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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能去的是县城里,别看那边也有公安局,可听说那头现在正乱着,李三达有意过去趁乱离开。
可当日走得匆忙,身上也就一块多的钱,早就在这几天被用光了。
本来想趁机悄悄回去,家里藏钱的地方,李老婆子早就告诉过李三达了,差不多有小一百块钱,但看现在这个状况,怕是暂时回不去。
李三达又望了一眼村里,阴郁着离开。
舒曼从学校里出来,有些意外地看到陈锦州。
从上一次之后,已经过去三四天了,陈锦州一直没有出现,舒曼得知他掉来了镇上的公安分局,还特意去打听过,也只是听说在县城因为一桩大案未归。
这大案自然是红旗村那件,凶手一直不曾抓到,人心惶惶地。舒曼在学校里都能听到老师议论这些事情,也得亏她平时上课后就立刻离开,故而没有什么交好的老师,其他人就是问,也不敢钻进陶主任的办公室。
舒曼这才得了几日的清闲。
陈锦州看到舒曼出现,紧皱的眉头舒展开,错过面前挡道的人,走到门口接过小姑娘手上的自行车。
“走吧。”
舒曼嗯了一声,眸光轻轻一闪,没再去看因为陈锦州的行为而紧盯着自己不放的李美丽。
两个人走出去十几米,舒曼笑道:“不错嘛,在镇上没呆上几天,就招了人家姑娘的青睐。”
“别胡说。”陈锦州黑着脸。
他不太喜欢从小姑娘嘴里听到这种话。
“我同她的远方表舅吃过一顿饭,被她给看见了。”作为空降人员,镇上的一些地头蛇少不得要上来套套交情,打个交道。
在县城,公/安部被革委会狠压一头,但在镇上还是能看的,至少武装力量上强过公社不少。
陈锦州也是跟着吃了好几天的饭,实际上在之前并未注意到李美丽。
若非刚才在门口被堵住,又是听对方自我介绍,他也不可能想起,原本打算是在小姑娘出来之前把人打发走,可往日好用的一张冷脸竟然也没了作用,以至于舒曼出来看到这一幕。
“你不信?”陈锦州面上不显,心里却是扑通扑通地跳着。
舒曼刚想说不信,目光一瞥,见他认真专注地看着自己,心蓦地一软,笑道:“信。”想着又说了陈耀文和李美丽的事情,有关张秀秀几句话带过。但陈锦州知道张家一些事情,闻言冷笑道:“这陈耀文可算是做了件蠢事。”
这次调转回东北军区,调令已经下来,眼下不过是出于两边交接中。张建设虽然是平职调动,但职务等级往上升了升,而且这一次他回来,隐约有成为孟海东左右手的意思。有孟家在,张建设前途可见地好。
陈家偏这个时候闹出这种事情,等张建设回来,岂能讨好?
“一起去吃饭吧?”陈锦州闻到。
舒曼看了看陈锦州,摇头。
“你想不想打电话?”
舒曼挑眉。
陈锦州笑道:“局里装了电话。”
舒曼摇头:“算了,我真要打,校长室不是有吗?”她能打电话给谁?也就是上海的舒家,可实际上几个月过去了,她已经能坦然地把自己当成原主同舒家书信往来,也愿意想着法子弄到一些东西寄回去,当然这也有补偿的意思,毕竟自己占了原主的身体。但同样的,也是她慢慢开始接受原主的感情。
只是打电话?哪怕依然不用面对面,舒曼心里依然没有做好这个准备。
“饭就不吃了,下馆子多贵啊。我可是听说你们的工资也不高。”她不清楚陈锦州还有没有背地里赚外快比如上次的事情,但显然明面上有这么一份工作在,他就是想做也挤不出那么多事件拉。作为公安,可以说行动上有了自由,但因为暴露在大众面前,这份自由也就有了限制,不能在像从前一样一失踪就是几天。
“那我送送你。”
这点,舒曼自然不会反对。
陈锦州看着小姑娘踩上自行车头也不回地走了,右手摸了摸下巴,眼中是对逃跑猎物的势在必得。
舒曼骑出去远了,背后的焦灼才随着距离的拉远而消散。
想着陈锦州对自己的态度,舒曼不由抿了抿嘴,她只是没有谈过恋爱,但又不是傻子。白玉英又一直在旁边敲边鼓。
别说陈锦州了,舒曼自己都有心动的想法。
但爱情菜鸟下意识地就选择逃避。
舒曼骑着车,回到村里,就看到白玉英和杜鹃等在路口。
看到她们,脸上露出笑意,飞快地下车走了过去。
“不是不让你们等着了吗?”
“谁等你啦,我这是出来散步。”白玉英不肯承认,她才没有那么好心,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散步?”舒曼微微抬眉,拉长的音调意味深长。
白玉英恼羞成怒:“我现在要散步回去了。”话落同时扭头就走。
舒曼连忙在后面追,只是手里推着自行车,总是慢上几步,但白玉英也一直没有走远,两个人都刻意放慢步伐。
杜鹃看着她们二人玩闹的模样,脸上也是乐呵呵地。
舒曼转身叫了杜鹃。
杜鹃忙小跑着过去,走了几步,又猛地停了下来。
“怎么了?”舒曼扶着自行车不解地看着杜鹃。
前面一些的白玉英也走了回来。
杜鹃奇怪地看向村外,路上并没有人,想想又摇摇头:“没什么,应该是我想错了。”哪有什么人。
舒曼看着杜鹃目光所视的方向,停下车就像过去,被白玉英拉住,轻轻摇了摇头。
三个人回到知青点,让人找上张红军。
没多时,张红军带人回来说道:“林子里没有人,是不是你们看错了?”
一起的还有陈德生:“隔壁生产队有人说在县城那边见到过李三达,你们最近是不是有些太过紧张了。”
都逃走了,还怎么可能回来呢。
其实最近巡逻地太过紧密,村里人都有些意见了,晚上巡逻也就是了,大不了像冬天那样换班,可现在一天二十个小时都要有人,基本上一个人一天就要巡逻三、四哥小时,这一天两天还好,长久下去谁也受不了。他们总不能背的事情都不干,就专门防着李三达回来吧?再说了公安还在找李三达,他还赶回来?
类似这样的话,不只是张红军、陈德生这些人听到,也有心疼家里人的跑去找张队长他们。
看这个情况,估计再过几天,就要解散巡逻队,哪怕有,也不会像现在这么频繁紧密。
这听着就不是个好消息,特别是像舒曼这样单独住着的人。
舒曼也是惜命的人,在白玉英和杜鹃的要求下,收拾了东西搬到知青点里。
白玉英隔壁的屋子空了下来,杨渝渝一直没有回来,倒是让人传了消息过来,说是碰到熟人呆在县城。
舒曼还是同白玉英和杜鹃两个人挤一挤。
过了几天,在县城的李二达终于传来好消息。
“人是醒过来了,却对那天的事情闭口不言。”同陈锦州一起到过红旗村的军装男正在同陈锦州汇报这件事情。
“他有说什么没有?”
“他要求见她娘。”龚棋也就是军装男刚说完,电话铃声就响起来。
陈锦州同他对视一眼,飞快地走过去拿起话筒放在耳边。
陈锦州的目光一点点变冷。
“怎么了?”龚棋无声地问道。要说两个人年纪相仿,比起来他是正经从部队里转业下来的,碰到陈锦州这么一个兵团的知青走后门的自然是打心里不服。部队规矩,拳头大的说话。
两个人打过一架后,龚棋对陈锦州再无不服的想法,隐约还以对方马首是瞻。
“革委会的人把李老婆子从公安局带走了。”陈锦州目光森冷,这次的事情显然不是张学亮能做到,出手的应该是顾长城。
这个人是着急了,又见公安局这边动静频频,自然坐不住。
“那李二达呢?”龚棋话才说出口,又觉得这话白问。公安局都被革委会闯进去了,何况是医院。
两个人的面色都变得不好。
“你开车去兵团那边找王大有。”陈锦州忽得站起身,去门口拿过挂在墙上的自行车钥匙。
“我不会开车啊。”龚棋大叫。
陈锦州脚步一顿,手中的钥匙丢给龚棋,自个儿取了吉普车的钥匙,坐上车刚要启动,去发现车子没油了。
陈锦州回身去局里仓库,发现油桶不见了,顿时怒气上涌,两边的太阳穴外快扩一跳一跳地。
他狠撸了一把脸,一口气往学校跑去。
……
学校已经下课,舒曼在先去供销社买了一些针头线脑。
自从她在镇上当老师,这样的事情自然就少不了。
张大娘为此也找过她,反正太麻烦的东西不让她带,像简单不占地方的东西就没办法避免了。
想着知青点的厨房里,盐和糖都不多了。
舒曼又走回供销社,每样买了一些。
她这几日一直住在知青点里,粮食和一些菜肉是带过去了,但像调味品、柴火这些就不好带,算也不容易算清楚。
就是她要算,白玉英指不定怎么发火。
可实际上这段时间,白叔那边停了下来,白玉英干脆没有去镇上,类似这些东西就不够用了,毕竟作为从不下厨房的人,根本没有想过要储备。
舒曼骑着车一路想着事情,不由自主地脑海里又浮现了陈锦州的身影。自从上一次被自己拒绝后,他倒是没有出现,但每天中午都让人送了饭到学校里。她一连好几日,都面对陶主任打趣的目光。
虽说脸皮厚,假装不怕看。
可这么一直下去,也不是事情。
舒曼没有一直逃避的习惯,冷静了几天,也能明白现在的处境。
她和陈锦州之间,要么进一步,要么退一步。
只是选择,不是那么容易下的。
她还是受了书上内容的影响,对于没在书中出现的陈锦州到底是个什么解决有些不安,他会不会是死了呢?
还是有其他什么事情?
听说这个时代,有人会突然消失十几年乃至二十几年,其后隐姓埋名作为另一个人出现,陈锦州会不会依然是如此?
正想着,林子里吐槽窜出一个人,把毫无防备的舒曼拉下自行车。
这里离红旗村已经不远了,基本再过几百米就能到知青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