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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跳下来?”
卫永昌笑了,却不回答。
“再问你一次,为什么你跳下来?”智伯瑶问。
卫永昌站起身来,从身上摸出一块坠子扔给她。
智伯瑶伸手接住了,一个寻常的金坠子:“什么意思?”
“也值些钱,当了吧,看这里应该出了京都地界,他们应该不至于这么快追来,你换些银子,做一身衣服先,别着凉了,再买些吃的,桂花糕不错,再买些傍身的武器,以防遇上什么,回头智府的人还有你师父问起来,我就说没有寻到你,算了,智府那边这么说,你师父那边,我还是不……”卫永昌背对着智伯瑶,絮絮叨叨地说着。
忽然,卫永昌顿住了,一双瘦弱的臂膀,从后面环住了他的腰,一颗小小的头颅,靠在了他的后背上。
“还有呢?继续说。”智伯瑶靠在卫永昌的背上,让他继续说。
愣了两三秒,卫永昌慢慢推开了智伯瑶,对上那双水波流转的双眼,他只有心痛:“你走吧,以前是我妄想了,以为困住了人,就能遂了我的心意,是我痴愚。”
“可是现在,我就站在你面前。”智伯瑶仰头看他,上前张开双臂,要抱他。
卫永昌后退一步:“不必装了,真的。”
智伯瑶如同遭遇晴天霹雳,眼圈不由自主红了:“你以为,我骗你?”
“我知道这些日子,是我做的过了,不然你也断不会走上这条路,这里水势如此湍急,跳下去九死一生,你还是跳下来了,我不知把你逼到这个份上,我也不知道我如此令人生厌。”
智伯瑶要急死了,平生第一次如此跟人表露心迹却还被误会了,她要做到何种程度,对方才会信她呢?
“从前,我以为我的师父疼我,可是他让我从刀山火海里滚过去的时候,从未关心过我是否会受伤,从前,我以为卫长阳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可是他让我从桥上跳下来的时候,根本不曾告诉过我这么做的风险,现在,我拿出了我的诚意,你却……”
也许是上一次被伤的厉害了,卫永昌对她的真心吐露反而是一副轻飘飘的姿态:“你本来是无拘无束的性子,不必这样说着违心的话,走吧,现在天色还早。”
智伯瑶气的小脸通红,但她不知道如何来证明自己的心意,从来没有人教她怎样对一个人好,除了偶尔在客栈里听到的风月故事,她再没有别的法子。
“你要我证明是吗?”智伯瑶伸手解自己的衣服。
看她如此举动,卫永昌的心被刺痛了一下,同样的花样一次就够了,对他的排斥和抗拒,他上一次已经看得清楚了,何况,她凭什么认为自己要的,只是春宵一度而不是共度一生呢?
“别玩了,天冷,别着凉了。”
智伯瑶最见不得别人质疑她的决心,卫永昌冷淡的反应激怒了她,手指已经冻得直哆嗦,衣带也被冻得难以解开,衣服冻得也是硬邦邦的一片,解开是极慢的,撕裂却也是做不到的。
卫永昌狠狠心走了,他告诫自己不能心软,不要回头,不再上当。
但是,人心就是这样,如果能学会不爱,那以后就能少一些血泪,可惜人心学不会,人心要的,从来都是无休止的爱。
卫永昌转身,回去,智伯瑶动作不快但也不慢,衣裙松垮地挂在身上,敞开了一片,看得到里面的亵衣,还有亵衣下包裹的玲珑身段。
“你疯了?”卫永昌上前,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想要给她拉上衣服,但是眼神不自主被女孩柔美的躯体吸引,想要背过脸去,可她偏偏要走到他面前叫他看。
叫他看她的决心,她的底牌。
“嗯……”卫永昌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但他也听到了从自己喉头发出的低沉的喘息,越发急促的喘息,一只手在智伯瑶的带领下,踏入了那无人驻足的领地。
就算智伯瑶脑子里没有那些陈腐教条的束缚,到底只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她自己攥着的手,而后反而自己脸先红了,那是一双粗糙的大手,把她整个包了进去,完全不同的触感,滑过皮肤,激得一阵战栗,如同热流喷发迅速涌遍全身,如同什么东西,深深镌刻进她的生命,如同获得了世间独一无二的珍宝,心里面是甜的。
察觉那双大手似乎不安分,逗留片刻之后又在慢悠悠巡视自己的领地,她把头埋进他怀里,一双手臂箍牢了他的腰身。
“别,别看我。”
正文 第二十六章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有何看不得?”卫永昌将那头颅按进怀中,用手抚摸着她满头青丝。
“只是生平第一次嫁人,到底是怕了。”
卫永昌一怔,笑了:“自然也是最后一次嫁人。”
卫永昌为她拢了衣衫:“我们先回去,找身干净衣服换上,小心着凉。”
“就这样吗?”
卫永昌:“不然还需怎样?我聘你,你嫁我。”
“说书人的故事里面,两个人儿应先将那红烛一吹,宽衣解裳,私定了终身才是。”智伯瑶眨眨眼睛,“你莫不是不愿同我欢好?”
“自然不是,”卫永昌再次拥她入怀,轻声细语道,“我心悦你,这一世非你不可。我要用八抬大轿娶你进门,恋慕你,但是只恐怕这样的地方委屈了你。”
“既然你这样认为,那我听你的便是,”智伯瑶柔声说,“只是,有件事儿我需向你坦白。”
“但说无妨。”
智伯瑶仰头望天:“我的师父是极有谋略的人,不可因为我的关系,而对他生出嫌隙。”
“这件事便依你,”卫永昌允诺,“方先生有不世之材,理应重用。”
“虽师父那样对我,但我终究是由他养大,”智伯瑶垂下眼帘,“我不追究。”
“过往的事情我不计较,但若是以后他再有什么出格举动,我一定不会放过他。”卫永昌说完,在智伯瑶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那天晚上,贼人虽解我衣裳,但我并未失身于他……”智伯瑶小声说道。
卫永昌握着她的肩膀,直视她的眼睛:“为何要同我说这些?你莫不是认为卫某人是那种道貌岸然之人?我在乎的是你我两个同心,旁的毫不相干。”
“我只是想你出身皇室,礼教甚严,怕你内心不能接受妻子……”智伯瑶说不下去了。
卫永昌看着她的眼睛,极为认真地说道:“不能保护你,是我的过错。我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只愿我两个白首不相离。”
解开了诸多心结,两人慢悠悠在河滩上走着,浑然不觉冬日严寒之侵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