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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什么?”林泓逸冷冷问。
梓露鼻尖一酸,眼里已是有泪:“姑娘……姑娘说,她留下来侍疾就是,殿下不必牵连无辜……”
林泓逸面无表情道出一个“好”字。
为防有人图谋不轨,宫中的旧朝之人早已被遣散一空,宫女、太监皆是新人,这女人绝无可能再趁机生事,对徐抒怀下毒手。
吩咐太医好生照料徐抒怀后,林泓逸便独自离去了。
“为何只叮嘱太医照拂徐公子,姑娘您不也有病在身吗?”梓露愤愤不平。
却也只敢小声抱怨,不敢叫任何人听见。
许卿卿抿唇不语。
她就这样被安排在了紧挨着主殿的厢房,住进了宫里。
梓露将厢房收拾了一番,趁四下无人悄悄来到主殿,拿起了许卿卿写过的那张宣纸。
第二十八章 这样岂不正好?
这一幕却恰被碧芽瞧见。
“放下!”碧芽一声呵斥,“这是公子的桌案,谁许你动的?”梓露被吓了一跳:“可这是我家姑娘写的字……”
“是你家姑娘的字又如何?一个前朝公主碰过的东西有什么稀罕的,就是送给公子,公子都觉得晦气!”碧芽当着她的面将那纸撕得粉碎。
似乎还不解气,又在上面狠狠踩了几脚。
接而一指梓露的鼻子:“滚出去,若再敢踏进这里半步,看公子不废了你的脚!”
梓露咬牙看了一眼地上的纸片,气急败坏出了这主殿。
她前脚赶走,后脚便进来了一个太监。
这正是先前与碧芽一唱一和的小太监,名叫姚顺。
“东西呢?”姚顺问。
碧芽指了指满地的碎纸:“已被我撕碎了。”
说来也怪,这还是公子头一次对区区几个字如此在意,不仅叮嘱他们将那女人所写的一切东西烧毁,还下令不得让那女人接触笔墨纸砚,仿佛若不如此,便会留下什么祸患似的……
“你说……这究竟是为何啊?”碧芽不解。
姚顺并未细想,张口便道:“公子的吩咐自然是有道理的,你我不过是下人而已,按吩咐行事就是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
……
许卿卿刚入住清音殿,长春宫那头就得知了消息。
长春宫自古以来便是皇后的住所,只是而今这皇后,并非曜王的原配。
当年,曜王的五个儿子接连丧生,原配王夫人肝肠寸断、郁郁而亡,曜王此后一直未曾续弦,直到篡位登基,为拉拢朝臣,才迎娶了李尚书之女。
李氏凤冠加冕,入主长春宫,风头一时无人能及。
她不是林泓逸的生母,与林泓逸自然并不亲近。
“依奴婢看啊,那泓亲王定是有龙阳癖,分明早就过了婚配之龄,却一直不肯娶妻,平日里既不流连青楼也不闲逛酒肆,只与徐公子形影不离……如今还叫自己的准王妃伺候那徐公子,这可真是一桩天大的笑话!”嬷嬷一边替李皇后捏肩一边说着。
李皇后闻言一笑:“这样岂不正好?”
有龙阳癖的皇子,自然不可能继承皇位。
如此一来,她的对手便只剩下那大皇子林修渊了。
林修渊是长子,又是那原配王夫人所生,是最有可能被立为太子之人。
王夫人已死,她却还很年轻,若今后生下小皇子,便免不了一场夺嫡之争……
“娘娘,此事您当真不打算管?”嬷嬷好奇问道。
“由着他去吧。”李皇后打定了主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个是被阉的废人,一个是前朝的公主,凑到一块还真是有趣得很……
反正是在皇宫里,量这二人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
徐抒怀的确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除却每日让许卿卿伺候服药之外,既不苛待也不为难,还送了许卿卿一只狸花猫。
说是这猫极有灵性,只喜欢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女子,对庸脂俗粉从来不屑一顾。
第二十九章 果然不是个哑巴
“姑娘,这徐公子不是对您成见颇深吗,为何要变着法子夸您?”梓露百思不得其解。
许卿卿也不知徐抒怀意欲何为。
没等二人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徐抒怀就命人将梓露送回了泓亲王府,原因是这丫鬟不懂规矩,不宜留在宫中。
那日,梓露是硬生生被撵出宫的。
“听说因为得罪了那徐公子,还被赏了好几耳光呢……”嬷嬷在李皇后耳边啧啧地说着。
李皇后莞尔一笑——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傻子都看得出,徐抒怀撵走那丫鬟,是为了让许苧玉在宫中孤立无援。
既然孤立无援,那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也都不足为怪了。
可偏偏什么也没发生。
后宫安安静静,像是根本没有许卿卿这么个人。
她每日辰时起、三更睡,吃的是御膳房的精致菜肴,出入皆有宫女贴身伺候,日子过得与后宫嫔妃无异,只是形容却渐渐消瘦。
她已接连做了五日噩梦了,每次的噩梦都如出一辙——梦见娘亲惨死在叛军刀下,头首分离,死不瞑目,鲜血溅了自己满身……
在梦里,自己不仅哑了,且还瞎了,在娘亲死去的一瞬,视线里就只剩下了一片摸不着边际的深红。
耳朵却是好使的,正因如此,她才能一清二楚听见叛军的长刀朝自己划来的声音。
不是割向咽喉,而是一刀刀割过四肢的皮肉,痛得无法喘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太医不是没来瞧过,却都瞧不出什么端倪。
无论宫女点多贵重的安神香,也始终无法让这梦魇消失。
“许姑娘,民间都说猫是能破邪祟的,您每日给花狸猫喂食喂水,却还做如此可怖的梦,可见究竟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碧芽嗤之以鼻,只觉得这是她的报应。
花狸猫……
许卿卿心里一紧。
似乎正是从花狸猫来到身边的那日起,她就做起了噩梦。
“我看你还是住进佛堂去吧,伴青灯古佛,或许能早日消除业障。”那处处碍眼的梓露不在,碧芽变得比先前更口无遮拦。
是个人就瞧得出,殿下对这女人厌恶得很,即便这女人今后嫁作正妃,也定是个形同傀儡的正妃,手中握不到半点实权。