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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无话!
墨雪瞳第二天一早起来,跟昨日一样,先跟寺僧做了早课,而后又请了主持为母亲祈福颂经,她也跟着听到午时,匆匆用过午膳,下午又是一个午的祈福活动,因为墨雪敏定的是三天,又以这天为主,故而至晚才从佛殿出来。
这间佛殿不是报恩寺的大殿,因专门为祈福所用,所以地处较偏僻,墨叶和墨兰两个人陪在她身边,墨叶挑着灯笼在前面照路,墨兰扶着墨雪瞳走在后边。
“小姐,霜叶下午偷偷摸摸的出去了一次,秋铃拉着墨玉要学刺绣,还问墨叶是什么时候进的府,墨玉说墨叶是小姐在云城救的孤女,这次来京城投亲不遇,正走投无路,碰到小姐,索性就跟了小姐。”
墨叶既然要陪墨雪瞳在内院,就必须要有一个合适的身份,投亲不遇,再遇恩人,这个方案还是墨雪瞳提出来的。
墨雪瞳微微皱了皱眉头道:“霜叶回来的时候,可有什么异常?”
“墨玉说霜叶回来后就一直跟她们在一起,其间外面人曾送来吃食,霜叶出去过一次,此外再没什么异常。”墨兰自然而然的道。
墨雪瞳柳眉微颦,顺着墨兰走了两步,忽的停了下来:“墨兰,今天可曾看到司马凌云?”
“没,听小沙弥说,镇国侯世子和友人有约,故而停留,白天的时候出外访友去了,所以一整天不在。”
墨雪敏的阴谋中司马凌云怎么可能不在,墨雪瞳握了握手是的帕子,看向前路,又是一个浓墨的夜晚,不知道是这几天天气不好,还是因为山气原因,除了灯笼可以照见的地方,周围全是黑暗,浓墨伸手不见五指。
才转过一道佛殿,忽而听前面有人声,来人似乎不止一个,两盏灯笼高挑,男子说话的声音传了过来。
墨雪瞳立刻停了下来,看向左右,这里虽然不是内院,但来的都是男人,她一个内院女子当然能避就避,但此时正走在两座佛殿中间,除了当中一条小径,她避无可避。
“小姐……”墨兰也发现状况,心中莫名的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
还没等她们这边反映过来,那边己传来轻浮的笑声:“司马兄,你千方百计的想甩掉我们,莫不是就为了来此会佳人?若不是兄弟聪明,这此必然给你逃脱,今天你是想甩也没办法把我们甩掉。”
“何兄,凌兄,小弟真不是会什么佳人,你们还是先回去吧,这大天黑的,一会怎么下山。”司马凌云略显慌张的话更让人怀疑。
“今天兄弟两个是不下山了,怎么着也得看看是什么样的佳人,让司马兄放心不下,一定要连夜赶回寺里,那小丫环送来的香囊做的可真漂亮,司马兄宝贝的什么似的,看还不让人看,你问问凌兄,若是没有什么佳人,你会这么急匆匆往这里赶。”有些轻浮的声音再度不依不饶的响起。
“佳人有约,可是人生大快之事,看远处那灯火,是不是要到地头了?司马兄,我们兄弟一场,就让小弟长长眼,如何,一定不妨碍你幽会佳人。”另一个男子尖细的声音。
“小姐,对面来的是六个人,其中有三个是小厮。”墨叶提醒道,站定身形,纤长的影子在灯光下拉的很长。
听到说话的瞬间,墨雪瞳只觉得寒意往上冲,尖利的指甲掐进肉里。
墨雪敏好毒!
为母祈福,却与人私会被人发现,若再有些物证留下,……
这一世,难道自己要重复之前的路,又得重新冤死一场不成,眸底涌上血色,仿佛那日煎熬在火光中的痛苦,撕扯……
不,她绝不能再让他们得逞,她宁愿死也不愿再掉入那个悲惨的境地,眼前仿佛又是那死不瞑目的日紧绷绷,带着悲绝的恨和撕心裂肺疼,她指天而誓……
“墨叶,你能带几个人飞高?”她冷静的道。
“奴婢只能携一个人飞上树。”墨叶立刻明白她的意思,轻声道。
“小姐,你跟墨叶上去,奴婢,奴婢……”墨兰咬咬牙,环视周围,她当然也不能让人看到,她是小姐的贴身丫环,就算看不到小姐,只看到她,这私会的名声也会落到小姐的身上。
“墨叶带墨兰上树。”墨雪瞳的目光落在墙角处,清冷的道。
“小姐……”
“你手上有伤,不能冻着。”墨雪瞳不容置疑的抬手制止了她的话!墨兰的伤再不能冻着。
小径处的声音越来越近!
“何兄,凌兄,真的不是小弟私会什么佳人,那个丫环也是我自己府上的,香囊就更不是什么定情信物,是我妹妹给我做的,两位兄台还是下山去吧,这山居狭小,实在是住不下那么多人。”看到前面的灯光,司马凌云忽的转过身,手一拦,半是求恳半是慌张的道。
跟着的何兄,凌兄一看就知道有戏,哪里还肯放过。
他们自来风流惯了,一个拉住司马凌云,另一个笑嘻嘻的推开他的手,就欲往灯光处行去,想不到一向正经的镇国侯世子也竟然会夜半幽会佳人,还有比这更香艳的风流事了吗!
“司马兄,你就别说谎了,看看心虚的还一头一脸的汗,没事,小弟就张一眼,只张一眼。”那位何兄拉开司马凌云挡着的手,轻浮的笑着就往前紧走了两步,灯光下忽然冲过来一个人,还没来得及细看,这位何兄头上就着了一下,头立时嗡嗡作响,只觉一个矫健的人影一闪而过。
“有人……”那位何兄只来得及说这么一句话,就往地上倒去。
司马凌云正自负计成,半真半假的跟凌兄推搡间,忽觉得恶风不善,急回头,还没看清楚,眼前一个麻袋套下来,来不及挣扎,身上就着了几棍,纵然他身手不错,事出突然,又被麻袋束了手脚,哪里是人对手,只几下就被打翻在地。
后面的凌兄吓得倒退两步,他本是一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被三个小厮护在一边,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一个家仆模样的小厮,拿着一条硕大的棍子,没几棍,袋里的司马凌云就没了动静,打的连吭也不吭一声。
“下次没事再敢招惹我家大小姐,你就死定了。”小厮凶神恶煞般的一把被打的晕死过去的司马凌云从袋子里拉了出来,蹲下身子在他身上翻找起来,一会就从司马凌云怀里摸出一个红色的香囊。
小厮扯断香囊,拎在手里掂了掂,满意的站起身,冲着那边直抖的凌兄冷冷一笑,拖在身后的大棍不客气的遥遥冲着他扬了扬,吓得凌兄头一缩,哪里还多言语,这时候山高夜黑,真被打了连个申冤的地方也没。
行凶的小厮把香囊放在怀里,倒拖着棍子,从地上拿起灯笼,几个大步跨过来,凌兄以为他还要行凶,哆嗦着刚想说几句好话,那位却是看也不看他们,直接走人。
待得灯光走远,凌兄才长出一口气,推开挡在身前的小厮,正想去看看前面被打晕的司马凌云和完全遭了池鱼之祸的何兄。
“公子,您看,这是那个人掉下来的。”司马凌云和何兄的小厮见没了危险,急上前去救助自家主子,凌兄的小厮守在凌兄身边,忽尔眼一亮,指着地上的一块纸条道。
“哪来的,捡过来。”凌兄心头一股怨头,糊里糊涂差点被人揍了,怎么不想弄清楚原委。
“是世子怀里的那个香囊里掉出来的,刚才那人掂两掂的时候,奴才看的很清楚。”小厮跑过来,讨好的送到凌兄面前。
凌兄打开,当时这脸就气白了,气呼呼的把纸条拧在手心里,恶狠狠的看向躺在边上,因伤势过重一时叫不醒的司马凌云。
“刚才是怎么回事?”另一边,挨的尚算轻的那位何兄摸着头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是美人打的?”这位就算是打蒙了,还记着这挡子事呢。
“什么美不美人,整个一贱人,你看看。”凌兄怒不可竭把手里揉成一团的纸条递过去。
摊开纸条,看到上面的字,何兄一下子就气炸了,一把把那张纸给撕的粉碎,破口大骂道:“贱人,贱人,敢拿爷作诱饵,爷终日打雁,今天还教雁啄了眼睛了。”
“我们走,绝不会就这么便宜他们。”
“爷下山就去宣扬他们的丑事,走。”两个人一前一后,各自带着自己的小厮提着灯笼气乎乎的走了,也不管还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司马凌云,看着周围暗下来,那小厮是个胆子小的,吓得连拖带背的把司马凌云拉起来就走,跌跌撞撞的往原路跑回去。
随着脚步声的消失,这片场地顿时暗沉了下来。
半响,边上的高树上落下来两个身影,其中一个跌跌撞撞的冲到放在寺院边的大鱼缸边,急切的轻叫道:“小姐,小姐,您还好吗?”
墨叶利落的把冻的呈半僵硬状态的墨雪瞳从水里面拽出来,浑身湿透,脸色脸色,樱唇没有半点血色的,单薄的衣衫被风一吹,冷的差点晕过去。
既便是这样,那双清澈的水眸依然冷静,墨叶虽然被送给了墨雪瞳,唯有此时才真正的对这个娇美纤弱的少女心服,有谁想到这么绝美娇弱的少女,竟然对自己也这么心狠,深秋的夜晚又是山上,己有冬天的凛冽之意,就这么绝然的沉入水缸,既便以她有武艺在身,也不一定抗得住。
顺手脱下自己的外套,裹住墨雪瞳纤细的身子,一边墨兰早哭成了个泪人,拿帕子擦着墨雪瞳脸上的水渍:“小姐,奴婢说由奴婢钻到水缸里,您偏不同意,您身子向来不好,怎么受得住。”
墨雪瞳好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嘶哑的道:“我没事,你的手……不能再冻着了。”
说完,再支持不住,身子一软,倒在墨叶的怀里,全身不自觉的禁挛颤抖。
“你在后面慢慢走,我先回去。”墨叶一看她情况不好不好,对墨兰说了一句后,就抱着墨雪瞳飞快的往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