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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铭盛此时处于狂热与清醒的边界,一边把油门踩到底,一边时刻记着每一条路的限速,小心避开行人和其他车辆,以防自己在见到闻逸之前被人民警察请去喝茶。
他是不是忘记带牙刷了。
章铭盛拐过一个弯,心里清点着自己匆忙之下到底有多少必需品落在了家里。
不过那些不重要。
居民区不可能没有超市,他可以再买,或者明天去拿。
但总之他今晚要见到小逸。
谁也拦不住他。
章铭盛找到车位,停车,关门,大步走出,又转身掏出车钥匙上锁,随后几乎是跑着冲进了单元楼。
然后他就被叫住了。
“你跑得好快,没看到我么?”闻逸站在单元楼门口的树荫下揶揄地看着他。
他没想过章铭盛会有这么急匆匆的一面,他以为哪怕是在公司要破产的时候那人也会面色不改地无视对手的嚣张得意,冷静寻找契机以破局,而不是猛然停步后压抑不住地低、喘,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闻逸,好像在说你怎么在这里。
好像有点可爱。
闻逸笑了一下:“对了,挂电话前你不是在收拾衣服吗?你的行李呢?”
“我的行李……”章铭盛看了看自己的左右手,又看了看来路,最后像找尾巴的小狗一样循着后面看向单元楼门口——什么也没有。
“忘在家里了。”章铭盛无辜地看着闻逸。
“车上有没有?”闻逸哭笑不得。
“没有。”章铭盛很明确地回答道:“我把行李箱放在玄关门口了。”
“你这会儿倒是记得很清楚。”闻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刚刚cpu过热,现在想起来了。”章铭盛一本正经。
“那你今晚就光着吧。”闻逸忍笑:“小区的超市老板请假回老家照顾生病的父母了,最近都不开门。”
“其实,我并不介意,并且很愿意满足小逸的这个愿望。”章铭盛煞有介事。
“去你大爷的!”闻逸一边开怀地仰头笑,一边拉着章铭盛往楼上走。
“不去其他地方买吗?”章铭盛一边被拉着走一边问。
他刚刚就是开玩笑的,其实还是很注意自己作为年长一方恋人的形象。
“我那里有。”闻逸盘算着自己原来压箱底的物品今天就可以派上用场,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恋人骤然暗沉的目光。
小逸明明说过,他只邀请过自己一个人。
还是说,他的前男友去过他的家里,但两人并没有发生过什么?
毕竟,小逸的衣服自己不可能穿得上。
章铭盛安静地被闻逸拉回了家中。
“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给你找衣服。”闻逸慈爱地摸了摸章铭盛的头,拥有一只听话大型犬的感觉真好。
落锁不到一个月就重新打开的箱子里,最上面赫然摆着“亡夫阿樟”的牌位。
那是闻逸自己偷偷刻的,一个小木牌,不正式,字也不好看。但那是闻逸在无数个难眠夜晚的寄托之物,已经在一次次的抚摩中变得光滑和平整。
现在闻逸看到它,已经不会再露出怀念和悲伤的神色,只是羞赧一笑,随手将它放在了一旁。
今晚用不着它。
以后也用不上了。
这件t恤,这支牙刷,这双拖鞋,这条睡裤,才是闻逸翻找的目标。
就是没有贴身的短裤。
闻逸当时还很青涩,没好意思买,现在却苦了章铭盛了。
“你,你拿我的凑合凑合?”闻逸红着脸把自己能找到的最大码递给了章铭盛。
章铭盛不动声色地看了看手边的衣物,接过:“我试试,但可能不太行。”
“小啊?”闻逸的声音变得很低。
“……小逸你对我有很深的误解。”章铭盛把衣服一放,瞬间严肃起来了:“不小就麻烦了。”
“我其实也还可以的——算了,我知道肯定小,要不你勒一下凑合凑合吧,没有更大的了,或者你今晚真空?”
“……那还是试试吧。”章铭盛妥协,拿起衣服进了卫生间。
关上门,他看着手中明显不是新衣服、也不是闻逸尺码的t恤和裤子,将衣服攥出了褶皱。
小逸,你在骗我吗?
他回头看了看洗漱台上一模一样的两支牙刷,许久没有动静。
“你好了吗?”
闻逸的声音从客厅传来,章铭盛惊醒。
“马上。”今晚的气氛太好,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去破坏它。
“……还是小了,怎么办小逸。”
“一点都穿不进去吗?”
“嗯。”章铭盛的声音满是无奈。
闻逸坐在沙发上,用略带凉意的手冰自己的滚烫的脸,得想想办法。
……完了,他以后岂不是要死在……
打住,想办法。
“让安秘书给你送过来?”闻逸其实也很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人家的正常生活,明明已经下班了来着。
“或者我还是让某团小哥帮一下忙吧。”章铭盛打开了跑腿选项,备注下单。
“啊对,差点忘了无所不能的小哥们。”闻逸恍然,这才七点,小哥们还穿梭在城市的各个街道上,属于正常工作时间。
门被敲响的那一刻,如坐针毡的闻逸总算松了一口气,章铭盛也终于得以从厕所出来。
很合身。闻逸打量着章铭盛,自得于先前的眼光。
章铭盛也暗暗为衣服的合适而感到惊讶,但既然已经打定主意,他也不会再去追问。
等以后吧。
“还缺什么吗?”杂物间的灯还亮着,箱子也还大开,闻逸确认章铭盛今晚的用品已经足够,才起身前去收拾。
就是原来那个小木牌怎么不见了。
闻逸奇怪地翻了翻箱子,没找到,一时也忘记自己刚刚放在哪儿了。地上没有,箱子表面这一层也没有,下层……
“小逸,需要帮忙吗?”
“不用,我来就好。”闻逸匆匆合上箱子,心里并没有太在意木牌的失踪。
大约就在木箱里面吧,应该是刚刚找衣服的时候翻乱了。反正他用不着,也不必刻意再找,就让它继续在杂物里躺着好了。
闻逸赶着去陪自己的男朋友,怕他一个人在客厅尴尬,便没有继续费心去寻。
章铭盛很克制地坐在沙发的角落,双腿并拢,双手放在膝头,俨然一副乖宝宝的模样,眼睛也不四处乱看,可以说是很文明很讲礼貌了。
闻逸知道章铭盛是怕自己把他赶出去,正在努力表现自己的纯然无害。
……其实有害也没有关系,小区超市关门了没错,但二十四小时药店还开着。
但闻逸这么矜持,这么内敛,他是不会提醒章铭盛的。
既然大型犬自己没有化身为狼的打算,那就老老实实被主人领去看一看自己在新家的用品吧。
“这个枕头以后就是你的了,不用另外再拿。被子和床也是双人的,或者你想换吗?”
闻逸话是这么说,但还是有些不舍,眼睛黏在陪伴自己许久沾染了熟悉气味的席梦思上移不开。
章铭盛快要忍不下去了。
没进卧室之前,他只看到了成对的牙刷和水杯,虽然看起来很像情侣款,但章铭盛还可以勉强说服自己闻逸只是买了一整套。
结果连卧室这种地方也到处是两个人的痕迹。
小逸说,这个枕头以后就是我的了。
那以前呢?
还有谁在上面躺过?
不,其实他不必自欺欺人,网恋的那位连面都没见过,多半是那位青梅竹马白月光吧。
这个家,原本是属于他们的,因为自己是后来者,他连嫉妒都没有办法大声说出来。
如果不是那个男人福薄,甚至还轮不到自己。闻逸不是三心二意的人,就像他还没跟渣男网友分手时一样,只要那个位置有人,再优秀的追求者闻逸也不会多分出一个眼神,章铭盛会被吸引,被拒绝,最后主动远离。
现在天大的宝贝被自己捡了漏,知足为上。
章铭盛明白这个道理,但今晚克制不住的亢奋心情还是逐渐冷却下来,最后慢慢地道:“我想换,可以换吗。”
闻逸注意到他用的不是问句而是陈述语气。
好像没有抱多大希望似的。
或者他根本不是在问,是在试探。
本来很高兴的闻逸止住了笑容,茫然地观察章铭盛的表情,似乎看到大型犬身后隐形的尾巴已经耷拉到了地上,染上了灰也懒得甩一甩。
章铭盛没有避开闻逸的眼神,直直地与他对视,眼神平静而冷淡,好像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也好像已经做好了被伤害的准备。
闻逸大约明白章铭盛在纠结些什么,拿出这几件衣服的时候他就知道章铭盛肯定会问,事实上他到现在才爆发已经称得上克制了。
“当然可以。你喜欢哪一种,周末我们一起去家具市场买好不好?这里以后也是你的家,所有的布置我们两个都可以一起商量安排。”闻逸知道归知道,但他也没有办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只能避重就轻。
章铭盛听到闻逸这么说,脸色稍霁。
布置不布置的那是次要的,章铭盛其实就是想要闻逸的一个表态。
现在他放心一些了。
闻逸和将来都属于自己。白月光是很好,但他已经是个死人骨头了不是吗,还能复活怎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