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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璐缓缓转过身来, 转头直视段沫颜,眼睛迸发出热烈的光:“净主,我刚才言语过激, 我向您道歉。其实谢利对于您的追求就像飞蛾扑火, 我太了解他了, 他到死都不会放弃的。所以,您能给他一个机会吗?”
段沫颜:“不行。”
徐璐更凑近了一点,神色急切:“我知道的,原本帝都就是在为您破例举行净化师大典,您会在典礼上挑选一位婚约者, 既然这样, 能不能也给他一个机会?他不比那些候选人任何一位差。”
徐璐这是百分之百“我家的猪是村里最好的猪”的习惯性想法, 不知道怎么的刚才还一脸义愤填膺,这会一秒变身媒婆,希望把自家的猪推销出去。
段沫颜嘴角抽了抽, 义正言辞道:“其实你误会了徐医生,我原本就只是打算随便选一位朋友先拖延着议会,完全没打算真的结婚,所以也谈不上给谢利一个机会一说。”
段沫颜正色道:“你不愿意被逼婚,我也是一样,你如今这样对我说,岂不是让你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你们的暴力手段也许可能挽救一时的恶果, 但是长此以往呢, 晨曦终究只是一个螳臂当车的反叛组织, 不是真正的朝阳。当天平的两端势力不平衡, 拿什么去瓦解敌人?”
徐璐一愣, 她收回视线, 似乎是想通了,表情有一秒的释然:“对不起,我明白了。”
段沫颜点点头,满意地离开。
过了会,玛丽大姐凑过来,“徐医生,你怎么了?”
徐璐还看着她的背影:“我发现,净主是有大智慧的人。”
“呵?刚谁还怨她呢。”
“我犯了蠢,”徐璐回过头慢慢离开,“只是,她的路会很难走。”
议会也许需要一名净主,但当她企图打破规则的时候,他们就不会再需要了。
“我也想不到了,还有谁能配得上这样的人。”徐璐道。
我村里那头谢利猪也够呛。
*
谢利带着巴特等人出发前去珊莎城,位置不远不近,乘坐空轨来回需要两天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难得身边没有人粘着她,段沫颜终于可以安静下来,好好打探一番这座晨曦组织的秘密小镇。
也许是性别的天然青睐,她很快和镇子里的妇女们打成一片。
“其实每一次晨曦组织在哪个城市打响战争,x都会暗地里保护住平民。”玛丽大姐说道,她正在用一种绳子编制织物。
“你知道的,总有一些流寇会打着晨曦组织的名义烧杀抢掠,他们很讨人厌,谢利经常和他们干仗。”
“我们从来不会伤害女人、老人和孩子。”一边的苏珊大姐道,“我曾见过晨曦组织捣毁了一个人贩子窝点,救回了很多孩子,其中还有好几名女孩。”
“拐卖女孩?”段沫颜震惊,就连12区的罪犯们都会拼尽全力保护她,能做出这种事的又是何等丧心病狂的歹徒。
这时一旁一名正在做活的男人解释道:“有许多利欲熏心的地下窝点,专门在各个城市边界拐卖孩子,如果是男孩子,就会被卖到工厂流水线做苦力,最受欢迎的当然还是女孩子,但是女孩子一般都会被家里人看得很紧,他们都是用各种手段诱拐。”
“如果能得到一个女孩,基因纯度再高一些的话,黑市里的买家可以炒到天价。”那个男人脸上带着愤然的表情,“这些人就是角落里的蟑螂,真正摒弃了人性的恶魔,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对这种事坐视不理,拼上我的性命,也要把这群拐卖犯剿灭。”
其他做活的人也大多是类似的态度,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骂着,段沫颜很容易从他们的话语里看出普通人对于人贩子的憎恶,特别是在这个男多女少、女性珍贵如明珠的世界,几乎是在人们心里扎一把刀。
谢利离开第三天的时候,段沫颜从徐璐那里听到消息,他似乎是从珊莎城整合了一批残余的军.火库存运回来,减少晨曦的损失,要知道珊莎城里还有不少部队驻扎,天知道他是怎么出来的。
也是在这一天,段沫颜第一次看到有外来人进入小镇。
那是一支人数不少的队伍,并不太整齐,也没有什么规矩可言,牵头的是个中年男人,正和小镇里的厨师罗伯特说话,在他身后,许多男性劳工正推着车前进,车上装满了物资,多用麻袋包装。值得一提的是,队伍里也有不少童工,全是男孩子。
这个队伍是来卖粮食的。
晨曦组织的安全屋并没有多少人专门从事农业,他们种植的作物也不够大伙吃一年的,所以每年买粮食的日子就是安全屋一年内少有的不设电磁屏障的时间。
这一天,所有的武装、战斗机、机甲都被藏了起来,小镇的房屋间隙偶尔跑过几只鸡犬,从外面看就是一派正常的田园村庄。
段沫颜和众多大婶一起被迫待在教堂里,因为她身边人数太多,想要脱身都十分困难。
运送粮草的队伍走得很慢,而且领头的男人似乎有意想要和组织里的人多说两句似的,半晌才来到教堂边的空地上,那里已经站了好几个青壮年准备接手。
“把东西放在这里吧。”充当镇长的老罗伯特在自己的围裙上擦了擦手,他还惦记着炉灶里的面包,所以语气有些急切,“送完粮食,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好的好的。”伊夫催促着身后的劳工搬运货物,他的眼睛左右乱瞟。
不管什么时候,商人的嗅觉都是最敏锐的,伊夫虽然没有证据,但他总觉得这个山谷里的镇子有点蹊跷,每次要的粮食都很多,而且出手阔绰,最重要的是——他们的镇长一点都不像个正常的镇长。
在男人们搬运麻袋的时候,女人们就坐在室内小声议论纷纷,段沫颜隔着窗户注视着那群贫苦的劳工,他们年龄从10到40多岁不等,脸上充满沧桑。除了为首的那个男人,其他劳工大多穿着粗糙的衣服,灰色、蓝色的麻布工装,他们的鞋子和裤脚上溅满了泥水,想来跋涉的过程中途径了不少雨地。
而那些充作童工的男孩子不过十一二岁大小,正值长身体的年纪,抽苗的个头加上营养不良,一个个就像拉长的柴火棍,撑起麻袋的时候,她总以为他们的身体会弯折,但每次都能坚韧地挺住。
段沫颜的目光从这些少年身上划过,看见他们手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他们也是被拐卖的孩子?”
“不是,大部分是因为家境贫寒早早出来打工。”
“伊夫是个吝啬鬼,连未成年的工人都招收。”
段沫颜眉心拧紧,就在下一秒,原本正在呵斥一名童工的伊夫忽然抬头,感应到了什么似的,他猛地回头看向了窗帘掩映的窗户,和段沫颜的视线正好对上。
虽然罗伯特很快挡在了他的面前,但他当然看见了屋里的少女。
“你们这里竟然有女、女……”伊夫结巴了,像在这么偏远的地方,根本不可能有年轻女性。
伊夫往前走了两步想要看个仔细,罗伯特等人立刻将他拦住。他们没了好好说话的心情,沉下脸来:“货物我们已经收到,你该离开了。”
“不,我必须问个清楚……唔。”伊夫被一把捂住了嘴,面对经过重重训练的晨曦组织众人,他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而其他劳工看到工头被粗暴地往镇子外拖,竟然都没什么反应,也压根没人选择来救他,很快,一番喧闹下,运送粮食的队伍才挤挤挨挨离开了镇子。
等到电磁屏障重新设置好之后,外头的人就进不来里面了。段沫颜从教堂里走出来,听见人们还在议论刚才那个卖粮食的队伍。
“下次可不能再让他们来了。”
“就算他说出去别人也只会当他是疯子。”
那些装着粮食的麻袋就堆放在教堂的空地边,因为麻布袋粗陋,漏了很多谷粒在地上。到了晚餐的时候这些粮食还没有被收拾完,大家只能在旁边的地上随便摆桌子吃饭。
晨曦组织很团结,所有人吃东西也都是凑在一起的,人们热火朝天聊着白日的见闻,只有段沫颜独自坐在上首用餐,她身边安安静静,一把空椅子放在一旁。
碗里的蘑菇汤很烫,她用汤匙搅动了两下,撕下面包沾着吃,刚动了两口,忽然听到身旁草丛里好像有什么动静传来。
野兔吗?
段沫颜狐疑了一阵,但过了一会声音又响了起来。预想中的野兔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手,那手布满伤痕,倏地一下从草丛里伸出来,迅速夺走了桌面上摆着的两块干面包。
段沫颜条件反射摸腰间的匕首——摸了个空,等到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咀嚼声,她才看清——
那是两个男孩子。
似乎是白天的劳工队伍里年龄最小的两个,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脱离了队伍,躲藏在小镇里直到现在。因为身材太瘦弱,藏在树丛里竟然也没有人发现。
用餐的众人全都停下了动作,一个个瞠目结舌、哑然失声。
老罗伯特猛地站起来,他脸色不太好看,快走两步从树丛里将那两个孩子抓了出来,而他们几乎没有挣扎,因为太瘦小,在老罗伯特手里就像两只羊羔。
此刻,段沫颜、徐璐,乃至组织里所有的女人都围在桌子前吃饭,晨曦组织的秘密也都暴露无遗,机甲还杵在田野里,而这两个男孩耷拉着脑袋,正和他们怯生生的对视,丝毫不觉得自己目击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段沫颜沉吟了一会,脑中迅速出现数个假设,晨曦组织会将他们灭口吗?还是终身囚禁在镇子里?
而在这沉默又紧张的十几秒时间里,她注意到最小的那个孩子一直在看着她,眼睛里有星星点点的光。
“你们在发什么呆?”
一道慵懒的嗓音打破窒息的气氛。
段沫颜猛地回过头,见一道高大挺拔的人影自不远处逆光走来。谢利忽然出现,身后还跟着巴特等人,他们开进来一辆民用卡车,正不断从车厢推出一箱箱的货物,想必里面就是珊莎城抢救出来的武器了。
大家看起来都很高兴,他们围到卡车那里去帮忙巴特卸货,顿时没人吃饭了,餐桌上就剩下段沫颜和老罗伯特,以及那两个孩子。
谢利慢悠悠走来,他看了眼一旁就算被老罗伯特提着,仍在争先恐后吞咽面包的两个男孩子,自动选择了忽略。
他的模样风尘仆仆,每踏一步身上都在落灰,他随手脱掉沾满了血迹和沙土的外套扔在地上。
当他靠近的时候,段沫颜再次清晰地闻到男人身上的气息,汗味和烟火味道裹挟着成倍递增的荷尔蒙,强势地侵占她的安全距离。段沫颜侧过身子想要离开餐桌,一只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让她重新安稳坐在位置上。
与此同时谢利低下头,一口将她盘子里剩的半块面包叼走了。
段沫颜:“……那是我吃过的!”
“罗伯特,你的手艺又长进了。”谢利坐在她旁边,歪头笑吟吟看她,“很好吃。”
段沫颜:……窒息。
罗伯特对于夸奖却无动于衷,他白着脸道:“x,这两个孩子是我的疏忽,我没有注意他们藏在了镇子里,该怎么处理?”他很清楚,如果安全屋暴露,被毁的不止他自己,将是所有人的生活。
谢利打了个哈欠,手掌撑着下颌:“还能怎么处理,找两户人家寄养,并且分配给他们学习任务,如果能通过考核就留下来。”
这个回答显然让老罗伯特略带惊讶,他半晌才回应:“噢噢,好的!”
两个男孩子被带走了,段沫颜看到他们由几位大人各自带进屋子,然后里头亮起暖光,灯下有人影攒动,想来应该是安全了。
而谢利至始至终歪头在一旁打量她:“怎么,对我有所改观了?”
段沫颜回过头认真道:“我确实对晨曦组织有所疑惑,我以为你会杀了他们。”
谢利似笑非笑,他俊美的五官在夜晚尤其魅惑,像暗夜蛊惑人心的妖精:“孩子是社会的未来,你永远无法知道一个孩子在十年后会成长为什么样的人,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所以你才会抓捕那些拐卖儿童的罪犯?”
“罪犯只是社会恶意最大化的产物,铲除不需要什么特殊手段。而那些温水煮青蛙的毒素,才是一点一点侵蚀人的神经。原本正常人类需要具备的警惕、审视、竞争、思考,这些敏锐的感官就在一复一日的珠宝和糖果中死掉了。这个时候如果没有人站出来揭去那一层丑陋的皮,过几年所有女性的世界都会歪掉。”
谢利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捧杀从来不是人类正常生活的一部分。如果需要的话,就让我来当那个恶人,让我承受骂声。”
“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你是最后的玫瑰。现在,你该去休息了。”
这一晚上段沫颜都在思考谢利的话,她有所感觉,不管是畸形的社会秩序还是表面繁荣的女性状况,一切都需要一把撬开封条的刀。
她想要当那把刀。
*
那两个劳工男孩子很快在晨曦组织里住了下来,开始正常的生活。
这个世界因为畸形的人口性别比例,男生从小就要承担更多重体力劳作,加上不公平的社会地位,如果是活在低等区域的百姓,有些男人根本不可能和女人结为夫妻,他们只能通过替代子宫的方式延续下一代。
单亲的父亲养育单亲的儿子,工人的儿子依旧变成工人,一天天一年年,进一步加剧男女性别的失调比例。
这两人也是如此,他们的父亲都是劳工,死后由儿子继承长辈的工作。一人叫洛克,一人叫内利,全都十五岁了,却看着和十二三差不多。
两个男孩很能干,他们早上和组织里的男人们一起劳作,下午就会帮助女人们干农活,除草施肥什么都能做。这座山谷中的小镇很快因为小孩子的出现而变得欢快起来。
段沫颜也经常发现麦田里扎起的稻草人,和在清晨放在窗台上的鲜花。
她拿着把扫帚,站在教堂门前清扫落满了树叶的广场,秋季悄无声息得到来,地面上铺满了一层金色羽毛般的树叶,她的扫帚扫过去,发出簌簌的声响。
“小姐……”一个怯生生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段沫颜转过身,见其中一个男孩子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他已经换上了新衣服,头发也洗干净了,瘦削黝黑的脸上一双大眼睛格外明亮。而在他的后面,另一个男孩站得更远一些,两人小心翼翼,都眼巴巴地看着她。
“小姐,请让我帮您干活吧。”男孩双手攥紧了衣摆,他似乎是第一次和年轻女性说话,开口脸就红了,但他还是勉力昂首挺胸,让自己看起来更令人信服一些,“请您相信我,我们能干好的。”
段沫颜瞧了瞧两人紧张的神色,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扫帚。
也许是短暂的沉默让气氛变了味道,两个男孩子的面色逐渐苍白,就在他们差点无地自容的时候,段沫颜终于开口:“那就麻烦你们了,洛克、内利。”
“是!”
她的笑容让男孩子们高兴坏了,他们接过她的扫帚好像接过了什么圣旨一样,一蹦三尺高,两人在遍布落叶的广场上追逐跑远,欢笑声隔好远都能听见。
段沫颜叹了口气,她转过头,在屋檐下发现了谢利,后者斜倚着墙目光悠远,静悄悄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段沫颜挑眉:“你在看什么?”
谢利嘴里含着一根草,他懒洋洋道:“你总是很招人喜欢。”
“然后?”
他迈开长腿走过来,停在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
“然后,我只是在想,到底怎么样才能让你多看我一眼呢。”
段沫颜别开脸:“无聊。”
她想要走开,谢利又快走几步来到她身边,压低声音祈求道:“别走,想去看看晨曦组织的训练场么,我可以指导你,要知道,我可是很少教人的。”
段沫颜皱眉,她虽然对谢利不感兴趣,但她确实想更了解晨曦组织一点,所以还是点点头跟着他走进了一个神秘建筑。
训练场入口就在仓库的谷堆,拨开各种粮食的香味,谁也没想到门后会是一片完备的战术场地。
这里面是两层的,一楼的机甲驾驶员正在练习操控精准度,这些钢铁巨人能源耗费巨大,动作强度也很大,一来二去间机甲很轻易就在地面上留下几个巨大的脚印。
有不少人在旁边围观,发出各种呐喊和叫好声。
“贺拉斯你行不行啊,你是在跳舞吗?”
“赶紧的换我上吧。”
“喂你们看,那是……”
段沫颜站在一层到二层的阶梯上,转头往练习场上看过去。几乎所有围观的年轻男人都将视线投了过来,连带着那两架机甲也乱了动作,在原地旋转跳跃闭着眼。
“我们走吧。”谢利在前面召唤了一句,段沫颜立刻跟上。
场上的男孩子们的目光时刻追随着她,等到人影进入大门,实在看不见了,他们才可惜地叹了一声。
“嘿,真想和她多说说话啊。”一名年纪小些的男孩子道。
旁边的人笑他:“来真的?x会把你生撕了的。”
爬上铁质阶梯,二层就是各种单体训练场了。镇子里大部分的年轻人都集中在了这里,他们挥汗如雨,有的奔跑在器材上,有的正在两两对练,甚至于不同区域还有不同武器的分类训练室,呼喝声不绝于耳。
段沫颜看了一圈,冷兵器主要是各色刀剑刺棍、热武器的手.枪、狙.击枪、步.枪种类都算齐全。晨曦组织的军.火库再次刷新了她的下限,他们的实力真的很雄厚。
谢利停在一间空置的练习室门口,随手脱掉身上的外套。他今天里面穿了一件灰色的t恤,紧紧崩在身上,显露完美的肌肉线条,从领口、胳膊处露出张扬的蝎子纹身,平白给他的人增添一丝凶狠杀气。
段沫颜警惕地看着他,谢利却玩味一笑。
“联邦最高军衔三军军团长、猎杀军团突击营副团长、议会三大参议长之一、联邦直属守备军指挥官,这四个人占据了你过去的全部视线……让我看看他们都教了你什么。”
“现在,用你所有能利用的东西,打败我。”
说完,谢利就转过了身,毫不犹豫将自己全部的破绽都暴露在她面前。
他姿态闲适,段沫颜盯了好一会男人宽阔的肩背,这才消化了他刚才说的话。
打败他?
她往前走了几步,仔细地挑选起了陈列在墙上的武器。在这段时间里,其余训练室里的男人们都停下了动作,走过来静悄悄的围在他们旁边,仿佛准备围观一场跨世纪的角斗。
在万众瞩目下,段沫颜神情严肃,她自己没什么紧张的情绪,倒是其他人替她捏了一把汗。
“就算x是我偶像,如果他敢伤害小姐,我也会和他拼命的。”
“一会如果场面控制不住了,我们两个一起冲上去拦住他。”
“两个人够吗?”
不管旁人的议论纷纷,段沫颜一动不动站在谢利身后,她审视着他闲散的姿态,心里再三权衡,最终还是默默握紧了拳头。
下一个瞬间,段沫颜如同离弦的箭,飞一样朝谢利奔去,她冲到他后方,转身就是一个十成力道的利落侧踢。
“砰——”的一声,鞋子都踢出了风声,按照正常逻辑,一般人挨这一下都会跪倒在地站不起来,但是谢利就跟石头一样不动如山。
段沫颜震惊地看了眼他的腿,她这是踢到铁板了啊?
而谢利回过头,咧开嘴一笑:“自由搏击,基础挺扎实。”
段沫颜瞬间后退拉开距离,她眉心一跳,收了轻视的心思,双手几乎同时从大腿上拔出军刺,飞快朝谢利攻去。
军刺这种武器轻便锋利,而且不反射光线,不引人注目,其实是很适合女性的战斗装备,但段沫颜的灵活在谢利面前几乎不起作用,她的每一次进攻都会被他阻挡,并且看似还很游刃有余。
“冷兵器学的倒是挺全,看你的攻击,练习时间应该不低于五年。”谢利满脸没想到的意外,甚至还有几分惊喜,他随手截住她的武器,段沫颜挣了几下没脱开,咬牙狠狠踩了他一脚。
故技重施,他鞋面上立刻多了半个脚印,谢利下意识嘶了一声,就在这一瞬间,段沫颜从袖口里滑出一把短刃,银光一闪,在半空划出漂亮的弧度。
她本来瞄准的就不是男人的要害,不过谢利的下意识反应能力十分迅速,在她动作的一瞬间,他微微一弯腰,她右手的匕首险险只划过他的发丝。
几缕雪白发线慢悠悠飘到地上。
鸦雀无声。
围观的男士们几乎个个瞠目结舌,谁能割断x的头发?就刚才那几下子,要救的应该是他们才对吧。
段沫颜几乎没有章法的作战技巧让谢利稍微有点惊讶,这不像是那几人能教出来的,而且没有几年的实战沉淀,做不到这种程度。
他对她越来越好奇了。谢利脸上的玩味收了起来,双腿分开摆出防御的架势,整个人的气质几乎瞬间改变,他认真了。
段沫颜也不敢轻敌,她严阵以待。
掌心的匕首、袖口的指环刀、腰间的铁鞭、靴筒中的鲨鱼刀,段沫颜几乎使出了全部的看家本领。
而谢利明明手中没有任何武器,却能从容抵御她的全部攻击,甚至在一次次的交战中还逐渐占了上风。
一击不中,她的手腕被牢牢制住,谢利不知道在什么部位轻轻一捏,她的手指就猛地脱力,鲨鱼刀被他轻易取走,随手丢在地上。
“还有么?”谢利笑道。
段沫颜瞪他一眼,脚尖点地,再次以极快的速度拉开和他的距离。
两人隔着满地冷兵器对视,而旁边围观的男人们已经惊讶到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了,全都瞪大了双眼唯恐错过一秒。
段沫颜深呼吸了两口,让自己的双手不再颤抖,然后她缓缓从腰后取出最后一个藏着的武器——一把银色的小手.枪。
“这回是射击。”谢利看着她的动作淡淡道。
段沫颜却没有一点溃败的颓废,她呼吸平稳,手臂伸直,枪口直直对准了谢利的右边胸口,甚至连眼神都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
看着她的样子,谢利的脸色逐渐难看,他不再懒散地站着,而是忽然发力向她这边跑了过来。
“砰——”枪响的时候,谢利身后的墙壁上留下一个冒烟的小孔。
他停在面前,脸上的笑阴森了些:“你用的是靖轶惯用的射击姿势。”
是那个人教的她。
“是的,但我学艺还不精。”所以没打中。
谢利眼神一暗。
“心软,”他慢慢从她手指间将枪取走,丢在地上,“是你的致命伤。”
段沫颜抬头看他一眼:“那我刚才应该瞄准你的心脏。”
谢利勾唇笑了笑,他握着她的拳头在自己胸口贴了贴:“它已经是你的了。”
“……”
谢利将附近围观的闲杂人等全部赶走,只留下了巴特一个负责收拾满地垃圾。
谢利状似无意的嘲讽:“看来帝都万人追捧的高级人才们也不过如此。”
段沫颜白他一眼:“那你别和我打啊,你敢和他们正面对峙吗?”
谢利摸了摸她的脑袋,眼睛一眯:“我当然敢。”
他背过身往前走了几步:“他们能教给你的我都可以,而我要给你的,是杀人的技术。”
段沫颜眉头一皱。
她见谢利从墙上的武器架上挑挑拣拣,最后拿出了一枚戒指。那是一枚黑曜石戒指,戒面的宝石十分低调,阳光下都发光。
谢利试图将戒指给她戴上。
段沫颜缩了缩手,警惕:“你做什么?”
谢利拉住她,强势地将戒指推进到无名指的最末,瞧起来和婚礼仪式似的:“你可要保存好了,切记随时都不能离身。这里面储存有我的蝎毒,那可不是普通的毒.药,就算是世界上最强大的人,也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什么?
段沫颜仔细观察了一下手指上的这枚戒指,造型简约古朴,实在看不出来哪里暗藏玄机。
直到谢利伸手,在戒托旁边的花纹上轻轻一点,戒面前忽然就弹出了一枚漆黑的毒针,那针不过一厘米长短,却发出危险和充满死气的光。
“该怎么使用,不需要我教了吧?”谢利笑着道,“在情况危急的时候,利用你小脑袋瓜里的聪明才智,接近敌人身边,只要毒针触碰到对方的皮肤,我就能保证他在三秒内麻痹。”
“如果直接刺入,可以保证即死。如果兑入水中,可以毒倒大约一百个成年男子。”
这话太可怕了,段沫颜直直愣了许久,这回她连动都不敢动了,仿佛手上的是什么限制级核.爆弹。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她摇头。
谢利把毒针收回,握住她的拳头:“它能在危险的时候保护你。今天我能收走你的匕首和枪,别人也可以。”
他的眸光淡淡。
虽然不是结婚戒指,但四舍五入,也算是他一直陪伴在她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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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机boy
顺便说一句8号抽奖全订送jjb,穷逼作者的一点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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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聂鲁达:你是我贫瘠的土地上,最后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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