为控制的及时,并未引发骚乱,流民安置妥当无误,善后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
有了功夫,两位亲王便对瀛州暗中之事展开了调查。
刚刚斥巨资加固的堤坝,抵不过洪水一击之力,贪墨之人胆子未免太大,半点不将皇室与黎民百姓放在眼里。
元亲王与恭亲王见过百姓疾苦,心里也憋着火,一心要查个水落石出。
于是便有人狗急跳墙。
恭亲王遇刺重伤,现昏迷不醒。
帝大怒,大梁建朝以来最大的贪腐案就此摆在世人眼前。
瀛州官员官官相护,自成一派,对调查造成了极大困难,恭亲王其人阴晴不定,做事果决狠辣,不留情面,得罪了一大票的老狐狸,使得他们恼羞成怒。
瀛州地处偏南,天高皇帝远,又是每一年的拨款重地,官员们年年一个鼻孔出气,对于怎么贪墨形成了一套流程下来,按照步骤走,涉事金额之大,所涉范围之广,让人难以想象。
而此事,未必不牵扯京中。
否则,为何多年来,瀛州几个重要职位的官员,每年上京述职竟从不变动……
圣上狠下心来命大理寺与刑部严查京中与瀛州来往。
事情查来查去,最后查到了三皇子忠郡王的身上。
之所以能查到,却是一件妙事。
非常‘凑巧’的,因为在最敏感的时期,刺史送上来今年秋收的孝敬,被刑部中人截获。
追其去向,上有忠郡王印章,千真万确,不可抵赖。
忠郡王怎样也没想到,自己早在水患发生伊始就传了消息,告诉过瀛州中人今年秋收的孝敬延后,更对往年之事进行了扫尾……
为何他们还会如此?怎么还在这个节骨眼上上京?
那人为刺史身边最重要的人,往年也的确是由他来护送孝敬,不过这次,他奉的不是刺史吩咐。
可忠郡王和刺史都不知道。
这么多年来,不是从未出现过问题吗?
过去也不是没出过事情,可最后只要自己稍稍走动,事情就会被压下去,大理寺与刑部的人为何这次毫不讲颜面!
以往称兄道弟都是假的吗?
忠郡王怎样也想不明白……
为何多年的谋算一夕之间分崩离析,他连反应都来不及。
忠郡王如无头苍蝇在京中到处乱转,却已陷入绝地,元亲王拿着文家密信,不由得感叹文青山老谋深算,一击即中,于谋划人心一事上,当真无人能及。
这一切都是文家给元亲王的献礼。
元亲王也是在事情查探过一半的时候,才收到了文家密信,所以后续才如此顺利,一开始案件调查困难,取证之艰是真的,所有人都看在看眼里。
后来,案件势如破竹的开展也是真的,真真假假之间,最是迷惑人眼。
那时候,恭亲王已经昏迷不醒了。
忠郡王太过愚蠢了。
他自认大梁皇子稀少,自己也是个香饽饽,将他人特意三捧两捧的话当了真。
凭他那胆小无担当的样子,有傲骨的文人官员们又怎么会把他这个皇子看在眼里,不过是虚与委蛇罢了。
当初瀛州一派的人到京中来走门路,文青山心生毒计,干脆坐阵后方,顺水推舟,促成了此事。
又在暗中偷偷观察,帮着做事不周全的忠郡王描补,使此事一直在可控范围内,等到此次瀛州百年难遇的水灾爆发,就到了收获的时候。
文家早有从龙之心,而后千挑万选,选中了元亲王。
在最关键的时候,元亲王还少一件大功。
忠郡王不过是个棋子罢了,还是一个懵懂无知的棋子。
在一开始时,忠郡王胆子小,害怕的睡不着觉,只告诉自己做一年就好,等到秋收之际,忠郡王看着堆满房间的银票金子,价值连城的古玩珍奇,赤红眼睛坐了一夜,又开始了第二年。
第二年、第三年、等到后来,天高皇帝远的瀛州,胃口越来越大的瀛州官员……这一切,已经不是忠郡王说停就能停的了。
所有曾到瀛州任职过的官员,除了少数几人,剩下的都不干净了。
忠郡王见事态的发展超出了掌控,赤脚脱帽嚎哭,跪在帝居紫宸宫的门口,皇帝一出现,忠郡王就往龙体上扑,爹呀爹的,叫得惨兮兮的。
鼻涕全糊在了宣成帝的龙袍上了……
皇帝当天就没上成早朝,因为人厥过去了。
醒了之后,禁卫军就围了忠郡王府。
将军府离忠郡王府不到两条街的距离,陈骁提前打探好消息,提前回到幼旋身边,他怕禁卫军声势浩大经过,惊了还在孕中的幼旋。
瀛州贪墨大案在京中闹得沸反盈天,现下又大批禁卫军浩浩荡荡的上了大街,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
现在世道不稳,他们这些小老百姓还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为妙。
经历过宣成一朝的老人们咂么咂么嘴儿,口中道:“这天是要大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