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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郑东的事,夏多周末本来安排的要去深圳,临时想改主意,却被墨北说了一顿。
“你都跟谈经理说好了,怎么能临时反悔呢?电话里要是能把事都说清楚,你之前还需要订这次约会吗?该干嘛干嘛去,我这儿不用你担心。再说这几天也不会待在云边。”
被训得俯首低耳的小狗立刻抬起了脑袋,两只耳朵扑楞楞地立了起来,“你要去哪儿?”
墨北烦躁地说:“陪屿轩哥去北京。”
夏多追问:“去北京干嘛?”
墨北脸色阴得吓人,“参加婚礼。”
夏多还想接着问,却被墨北一脚踢出门去,在门口呜呜叫了一阵挠不开门,只好委委屈屈地回去取机票——最近厂子有几笔货款收不回来,他得去看看怎么回事。不过,在上飞机之前,他决定先给大哥打个电话,拜托他在北京照顾墨北和卫屿轩,反正大哥也是墨北的书迷嘛,这次有机会和“偶像”近距离接触,想必他会十分乐意的。
☆、74nwe
从知道滕济民要结婚那天开始,卫屿轩就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吃东西也是食不下咽,短短几天人就瘦了一圈,走路上都让人担心来阵风就找不着他人在哪儿了。
可对着同事,他还得装作若无其事地解释:“不小心减肥过头了。”
同事便会嗔怪:“啊哟,你够瘦啦,还减什么肥啊,那是小姑娘才干的事哦。你得增肥才行,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结婚的时候都抱不动新娘子。”
卫屿轩心里刺痛,可脸上还是得笑,无论如何不能让人看出端倪,更不能叫人看了笑话。
只有在墨北面前,他才卸下伪装,把恍惚得如同幽灵的状态展露出来。
墨北看着都觉得心疼,因而也就愈发憎恨滕济民。
卫屿轩是个内敛而害羞的人,何况他和滕济民的恋爱是双重禁忌,更加难以就感情问题向人吐露心声。但墨北与他相交甚密,又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对卫屿轩和滕济民的事还是知道不少的。
滕济民不敢让卫屿轩定居京城,就是怕不小心露了痕迹影响自己的前程,宁可两地相思着,隔几个月或者他来,或者卫屿轩赴京,又或者是约个其他城市,以各种名目过去相会。以短短数日抵数月相思,两个人就这么交往了十余年,滕济民居然除了卫屿轩之外也没有任何情人或露水情缘,说起来也真算个奇迹了。
卫屿轩能这么衷情于他,何尝不是因为滕济民的这份忠诚。
然而,时至今日,“奇迹”已经成了个笑话。
情人要结婚,新郎、新娘都不是他,当然了,两个男人怎么能并肩站在婚礼上接受亲友的祝福呢?滕济民没有隐瞒这个消息,因为知道肯定瞒不住,与其让卫屿轩从别人口中得知,还不如自己坦荡一点说出来。
卫屿轩恨的就是他这份坦荡。
坦荡得近乎无耻。
“小轩,我已经三十五了,再不结婚别人都要以为我是身体出了什么毛病。小梁在研究院,是个只对科研感兴趣的怪胎,她跟我同岁,一个女人这么大年纪还不结婚,压力比我还大。我俩结婚对彼此都有好处,感情是谈不上,她也心知肚明,这就是各取所需的交易。将来等她工作安排出个空隙来,抓紧时间生个孩子,就完成任务了。这场婚姻动摇不了我对你的感情,事实上,我们跟过去几乎没有多少差别,总之都是不可能朝夕相守的。除了你,我也不可能再爱上别人,更不可能跟别人有什么。”
呵呵,你都要跟别人结婚生孩子了,还说“不可能跟别人有什么”,那到底要怎样才算“有什么”?
听着电话里熟悉的声音,卫屿轩用力咬住嘴唇,才没有把刻薄的话吐出来。等他放下电话后,在原地站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手脚冰凉,嘴唇上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粘住了,后来才意识到,那是咬破嘴唇流出的血已经干了。
过后跟墨北说起来那一晚是怎么度过的,连他自己都恍惚,摇摇头苦笑:“还不就是那样,失恋的人都一样。”多一个字都不肯讲。
墨北是不赞成卫屿轩去参加婚礼的,让他亲眼看着所爱的人挽着一个女人的手在所有人面前表现恩爱,这是剜心酷刑,更是赤裸裸的羞辱。
可卫屿轩坚持要去,“看到了我才会彻底死心。”
于是墨北也只有陪着,反正放卫屿轩一个人去他是绝对不放心的,他怕那边滕济民给别人戴上结婚戒指,这边卫屿轩就割了动脉。
一路上,他绞尽脑汁想要开解安慰,可想来想去又觉得说什么都是无关痛痒的废话。若以局外人的身份看,事事都明了,一旦身入局中,单是“不舍”二字便能将人紧紧缚住,脱身不得。
卫屿轩聪明,敏感,事情一发生,他就已经在心里把所有的事梳理了百八十遍,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是爱恋还是怨怼,是十年前那只汗津津却不肯松开的手,或是十年后那个貌似诚恳倾诉的电话……可梳理再多遍,心依旧是一团乱麻,牵动一根线头就能在他心上勒出一道伤口。
不是亲自经历,不会懂得那有多痛。
墨北不由自主想起前世龚小楠刚被枪毙那会儿,因为早就知道了判决结果,所以那场死刑已经在他的意念中被执行了无数次,等到真正领回龚小楠的尸体时,他甚至有种“啊,就是这样”的感觉,既不意外,也不悲痛,只有一种慢慢浸染到骨缝里的寒意。
那股寒意纠缠了他很多年,直到在大二的时候遇上赵文诚,一个会变各种小魔术来逗他开心的学长。他想,和楠哥在一起的时候,一个只会任性耍脾气,另一个就只会纵着宠着护着,那能是爱情吗?他真不知道。可是和赵文诚交往后,他能体会到“一日不见,思之如狂”的感觉,他觉得那就是爱了。
可结果又如何?
他被关进精神病院后,最期盼的就是赵文诚来救自己出去。可是等了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直到出院后,他才知道,母亲在去学校给他办休学手续的时候,赵文诚就知道了他的下落,可是赵文诚什么都没做,在那个学期结束后,赵文诚去了加拿大留学。
后来,那个人是否有了另一个心爱的男孩,或是像很多人一样找一个不明真相的女子结了婚,墨北已经不再关心了。他只是觉得怅然,自己那两次短暂而残酷的恋爱,居然没有一次能让他体会到“失恋”的感觉。一次是因为死亡而仓促斩断了感情的线,一次则是因为时间消磨光了他的爱意和思念,那都不是真的失恋,失恋应该像卫屿轩这样……
墨北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居然荒谬地对卫屿轩产生了嫉妒的情绪!顿时毛骨悚然!于是愈发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了。
下了飞机,两个人都是只带了现金,什么行李也没有,两手空空地就往外走,没想到居然看到有人举了个接机牌,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墨北和卫屿轩的名字。
两个人疑惑地过去一问,那个年轻人把墨镜一摘,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墨北一番,乐了:“哟,北纬37是这么个小不点啊!可别说,旁边这位都比你更像作家。哎?我该不会蒙对了吧?卫先生也是作家?”
说了半天墨北才搞清楚,这个叫商清华的年轻人是夏湾的死党,夏多打电话来要大哥照顾一下自己朋友,可夏湾读研的导师正为一个论文揪着他死磕,夏湾实在脱不开身,只好拜托商清华来接机。
现在墨北的身份已经不算是秘密,夏多当然也就不再瞒着夏湾他们了,一听说是要来给北纬37接机,商清华顿时热情高涨。
商大少爷热情过头的结果就是让墨北二人充分领教了北京爷们儿有多能侃,从机场到市内,他的嘴就没停过,而且丝毫不在意墨北二人的沉默——这也是因为夏多事先叮嘱过,说这两个朋友都是性格内向的人,而且来京城的原因比较微妙。商清华又是双利眼,一搭面就已经看出来两个人确实心情不好,看在墨北是自己喜欢的作家的份上,也就不计较没人捧哏了。
“住什么宾馆啊,夏湾的房子放着也是白落灰,给你们住几天也能添添人气。得让他好好谢谢你们。”商清华带墨北二人买了日用品和换洗衣服,不由分说地就把他们带去了夏湾在鼓楼大街的房子,态度自然的像回自己家一样。
商清华自己也有一摊子事要忙,追着墨北要他答应给自己收藏的小说签名后,便把夏湾家的钥匙塞给他俩,自己跑了。
有商清华这么热热闹闹的一折腾,连卫屿轩的心情都好转了不少。晚上的时候,夏湾终于从导师的魔爪下脱身,商清华的事务也忙得差不多了,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回来,给两位客人接风洗尘。
夏湾早就从夏多的相册里见过墨北和卫屿轩的样子,这会儿见到了真人,还是禁不住在心里赞了一声,青年俊雅温润,少年色若春花,都生了一副好相貌。
墨北毕竟不是真的不通人情世故,夏多替他托人情,他自然得领受好意,故此也拿出精神来与夏湾、商清华交际。卫屿轩也整理好了心情应对,他在杂志社工作,见多了所谓文艺青年,言谈间自然而然地就带着种“咳珠唾玉”的味道。夏湾、商清华是惯于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反正没有他俩接不上的话题。一时间饭桌上四个人倒是相谈甚欢。
吃过饭,商清华还想带人出去玩,被夏湾给否决了:“多多说小北身体不太好,今天又坐了那么长时间的飞机,得让他早点休息。”
墨北觉得自己耳根发烧。
夏湾玩味地看看他,“我弟弟细心体贴起来简直让人觉得肉麻,不过倒也没见他对别人这样过,看来你俩的感情真是很铁。”
卫屿轩有些紧张地瞥了夏湾一眼,他是清楚夏多追求墨北的事的,掩饰地说:“夏多对朋友很好,前些时候他一同学生病住院,他还帮着忙前忙后,出了不少力。”
夏湾倒也没再说什么,得知卫屿轩是要去参加滕济民的婚礼,他倒是觉得很意外,“正巧,明天我也得去参加这个婚礼呢,正好我们一起去。”
墨北问:“你和滕济民也熟悉?”
夏湾说:“跟他不太熟,不过他夫人梁凤是我二婶的表妹,拐弯亲戚。”
卫屿轩脸色有些发白,墨北犹豫了一下,替他问道:“说起来,我们都还没见过滕夫人呢,听说她是个研究员?”
夏湾随口道:“嗯,听我二婶说,她这个表妹上学的时候就很爱摆弄无线电之类的玩意——这跟我们家多多还真像。后来一路跳级,二十多岁就拿了双硕士学位,也算是个天才了。毕业后就进了军工研究所,现在好像是中校军衔吧。呵呵,以前我二婶他们都担心她会终身不嫁呢,现在可算是放心啦。”
“很了不起啊。对了,她跟滕济民是怎么认识的?”墨北接着问道。
夏湾意识到墨北一直直呼滕济民的名字,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还是回答说:“他俩好像是青梅竹马吧,以前两家还是邻居呢。听我二婶说,是因为梁凤沉迷研究工作,所以两个人的婚事才一拖再拖,不然早就该办了。”
商清华插口道:“滕济民等梁凤等了这么些年,从来没听过说有什么作风问题,也真是不容易。”
夏湾点头,说:“是啊,男人能做到这份上的确不容易。听说,年年梁凤过生日,滕济民都会送她一个特别的礼物。今年送的就是他亲手打了模具,做的一个金凤凰胸针。好像就是因为这个礼物,梁凤才答应结婚的。”
卫屿轩的脸色更白了,墨北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歉然一笑,“今天真有些累了,明天参加婚礼还得起早吧?”
夏湾体贴地说:“也不用太早过去,差不多十点左右,我们直接去饭店就行了。今晚你俩好好休息,我跟清华去他家住,明早过来接你们。”
墨北很不好意思地道了谢,离开饭店后,夏湾和商清华先送他们回去,也没再进门就直接走了。卫屿轩这才露出疲色,道了晚安就去睡了。
至于他有没有真的睡着,第二天早上起来看到他眼袋下明显的青色,墨北就知道答案了。
☆、75new
婚礼开始的时间是上午十一点钟,可是当墨北在七点钟爬起来的时候,卫屿轩已经一脸苍白地坐在客厅里发呆了,墨北甚至不敢确定他昨晚是不是真的有睡过。
冰箱里有食材,夏湾早就说过他们可以随意使用。墨北熬了一锅皮蛋瘦肉粥,蒸鸡蛋羹里洒上了小虾仁,再配上凉拌果仁菠菜,墨北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个8.5分。
可惜卫屿轩吃得很少,而且墨北敢肯定,在自己洗碗的时候,卫屿轩悄悄跑到洗手间吐了一回——这当然不是因为墨北做出了黑暗料理。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卫屿轩装作若无其事,墨北也只好装不知道,又做了一份鲜蛋牛奶,借口说是拿甜品当零嘴吃。可直到夏湾来接他们的时候,那份鲜蛋牛奶也只是被动了两三勺。
夏湾也看出来卫屿轩的脸色很难看,还关心地问是不是生病了,卫屿轩解释说因为择床没休息好。夏湾虽然满心的好奇,但却礼貌地没有多问,一边开车一边随意聊了两句,便打开了车内的cd,让古琴曲轻柔流泻出来。有了音乐,三个人即使在车内这样狭小的空间里不交谈,也不会显得不自然,这是夏湾的体贴。
这个时代国内汽车的音响还在起步阶段,大多数车里装的都是收音机或磁带机,只有少数车辆装的是cd。墨北虽然不太懂车,但也看得出来夏湾这辆车是改装过的,音响也是自己装的,声音不太大,但很清晰,层次分明。
注意到墨北的眼神,夏湾笑道:“上次小多回北京,我叫他帮我装的。这小子摆弄这些玩意儿很在行。”
墨北想起小时候夏多自己做的那台无线电,得意洋洋地拿到公园去向大家展示,结果被淘气的小孩给掰折了天线,他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
“小多和你大概比跟我这个哥哥还亲近吧?”夏湾的语气里带了些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醋意,“以前他明知道我喜欢看你的小说,还拿着签名本来馋我,可不管我怎么问,他都不肯说北纬37到底是谁。”
“大概是因为我比他小,所以他总觉得应该保护我吧。”墨北笑了笑。
夏湾赞同:“在我们家,小多是最小的,可是他从小就有这种照顾别人保护别人的意识。我记得他两岁多的时候,路还走不稳呢,就知道给我妈搬小凳子坐。那时候我淘气,抓小虫子吓唬我妹妹,小多还挡在小滢前面,拿小手打多,说‘哥哥坏,姐姐哭了’。”说着夏湾就笑了起来,自问自答,“你说也没人教他,他怎么就知道要这么做呢?大概真是天生的。”
墨北也微笑起来,要说被夏多照顾最多的人是谁,那非自己莫属。夏多的那种体贴温柔,的确是能让人沉溺其中而不自知,唯有在细细捡拾回忆的碎片时才恍然的。
因为想起夏多而带来的好心情,在到婚礼现场的那一秒钟,正式宣告结束。
滕济民的长相并不出众,但是胜在气场强大,可是大概每个新郎倌在被众多亲朋友好友轮番打趣的时候都会显得有点傻乎乎的,在他看见卫屿轩的那一刻,尤其的傻。隔着半个礼堂的距离,两个人的目光越过众多宾客的头顶相汇,居然有种千山万水相迢遥的感觉,卫屿轩的眼圈一下就红了。而滕济民在最初的惊愕过后,眼神里立刻透出了心疼的神色。
抛开这边正在热情地说着什么的客人,滕济民大步走过来,飞快地看了墨北和夏湾一眼,客套地点了下头,都没来得及让夏湾把祝贺的话说出口,就将卫屿轩拉到了一旁。夏湾诧异地看了看墨北,墨北耸耸肩。
滕济民低声向卫屿轩说着什么,卫屿轩一声不吭地看着他,嘴唇抿成了一条没有血色的线。滕济民闭上嘴,心疼的表情都掩饰不住了,他把手放在卫屿轩肩头,可这个动作像是把卫屿轩吓着了一样,他猛然后退了一步。滕济民的表情就像是被人在心口狠狠踢了一脚似的。
卫屿轩不由自主地向他又走近了一步,随即顿住,移动脚步要走回墨北身旁,可是却被滕济民一把拽住。这时已经有人好奇地看着他俩了,滕济民拉着卫屿轩要去无人的小偏厅里说话,墨北担心地想要跟去,但卫屿轩却冲他摇了摇头,墨北只好停下。
夏湾诧异地看着这一幕,低声问道:“卫屿轩跟滕济民是?”
墨北斩钉截铁地说:“熟人。”
夏湾:“……”
“夏公子,”有认识夏湾的人纷纷过来寒喧,墨北识相地让到一旁。
等了快有十分钟,已经有人开始询问新郎跑哪儿去了,墨北实在是不放心,决定还是到小偏厅看看情况如何。他才走到小偏厅门口,就听到夏湾的笑声从身后传来:“墨北,给你介绍个朋友,他也是你的书迷哦。”
墨北无奈转身。
刚重生的时候,墨北设想过多少次见面的场景,最可能的不过是人潮人海中擦肩而过的陌生,纵使相逢应不识,只因今生已没有理由再有交集,而最理想的自然是连这点擦肩而过的缘份都不要有。
如果命运注定要相遇,那要怎么对待那个人,是不动声色地暗中算计,或是自然而然地疏远?几百种几千种方案在假想的白纸上罗列。
后来,他就不在做这些无谓的设想了,再后来,就是刻意地遗忘。直到,此时——
“墨北?”夏湾诧异地连叫了好几声,眼看着小孩像是中了魔咒一样突然整个人都僵硬了,小脸上血色全无,就连眼神都变得呆滞了。夏湾不安地抬了下手,想扶他却又不敢乱碰,不知怎么回事,夏湾错觉只要轻轻一碰就能带走这孩子的灵魂似的。
身旁的罗驿惊讶地和夏湾交换了个眼神,站在原地没动,用轻柔的声音说:“深深地吸气,再慢慢吐出来,别害怕,深呼吸,这里很安全,没有任何力量能伤害你,别害怕,深呼吸……”
墨北的眼珠缓慢地转动了一下,毫无预兆地,晕了过去。
身体脱离了大脑的控制,可意识却还在,只是有些迟顿。墨北知道自己摔倒了,可是却感觉不到疼,他听见周围人的惊呼,然后便是一团乱。夏湾和罗驿把墨北抱到小偏厅里救治,卫屿轩和滕济民都被吓得不轻。
罗驿摸了墨北的脉搏,又翻开他眼皮看看,语气肯定地说:“先让他在沙发上躺一会儿,拿点水来给他擦擦。他有什么病史吗?”
卫屿轩迟疑地说:“几年前小北受过重伤,骨折、高烧,不过一直都小心调养着,除了容易咳嗽、感冒,好像没有太大的毛病。”顿了顿,他自责地说:“一定是因为这几天他陪着我累坏了,都怨我,只顾着想自己的事,没留意他。”
罗驿看了看愧疚不已的卫屿轩,又看看沉着脸的滕济民,推了推眼镜,说:“恕我直言,你的脸色也很不好,还是也关心一下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