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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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隔一个太平洋,对重新在一起的两人是巨大冲击,培养关系的方法只能靠着小小的屏幕。
路邢延和队员们说过休假期间可以不用训练,他自己却严格执行着每日的日常,从前的训练时间是16个小时,他休息的时候照常训练,甚至还多加了点时间。
人不能懈怠,一懒了就可能提不起干劲了。
路邢延训练的时候会和江在冉连视频,为了争取和江在冉相处的时间,他又鸽掉了这个月的直播,粉丝们在没开播的直播间还有微博上鬼哭狼嚎,扬言要大闹TG俱乐部,势必要把那只名叫路邢延的鸽子精抓出来炖汤喝了。
江在冉在视频那边学习,路邢延会监督他,让他早点睡觉,但每每都要在提醒前仔细换算时差。
夏威夷和这边的时差有18个小时,刚开始路邢延总是抓不准时间,导致他不敢主动给江在冉打电话或者发视频消息,害怕江在冉在睡觉,吵醒他。
路邢延打游戏的时候总是面无表情,即使拿了五杀也不能让他有情绪波动。
江在冉在手机里观察他许久,加上以前经常看路邢延的直播,也摸清了路邢延几个表情的含义。
江在冉刚刷完几道大题,抬头看了眼路邢延正在纠结的神色,大致猜出了什么,笑着问他:“哥哥那边现在是几点?”
路邢延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和江在冉是同系列的,只不过江在冉那款是白色的,路邢延是黑色的。
路邢延回答:“晚上七点半。”
江在冉:“我这里是半夜一点半。”
路邢延语数英三门课,就属语文还行,都说男生擅长理科,他只有数钱和打游戏的时候脑子比较灵活。
江在冉:“哥哥就当这边只有六个小时的时差,在你那边的基础上加六个小时,就是我这边的时间了,只不过,你们那的日期比我们这要快一天。”
江在冉换一种说法,路邢延立马就懂了。
江在冉陡然提起夏威夷要慢18个小时,路邢延本能就选择最蠢的倒退计算,换做以前,他应该不会那么笨。
可能最近和Kipa待久了,待得和Kipa一样笨了。
路邢延顿时觉得读书的时候不是他脑子不好,是老师没有用对教学方法,他比较适合江在冉的教学。
要是在江老师门下学习个一年半载,他估计考个清华北大是没问题的。
路邢延反应过来,面色不善的看向摄像头:“几点了,还不去睡觉?”
江在冉心虚的笑笑,他不过就是想多陪陪路邢延而已,以前训练的时候,他们都是三点钟才能休息的。
在路邢延的催促下,江在冉只能道:“知道了,我这就去。”
江在冉走了快有十天,苏眠和Kipa也相继回家了,路邢延每天的日常就是训练和带小孩。
短短几天,那一批新来的青训苗苗们就一口一个队长哥哥叫得欢,说了不改,皮得不行,完全看不出刚来时,乖乖小鸡崽的模样。
路尧那叫一个恨,路邢延这家伙不知道小孩们为什么那么皮?还不是他惯出来的!
嘴上说教严厉,事后又是请吃请喝还带着一起玩的。
路尧真怀疑路邢延把这一群人PUA了,天天眼巴巴等着路邢延出现在青训营的门口,跟一群放学等着家长过来接他们的幼稚园小孩一样。
他巴不得路邢延也放假回家去,别来掺和青训营的事情。
这个念头没维持两天,路邢延真的就来跟他报备,说要回宁城一趟。
路尧还有点愣,呆呆的让路邢延一路小心。
路邢延今天心情不好,原因还是从收到一条短信开始的。
Kipa上次说的话他记在心里,付萧坦白陈平的事情时,将他对江在冉说的话都说了。
江在冉曾经把他的母亲推下楼导致他母亲流产了,江在冉来TG的时候说过,他母亲住院了,他家里人同意他来打职业。
付萧说,江在冉亲自把他的母亲送进了精神病院……
路邢延没有问江在冉,那家伙也不会说。
路邢延后来想了想,试探性的问了下路家亲戚那个多嘴的小孩。
没过多久,就收到了对方的回复——
【江在冉的妈妈确实住院了,我们家和他们家不熟,听我妈说,好像不是普通的医院,在兰柯山138号】
路邢延从小在宁城长大,本地比较出名的地方他都知道,兰柯山138号,是家精神病院。
那付萧说的就是真的。
路邢延眉头紧蹙,坐在候车室里,对着江在冉的照片发呆。
付萧说,江在冉的事情还是陈平告诉他的,可陈平和江在冉怎么会有联系呢?
陈平为什么知道江在冉那么多,就连他都不知道的事情?
宁城距离魔都不远不近,路邢延坐了一上午的车,下车的时候已经快一点了。
以前他回来,第一个去的地方永远都是元凯的网吧,今天他改了路线,打了个车直奔路家。
他和以前一样,不管季节,回来的时候只背着一个包,像是随时都能来,又随时都能走的状态。
路邢延算准了时间,这个点刚好是路幸宝的睡觉时间,闫雪肯定会在家。
路邢延上次和路程闹过后,路家再也没有联系他,闫雪从前还会给他打电话问候两句,现在直接没了消息。
路邢延没带钥匙,他以为这个地方他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走到门前的时候,他有点犹豫,他总觉得闫雪知道江在冉母亲的事情,毕竟怎么算,闫雪也是阮婷的姑姑,两家小时候好像也有点往来。
路邢延犹豫了许久,还是敲响了大门,他没有选择按门铃,是为了不吵醒路幸宝。
过了大约一分钟,才听到一门之隔传来询问声,是闫雪的声音。
“谁啊?”
路邢延抿了抿唇,不知道怎么开口,出口还是喊了一句‘妈’。
大门没有及时打开,路邢延不知道闫雪是想不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儿子,还是根本就不想开门。
过了十几秒大门才打开,时隔快九个月,闫雪又苍老了几分,她本来就是高龄产妇,生下路幸宝后又天天带孩子,再多的保养品也跟不上常年累月的操劳。
路邢延觉得自己是个冷漠的人,面对这样的闫雪,他说不出关心的话,因为这好像是别人家的事情。
闫雪看到门外的路邢延,眼里掩饰不住的惊讶:“小延,你怎么回来了?”
路邢延维持假笑,问道:“我可以进去坐会吗?”
这话一出,两个人都沉默了,十几年的母子疏离到这种程度,别人恐怕无法理解。
闫雪反应过来,立马招呼路邢延进去,路邢延坐在沙发上还有点拘束,闫雪给他泡了杯茶,坐在路邢延的侧面,问道:“比赛呢,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路邢延有点尴尬,这个时候是各家战队统一的放假时间,他们没有出征MSI,自然不用训练。
这些闫雪从来都不知道,路邢延曾经有意提过一次,闫雪没记在心上,后来他也不想说了,闫雪更没问他。
路邢延:“嗯,就是想回来看看。”
闫雪哦了声,两个人相顾无言。
路邢延没有喝茶,放在身侧的拳头捏紧,问出了此行的目的。
“妈,我这次回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闫雪:“什么?”
路邢延:“你知道表姐住院的事情吗?”
阮婷名义上是路邢延的表姐,两人岁数相差挺大,还没路尧这个表哥来的亲近。
闫雪一愣,不用多说,她已经知道路邢延的来意,反问路邢延:“你是为了小冉来的?”
路邢延一向不过问路家的那点事情,闫雪那边的亲戚更是八竿子打不着他身上,路邢延突如其来,张口就问阮婷的事情,那肯定和江在冉脱不了关系。
闫雪:“你还和小冉在一起吗?我听说,他为了你逃学去打职业了。”
路邢延更正道:“不是逃学,阿冉会参加高考,他不会落下学业的。”
闫雪想说什么,经历路邢延上次的反抗后,她突然觉得说什么都无济于事,路邢延是不会听劝的,孩子大了,心终究不向着家里。
闫雪:“你表姐确实住院了。”
路邢延知道这样问很不礼貌,但他想知道答案:“她什么时候得的精神病?”
闫雪不意外路邢延知道这个秘密,答道:“小冉十岁的时候。”
路邢延:“是什么原因?”
闫雪:“婷婷跟他的丈夫关系不好,小冉他爸婚内出轨,经常夜不归宿,久而久之婷婷就生病了,这一切,都是那个男人的错。”
路邢延抿唇,抬眸看向阮婷,问道:“那,江在冉为什么要把他妈送进精神病院?”
闫雪一怔。
这个问题其实有很多的答案,放任精神病患者在外面是很不安全的行为,但遇到江在冉,路邢延脑补了很多,他最害怕的一个原因是,江在冉是为了跟着他,想要逃脱阮婷的控制,才会把阮婷送进去的。
如果真是这样,他有点害怕,不是害怕江在冉对他太过深沉的爱意,而是,江在冉这样的做法太过极端。
闫雪假笑着,喝了口茶掩饰自己脸上难看的表情,才回答:“也没有什么,不过就是婷婷精神状态不好,要去治疗。”
路邢延眸光冷淡,闫雪与他的视线对上,不禁心悸。
不知不觉中,闫雪对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孩子生出了畏惧的心理,她害怕看到路邢延这副表情。
路邢延:“妈,你知道我有很多办法去查明真相,只是方法可能难看了点,或许会闹得人尽皆知,你和爸应该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吧?所以,我回来第一个找的人就是你,我想从你这里知道答案。”
闫雪沉默了会,就在路邢延以为她不会说的时候,她却开口了,“因为,小冉恨他妈。”
路邢延:“什么原因才会那么恨?”
恨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要怎么样才能达到恨的境界呢?
闫雪:“小冉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婷婷病发作了,想要把小冉从楼上扔下去……”
这次换成路邢延沉默了。
闫雪叹了口气:“你也知道,生病的时候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的,加上婷婷怀了孩子,孕妇的情绪很容易激动,这也不能怪她。”
“那就可以放纵她对阿冉做出伤害了吗?”
闫雪被路邢延陡然加大音量的声音吓了一跳,视线挪到茶几上,明明她不是始作俑者,却莫名心虚。
路邢延狠狠咬住自己的下唇,才不让声音破碎:“楼上是……几楼?”
闫雪:“四楼。”
这个高度,不死也要残废了。
江在冉那个时候才11岁吧,他是怎么忍受自己母亲要害他的事实?
“那阿冉的爸爸呢?”
一提到他,闫雪明显摆出厌恶的态度:“他一天到晚不着家,知道这件事后根本不闻不问她们母子,像这个家没有他这个人一样,问他做什么?”
闫雪的回答总是想要护着阮婷,路邢延看出来了,他们很维护自家人。
路邢延:“阿冉爸爸有错,但你侄女更加有错,事发后,阿冉爸爸不问,那知道事情的你们又做了什么?”
闫雪哑口无言,阮婷从小失散,长大后才被他们家找回来,他们心疼阮婷的遭遇,结婚后阮婷过得不好,这个姑娘太苦了,小时候流落在外,以为成家立业了就能有好日子,没想到丈夫又婚内出轨了……
阮婷推江在冉有错,但没有真的把江在冉推下去,后面江在冉亲手把阮婷从楼梯上推了下去,害得阮婷丢了孩子。
这样对比,失去孩子的阮婷才是真的可怜人,他们自然包庇了阮婷对江在冉做的事情,他们觉得,世上的母亲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阮婷只是生病了。
他们不忍心将阮婷送进精神病院,甚至是在阮婷离婚后,他们也一起帮着阮婷将江在冉的抚养权拿了过来。
阮婷已经失去了丈夫,不能再失去她的孩子,那样就真的太可怜了。
路邢延紧紧攥拳,听着闫雪的辩解,不禁发出一声冷笑。
可怜?
这几天江在冉给他介绍了他的外公外婆,隔着一个屏幕,路邢延也能感受到那对老夫妻的和蔼可亲,江在冉没有遮掩,大方坦白了他们的关系。
老夫妻对他更加欢迎,还想邀请他来夏威夷,扬言他们一定会热情招待他的。
那对和江在冉没有血缘关系的老人都知道疼爱自己的外孙,那他们怎么可能不会疼爱阮婷?
是的,阮婷从小和亲人失散,她是可怜,但她只在福利院待了半年就被那对老夫妻接回家,以那对夫妻温和亲切的脾气,怎么会苛待阮婷?
这样的遭遇也能算可怜的话,那世界上所有的孤儿都不可怜了。
这不是闫雪她们包庇阮婷的借口。
……
路邢延一言不发的离开了路家,闫雪在身后挽留,被他毫不留情的拒绝了,闫雪第一次在他眼里看到了对她的失望,比路邢延说再多苛责的话还要让她来得心痛。
路邢延走前突然发笑,嘲讽似的说道——
“其实我觉得血缘关系这个词真是妙,妈,当初您收养我的时候,有想过让我成为您真正的孩子吗?”
路家,包括闫雪他们家,对血缘看得可真是重要。
不是自家的孩子不会心疼,是自家的亲生孩子,那更要疼上千倍百倍。
一如他们给路幸宝取得名字,幸运的宝贝,这是他们的宝贝呀,而他什么都不是。
可有些人,即使没有血缘的纽带,也将捡回来的孩子视如己出。
他突然很庆幸,江在冉还有一对心甘情愿爱着他的外公外婆。
虽然,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
路邢延心情压抑,胸口闷闷的,他对着手机屏幕发呆了半个小时,屏保设置的是江在冉的照片,是睡着时候的江在冉。
被白色被子裹住的江在冉蜷缩在床上,白白软软的一小团,小灯打在他脸上,他脸上的每一处,都是路邢延喜欢的样子。
他在元凯网吧坐了快一个小时,元凯才姗姗来迟。
元凯看到路邢延还有点激动,很久没见他确实有点想他了。
还没热情的打招呼,就看到路邢延不对劲的神色。
元凯拿屁股挤路邢延,和他挨着一个小沙发坐在一起,胳膊环上路邢延的脖子,小声问道:“咋了?”
路邢延眼眶有点红,声音也有点哑,唇角一扯,笑得非常难看,开口一声轻飘飘的哥差点没把元凯吓跑。
这他妈是路邢延?他的小老弟怎么蹉跎成这个模样了?
难道TG输了比赛对他的打击那么大?不应该啊!
路邢延的抗打击能力元凯是清楚的。
路邢延:“哥,你知道阿冉的事情吗?”
元凯陡然沉默,一向嬉皮笑脸的脸僵住,“啊?”
大白天喝酒不是元凯的作风,他给路邢延开了瓶可乐,放在他的桌前。
他们在阁楼里谈话,路邢延不在,元凯也没把这个屋租出去或者放杂物,房间像是经常打扫,一点都不脏,还是路邢延走前时的模样。
有个人愿意将房间空着,只为他随时回来能住,路邢延很感动。
元凯不喜欢感天动地肉麻的互诉衷肠,路邢延也不是这种人,他们心照不宣,直接走正题。
元凯给自己点了根烟,叹了口气,这模样倒不像路邢延认识的他。
路邢延以为他要来点深沉的,就听元凯感慨了一句:“我觉得我这里像托儿所,什么时候把学杂费交一下吧?”
路邢延:“……”不愧是你,还是原来的配方。
元凯笑笑,气氛缓和,才开始说起了路邢延想知道的事情。
“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说吗?因为你和小冉的遭遇挺像的,你小时候和家里一闹矛盾就喜欢往我这边跑,小冉也是,我老早就觉得你俩咋那么烦呢,啧,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路邢延喜欢将事情倒豆子一样说给他听,江在冉同样也是。
元凯还没老婆,却提前过上了带儿子的生活,一带还是两个,可以说,他是看着两人长大的。
正因为这样,元凯才知道他们彼此都不知道的秘密,甚至是比路邢延还要早知道,江在冉喜欢路邢延。
路邢延和元凯在阁楼坐了一下午,也听了一下午江在冉的事情。
元凯刚认识江在冉的时候,江在冉刚上初中,那个时候的江在冉有点叛逆,每次来都带着伤,被元凯教育了两句就蔫儿吧唧的。
元凯看得出来,那个板着脸有点装酷的小孩其实内心很柔软,也很脆弱。
有一次,江在冉额头肿了个大包来他这里,元凯没问两句,江在冉就抱着他开始大哭。
周围上网的人调侃他是不是早年弄丢的孩子亲自上门寻亲来了,把他尴尬的,赶紧抱着江在冉上了楼。
那一次元凯才知道江在冉为什么总是受伤……
……
江在冉从睡梦中惊醒,他全身汗湿,不住地喘着气,他赶紧按开床头灯,过了半晌才恢复平静,看了眼手表,他睡了一个下午,现在已经晚上了。
他梦见了他的母亲,梦中,他又回到了小时候。
阮婷不是第一次发病,之前就有征兆,加上怀孕,她的情绪总是反反复复。
那天是深夜,江在冉还在睡觉,睡梦中突然被阮婷从床上拽起,阮婷拖着他往阳台走。
江在冉上五年级,不是小孩了,但那个时候的他营养不良,完全没办法反抗阮婷。
他被阮婷按在阳台的栏杆上,半个身体挂在了外面,底下是黑压压的地面,全身的血都涌入大脑,他脑袋胀痛,眼泪倒挂,疯狂嘶吼大哭着,求阮婷,求爸爸回来救救他。
可是周围的灯都暗了下来,没人救他。
直到快要坠落的时候,他被阮婷拉了回去,女人面色癫狂,抱着他不停道歉。
江在冉害怕的蜷缩在她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从那天后,阮婷的状况就开始往下坡路奔跑了。
她总是无缘无故的发脾气,先开始是冲着东西发脾气,最后矛盾完全指向了江在冉,江在冉做什么在她眼里都是错的。
有一次,江在冉洗完手没有擦干净,水沾到了沙发,阮婷一声不吭,将脚边的凳子甩了过来,他的额头被砸伤,阮婷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事后又抱着他,安慰他,拼命道着歉,反复无常。
深夜,甚至是白天的时候,阮婷一个人躲在角落,面对着墙壁,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
江在冉每次都被这样的阮婷吓到,却不敢叫她,他怕阮婷一回头,那个面容可怖的女人会再一次上他妈妈的身。
江在冉回到家的时候,再也没有新鲜的饭菜,也没有母亲呼喊他名字的声音。
爸爸常年不在家,江在冉偷偷给他打过电话,告诉爸爸,妈妈要把他推下楼,得到的却是爸爸的一句——‘你要乖乖听话’。
江在冉的生活费都是阮婷给的,学校需要交学杂费,他问阮婷要,却被阮婷甩了一巴掌。
“你爸很久都没打钱了,你还一个劲的问我要钱,我哪里有钱?你爸的钱全给外面的小婊/子了,我生你有什么用?看你的样子,丑不拉几瘦得像猴,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丑的东西,你个赔钱货……”
江在冉的早餐和午餐都要在学校解决,被阮婷打了后,他更不敢问阮婷要生活费了,回家后也没有饭吃。
那段日子,他急速消瘦,本来就营养不良,后面更瘦成了皮包骨。
终于有一天,江在冉受不了阮婷的打骂,冲动之下推了阮婷一把,那女人滚下了楼梯,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他们指责江在冉的不是,阮婷也没解释,任由江在冉成为了凶手,放纵亲戚们对江在冉的多番‘教育’。
再之后,许久不见的江爸爸终于回来了,开口的第一件事是,他要和阮婷离婚。
麻木的江在冉,那天哭了一整晚,他爸虽然对家里的事情不闻不问,小时候对他却是好的,他就是冲着爸爸的好才选择乖乖听话的,结果,他最后的依仗也没了。
他爸给了他一张卡,笑着说:“我每个月定时往卡里打十万块钱,你尽管花,没了再跟爸爸说,乖。”
江在冉冷漠的接过那张卡,金钱算是他爸对他的补偿。
他没问他爸为什么不带走他。
因为他爸有了新的家庭,那个女人还有了个孩子。
可笑的是,那个孩子被闹上门的阮婷给闹没了,他爸终于发了脾气,将阮婷送进了精神病院。
江在冉才终于得到了喘息。
只是,他又哭了一整晚,原来他爸不是没有那个能力制服阮婷,只是没必要。
他这个儿子没有价值,也不需要心疼罢了……
只有夏威夷的外公外婆心疼他,江在冉不敢把阮婷的事情告诉他们,因为爸爸让他乖一点,他在家的时候只能学着做个乖小孩。
外公外婆跟他没有血缘关系,江在冉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这么麻烦老人家,他们本来就身体不好,远渡重洋会很辛苦。
再说,他们也没有义务,没有那个能力帮助他。
他总算明白,原来乖乖听话的孩子不一定能得到糖果,因为天秤从一开始就失去了平衡,它们把最甜的率先分给了最重的那部分,余下的,都是残次品。
食之无味,弃之也不可惜。
……
江在冉靠着床,手机收到了路邢延的消息,他睡前跟路邢延报备过,路邢延在他睡觉的时候不会打扰他,每次都是他睡醒了再去找路邢延。
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江在冉随手打开,刚沉下去的心跳,又再度剧烈的跳动起来——
【Evil:怎么办,我突然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