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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千渺渺兮予怀!
顾佳靓喜欢季邺南,虽然他脾气坏,没耐心,教训人来刻薄不留情,但是他很认真,看上去我行我素,实际重情重义,因玉渊潭的老先生救过他于水火之中,即使意见相悖,即使不太情愿,他依然很感激这份情,大老远将人接过来照顾。正是看准这一点,顾佳靓才会倾其所有帮助他,有了这种付出,他不得不承受她的情,在此基础上,她提出要求,季邺南或多或少会接受,更别说为了他出了场车祸。那事儿纯属意外,她当时的确刚从顾清明办公室出来,手里惦着她爸单位最新账单报表的复印件,却在刚踏进电梯时,和顾清明来了个迎面相撞,她立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撤退,全然不知在慌忙的撤退过程中,一张账目明细掉在了地上。
接下来顾清明当然拼了全力去追她,这老头子十分精明,自家女儿几斤几两他早掂得清清楚楚,没揭穿这小把戏是因为总拿她当小孩子,原想着只要她开心,瞎胡闹闹没关系,哪知都闹到这份上了,那明细事关整个单位新工程,本是极*的事儿,叫她一个小丫头复印了算什么,若她是因纯好奇想观摩观摩也罢了,真以为他人老了,不知道她实际是想把这东西拿给季邺南呢,这事儿搁男人面前就扯得远了,都是公事儿,一小女孩儿掺和进来干什么。于是动了真格要把她拿下,不仅亲自出马,还一边追逐一边叫人帮忙,周围同事一看,领导都这样了能不帮忙么,就算逮的是他女儿那也得帮忙圆个场啊,于是不约而同都加入这场追逐的战争。
那地方不大,顾佳靓见大家都齐刷刷围堵她,于是跑得极快,从感应门出去时头也不回,一股脑直往马路冲去,就那么直接冲在了汽车前头,还好那车速不快,只给撞了个骨折,已算很幸运。被送往医院的途中,她毫不犹豫给季邺南去了一电话,哭着告诉他自己的腿断了,还跟他说对不起,最新资料没搞到手。一重情义的人哪听得了这个,只知道人为了给他搞份资料差点儿连命都没了,加之手机那端传来的急救警报一声骇过一声,和恋人间的争吵本是小事儿,何况小丫头总是小孩脾气,如果带上她去看顾佳靓,免不了又是一顿吵,叫她先冷静冷静总没错,于是这才往医院赶去。
去了医院见到顾佳靓的季邺南,看她并无大恙时,脸色自然不会太好,却见她悄悄递来一张纸:“这是新偷来的,你看看有什么破绽,有破绽最好,也不枉我被车撞一回了,趁此抓了顾清明为民除害更好,我也会拍手称快。”
他盯着只有数额的复印件,那种令人哭笑不得的感觉有点儿熟悉,连带顾佳靓身上的那么点赖皮劲儿也很熟悉。最近她总是这样,编了理由叫他生气,却又想法设法逗他开心,这心思再明显不过,何况聪明如季邺南,他怎会不懂得。
捏着那张纸,他仅是顿了顿,便抬眼看着她:“做你自己就挺好,模仿再怎么像也不是她,我早说过,这辈子我们只能做朋友。”
这话太直接,毒舌到顾佳靓不知该怎么消化,他看穿一切,并且点穿一切,毫不犹豫,叫她措手不及。太理智的男人不好,心中的感情总是过于泾渭分明,像垒了一坚固的墙壁,她找不到捷径,只能借已闯过关的女人的经验,试图敲开他的心门,哪知人世间有些经验可以借鉴,有些经验即使借鉴,却如同燃烧过的灰烬,能唤起的,只是熟悉的回忆。这感觉糟透了,顾佳靓觉得自己像跳梁小丑,那一刻她也明白了,即使以这样的方式让季邺南爱上自己,他爱的也不过是温渺的影子。以前她看不起温渺,觉得她对季邺南的爱太无原则,因着没多少自信,总显得卑微,可换成自己,又好得到哪里去,温渺至少从头到尾都用真实的自己去面对他,而她呢,仅把替他父亲查案当做砝码,竟选择模仿那个曾经让她看不起的人,这种爱又何尝不卑微。
她还不知该如何收拾这尴尬的场面,却听季邺南接着说:“你帮了我很多,如果多陪你一会儿是你想要的报酬,那我今儿就在这陪着,不走了。”
一姑娘不图钱,唯一想要的感情他却给不了,除了帮助她找到三环东南面的租地,在她出车祸时陪伴一会儿也是应该的,更何况本是因为他才会出这事儿。可这话对顾佳靓来说太残忍,那意思就相当于他是迫于无奈才留在这儿。
接下来便相顾无言,到了傍晚,季邺南返回车里拿手机,再回来时情绪却不对了。她邀他扶着自己下地走走,这一走便和从洗手间出来的温渺撞上,那姑娘似哭了很久,眼睛都肿了,看着他们再不像往常一样又吵又闹,只平静地看着季邺南说:“我们谈谈。”
虽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但季邺南一言不发便跟着她往楼下走去。她看着他们的背影,刹那间忽然醒悟过来,即使他们真的分手,他也断不可能选择自己。
关于此次分手,季邺南自是不会同意,即使温渺单方面宣布已终结俩人的关系,他也不会承认。对他来说,这不是不可调和的事儿,也不是俩人之间的感情出了问题,小丫头只是误会,误以为他和顾佳靓有什么,加之温如泉变成那样,她过于自责而已。虽然如此,温渺依旧铁了心,他只好同意双方都暂时冷静冷静,到了半夜,却忍不住去了重症监护室的门口,屋内早已关了灯,透过黑漆漆的窗户,只能看见医疗器械运行的微弱灯光,隐约间还能看见一个人躺在床上。
他想不到短短几天却出这么大一变故,那几天回回跑去温家,看见温如泉时他总是血脉喷张,太阳穴突突地跳,胸口闷闷地疼,他想克服自己不去怀疑和深究,却总是忍不住想像温如泉谋杀掉季渊的各种方式。如今站在这里,即使看不清躺里面的人,脑海中依然急速翻滚,世间总有报应一说,温如泉此刻躺在里面,是否也是因为报应?当他冒出这想法时,又觉得自己不可思议,连证据都没有,怎么就断定这是报应,可若叫他放手去查温如泉的底细,他却胆怯不已。
正陷入迷惘,却被人捉了袖子,他回头一看,温渺红肿着双眼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我求求你别在这儿站着行吗?”她的嗓音带着哭腔,神态十分卑微,“你走吧,我爸不想看见你,他一直都不喜欢你,因为你我已经把他气成这样了,你还想要怎么样?”
他胸口泛疼,想伸手抱她一下,却被躲开,顿了顿,只好摸摸她的头:“我走,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