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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片刻,打开了案牍上的牛皮纸信封,取出一枚铜牌。
“你可见过这个?”
这上头刻着吐杏蛇,与在琏臣屋中看到的那枚毫无二致。
云知摇头道:“没有见过。”
少年道:“有这铜牌的人,他要对端亲王不利。”
他神色煞有其事,不像信口开河,云知问道:“这是何来历?”
少年道:“江湖上近来新出了个天蛇楼,那日祁沣山杀我的便是天蛇楼的人。虽实力不足称道,杀我倒也足够。”
就那几个粗鄙的土匪,也敢成一派?如今的江湖实在不景气。
不过……更重要的是,祁沣山上刺杀一事,不是端亲王策划的吗?
既然王爷要杀他,眼前这人的的来历一定有所讲究。
“你的父亲是谁,可是端亲王的政敌?”
他道:“并非,杀我的人也不是端亲王安排的。”
云知一怔,连连摆手道:“不,不可能。”
除了端亲王,有能耐在祁沣山瞎搞的,只有世子了。
所以怎么可能呢?
他徐徐道:“那场刺杀,目的不在于杀我,而是利用我的死,令陛下降罪于端亲王。”
这就更不可能了。
世子与王爷福祸相依,王爷获罪,世子又怎能躲得过?
他似乎看出了云知的疑惑,继续道:“围猎场上杀一贵子拔除端亲王,是他向先帝献的计策,先帝选了我作为枉死鬼,还应允了他,端亲王一死,他就承袭爵位,不受祸连。”
云知心下一颤,避开了对方的目光。
她忆起那日素香所说,世子和王爷之事非你我能定论……
可他已是世子,端亲王百年之后,他自然承袭爵位,何必要这般算计呢?
虽心里惊涛骇浪,可还是稳住了自己神绪,探究其中的不合理之处,“你不过是个高官之子,现下也只做个御前统领,纵使端亲王当街杀你,也不致死罪,这儿说不通。”
少年道:“如今你要这遗诏,我事觉蹊跷才与你说这些。这东西偷去并无用,可却也能判个滔天大罪。”
云知不可置信,“你认为是世子叫我偷的遗诏,其目的是嫁祸端亲王?”
少年随手拿了本书,翻看起来。
“是不是如此,你遗诏送出去就该知道真相了。”
云知只觉心中越发烦闷,喘不过气来,“但我跟随世子多年,深知他为人,绝不会算计亲父,忤逆不孝。”
他没有再抬眸。
“是非黑白,需你自己去判断。”
云知抱拳告辞,“多谢统领小哥今日相告。”
-
回了瑶华宫。
元宵将近,银盘已浑圆。
无众星揽月,只它一轮高高的挂在那,临近端亲王府的方向。
她独自在院中望着夜空,形单影只,孤寂无边。
想起云芙姐临死前,用尽全力只为跟她说一句,不要信世子……
猜不透那些是非曲折。
她信云芙,信素香,信御统小哥,更信世子。
纵使如他们所说,琏臣与端亲王相争相斗,他也一定有原由。
云知捏紧了袖中的卷轴,瞟见了一旁的大水缸,它奇重无比,没有四五个壮汉恐怕是搬不动的。
她便用内力使水缸翘起一侧,将卷轴压在底下。
此时身后传开“嘎吱”开门声,猛然回头,瞧见素香从屋里出来。
大半夜的!
云知提起了心眼,炸了一地鸡毛,“你看到了什么?”
素香摇头,“什么也没看到。我想着昨日住那么远,你寅时也回来了,今日怎么还没动静,便出来看看。”
“啊,是,我想着白日里孙媛的事,便看着水缸发了一阵子呆,不成想竟寅时了,”
云知挤出了个笑容,浪荡无边,“你每夜都醒着等我呢?原来你这么离不开我的吗!”
“你若出点事儿,会祸连到我的,我可不得提着点神吗。”
这话也对,不过云知晓得,她并不是怕被祸连。如今已知世子并不与王爷一条心,时刻盯着自己,想必是要防她做对王爷不利的事。
“那你得受累了,我是习武之人,习惯了睡觉比狗少,纵是没任务也爱出来溜达一圈。你这弱柳扶风的小身子可吃得消。”
她说得若无其事,也装出了怜香惜玉。
“的确吃不消,”素香道,“那你就行行好,赶紧去睡吧。”
云知却杵在原地。
“我有一惑,你能不能替我解答?”
素香道,“你问吧。”
“上回你说世子有所为而我不知,是否世子和王爷因何事而生了嫌隙?”
素香似乎早就在等她提此一问,“世子许是恨了王爷多年了。”
“为何?”
素香的目光落在一旁,“当年端亲王为扩充势力,欲迎娶大将军之女,将重病的先王妃囚禁致死。当年,世子已经八岁了,已懂人事。”
生身父亲,竟然害死了母亲。
云知宛若巨石压身,惊得喘不过气来。王妃逝世那年她才三岁,连王府素缟遍布的样子都记不得。
更不晓得当时的琏臣有多痛苦!
“世子从未外露过恨意,对王爷极其恭敬孝顺,又天资聪颖过人,自然备受王爷喜爱和期望,除参议朝政,其他府中之事,王爷都给了世子全权处理之宜,包括静院。”
这些云知都是知道的。
“可是世子利用静院杀手的能力,去查王爷做下的往事,包括继王妃……”素香顿了顿,看了眼云知,“所以,他才能查出我来。”
云知不解,“你?你究竟是何身份。”
“我的母亲是秦月星,她喜欢王爷,忠于王爷,王爷对她说了迎娶大将军独女为新王妃的计划,可新王妃有心上人,是个穷书生。母亲便去色诱那书生,给他下了疯药,这书生到将军府门口发疯,便被大将军射杀了。新王妃便死了心,入了王府的门。”
秦月星当年不仅名动西域,艳冠中原皇城,还是赫赫有名的毒师,可突然销声匿迹,无人知其去向,多年后便被世人淡忘了。
怪不得素香鼻梁高挺,眼眸间有西域风情。
不一般,大有来历啊!
“那你的父亲是那书生?”
素香摇头:“我母亲只给他下了药,并没有让他碰身子。”
云知一惊,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你是端亲王的女儿?”
若是,她也是傅琏臣的亲妹妹,郡主殿下了!
素香没有再否认,可也没有承认,只定定瞧了云知一会儿,“世子既然会查王爷往事,必是有异心。”
兜兜转转,也就为说这句话。云知点点头,表示明了。
素香也瞧了眼那轮圆月,温柔无边。
“你虽是习武之人,可身子也不是铁打的。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